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年代（美色）上——离卦

“您好，请问找哪位？”

“非非——噢，您是说柴非吧。”丘乐礼刚看过柴非名片，这时候反应倒快。

“他在啊，您等等——找你的……”丘乐礼把手机递到柴非耳边，柴非正和人说话哪顾得上这边，顺手推开丘乐礼接着和“小绯莺”解释。

丘乐礼收回手机有点为难，思来想去没办法只好再次对手机另一头的老人道：“伯伯，柴非他有点事儿正在忙，让他给您回电话吧。”

“什么事……我也不好说，好像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嗯，是的，是女朋友，他刚才跟我说的。”

“噢，可他正忙着呢，怎么办？好的、好的，那……让他跟您说吧。”

有了上次的经验，丘乐礼这会儿举着手机站到离柴非大约一米的位置道：“柴非，你老爹打电话找你了！”

听了这话柴非迅速回头，看丘乐礼拿着手机劈手抢过来赶紧出声说话：“喂，老爹，是我……”

“女朋友？！”柴非听着电话吃惊的回头看看“小绯莺”再看看丘乐礼，“什么、什么时候……老爹——老爹，您听我说啊，老爹……”

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接完电话柴非立马变成脱水干菜，丘乐礼好奇的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柴非把手里的电话举起放下好几回，很无语的看着丘乐礼道：“你好、你很好……你真太好了——”

7.M07

柴非两眼发直的盯着丘乐礼心头正琢磨着把他分成几块儿才合适，丘乐礼很无辜的看着柴非不知道哪里不对，两人互瞪半天就差空中来点儿火星四溅的特效应景儿，柴非此刻的心情是恨丘乐礼恨的牙根痒痒，丘乐礼则是莫名其妙加不知所措。

两人做眼神交流的时候，商场那头促销工作到了换班时间，负责人冲丘乐礼和几个工作人员挥挥手招呼几人去吃饭。忙活了一上午工作餐对丘乐礼的吸引力很大，加上这头丘乐礼虽然被柴非狠盯了不短的时间但到底丘乐礼也没想起自己“助人为乐”错在哪里，所以丘乐礼也就索性忽略了柴非柴大少的凌厉眼神，摇摇脑袋无视柴非的目光随着同伴们去吃饭，把柴非晾在了原地。

看着丘乐礼摇头晃脑的傻样柴非直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说有这么木的人吗、你说有这么木的人吗！把人惹毛了连个声儿都没有，更让人火大的是他压根儿没有惹恼人的自觉……你说说、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这叫什么事儿！

柴非左右寻不着东西扔，刚下去的心头火蹭蹭的往上冒，捏紧了手里的手机二话没说就冲着丘乐礼几人的背影扔过去了……很可惜准头不好。柴非的脑袋刚撞过，刚才睁眼时还是重影，现在让他扔东西有准儿实在难为他，但这也是相对而言——银色手机沿着平直的弧度快速飞出，“嘭”一声没砸到人身上，砸到了路边的路灯杆上，那可是仿旧上海租界区的四方洋灯啊，连灯杆都是特意作旧的，就为了烘托这精品街的纸醉金迷……但话说回来了，估计柴非脑袋好、眼不重影时也砸不准这么远、这么细一根黑金柱子。

人群因为撞开的手机静了那么一两秒，连走在前面的丘乐礼都回头看了看，但还是一副无知的表情。

扔完手机柴非的情绪平静了很多，尤其在看到丘乐礼白痴一样的表情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无聊。人都说无知者无畏，这话要搁丘乐礼头上就是大大的一块儿“免死金牌”，而且还是锃光瓦亮、星光闪耀的那种。这家伙估计除了吃喝拉撒睡跟正常人一样之外，其他的都低于人类的平均脑力水准。别人撞到陨石指不定摊成多大一块儿饼、碎成几块儿，要换成丘乐礼——陨石没碎见到他那木头脑袋的呆样儿也要内部自爆。

想了半天柴非觉得跟丘乐礼这样的人计较不值得——这想法其实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现实是柴非想和丘乐礼计较也计较不起来，不知道怎么和他计较……不说别的，就看丘乐礼那水泼不进、少油缺盐的样儿，别说柴非，是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理去。

N开头的国外新版手机，真别说抗涝、抗旱，还挺抗折腾，让柴非扔出去再捡回来，除了电池跳出卡槽之外没别的明显伤痕，“小绯莺”捡回手机时顺手把机器组合了，一按键熟悉的音乐响起一切OK没坏。柴非接了手机心想：这机子很耐操，下次可以当板砖用。

正想事儿呢，柴非一抬头丘乐礼老大的一张脸凑在眼前，把柴非吓的一激灵，丘乐礼连忙奉送个笑脸，看的柴非直腻性。柴非眼盯着丘乐礼喘口粗气紧接着再喘口粗气，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转了好几个弯儿，水缸那么粗的火气碰上丘乐礼这么根不合时宜的痒痒挠……等火气上到脑门已经被折磨的连火柴杆也赶不上了，这火气全散在身上、堵在肚子里，能憋死个人、气死个人。

柴非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终和声细气的对丘乐礼道：“你……又有什么事儿了？”

丘乐礼笑笑，似乎觉得刚才走的太没交代，但表情语言又显然和“侠义英雄”之类的不沾边儿，从柴非的角度看就是摆了个施施然的姿态，用了林冲要夜奔的调子，道：“你别急哈，我有空就给你电话啊……”

这——这又什么跟什么！

丘乐礼说完急三火四的跑了，估计是怕赶不上中午饭。柴非咬牙看着刚才同手同脚绊倒在自己身上的人这时候用可以和兔子相媲美的速度欢快的奔向午休聚餐点……柴非又有扔手机的冲动了！

MD，真想拿块儿板砖直接拍死算了！柴非咬牙切齿的想：怎么一有点儿好事就碰上他，难道老天爷专门送他来给自己搞对冲的！

生气归生气，柴非老爹刚在手机里给他下达的最高指示精神却不能不落实——下周末带“女朋友”回家吃饭。

今天是周日，离下周末还有七天，这么短时间让他上哪儿找个正经八百的“女朋友”带回去，这不是要难死人吗。提起这个，柴非忍不住想起丘乐礼，又是一番咬牙切齿、恨的牙根儿痒痒，你说这是为了谁平白多出这么一段事儿。要不是柴非他老爹、老娘现在正在黄山旅游晚上赶不回来，估计这个周末就要带人回家。

出了这么段事，欢快的购物旅程从精神层面戛然而止，其后不欢快的购物旅程也没持续多久，“小绯莺”看出柴非心不在焉，懂得看人脸色、审时度势的美人体贴的要求结束购物，让柴非送她回暂租的房子。柴非从善如流的开车往回走，虽然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小绯莺”购物还未尽兴，但收获的战利品也颇丰，在这方面柴非向来不亏待女伴儿。

一路上柴非净琢磨下周末的“召见”事宜了，没顾上开口说话更别说展现一贯的翩翩风度和“小绯莺”调情，到了“小绯莺”住的地方临下车柴非突然想起来了，二老要见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眼前不就有一位吗，而且还是昨天刚“新任”的。虽然柴非不知道他对“小绯莺”的热度能不能持续到那个时候，但事先预备好总比到时候抓瞎好。再说了，能糊弄一阵是一阵，过了“召见”这一关，等二老再想起催他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儿呢。

趁“小绯莺”整理手袋的时候，柴非问：“你这个周末还在‘蓝焰’驻唱吗，合同签到什么时候？”

驻唱的歌手一般不会在一个城市久待，最多也就是三四个月，演出期间会和场地的老板签好演出合约，时间到了走人，再向下一个城市下一个地点进发。

柴非和“小绯莺”好上就没打算长远，“小绯莺”心理也明白，两人在一起时不提这样的话题，柴非向来就是没长情的人，喜爱美色图个新鲜，断的时候也干脆利落，“小绯莺”在这个城市待不久也没想着安定下来，跟着柴非一起混是玩伴也为了消磨时光，话不用说透，都是懂游戏规则的人，各取所需。

“小绯莺”听了笑笑，不收拾手袋改用柴非的后视镜整理妆容，眼角的鱼尾纹还浅，但再能蹦跶也就三五年的光景，时光向来不等人，等青春过了就再没有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水嫩、这样招人疼的眉目。人都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尤其是女人更要精明、仔细，甚至谨慎。

“怎么不说话？”柴非索性停车熄了火，看着“小绯莺”等她回答。

“我漂亮吗？”“小绯莺”停止整妆突然问了句。

“什么——啊，漂亮啊。”等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柴非有点不耐烦。

“呵——”扑捉到柴非眼中的郁色，“小绯莺”轻笑一声，心中叹：果然，还是不行。

“小绯莺”收起手中的饼盒，压下心中的几分不甘用玩笑的语气问柴非：“怎么了，问这个问题干什么？难道还想让我在这儿待一辈子吗？”

柴非听了赶紧避嫌，女人的心思向来难捉摸，但有几条一定要避免，否则沾上了甩不掉就是麻烦，柴非从来不犯这种错误。

柴非道：“一辈子——行啊！你要打算在这里常驻，我有空一定去给你捧场。”

柴非说的再婉转，“你”和“我”也是分得清清楚楚，“小绯莺”听的明白，不论心中有什么想法都落了空。没时间感叹更没心情自怨自艾，“小绯莺”脑袋转的飞快知道柴非要请她帮忙。

8.M08

“瞧你这嘴甜的，我还没这打算呢。你是想请人帮忙吧，那还不实实在在的说出来。可别怪我不提醒你，嘴甜甜过了头也惹人生厌。”“小绯莺”道。

女人的尖酸刻薄和别扭睚眦通过这一句话使完性子就算完，柴非听了知道“小绯莺”前面话说的越狠后面的事情就越有戏，抹不开面子也会帮他忙，更何况柴非觉得假充女朋友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

“好好，”柴非想着用什么语言表达能更贴切，“周末想请你陪我回家吃个便饭。”

“陪你回家吃饭？”“小绯莺”要笑不笑的重复柴非的话，脸色又变得难以捉摸，有点像柴非向她解释丘乐礼身份那时的样子。

“就一回、我保证就这一回。”柴非忙再三保证。

“一回？呵——”“小绯莺”哼了一声笑容变深，对万分期待的柴非道：“柴大少，你这套下的够大啊！”

“怎么……”

“吃完这顿饭，柴大少你轻松了，这些人可就累了。”

“呵呵，莺莺真聪明。”柴非笑着夸奖“小绯莺”说中了他的心思，柴非本来就存了应付了事的心思，没打算真带个女友回去，更没打算长久定下来。

“切，我可不姓崔，找你的红娘去吧。这饭我不陪你去吃。”“小绯莺”挪了身子就要出车门，柴非赶紧问：“怎么了？”

“你轻松了，这些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反正你就在这儿待几个月，几个月后就到别的地方去了，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那跟说驻唱的女人就该给他柴非糟蹋是一个意思。“小绯莺”听了不恼倒笑了，对车里探着身子向她靠近的柴非道：“柴非，你长心了吗？”

“什么？”柴非没听清楚，正帮“小绯莺”把车里的手袋拿出来放到地上。

“没什么。”“小绯莺”舔舔嘴唇看看一地的东西再看看柴非，突然觉得这大太阳底下的马路挺宽敞挺好看。

“对了，时间是这个周末。你来不来？”柴非问。

“小绯莺”好半天才回头，说不出心理是什么滋味，冲柴非笑笑道：“不去，跟你说了我不去。”

“不就一顿饭嘛，这么个小忙也不帮？”

“小绯莺”脸色不变，对柴非道：“闭嘴，你走不走，不走我踹人了。”

美人好看，美人踹人必然也是赏心悦目的，但要被美人踹，那就没什么可观性了，柴非听了赶紧发动车子走人，不知怎么惹恼了“小绯莺”总觉得她说话阴阳怪气的。

车子平稳向前，柴非开车驶出“小绯莺”租住的小区时想：周末的待“召见”女朋友还是没有着落，唉，这让他上哪儿去找啊！

老克说柴非有女人缘，一回两回的还真让他说准了。柴非和“小绯莺”暂别第二天，柴非正为周末的御用女朋友害愁的时候，接到美丽女大学生的电话。接电话那阵儿柴非正向“圣手”大吐苦水，感叹世风日下美男多忧，周末回家溜达顺便吃顿便饭竟然找不到适合的美女相伴。

“圣手”不叫“圣手”，这跟“郑大”不叫“郑大”、“老克”不叫“老克”一个道理。“圣手”本名华回春，因为跟华佗沾点亲戚，名字“回春”两个字又跟“妙手回春”接近，所以被众爷们戏称为“圣手”。当然“采花圣手”和“圣手”这两个字也接近，但柴非宁愿相信“圣手”是“妙手回春”的“圣手”，所以找他来吐苦水，希望能发掘几个馊主意让他的周末之行转危为安。另外，“圣手”在众爷们中确实是有几分才气和急智的。

“圣手”听了柴非的苦恼后半天没说话，浅碧色的原麦啤酒一杯接一杯往下灌，看的柴非眼晕，这是他找“圣手”吐苦水还是“圣手”找他借酒浇愁啊？本该苦恼的柴非酒没喝多少，被柴非拉出来出主意的“圣手”倒是没少喝。

“圣手”又灌下去一杯，柴非看了实在忍不住拦下“圣手”问：“哥们，怎么了？最近家里缺酒还是如何？真缺钱买酒跟哥说啊，小事儿一件，先用你那脑子给哥出个主意，主意出好了，哥请你喝酒，管够儿！”

“圣手”冲柴非笑笑但焦距没对准，柴非看了觉得“圣手”的表情有点恍惚，心道：这才几杯，凭“圣手”的酒量，再下去这么些杯也不会醉啊。但显然柴非没把个人心情这个重要因素考虑在内。

让柴非拦下，“圣手”没再继续喝，盯着地面看了半天又看柴非，这回儿焦距对准了，脸上的表情又有点儿恍惚了。柴非眨眨眼再眨眨眼，仔细看了看“圣手”还是觉得他不对劲儿，心道：这两天怎么了，身边这几个人看着怎么都不正常呢。

柴非想事儿的功夫，“圣手”抹把脸道：“这事儿也来问我，这还不简单？”

“怎么简单，我该问谁？”柴非问。

“问你自己呗！”“圣手”说完话接着端起杯喝酒。

“问我自己什么，问我自己什么……唉，你倒是说啊。”柴非伸长了脖子等着“圣手”的下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