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
比方说……
两个人比方来比方去,身体的疲累好像也被比方掉了,于是再互相抱着啃,互相抚摸,互相取悦……
比方说真的会做得你下不了床……
比方说真的想要被你做得下不了床……
24.
“明天上午的航班回北京。”楚放一边往饭盒里装菜,一边对辛力他们说:“别忘了。我的票已经改签,打算在这儿再多呆两天。东西别落下。后天要进棚,已经跟张老师约好了。如果碰到什么问题,丢一边,大后天我就回去。不要跟张老师争吵。还有,录音棚不是只有你们在用的,一定要守时。那几个小家伙你们也帮我盯一下。”
“哦噢噢噢噢……”辛力跟阿当他们互看一眼,起哄。“小楚你要不得,见色忘友,工作都不管了。再说了,小农吧,除了年轻,也没有别的拿得上台面了。一想到当初你断然拒绝我,我心里就那个疼啊……”辛力油腔滑调的说:“你的品位变这么差,以后怎么敢要你拿主意啊!”
楚放把饭盒装好,拿起筷子,一指桌面:“快吃吧,等一下又要收拾东西去橘子洲了。辛力,你的大嘴巴给你自己惹了多少麻烦?不是跟你说了吗?唱歌的时候要嘴巴大,平时要紧闭着……一个唱摇滚的,八卦成这个样子,怪不得这么多年你都没红。”
辛力已经被楚放说得太多了,脸皮早就赛过了犀牛皮,一边吃东西一边还要罗嗦:“玩一下吧?不过玩一下而已吧?就算这样,小农也不是一夜情的好对象啊,这长沙漂亮的男孩子多的是……”
“我认真的。”楚放板着脸说:“有多认真我还说不清楚,但是我是认真的。而且,辛力,你跟我这么久,有没有看过我419?”
辛力张着嘴,被吓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饭:“认真的就更不能选这小农啦?他是一狗仔诶,就算是听话的狗仔,说不定什么时候反咬一口……”
“我有分寸。你们的访谈我都删掉了录音。还是你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深深地怀疑。”辛力大口喝掉了碗中的汤,放下筷子,也很认真地看着楚放:“你是我的经纪人,虽然比我年轻,但是做事情很老道。这些年也是你拘着,我们这个乐队才一直在这儿。我信得过你。也许小农也值得信任,但是小楚,人,有时候很难改变的。就比方说我拿琴出来让你唱歌,你可能会拒绝,但是喉咙里痒死了。我再怎么惹是生非,只要音乐响起,人就老实了。那个小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给卖了,而且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出卖了你,或者明知道怎样,也会出卖你。”
楚放垂下眼帘。跟艺人在一起,从来都是他教训别人的份,现在最麻烦的辛力居然口口声声地说他不对,旁边那几个成员也连连点头,不由得恼羞成怒,淡淡地问:“他有什么不好?因为是娱记?你想告诉我,经纪人跟娱记在一起,绝对是场灾难?”
辛力又开始嬉皮笑脸:“小楚,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那个小农,配不上你。”
楚放冷笑了一声:“不关你事。还有,这事儿,如果还有别的人知道,辛力,我会找你麻烦的。还有,他配不上我没关系,我配得上他就成了。吃完了就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出发。”
楚放拎着饭盒,撂下那几个面面相觑的家伙,直接上客房。农济锋应该还在睡吧?他自己都在腿发软,那家伙肯定更加不舒服。
门卡一刷,楚放推门而入,门撞到什么,然后是咕咚一声响,农济锋呼痛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楚放皱了皱眉头,放缓了动作,轻轻地推开,进入,就看到农济锋屁股朝天地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一只手摸屁股。
“做什么呢?”楚放问:“不老老实实呆床上,趴这地上干什么?找金子?找钻石?”
农济锋费力地转过身,坐地上,呲牙咧嘴,伸出手说:“找钮扣……昨晚你撕了我的衣服,不过还好,人做工不精致,钮扣缝得不严实,衣服没有扯坏。”
“然后呢?”楚放跨过农济锋的身体,把饭盒放桌子上。
“钉好钮扣还能穿啊!”农济锋蠕动了半天,总算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才穿一次呢,而且……而且……”
楚放哼了一声,把几个饭盒并列排开:“都是些清淡的菜,这里还有一碗粥,吃点东西吧。”
农济锋挠了挠头,嘿嘿地笑。
楚放侧身靠在沙发上,看着农济锋。那家伙洗了澡,换了衣服,满脸的疲倦,嘴角却一直都翘着。是的,衣服才穿了一次,还是自己给他买的。小子舍不得就这么丢掉。
楚放起身让农济锋坐下吃饭,自己到行李箱中找到针线包,坐在床头,开始缝钮扣。
娱乐圈经纪人和娱记,就好像警察和小偷一样,是对立的,又是共存的。但是共存到一个床上的话,会有什么风险,不得而知。不过楚放自持做事谨慎,而且又不是住在同一个城市,被反咬一口的可能性……
如果万一分手,农济锋会在博客上乱说什么呢?真凭实据啥的,有心,总能够弄得到。防得住贼偷,防不住贼惦记……
看着农济锋埋头吃饭的背影,楚放有点踌躇。当然农济锋不是个坏人。但是好人受到伤害或者想不通的话,变坏人很容易的。
楚放摇摇头,不再纠结此事。在这个网络时代,娱记和普通人的界限其实早已被混淆了。网络上普通网友发出的东西还少吗?艺人在外头吃放,逛街,辨识度稍微高一点的,挡不住有人拍照,登上网络,或者到处散发。就算自己找个不是娱记的家伙,也被不住会被出卖吧?
“如果……”楚放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有可能拿到非常劲爆的消息,你会登出去吗?”
农济锋大口地喝着粥,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头也没回,很坦率地说:“那要看什么消息啦。像艳照门那样的,我绝对不会登出去。”
“为什么?那个是出名的好机会啊。而且照片可以卖好多钱哦!”
“啊,我们这儿又不是香港台湾或者好莱坞,能够卖多少钱啊。”农济锋抹抹嘴,转过身子:“也许会害了别人一辈子啊……啊,你在做什么?缝扣子吗?”
“啊,是啊。你干嘛这样子,这么吃惊啊?”楚放低下头继续缝钮扣。
“不是,是……这么厉害,哈哈,你会针线活的?”农济锋继续大惊小怪,坐在楚放的身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很奇怪吗?”楚放咬断线,随手又打了个结,继续缝下一个:“我是经纪人,跟保姆差不多,最早的时候是做助理,名副其实的保姆。收拾东西啊,扛东西啊,甚至还给艺人洗过衣服。我们公司不够大,没法让服装师或者造型师跟着每一个艺人。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助理做了,要全才啊,必须得有把子力气,拎得起包,挡得住人;还要有别的能耐,比方说化妆,得会一点……切,晓莺的助理还会做饭,那家伙喜欢吃蛋糕,所以她的助理要会做西点……”
农济锋嗯了一声,问:“你会做饭吗?”
楚放摇摇头:“不会。我只会泡方便面,或者买盒饭什么的。”他住在公司的办公室,怎么可能在办公室做饭?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和那份精力。
农济锋咬了咬手指头:“我会做饭……什么时候做饭给你吃?”
楚放愣了一下,笑了:“行啊,下次吧,下次来我不住酒店了,住你那儿……呃,方不方便?”
农济锋脸一红,又一白:“当然方便……不过我住筒子楼,房子很小,很乱……”最主要的是,床也很小,是单人床。而且做饭什么的,汗,他当然会做,会做蛋炒饭。幸亏楚放说下次,如果今天晚上就要吃的话……他会窘死。看样子在楚放跟前,屁可以乱放,话不能乱说啊!
“好了。”楚放收起针线包,把衣服扔给农济锋:“看看行不?”
农济锋抱着衣服开始花痴。楚放的针线活还真不错,比他妈妈的都要好。
楚放受不了农济锋的眼神,指着床,喝道:“趴下,给你上药。”
农济锋老老实实地趴床上,把裤子褪下一点。好吧,这光天化日之下,他还真有点害臊。
楚放摸了摸农济锋的屁股,哭笑不得:“这个样子,我怎么给你上药啊,这不是开玩笑吗?都脱了。”
农济锋扭了扭屁股,不动。
楚放猛地拍了一巴掌,力气挺大,拍得农济锋疼得差一点跳了起来,二话不说,赶紧脱光光,把腿分开。
那里看上去惨兮兮的。楚放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慢慢地把药给农济锋涂上。农济锋疼得直发抖,却没有吭声。楚放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低声说:“以后不这样了。今天你不跟了吧,我带他们去,你在房子里休息。如果要赶稿子,用我的电脑,我不带去。”
“呃,我用手机写吧,或者到网吧去……”农济锋低声说。
“犯贱了是不是?你这样子还走路,是不想好了吧?他们明天先走,我改签了大后天的票。你是想怎么样?天天缩在宾馆,然后能看不能吃?”楚放有点恼怒。
“你电脑上有些东西不好给别人看吧?”农济锋牢牢记住了楚放所说的不能乱翻他的电脑的事。“我怕我会忍不住要看。”
楚放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地摸着农济锋的屁股。这家伙瘦,屁股上也没有什么肉。做得时候就觉得有点硌,现在摸着,倒蛮让人心疼的。
“我把东西加密就好。有事,我用手机跟人联络就行了。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事。晚上我要很晚回来。音乐节完了,他们肯定要搞庆功宴,夜宵免不了的。辛力是个大嘴巴,喝了酒后由其嘴巴多,我得看着。你自己睡。晚餐我跟服务台说了,他们会送上来。还有衣服什么的,待会儿给我,让酒店洗。你什么时候做事,就打电话给服务台让他们来搞卫生。自己不要弄,也不用怕人家说闲话。酒店工作的人,什么都见过的。”
“嗯。”农济锋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头酸酸涩涩的。他没有想到楚放居然真的就改了日期。还有一声声的叮嘱。这个人把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平时对待艺人,也是这么事无巨细,每一样都操心到吗?
楚放低下头,在农济锋的屁股上咬了一口,起身,把药膏放在床头:“自己如果能够涂到的话,晚上洗个澡,再涂一遍。等我回来再弄一次。希望你明天能够走路。我们去河边散步吧。”这边的湘江跟家乡的赣江并不一样,不过都是河流。他还是蛮喜欢在河边散步的。
也许下次来,可以带一把吉他。不想再在舞台上唱歌了,但是在农济锋身边唱歌,蛮有意思。
辛力说得不错,喉咙经常痒痒的。反正农济锋对音乐只有小半桶水晃荡,就算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
又交代了一下,给农济锋盖好被子,起身收拾了东西,又把电脑中某些文件加密,出门,喊辛力他们出发。
音乐节的最后一天也很成功。本来打算仍然只是串场的辛力和他的乐队,格外多唱了几首歌。楚放在台下听着,挺兴奋。辛力的进步有目共睹,这也意味着辛力时代终于近在咫尺了。
只是兴奋有点儿打折。楚放细想了一下,这三天,最兴奋的还是五一。他跟农济锋一起参与着,那家伙激动得发狂,跟铁杆粉丝一样,听到老许唱歌时,他激动得眼睛都是湿润的。
此时自己独自听着,感觉少了那么一点。也许是经纪人的自觉又回来了吧。那个时候,跟农济锋在一起,他严重的分裂着,一方面因为辛力的表现而欣慰,一方面跟着农济锋一起为其他人的歌声陶醉,那个,是歌迷的身份。
音乐节结束后,他跟辛力他们一起参加了庆功宴,那个乱哦。辛力得到了表扬,艳羡,还有嫉妒。那家伙飘飘的不知怎么得瑟才好,乐队成员们也喝得兴致盎然。楚放一边警惕着那几个发神经,一边想着在客房中的农济锋。那家伙肯定巨想参加这样的聚会,可以捞多少的好料啊。
楚放扫视着场子,也有些大牌记者在场。他们回去后肯定有不少的东西可以拿出去。做记者也好,做艺人也罢,或者做经纪人,做什么工作都是那样。有才的人不少,但是有机会的人,却少得可怜。
如果农济锋有那样的机会,是不是也能够成为一个名记?
呵呵,恐怕有点难度。那家伙的职业敏感性很强,却缺乏足够的胆量。会伤害到某些人,所以有些东西,是不会发出去的吗?即使心痒难熬,也要自己守着可以让自己暴富的财宝,不拿出去兑现吗?
是因为他是个滥好人,还是仅仅因为胆小?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不肯伤害别人,也就意味着自己可能会受到伤害啊。瞧瞧这满屋子的艺人,狂欢的同时,哪个没有在算计?即使是自己,也在不停地算计中吧?
楚放微微地叹了口气。滥好人也好,胆小也罢,说明,自己在农济锋的身边,可以喘口气了。
25.
“我一定要加强锻炼了……”农济锋对刚刚冬眠醒过来的乌龟说。本来觉得自己身体还挺不错的,虽然看上去瘦弱,但是也干过不少的体力活,没想到跟楚放逛了两天,腰酸腿痛的,狼狈不堪。
不过也不仅仅是逛街了,其实也没有逛多远,实际上,床上运动太多了,作为常年饥渴的家伙,突然一下子吃这么饱,身体负担还是挺重的哈。
农济锋趴在床上,摸摸自己的屁股。没肉。楚放也常常摸。农济锋并不会以为那个是赞赏的摸,说不定,是心若有憾的摸呢。
农济锋抱着头扭了两下,侧头对一旁正凝视着他的龟头说:“会有多久呢?跟他会有多久呢?怎么办,我觉得这次感觉好不一样啊……但是……会有多久呢?”
龟头刚刚被农济锋用肥皂洗过,也许正在头晕脑胀中吧,颤巍巍地转着头,小眼珠子转了两下,又缩回到壳里去了。
“不要总是缩在壳里啊,假装外头什么都没有。”农济锋微微地叹息着。这么多年,他就这么缩在壳里头。在家里,在学校里,在社会上。最初很不甘心,慢慢的渐成习惯。他怕很多事情。怕母亲发疯,怕父亲不理他,怕弟弟瞧不起他。怕别人踩他,怕圈外人鄙视他圈内人嘲笑他……
最怕的,却是他人的无视。偏偏,有时候却又不得不让人无视。
小时候,母亲不那么疯的时候,是帮他钉过钮扣缝过衣服的。母亲的手并不巧。可是家里没有钱奢侈,母亲会费力地缝补着,弟弟的衣服补得比较多,因为农济锋是老大嘛,弟弟会接他的衣服穿。后来弟弟长得高大了许多,他开始接弟弟的衣服。
楚放的手很灵巧。北漂,那么小的年纪北漂,那个跟他读大学时是不一样的。毕竟,再怎么穷困,大学也还是象牙塔,虽然也要打工,也要拼奖学金,毕竟,也还是安稳的。楚放不一样。两个男孩子到没有人脉的地方努力打拼,连住的地方都可能找不到……
农济锋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又停下来了。
北漂的生活,作为一个娱记,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点。写小说?以楚放为原型?那家伙可能不喜欢。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去过北京,对那边的了解只限于别人的笔墨,写起来会没有细节,没有临场感。再说了,楚放和那个搭档之间的互动和生涯……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