两个熟睡抑或是昏睡的、抑或是死亡的男人,轻轻躺在地上均是一动不动,相互间隔的距离约有十米远。
舒扬躺在正对门的墙角,叶雨岑盖着厚被子躺着他的对角侧,小小的一间房,随处是腥红的血迹,即使是站在门外,那从门内飘散出来的腥甜气味也依旧浓重的久久不能散去。
背对着门半晌,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金俊熙握着枪的手紧了紧,闪身正对着门内举枪,却几乎在同一时刻,一个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的女人也从门口闪了出来。
两个人,一男一女,黑洞洞的枪口,直至对方的眉心。
“金俊熙,你来救叶雨岑的吗?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已经抛弃了他一次,生死关头,怎么可能再抛弃他第二次!”
何筱雅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直愣愣的望着俊熙,古怪的说着俊熙完全听不懂的话,俊熙心中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可手上的枪还是坚定的指着对方。
他哪里知道何筱雅现在神经错乱,无缘无故地把叶雨岑和他都套进了《手心里的温度》里两个主人公的身上,故事的内容正好就是金俊熙扮演的男主角因为社会和家庭的因素抛弃了自己真正的爱人(叶雨岑),让被孤独留下的人只能不断地在脑海中追寻过往的美好回忆,孱弱一生。
这个悲伤的爱情是何筱雅当时极喜欢的,也因此迷上了叶雨岑,如果不是舒扬,她会成为叶雨岑的追随者,可自私的爱情和错乱的神经让她看着大叔的眼中已经浸渍了浓浓的杀戮。
“何筱雅,现在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在垂死挣扎也没用了,快点放了大叔和舒扬。”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我爱的那么痛苦,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在一起,我不同意!舒扬是我的,叶雨岑也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靠,个疯女人,怎么语气内容一时一个变的!
俊熙心中大骂,何筱雅的第一句话虽然他听得茫茫然,却也像是支持自己和叶雨岑在一起的样子,怎料她第二句一开口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敢情她自己情路坎坷就非得给别人下绊子。
“舒扬都是你未婚夫了,你要叶雨岑干嘛,啊?”
“叶雨岑是我养的宠物,叶雨岑是我小狗!”
何筱雅情绪激动得把脚一跺,血红的眼睛登时瞪得老大,颤颤巍巍的手指好像随时都会扣下扳机的样子。
“呃,镇静、镇静一点,有话好说,先把枪放下,女孩子拿枪很损淑女形象的,你变得这么火爆,舒扬他该不喜欢你了。”
“呜——,我做淑女的时候舒扬也一样不喜欢我,他就是不喜欢我。”
何筱雅被金俊熙一句劝竟然说的呜呜的哭了起来,随时都可能走火的枪口左晃右晃。
俊熙头痛的皱了皱眉,看这样子也知道这女人绝对的有精神病了,突然后悔起之前关于如何与病人沟通的公开课自己没有认真听,翘课无数,真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弄得现在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了。
“这样,你把叶雨岑给我就好,我把叶雨岑带的远远地,你和舒畅不就可以两个人了吗!你看叶雨岑,多打一个电灯泡啊!”
俊熙用尽量舒缓、尽量商量的语气打算和何筱雅好好说,那女人一听果真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在杯子中裹成了一个大球的男人看,就像看着一个黄橙橙的大灯泡。
金俊熙间何筱雅被自己忽悠的走了神,眼中精光一闪,打算趁机下了她手中的枪,三两下把这个女人搞定了。
结果那女人却是个极敏感的动物,俊熙不过脸色微变,稍稍有了点动作,她马上收回了心声,凶恶的转过身,对着俊熙脑袋上的天花板就是一枪,唬的金俊熙摸了摸自己焦黑了那么一小撮的头发就是一怔
——自己竟然差点被这个女人结果了!
巨大的枪响之后,原本沉睡的两个人都是一个激灵,舒扬无力的睁眼看了看现状,实在体力不足,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叶雨岑倒是看起来精神头不错,突然像中了邪似的蹭的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了眼拿着枪互指的男女。
“大叔,你还好吧!靠,死女人,你竟然把他的脸伤成那样,我他妈待会儿一准毁了你的容。”
俊熙之前一直没那闲工夫自己看,这会儿才看清了叶雨岑那惨不忍睹的一张脸,哪里还有原来白皙小巧的样子!
气的跳脚的男人真恨不得把对面那个疯狂喘息的疯女人一脚踹死。
叶雨岑也坐了起来,也看了看俊熙,可是对男人的问话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从头到尾的表情也是一成不变的,呆呆愣愣的大睁着眼睛。
“叶雨岑!叶雨岑!shit,搞什么——”
俊熙看大叔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心猛地揪了起来,又叫了好几声,大叔只是疑惑的歪着头对着这个发声体看了又看,终究是一脸不认识的样子。
“死女人,你干的?你做了什么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俊熙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视着何筱雅,差点没控制住,一枪崩了她。
“哈哈!他发烧烧傻了,好棒,我就喜欢养的小宠物呆呆傻傻的。”
看到叶雨岑傻了,何筱雅高兴的原地怪笑起来,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
毕竟是女人,还是个疯女人,一时高兴就忘记了防备,只顾着笑,连枪口失了准头都没注意到。
俊熙抓紧这个时机,咬着牙,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想起是这女人抢的大叔,就是说也是这女人害了邹凯,杀意顿时如烈火般升腾起来,对着何筱雅拿枪的手笔就是冷冽一枪。
“砰——”
“啊!”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那女人惊声尖叫了起来,手里的抢也应声掉落在地上,小臂被金俊熙一枪射穿了个洞,潺潺的往外冒着血,女人用手捂,血便顺着她的手指缝往外流,惨白着一张脸看似再也笑不出来了。
叶雨岑好像被这场面吓着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这下瞪得更大,说不清他眼里的是疑惑、惊吓还是惧怕。
只是那微微蹙了一下的眉头让俊熙停止了动作,如果不是大叔就瞪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何筱雅今晚也必定难逃一死。
第十三章:虐杀、疯人院
“金俊熙,你卑鄙!”
何筱雅噙着眼泪怨毒的瞪着俊熙,手臂上依旧鲜血直流,被后面冲进来的男人捆了推进墙角。
“总比你变态好。”
金俊熙抬着下巴嫌恶的回瞪了疯女人一眼,差人把舒扬护送出去,自己也背起傻呆呆的大叔往回撤。
一直都表情不变的傻男人在俊熙把他放在背上的时候终天有了点反应,全身瑟缩着、低低的抽泣,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俊熙的肩膀。
俊熙看不到背上大叔的表情,光是听到那低低的哭泣声就几乎要兴奋得陪着他一起哭起来。
并不大结实甚至还带着伤的背上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在俊熙看来,这更是自己的依托、自己一生的留恋和责任。
文宣坐在敞篷的轿车上,用望远镜远远的看见了金俊熙此番营救的结果,看着自己日夜牵挂的那个人遍体鳞伤的被背出来,就好像有谁用拳头狠狠的在自己的心脏上砸了一下,然而终究放下了心。
“杨梓,叫人报警。”
叶文宣轻吐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头对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说。
长相周正的男人闻言,有些不解的望向面无表情的文宣,似是在询问他为什么要报警。
微微仰起头,闹不清他看的是哪里,漆黑一片的夜空还是那几点微弱到看不出光亮的繁星。
文宣不等梓问出声就淡淡的回答:“我叶不宣不做赔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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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俊熙救了人便飞沙走石的把车一路往邹家开,私人医生和医疗器械都早已准备好了,就配备在卧室里,只等着把人救回来,马上就能实施救护。
舒扬从外伤上看来要比叶雨岑严重得多,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让金俊熙都不忍心多看,匆匆就把人送进了急救室。
叶雨岑一路上则是出人意料的安静,明明背着他的时候还会哭的人,一旦被放下便又重新变回了老样子。
医生检查了叶雨岑身上脸上的淤青和伤口,细心的做了处理,弄痛了他的时候也同样会傻傻的哭出声,掉几滴眼泪,伤口处理完后仍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俊熙这才觉察出大叔真的不对劲儿了,之前他所认为的反应,不过是一个对痛觉还有感知的人在了解到了身上的疼痛而做出的本能反应而已,根本就不是精神上导致的颤抖和哭泣。
所以叶雨岑还是和最早的推论一样
——傻了!
俊熙苍白着脸抱着叶雨岑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男人还略微有些发烫的额头,狠狠的皱起了眉转头问医生:“他在发烧,说不定烧了很久,会不会是因为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穿着西装的家庭医生苦恼的上下把叶雨岑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摇了摇头。
“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不好说,恐怕要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才能确定,最好是尽快,万一是脑袋磕着碰着滞留下淤血导致的恐怕会很麻烦。”
“说是这么说,可目前的情况,这件事还不适宜让警察介入,何家成和叶氏……”
“警察那边不用担心。”
司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身边还站着个清秀的男人,清晰的五官、深刻的轮廓、泼墨似的眉眼,放在古代叫风流倜傥,搁现代就叫英俊潇洒。
那人一个把简约的白衬衫,米色休闲裤,盖在修长挺拔的身体上倒是有股说不出的清新出尘的味道。
“已经来了——”
英俊的男人轻飘飘的接下司徒未说完的话,似笑非笑的把头微微侧开,后面立马有穿着警服扣着警帽的大队人马噌的冒出来。
“怎么回事?”
俊熙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司徒,司徒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这么回事,有人报了警。”
“螳螂捕蝉,你被算计了小金子。”
还是那个英俊的男人,之前觉得出尘,多看了几眼怎么又觉着有些邪气了呢?
这人他妈谁啊?俊熙心中大骇。
“金俊熙先生,110一小时前接到报案,我们怀疑你和一起私闯民宅、持枪伤人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带队的警察不芶言笑,虽然毕恭毕敬,却也不卑不亢。
金俊熙知道有人在背后给自己使了绊子,估计透露叶雨岑消息的和报警的也是同一个人,既然躲不掉,那就勉强到警局里去走一趟好了。
话说俊熙自从来了中国,还没见识过中国的警察局长什么样子,权当是去参观旅游了。
吼上自家比猛狗还要凶悍的律师团,交代了医生把叶雨岑和舒扬送医院,拨个电话给新闻界的老熟人先封锁消息,俊熙这才懒懒的站起身跟着警察走了。
“照顾好他们,顶多麻烦你一天,老子很快就出来接你的手,你他妈别趁着大叔傻乎乎的就打他主意!”
走过司徒的时候俊熙停下脚步,眯着眼睛威胁,司徒点头欣然接受了,另外那个男人则在一旁冷峻不禁,一脸憋笑的样子。
“喂,司徒,邹凯他老弟当阎帮老大是不是太嫩了点?二十岁不到的毛小子!”
清秀男人乐呵呵的挑眉看着俊熙远走的背影,探究什么高深奥秘似的摸了摸下巴。
“不要小看他,这小子胆子大,鬼点子多,和邹凯一个血缘就不可能是个怂货。少看到人家摔跟头你就偷着乐,看他将来怎么和你争地盘,老、男、人。”
司徒白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一字一顿讽刺的说,每多说一个字,被他刺激到的男人就更加危险的眯起一些眼睛。
“我是老男人,嗯?”
“还不老?!卸了妆更显老,难怪以前总要浓妆艳抹的把脸画得跟个面具似的,原来是不化妆这脸就没法见人了。”
司徒翻着白眼顿了一顿,见那男人满头冒烟准备张嘴还击的时候赶紧快马加鞭继续刺他:“不过像这种先天不足后天补救的方法老这么用着也挺可怜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你老爸老妈,怎么把你生成了这副德性了呢?你也别自卑,这世界上比你丑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两个,只要你化了妆,估计还能找出十个八个比你还丑的。”
耳边的喘气声越来越粗重,司徒用余光稍微瞟了那双白骨精似的爪子一眼,只见那骨骼十指大动,一副恨不得马上就要掐上来的样子。
“噗——”
思维所到之处的攻击没有成型,男人却是先笑了出来。
“嘴上一个劲儿的臭我又老又丑,那老看着我流口水的人又怎么说?我是不是宣传一下世界级的名设计师眼光已经差到要对着一个丑男人流口水的地步,而且还得隔三差五的被个丑男人压在床上、地板上、浴缸里、餐桌上、天台上……插!”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王颀看着司徒气得嘴都歪了的样子不知道多高兴,奸笑不知不觉间已经扩散到满脸都是。
司徒经天恶狠狠的磨着牙,心里思肘着要不要把这个可恶的妖怪一把扑到地上,咬得他满地打滚,可转念一想,万一自己把他磨蹭得起了反应,最后报应还不是拐了个弯又得回来,瞳孔一缩,当即放下了有肢体接触的报复计划。
“好你个王颀大王八,妖孽老畜生,我君子动口不动手,今天先留了你条小命,他日你一个不留神,我定把你压倒在任何可能的地方,插你个一万遍啊一万遍!”
“那就祝愿你美梦成真好了,就怕到时候把你小弟的皮都蹭没了,血红血红的可恶心得紧!”
妖孽邪恶的笑着在司徒耳边轻轻的吐气,司徒脑子里那个血腥的画面刚一成型,差点一个没忍住,吐得满地都是。
“你放心好了,这之前我一定先把你的菊花操成血红血红的大肉菊!”
司徒咬牙切齿,妖孽风情万种的一笑,一手搂了司徒的腰,低声道:“宝贝儿,你可真恶心!”
谁才恶心了?一天到晚喜欢看《电锯惊魂》、《诚聘保姆》、《恐怖杀人医院》、《恐怖解剖室》的变态!
(呃,话说这些个片子娃全都看过,好刺激滴,娃好喜欢里面的肢解满眼冒桃心的变态金子是也!)
“那啥,两位大哥——”
“嗯?”(司徒和妖孽对说话人怒目而视中)
“错了哦,那、那就两位小弟弟——”
(黑脸黑脸、磨牙磨牙、冷汗冷汗)
“错了(带着哭腔),两、两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雨岑少爷带到医院去检查检查,二少爷走之前也是这么交代的。”
医生在不远处听着这两个男人的对话先是汗毛直竖,偷偷的抹了把冷汗,以及其不情愿的龟速向着两个恐怖的男人靠近,娇滴滴!?的、错漏百出的出声提醒。
“心病还须心药医,怎么急得?”
妖孽深深的望着呆滞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叶雨岑一眼,收敛了和司徒玩笑时留下的笑纹,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先送医院吧!心理还是生理上的病,到了医院自然会知道。”
司徒轻轻的坐在床边,把他的好朋友,像小猪一样可爱的叶大叔温柔的带进怀中,传递力量似的紧了紧环抱住男人的手臂。
“天使,不认识我了吗?”
叶雨岑听了司徒的声音后出人意料的抬起了头,略有些迷茫的望了男人半晌,突然嘴巴张开了一些,听了半天却又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