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笙子

作者:笙子  录入:05-20

黎暮成出了警局,回到公司,看到于修,当时的他满脑子只有容博,看到于修看自己冷漠的表情让他心寒,往事如洪水猛兽,压得他心情沉闷。赶走了他,扔掉了一直以来纠缠不清的过去,他一心只想弄清事实,然后把陷害他的人,毫不留情地除掉。

他叫来了丁子,丁子是容博的手下,却一直跟随着自己,随叫随到,又像是自己的小弟。容博之前混黑道的,虽然现在洗白了做着正经生意,但也难免不赚点黑钱,所以他对顾东阳在自己的地盘运送毒品睁只眼闭只眼,直到那天顾东阳起了心思,一个人强大起来就会不知满足,或许也可以说,他是在以别的方法填补自己寂寥的心。

看着对面那具拷着手铐的尸体被拖进警车,黎暮成心中没有一丝波动,胡渣男的死虽不是意料之中,但也不在意料之外,以顾东阳乖戾的性格必当以牙还牙。虽然黎暮成一心想他死,不过现在的他,贩毒还杀了人,就算现在不死,也必老死在监狱里。

“我真庆幸一个人身边,可以有一个相伴你的人。”黎暮成幽暗的眼眸,闪着一丝邪佞的笑意,“那样就可以猜猜,他哪一天会爱上你,或许哪一天,就会背叛你。”

夜色中,顾东阳的背影漆黑一片,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地上的人,毫无生气,忽然,他开了口,声音清冷,“最怕的就是,那个人一直在你身边,你却发现他看的是别人。”

黎暮成眼神凌然,话锋一转,“他在哪?”

“你指谁?”顾东阳假意反问。

“不在车库,你把他带哪了?”

“哦?原来没死?”顾东阳淡漠的视线仰望着夜空,“不过现在就说不定了……”

“你!”

黎暮成大步一跨,一拳砸在他的侧脸,顾东阳站着没有躲开,挨了一拳趔趄了下,偏着头轻笑了一声,然后轻飘飘的吐了几个字,“龙潭码头。”

第49章:最终章(下)

“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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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修动了动胳膊,带动了床边的手铐“砰砰”直响,对着旁边的人头也没抬地说,“解开它。”

在知道余思茂并没有死的时候,于修心里的确松了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压抑的感觉不减分毫,反而有越发加剧的倾向。

忽然想到了邵泽丘,想到了小司,于修心中一凛,猛地抬头对丁子大吼,“黎暮成!他根本不是去救人的!放开我!”

******

龙潭码头。

一道劲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滚滚尘土。

一个显眼的小仓库,推开大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半坐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

黎暮成找了开关打开灯,然后慢慢走上前,低头看了他片刻,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人影微微动弹了一下,接着缓慢地抬起头,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后似乎愣了愣,声音虚弱嘶哑,“怎么……是你……”

黎暮成沉默地盯着他,深邃的眼眸仿佛无尽的深渊,泛着幽幽的光芒。他现在并没有其他心思和这个算得上陌生的男人废话,视线扫了周围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一把锈迹斑斑的短斧上。

他朝短斧走,余思茂虚弱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走动落在短斧上。

“于修呢?”

看着他拿起短斧朝自己走来,余思茂平静的眼眸对上他冷漠的视线。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那灯光中的刀光一闪,在余思茂的脚边稳然下落。

“嘣”的一声,手脚上的绳子断裂,余思茂动了动手腕,微微抬眸,“谢谢。”

黎暮成一声不吭,把短斧丢到一边,刚一转身,忽听背后,余思茂的方向传来一声细微的嘀响。

只是下意识的,黎暮成猛地扭头大喊,“别动!”

余思茂一怔,僵立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即使黎暮成不喊,他也已经警觉危险的降临。现在的他只感觉双脚发麻,全身的细胞似乎都绷直了神经全部汇集在他的右脚底。

“别动。”黎暮成再次重复,只是这次声音很轻,他的人也已经走到了余思茂面前。

余思茂的额头渐渐冒出冷汗,“你走。”他对黎暮成说,即使保持着冷静,可声音还是在半空中发抖,“快走,你快离开。”

黎暮成没理会,自顾蹲下身,看了看他脚下踩的微型炸弹,忽然说,“等会我数三,你就跑开。”

余思茂一怔,“你说什么?”

黎暮成抬头,“压力感应炸弹,踩住了不松开就不会爆炸。”

余思茂接下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来踩?让我离开?”

黎暮成点了下头,就专心看着他的脚下,“这种炸弹爆炸延迟率很短,只有三秒,不过三秒足够我们交换位置,只要配合好。”

“不行。”余思茂一口打断他,他自认和黎暮成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欠下他这么大一个恩情。

“他在仁德医院。”黎暮成忽然轻声说。

余思茂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而黎暮成又接着继续道,声音安安静静的,丝毫没有紧张或是害怕,却让人莫名觉得凄凉。

“他在那里等你。他发了烧,昨天下雨淋了很久,不知道现在醒没醒,他以为你死了,所以你现在赶快回去,这里我来。”

黎暮成拍了拍他的脚,声音恢复了严肃,“脚别崩的太紧,放松一点,等会……”

“为什么?”余思茂呆愣地打断他。

为什么?

黎暮成顿了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看到他哭的时候,心里很难受。

“说不出来。”黎暮成的声音淡淡的,却无比苍白,“如果死了能让他记住我,不是也挺好。”

“你不是说不放开它就不会爆炸吗?”余思茂几乎震惊,忽然道,“我踩着,你去报警叫拆弹专家,这样我们两人都不会死。”

黎暮成眼珠忽然一紧,盯着他的脚低喝道,“你的脚放松一点!”

余思茂只是下意识往上缩了缩,却不料脚下一个力道突然把自己撞开,身体失去重心倒在地上,余思茂几乎不敢相信,黎暮成……就这样代替了自己,踩住了那个炸弹。

“你以为它真的只要踩着就不会爆炸吗?”黎暮成微带笑意的声音,在这个死寂一般的空间里显得苍白摄人,“踩着,只是不加速爆炸的时间,计时器被设置了静音,现在估计时间所剩不多了,你走吧。”

看着他僵硬着屈起单腿,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的一根木棍上,余思茂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

“把你手机给我。”黎暮成坐好,眼睛朝余思茂望,手也伸了过去。

余思茂浑然不觉地盯着他。

“把你手机给我!”

余思茂身体一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掏出手机放在他手上,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看着别人自寻死路。

“出去。”黎暮成低头不看对方一眼,自顾打开解锁键。

余思茂突然想起了于修,还有黎暮成说的那句‘如果死了能让他记住我,不是也挺好’,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心里像被利刃刺穿,刀绞似的疼痛起来。

余思茂不再说什么,他转身,落魄似的朝外走。

背后,亮着昏暗的灯光,空气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嘀嘀嗒嗒”的按键声,响了十一下。

******

于修仰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胸口莫名的一阵心悸,就好像看到当时余思茂被人一棍砸了下去。

“滴滴”,手机铃声响起。

于修转过脑袋,拿下柜子上的手机,是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的这一刻脑海里印出了余思茂的影子,下意识地摁下接听键,凑到耳边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思茂?”

黎暮成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片刻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大脑好像全被他那一声思茂占据,酸楚的可悲的想法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又“喂”了一声。

黎暮成握着手机,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温柔一点,他微微张嘴,喊了一声,“小修。”

于修心中一抖,似乎又不敢肯定地叫了一声,“黎暮成?”

“是我。”黎暮成无力的笑了笑,抬起视线看着空荡荡的狭小的破旧屋子,幻想着脑海里他的影子出现在眼前,“你烧退了么?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很脆弱,淋一点雨吹一点冷风都要伤风感冒,还要记得吃好一点,泡面那种东西最伤胃伤身了,以后别再吃了。一直都知道你会唱歌,但是从没有听你唱过,我也没什么音乐细胞,不过真的很想听听,我还听说你会弹吉他……”

“你在说什么?”

对方似乎已经不耐烦,打断了自己的唠叨,黎暮成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以前从来不会说的话,现在说了,不仅自己习惯不了,别人自然也习惯不了。

“没什么。”黎暮成空洞地看着不知名的方向,那里好像印出了无数个画面,是他们的曾经,“突然很怀念你叫的那声暮成哥,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

对方沉默了许久,这边黎暮成还在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自己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结束,可他宁愿这样和他空白的交流,只希望他的下一句话,是自己所期待的。

“余思茂呢?”

对方一句不安的疑问,轻而易举地打碎了自己脆弱的心防。

“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声音里的怀疑和惊慌让黎暮成心生嫉恨,语气也莫名加重,“如果他死了,你会怎么样?”

对方像是震惊中,一时间沉默无言,黎暮成看不到他的表情,忽然想到一个很傻的问题,或许这辈子都实现不了,“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爱我?”

对方沉默了几分钟,黎暮成也安静地等了他几分钟。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然后是电话里他的轻声细语,“除非,你死。”

“啪”一声,电话挂断。

这一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全身的感官仿佛不是自己的,手机贴着耳朵,贴着脖子,慢慢滑到了腿边,听筒里还不断传出“嘟嘟”的忙音声,显得那么惨白无力。

脚好像麻木了,黎暮成苦笑了一会,收回淡漠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底,忽然动了一动。

“嘭”的一声巨响,几乎震破天地!

余思茂猛得转头,就看到对面滚滚的热流窜满了天际,血红的光点亮了整片夜空!

******

一个月之后。

深冬。

余思茂停下车,匆匆下车想去给副驾驶开门,走到那边对方已经自己开门下了车。

“我帮你拿。”余思茂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没事。”于修拢了拢怀里白油纸包着的鲜花,径直往前走。

一个月了,他已经来了这里三次,每次都是这么一束花,每次都留给自己这样一个背影。

余思茂站在他身后,忽然一阵惆怅,“我在这里等你!”

于修突然顿住,思绪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从前。

“那……想好去哪了么?”

“真的?你愿意……?”

“想去哪儿?……先换衣服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在这等你。”

脑中灌满了他的话语,霸道的,愤怒的,温柔的,在每一根神经里游荡。

“思茂。”于修背对着余思茂,忽然淡淡地说,“谢谢。再见。”

然后继续默默地往前走。

走过了一段不长的小路,两边的草堆越来越稀少,直到消失。

于修停了下来,看着眼前那块大石碑,石碑上那个熟悉的人。

看了一会,他弯下腰,把鲜花稳稳地摆在石碑前,视线停留在花上没一会,他再次抬起头,看着那张黑白照片上,那个一脸不苟言笑的面孔。

没有笑容,那么熟悉,他很少笑,大多数都是板着面孔。突然有点后悔,没有记住他笑的模样,他对自己应该笑过无数次,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地,认真地看过一次。

手慢慢伸向他,想再触摸一次,“对不起……”

苍白的手指滑过他的脸颊,阳光直射在他的手上,反射出一圈银光,那是他无名指上的那只铂金尾戒,“暮成哥……”

正文完

推书 20234-05-20 :哑巴贤妻 上——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