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这字是宋小迟代笔写的。”
“咦,还真是没看出来!”
这位钱掌柜名叫钱远峰,是王怀仁王老爷子的故交,也是回春堂的掌柜的。正因为王老爷子的推荐,李昊才有机会到这里打工的,虽然一天五钱银子不是很多,可是比起体力劳动和种地下田,五钱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更何况这里包吃包住,这些银子都能攒下来。宋迟虽然不挣钱,但是有他的帮忙,李昊的工作省了很大的力气,再加上他会在街上摆摊卖农货,这也算得上一笔收入了。
李昊在空闲的时候也会和钱掌柜讨论草药、药店管理和现在的医疗体系,钱掌柜经验丰富掌管回春堂三十几年了,无论是在店面管理还是药理知识都不是李昊能比的。可是李昊接受了二十一世纪的教育,那些先进的思想凝结了古人千百年的经验,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想法,居然能和钱掌柜谈上一整天。王老爷子在空闲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听着听着就会冒出一两个很独特的思想,倒是把宋迟整个晾在了一边。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昊虽然不能够一下子让他们接受现代会计理论,但是有用的东西大家的接受速度都是很快的,尤其是方便简洁的账目结构。钱掌柜虽然还是对那个一格一格的账本有些疑问,可是年轻的几个伙计却看得明明白白,而且以前不懂账本的年轻伙计都能说个大概了,钱掌柜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宋迟来回在钟灵镇和李家村之间,一是要帮李昊看好家,喂鸡喂鸭打扫屋子;二是要打理一下河塘和稻田,等鱼苗和虾苗到位之后,水产养殖就要开始了。
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宋迟瘫倒在床上,李昊很是心疼,如果宋迟生活在现代的话还是个大孩子,可是现在却要干这么多的体力活,从李家村到钟灵镇要走两三个时辰,连饭点都不能保证,带着几个菜团子或者馍馍,就上几口凉水充饥。这样的宋迟让李昊心里酸酸的,看着原本细腻的一双手变得粗糙,看着那身破旧的衣服,李昊总觉得那个人应该值得更好的,无论是更好的生活,还是一个更爱他的女孩子。
以前的宋迟是什么样子的?
李昊爬到床上轻轻地给他擦汗,晒黑了不少,肌肉也结实了不少,开始的时候偶尔还会说梦话,现在连磨牙都少了,宋迟你快乐吗?!
把头依偎在宋迟的肩膀上,李昊倾听者那鼓动的心跳,如果两个人没有遇见会怎么样,如果当初我不去救他会怎么样,如果我不放纵自己去喜欢他会怎么样,如果我回到了我的时代会怎么样……
我不求长长久久,我只求此时此刻你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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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的工作很清闲,再加上钱掌柜也再找新的账房,李昊开始准备收购鱼苗和蚕虫,随着天气的逐渐变暖,已经到了农活密集的时节。宋迟最近两头跑的很勤,但是光凭人的一双脚,就算是年轻也扛不住的。于是,李昊下定决心要买一头代步的牲口。
什么牲口脚力好?什么牲口耐力强?什么牲口好养活?
这些都是李昊要考虑的因素,毕竟在城里买一只牲口的花费着实不菲。宋迟以前骑过马,自然是偏爱那膘肥体壮的马匹,可是马只能用来拉车,在农活上根本起不到作用。钱掌柜给李昊推荐了骡子,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托起重物上个山坡根本不在话下,李昊一开始也觉得骡子很不错,可是骡子因为体型较小,在拉车方面不占优势。到了最后还是赵青介绍了个卖牲口的牙子,给他推荐了一头小公牛,虽然年纪尚幼,但是拉起车一点都不慢,而且下地干活也是个帮手。
李昊和宋迟一合计,就买这头小公牛了!虽然心疼那二十七两银子,但是有了这头小公牛宋迟就不用自己走山路了,还能帮忙运山货和一些东西,李昊觉得这银子花的值得啊!
小公牛是黄色的,两个犄角还没完全长好,现在看上去也不是很壮实,但是套上板车之后居然行动自如,加上一两百斤的货物速度也没有慢,李昊不禁摸着小黄牛的头说道:“小黄啊小黄,你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宋迟正在那边卸货,听了李昊的话笑了笑,“秀贤,你可不能偏心,连头牛你都要让它吃香的喝辣的,那我呢?”
李昊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还跟头牛吃飞醋,“你当然要跟我喝酒吃肉了!可是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容易得酒精肝,还会把脑子喝糊涂,吃肉多了也容易得三高,看来一切还是适量而行吧,不能惯着你!”
宋迟对酒精肝和三高完全不了解,可是听李昊那语气一副宠溺的样子,怎么还不了解他的心意呢,所以笑得更加开怀了。
“这些草药种子和蔬菜种子都要运回去?”宋迟这几天就帮着李昊买种子了,不论是蔬菜种子还是草药种子,甚至一些树苗也采购了一些。
“这些种子放的时间长一点也能用,至于那些树苗是要种在山坡上的。”
“山坡?!我记得咱们家没有山坡地啊,难道你要买一块山坡?那种荒坡种树也不见得能活吧?!”
“虽然是荒坡,但是咱们这里雨水充足,而且还有我的灵水可以用来浇灌,这些树苗肯定都能活下来。之前我也问过村长,李家村的荒坡很多,能不能卖给村里人种树,村长说只要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下一整座山头,只因为荒坡不好开垦,就算是种树也不好管理,这才几乎没人卖山坡地。我手头上还有不到一百两,除去咱们买种子买树苗的钱,再包下咱家稻田旁边的山坡,还能有剩余的钱卖鱼苗和虾苗。”
“嘿嘿——”
“你笑什么?”
“你说‘咱家’,我喜欢你这么说。”
“你不要得意啊,我只是说说的!”
“我不管,反正你说了那是咱们的家!我知道啦,我一定会好好养家,好好养你的!”
“喂!!!不许得瑟!!!”
可惜,得瑟的人你根本管不住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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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找来了新账房,李昊也准备功成身退了,虽然这段日子很平淡,但是也让他认识了很多朋友,就像是钱掌柜、赵青老板,以及那些和善的伙计们。
钱掌柜当然很是不舍,不仅因为李昊这些日子的帮忙,更多的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钱掌柜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和王怀仁老先生是多年的至交以外,就属和李昊最投脾气了。
“秀贤,你要是有空就常来坐坐,陪我和王老哥说说话也好。”
“您放心,只要有时间我一定过来,而且我还要和迎客居做些买卖,自然会时常来城里。”
看着那个钱老头死缠着李昊,宋迟心里早就碎碎念上了,磨磨唧唧的老头子,秀贤是我的,不许那么亲密的叫他!!!
李昊自然知道宋迟又在那边胡思乱想了,乱吃飞醋的毛病改也改不掉,可是一想到他在梦里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心就变得更柔软了,这个男人和自己已经栓在一起了。
而且,宋迟这家伙也许不知道,他这么小家子气的时候,居然很可爱?!
哼,我才不会告诉他呢!!!
第二十七章:回乡
宋迟在前边赶车,李昊则在后面押车,车上满满的都是这几天买的东西。种子树苗就不说了,鱼苗和虾苗则装在大木桶里。因为没有打氧气的机器,回李家村的路途又很远,李昊生怕这些鱼苗虾苗会缺氧而死。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李昊在每个木桶里都滴了几滴灵水,虽然灵水不是万能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有总比没有强。李昊开始还担心灵水会让鱼虾变大,可是试验过才发现只要用量小,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不论是鱼虾的个头还是颜色外表。
回村里需要两三个时辰,再加上装了这么多的东西,小牛毕竟不如大牛有耐力,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到村里。为了解决这一路上的吃喝问题,李昊买了不少烧饼和茶叶蛋,并且还用水袋装了不少的清水,这下子就算他们两个人放开肚子吃也够了。
宋迟在前边牵着牛,不是的瞄一下李昊,看看他能不能跟得上车子。李昊这一段时间没怎么锻炼过身体,所以刚走出钟灵镇就有些大喘气了,看来自己的身体真是弱的离谱。
“要不要休息一下,晚一点回去也没什么。”宋迟看着李昊有些发白的脸,不禁有些心疼,这回家也不急于一时,要是累坏了身体反而不妙。
“别的东西都好说,这鱼苗和虾苗可不能等啊!我没关系的,咱们继续走吧,现在才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昊虽然有些体虚,可是为了不耽误事,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何况自己是个男人啊,不能输给年轻人!
(李昊:嘎?!我现在也不是老头子啊?!!!)
宋迟知道李昊要强,于是也就没说什么话了,可是却悄悄地放慢了脚步。李昊抬起手臂擦了擦汗,心里琢磨着这天气还真是逐渐热起来了,前一阵子来城里时天气还有些寒呢,这才几天不到,走在路上都要出汗了。
一想到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的小鸡仔好不好,那短腿的小母鸡又下没下蛋,家里是不是落了尘土,被子没晒会不会有潮味,稻子长的怎么样了,河塘那边的情况又如何?!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一股脑的钻进脑子里,让李昊不知道该担心哪一样。
叹了一口气,还是先回了家再说吧,这一车的种子树苗都要安置好,鱼苗虾苗却要第一时间投放到河塘里的,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明天一早要去和村长谈山坡的事情,虽然提前打过招呼,可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路程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时候,宋迟把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不走了?”李昊一直坠在车尾,看到宋迟停了车,快走了五六步才走到了车前。
“休息一下吧,现在正式日头大的时候,让小黄休息一下吃点草,咱们也喝点水。”宋迟把小黄牛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掏出了水袋递给李昊,示意李昊先喝。
李昊看着小黄牛低头啃起了青草,而脑袋顶上的太阳大如圆盘,现在赶路确实有些勉强了。于是把水袋推到宋迟那边,“你先喝吧,我还不渴呢。”宋迟没有再说什么,喝了一大口水之后就死活不肯再喝了。
小黄牛显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主人在想什么,依旧美美的啃草,我啃我啃我再啃……
李昊靠在宋迟身上休息,抬头看着眼前的一片树荫,有一种安详惬意的感觉。
“喂,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吗?以前没有种过田,没有做过手工活,没有吃过馍馍菜团子,也没有喝过烧刀子。”
“听你这意思,你还是个大少爷?”
“算是吧,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狐朋狗友,你是不是这么想我的?”
“你怎么知道的?”
“眼神,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这么想我的。”
“年纪不大鬼主意倒是不少,还眼神呢,你这才吃过几年饭,喝过几年水啊,别人的眼神你都能看出来?!”
“父亲的、母亲的、兄弟姐妹的,还有你的,我都可以看出来。”
“……”
明明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这句话一出来,李昊感觉到丝丝的凉意,宋迟有时候会给人一种沧桑感,似乎经历过很多事,但是在自己想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又一闪而过,这种感觉很不好,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很不好。
李昊敲了一下宋迟的脑袋,“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操心呢?!这样会长抬头纹的!”
“抬头纹?!这么夸张?!!!”
“当然了,皱眉的时候你这里都皱成了波纹啦!”
“是吗?真的吗?不会吧?!”
“当然是啦!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
李昊没想到宋迟真的会摸,不禁捧腹大笑,这个人还有这么呆瓜的时候啊?!逗死人啦!
宋迟看到李昊笑得前仰后合,自己也笑了出来,然后意识到李昊刚刚似乎说了一句“小小年纪”?谁小小年纪啊?!!!
“你刚才说我年纪小?”
“是啊,你才十八对吧?这叫刚成年,刚刚变成成年人你懂不懂?”
“呃,你的意思是说……”
“小屁孩一个,不许装深沉!呵呵……”
“……”
小屁孩——小屁孩——小屁孩——
宋迟被打击到了,不会吧,在秀贤眼里自己还是个孩子?!这是对自己身为男人的否定啊!!!
他不会认为自己的那种能力也是小孩子吧?!虽然自己和他一直没有过亲密接触,可是也不至于认为自己是个孩子吧?!
不行,我一定要证明我自己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有能力,能力还很强的男人!!!
于是,宋小爷被一句小屁孩激到了,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证明给秀贤看!!!用身体彻底征服秀贤,让他不许再说这种话!!!
这是多么美妙的误解啊,李昊只是以现代人的观点来看而已,完全没有刺激宋迟的意思啊!看来李昊离城门失守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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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近四个时辰后,李昊和宋迟终于回到了家。筋疲力尽的两人没有歇息,先是把种子和树苗卸下车之后,又摸黑赶着牛车把鱼苗和虾苗运到河塘那边。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会之后,李昊终于看到了自家河塘,心里瞬间有一种解放的感觉。让宋迟检查了一下河流入口处的渔网,那里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渔网也是最密实的那种,这些小鱼小虾是不能通过的。等宋迟挽着裤脚上来之后,李昊就把木桶搬到了河塘边,就着月光把鱼苗虾苗倒入了河塘里。两个人干活麻利,一会儿就把鱼苗和虾苗放置好了。
李昊从怀里掏出灵瓶,把灵水洒进了河塘里,这里的水绵延十几里,要稀释掉那些灵水不在话下,这也是李昊敢把灵水洒进河塘的原因。虽然还是有些担心灵水引起的变异,可是为了让这些鱼苗虾苗在没有氧气供给下成活率提高,李昊只有这个办法了。
把这一切都做好之后,李昊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天像是赶场似的从城里赶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奔到河塘这边,不说人已经到了极限,就是小黄都趴在一边闭目养神了。
“我们回家吧。”招呼了宋迟,牵上了小黄,李昊这就准备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了。
等到了家,两个人连洗漱都不顾,把小黄拴在杂物间那边之后,就倒在屋子里的床上睡了起来。累到了极限的两个人窝在一起,衣服也没脱、鞋子也随便甩在地上,扯了被子蒙头就睡。
等到第二天一早,李昊全身都酸软无力,根本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而宋迟也还在呼呼大睡,没有醒来的意思,看来昨天的的确确把他累坏了,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啊。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是李昊还是爬起来做了饭,然后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准备一会去找村长谈一谈买山坡的事情。
宋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李昊要出门,不由的叫道:“你去哪里?”
“去和村长谈些事情,你留在家里就好了,给你做了早饭,那边还有干净的衣服,你多睡一会吧。”李昊相让宋迟好好休息,再加上和村长去谈事情也不用两个人。宋迟没再矫情,自己确实不太舒服,似乎是昨天晚上吹了凉风,所以也就点头同意了。
“那你早点回来!”
“恩,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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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和村长谈得很顺利,再加上李昊要买下的山坡是他家稻田附近的,那里没有什么树林,根本就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山坡,于是找了村里的几个老人,写了个卖山坡的字据,就等着里正盖上大印就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