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了张雪奂一身的新娘打扮,叹了一口气,“冯玺先生肋骨断裂,尚未读过危险期,在这三天之内必须留在加护病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才能转入普通病房,冯玺先生的右眼证实已经失明,因为从车子摔出去的巨大撞力,冯玺先生的鼻梁断裂,右脸受伤,鼻梁可以靠整容术修整,但破裂的脸颊必须要等他稍微好转了些才能缝针,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毁容。”医生在此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冯玺的膝骨同时也因为着地时的姿势而导致触到了旧患,情况不太乐观。”
“最……最差的状况会怎么样?”柯添财好不容易把这一句话从牙缝之间挤出来,心痛的感觉已经让他快透不过气来了。
医生面色凝重,“冯玺先生的脚可能无法正常行走了。”
25.结局
爸妈依然衣着光鲜,两人的神情凝重,当柯添财用卡打开酒店房门的时候,两人正坐在酒店的床上窃窃地说着话,看见柯添财,父亲立刻别开脸,母亲嘴角勾起了勉强的微笑,“你回来了?”
拉了梳妆台下的椅子坐在父母亲面前,柯添财深吸了一口气,“爸,妈,婚我不结了。”说完,他立即垂下首。
他没有勇气去承受父母失望的目光。
马来西亚的人民多数都很固执,他们依然有着祖先遗传下来的原始思想,在这个思想之下,同性恋是不被接受的。
他还记得母亲曾经在开车的时候听见了广播,当时广播新闻正播报着某某男星是同性恋的消息,正毫无焦点地看着窗外的柯添财问母亲对于同性恋的想法,她转动着方向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觉得这些人小时候一定经历过某种不寻常的事,好像家庭暴力啊之类的,才会造成这样的心理变态。”
这一句话柯添财永远都不会忘记,所以他不求父母可以接受他们,刚才那句话只是对于两老的交待。
两老吃得盐多自然比柯添财多,人生经验老到,自然没有傻得问儿子为什么,父亲依然背对着柯添财,垂着头,身形看起来苍老佝偻,母亲则抓着柯添财的手,眼泪轻轻地掉了下来,吸着鼻子问着儿子,“阿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添财叹气,“妈,我害你很难跟那些来参加我婚礼的亲戚朋友交待。”柯添财抓着母亲的手,落泪,“我不爱曲婉梅,是我的错,我太笨了,人家说我读书好,学历高,非常出色,但我就是笨,遇到他我笨得好像猪一样,我用婚姻来威胁他,我害你们在亲戚朋友面前丢脸,我甚至没有深思熟虑就让婉梅陪我闹下去,我……”
“混帐!”原本沉默不语的父亲倏地站起,一拳就挥向了柯添财,在柯妈妈还来不及反应阻止的时候,柯添财已经撞向了墙壁,整个额头的皮破了,血流满面。
“儿子!!!”母亲惊呼,冲上去察看儿子的额头,一边骂着自己的丈夫,“你想打死儿子吗?你这个混帐老头!”
父亲懊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却拉不下面子就和儿子道歉,但语气已经缓和许多,“你这样……你要我怎么对得起婉梅呢?!”
柯添财的额头是痛,但痛不过心,他推开母亲想扶他起来的手,仰起头来对父亲道,“我对不起很多人,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婉梅,我对不起婉梅的父亲,我对不起那些特地从马来西亚飞来中国参见我的婚礼的亲戚朋友,但我已经无暇理这么多,我心爱的人……他……性命垂危,就算是醒来,他的一生都完了。”柯添财吸吸鼻子,从嘴里吐出的话语顿时清晰了不少,“我的心很痛,痛得好像快死了一般,我恨不得替他承受一切的痛苦,我不愿在这里看着他垂死挣扎却手足无措,但我却只能这么做。”
柯添财抱着头,一字一句里都透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脆弱。
他的爸妈从来不曾见过他们儿子就快要崩溃一般的表情,听见儿子的倾诉,母亲的眼泪更是宛若短线的珍珠一般滑了下来,她轻轻地拥着儿子,“没事的,没事的。”她突然发现她儿子的内心世界太深太深了,回到马来西亚,显露在他们面前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妈,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把抱着头的手缓缓放下,柯添财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很爱他,可能为了他,我永远都不会结婚了。”
母亲呆愣了一下,抱着儿子的手却丝毫都不放松,嘴巴张了又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儿子说,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思想保守的父亲柯添财预计他会非常愤怒,并握紧拳头,送他多一拳,他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来承受父亲的怒气。但他预料错了,父亲并没有,他好像母亲一样,蹲在柯添财的面前,代替他的妻子,说道,“阿财,你就算是喜欢一个男人,你也是我们的孩子,不结婚就不结婚吧,没脸面就没脸面吧,婉梅父亲那儿我会去亲自向他道歉,我们都做过父母,都应该明白彼此的心情。”
听完这句话,感动这两个字充斥着柯添财的心扉,他望着父亲的脸庞,心里激动地快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千言万语也只化为这几个字,“谢谢你,爸!谢谢你,妈!”
父亲微笑,“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一起承担。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这一切我也是有错,因为你你无法信任我们,无法对我们说实话。”
“我只是不想你们失望。”
父亲也轻轻地抓着柯添财的手,“阿财,从今天开始,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好吗?我们是一家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