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然正气——naoaki

“喂喂，不要那么萎靡不振，这个case那么复杂，打起精神给我搞定它！”

杨老板发出的号召标语显然没有唤回霍先生的精神劲，后者揉了揉太阳穴却并没有说什么。

昨天晚上的苏凛很反常，尤其是在自己洗完澡之后他几乎一副就是魂不在身的状态，一直到半夜都坐在客厅里面发呆，

无论自己如何寻找话题他都提不起兴趣。

这样的苏先生让霍正很担心，所以今天上班的霍先生即使在工作中也无时不刻挂念着苏凛，至于案子什么的根本就是浮

云了。

“如果你不好好研究，怎么可能赢得过这个萧律师？他可是现在H市打官司获胜率最高的，而且和周氏集团走得很近，

哼，一丘之貉，都是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垃圾。”

杨先生很少如此热血地哼哼唧唧，罗嗦了一堆尚且算是人情味和正义感十足的话，这让原本就很烦躁的霍正更加头疼起

来。

说起霍正这次接的案子，其实正如杨午所说的不仅“很麻烦”而且“赢面很小”，因为其中涉及到了H市一位非常有名

的人物。

“这个周扬不仅名声很差，而且还是出了名的败家子，一天到晚惹事，我看周氏的老总肯定为了他这个三代单传，打不

得骂不得的宝贝儿子花了不知道多少钱才没让他吃监狱饭。”

案子的原告周扬是H市非常有名的大集团周氏总裁的公子，被告则是从G市到周氏集团工作的孙小姐，周扬以敲诈勒索和

诽谤起诉孙小姐，其中的经过原委十分复杂，而现在所罗列的证据也都对被告孙小姐十分不利。

“初入职场被有钱有势的贵公子看中然后强迫发生关系，原本要告对方强_奸又向媒体披露，结果被周氏的老总付了一

笔钱企图了事，然后就变成现在子虚乌有的诽谤敲诈——惹上那帮为保名誉只知道迫害他人的畜生真是…喂！我说你到

底有没有在听啊喂？！”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错误，孙小姐没有报案而是寻求媒体，后来无奈拿了封口费却被录下了恶意的录音，结果就变

成了先诽谤再敲诈的典型案件，一个从强_奸犯变成了无辜的原告，另一个从被害者变成了有心计的坏女人，这样他们

既可以解决之前的犯罪又能倒打一耙挽回声誉，周氏的这副牌打得不差。”

霍正缓缓地——为神马缓缓就是淡定系用词啊为神马——将事情的经过梳理了一遍，以此证明他没有走神，这让杨先生

顿时静音。

“很难搞吧？我都说这个官司不简单了，如果你能赢下来的话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报纸标题就是‘G市XX事务所

老板大展神威，用人有道，帮助弱女子获得道德正义的胜利’云云，哈哈哈哈。”

——所谓厚脸皮，大概就是指杨老板现在这个样子。

懒得理他的霍先生没有接着杨午的思路继续吐槽——虽然他觉得这个标题实在烂到渣——因为我们霍律师现在最担心的

除了手头的案子就是不太正常，惹人心疼，让自己着急死了的苏先生。

“啊，我想起来了，有八卦，要不要听？”

一副很讨嫌的面孔出现在霍正的眼前，为了缓解心理压力的霍先生只能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我和H市的几个朋友通过电话，其中有人和这个萧行之有些接触，然后他告诉我原来萧律师其实是个gay，是

个gay啊！”

硬生生把“现在我也是”这几个字憋回到肚子里的霍正淡淡——为神马这也是淡定系词语啊为神马——开口回击：

“这是人家的人身自由，你管那么多干嘛。”

“啊呀，问题在于他好像前段时间把以前的情人给甩了，和周氏老总的一个私生子搞在一起，所以这次会替周氏打官司

也挺正常的吧。”

本来霍先生是对这种无聊的八卦没有什么很大兴趣的，可是他却没有原因地对“把以前的情人给甩了”这几个字产生了

很大的注意力，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苏凛喝酒的时候苏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其实很不招人喜欢，否则他怎么会离开我？”

一开始是自己理解错误，把“他”当成了“她“并且认为苏凛是个直的，结果在一起了之后才知道对方很早之前就弯了

。

说起来他也是被以前的恋人抛弃的吧……

“听说他和以前的那个情人还维持得挺久的，没想到吹了，这好像在他们业内算是不公开的秘密吧。”

“哼，始乱终弃，人渣。”

就因为苏先生的原因而顿时对萧行之产生了无数憎恶感的霍正恶言恶语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这种陈世美都给我去死

吧！

“你不是说那是人家的人身自由吗？”

“自由他个头，要是我是包青天一定用狗头铡伺候他，垃圾。”

对于突然暴怒的霍先生，完全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杨老板只能表示压力很大。

呃，他干嘛突然火气那么大？

自从那天晚上发现了“前任情人和现任情人将要对付公堂”这一事实之后，苏先生整天都魂不附体，就连在彩霞工作的

时候都如同梦游一般。

“喂！苏凛你不要乱来啊，荠菜豆腐羹里面怎么可以放两勺糖？！”

“苏大厨麻烦你动作快一点，你还有二十四盘火凤吐珠没有做啊！”

“我说苏凛，你今天的状态就像没有吃饱饭，走路也会东倒西歪的土拨鼠。”

休息时间就只坐在位子上独自思考——其实苏先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苏凛，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吧，请假什么我会准的。”

这个时候井老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这让本来就魂不在身的苏先生愣了愣，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状态。

“我没事，不用请假。”

“啊，不是，”井明仁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然后他不缓不慢却很有些悲催地说道：“今天吃饭的客人都普遍控诉说菜

的味道非常奇怪，这个…如果状态不好必须回家好好调养……你说是吧？”

最终骑虎难下的苏凛只能被遣送回家，走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井明仁露出了一个“幸好幸好”的笑容。

不过现在的苏先生根本就没有脑容量再去记住这些事情了。

回家的时候路过超市，想起家里冰箱似乎已经空了，于是苏先生顺手买了些熟菜带回去，今天虽然提前下班但是自己真

的没什么心情做饭。

霍正那个家伙一定会回来唧唧歪歪地说“干嘛不做饭”之类的话，不过苏凛已经习惯了无视如此幼稚的霍先生——如果

他这么说自己就再加强一个月的观察期……

就这么晃晃悠悠像老伯伯一样走到自家楼下——这是你租的公用房，苏先生——苏凛从口袋里摸出楼下铁门的钥匙，正

准备对准孔把钥匙插_进去，突然身后有一个声音把自己叫住了。

“阿凛？”

这样的称呼，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

苏凛顿时感觉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停止住了，然后他带着一丝不太情愿的心情慢慢转过了身。

萧行之那张熟悉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没有过多的惊讶和慌张，似乎从看到了他的名字就能猜测到再一次的遇见

，只不过——

只不过心情有些差，有些别扭，有些复杂。

“原来你来G市了。”

萧行之明显是没有料想到能在这个情况下看见苏凛，所以他的表情相较于苏先生就显得格外没有自制力，没有气度，没

有忍耐性。

苏凛应付地“嗯”了一句，虽然心情怪异，但是苏先生仍然维持着宠辱不惊的优良状态。

“你走了之后我找过你，可是没什么下落。”

似乎在诉说着自己悲凉的过去，萧律师的表情变得落寞起来，苏凛刻意回避了他的脸。

“后来我的信用卡被人恶意透支，大概算是报应吧。”

说到这里，苏凛才想起当时离开H市的时候自己把萧行之的卡拿了出来，然后在反面写好密码故意在火车站被别人偷走

的事情。

——那不是报应，是对你的惩罚，混蛋。

死都想不到事实是如此的萧律师如今心中就像暴风雨下的大海一般滚来滚去，没想到自己来G市出个差居然能碰见念念

不忘的旧情人。

天可怜见吧，大概。

“你的那位小朋友怎么样了？两个人还好吧。”

最后用了肯定语气的话在萧律师听来有些不爽的感觉，然而苏先生的表情依旧淡定如初。

“嗯，还行，他脾气很差，没有你好。”

苏凛一下子有些懵住了，萧行之牵着嘴角苦笑了一下，这让苏先生的心情顿时波涛汹涌了起来。

没有你好，没有你好，没有你好，没有你好，没有你好，没有你好，没有你好。

都准备不去想这些事情了，你个混账干嘛就这么提起来？！

心中摇摆不定的苏凛感觉到自己拿着钥匙的手指有些抖，他努力地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住在这里？”

为了打破有些沉默的局面，萧行之随便找了个话题谈了起来，苏凛点点头，本来想就着这个话说些什么，可是硬是什么

都不说不出，就这么整个人僵在那里。

心里面完全被扭曲了，此刻的苏先生十分之不淡定，只要有那么随便一点的导火索就可以立即引爆他这座活火山。

“我——”

就在这个时候，正准备开口继续说话的萧律师突然被某个乱入的声音夺走了下文。

“你今天下班很早啊，不舒服么？”

苏凛侧过头，看见拎着公文包，穿着整齐的西装，系了一条很有品相的领带的霍正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时的苏先生有种

说不出的感觉。

一个是前任，温柔，礼貌，长久，让人难忘。

一个是现任，假正经，事多，麻烦，令人暴躁。

但是一个出轨，一个，呃，还算忠诚。

于是胜负很难就此一决高下。

第十八章：挑拨与宣战

如果说要用一个形容词来解释一下如今的场合，那么苏凛一定会用“恶俗”来形容。

被抛弃的主角——就是自己——楚楚可怜地被夹在温柔却背叛了自己的前恋人以及复杂并且未知的现任之间，被迫地抉

择着，挣扎着，放弃着，努力着。

——你以为你是苦情戏的集大成者吗混蛋？！不准给我乱代入啊喂！

“你是哪位？”

霍正对萧行之的第一印象很差，原因是这个家伙居然用一种很有些色_情的眼光看着自家的苏先生，尤其他的长相还算

是英俊并且文质彬彬，于是霍先生立刻为萧律师定义下了“衣冠禽兽”这一不雅称呼。

“你是霍正霍先生吧？”

并没有直接回答霍正的问题，萧行之的表情从盯着苏凛时的落寞一下子变成了应对社交场面的温文有礼，其速度丝毫不

亚于平日里变脸奇快的霍先生。

霍正点了点头，但仍是不满意对方跳过了自己的问题，于是萧律师笑了笑，向霍先生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萧行之？”

敏感地捕捉到了上面的名字之后，霍正简直是非常意外，因为他根本没想到马上要对付公堂的对手居然会先自己一步登

门造访。

“很早就听说过G市有一位很了得的人才，所以今天特别过来拜访一下。”

冷冷地哼了一声的霍先生只是停顿了几秒钟，就将萧行之的名片转身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这个动作立即使对面的

萧律师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有空接待你这种人。”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推着苏凛向楼道里面走去，霍正如今只想把苏先生快点藏到家里，因为他刚刚想起今天杨午对自己爆

料了关于萧行之是个gay的八卦，加上刚才霍先生就发现这个讨人厌的霍律师看苏凛的眼神很有些不对劲，于是采取如

此性急行动的霍先生似乎是可以被原谅的。

“等一下，霍先生你和阿凛很熟吗？”

刚想回他“我们正同居中”的霍先生突然截断了自己的话头，原因是对方称呼苏凛的叫法似乎，好像，是不是过于亲近

了？

回过头看了一眼苏凛的表情，后者的眼神此刻明显处于失焦的状态，这个时候霍正心里涌出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你跟他很熟么？”

敛起情绪淡然地出口反问，霍正却因此得到了一个会让他吐血3000CC并很想拿手里的公文包砸死眼前这个万恶萧行之的

答案——

“当然，我和阿凛在一起七年了。”

手指僵硬，头脑发热，肾上腺素空前暴涨的霍先生如今很不淡定，不仅是因为这个事实让自己十分之难以接受，更重要

的是他发现了现在苏凛的眼神很特别。

隐忍，克制，还有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的悲伤。

他从来不会拿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回到家里之后，霍正并没有和苏凛主动说话，萧律师因为自己的拒绝接见所以并没有久留，而是在那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

霍正看着苏凛不发一言地将熟菜从塑料袋里掏出来，将其中的一部分撕开保鲜膜放进微波炉里，然后转过身从冰箱里拿

出了昨天吃剩下的米饭。

他很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说。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苏凛就是杨午口中那个和萧行之在一起好几年却最终被周氏总裁私生子的介入而遭到抛弃的那个悲

情角色。而且这几天苏凛很不对劲的原因也正是由于那天发现了萧行之的名字出现在自己负责的官司里，于是——

那个混账就这么突然出现，把一切看似井然有序的现状给打乱了。

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复杂的霍先生感觉头很疼，霍正作为法律系高材生，所擅长的是受理官司，进行答辩，并不精

通于处理这种乱七八糟，天雷到狗血的人际关系。

所以现在的霍先生很无奈，他几乎没有勇气去询问苏凛以得到获知真相的权利。

他只是太恐慌而已，一个突然出现的前恋人就这么摆在了自己面前，让霍正感觉到了空前的巨大压力。

“吃饭吧。”

苏凛突然而来的一句话将霍先生从思想的悬崖中拉了回来，磨磨蹭蹭地做到桌子边上，本想就此打消纠缠那些无聊观点

的霍正却发现苏凛的神情再一次游移了。

他还在想那个陈世美吗？！

对于自己这个猜测感觉到十分不爽的霍先生拼命吃着碗里的饭菜，想借此舒缓一下心中那愤愤不平的情绪，然而最终他

发现这终究也无法解决问题。

“你以前和他在一起？”

憋了很久终于将这一句送出嘴边的霍正只能感觉到周身缠绕着无数的压力墙，就在他快要放弃去听苏先生给出的答案的

时候，对方突然回答道：

“是啊，七年了，然后就突然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霍正的心口有些不舒服，和苏凛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苏凛是那种不太容易相信别人而且防备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