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方知然点头,“那顾妈是?”
顾乐铭说:“顾妈是我母亲身边伺候的人,看着我从小长大,现在我让他照管着这个‘雪园’。”
“看的出来你和顾妈关系不错。”方知然说。
顾乐铭点头,“是啊。”
方知然忽然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了,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还好顾乐铭起身出去外头,不一会就提了一壶茶和两个杯子进来,“尝尝看。”
“这是什么?”方知然问。
顾乐铭放下茶杯,给他倒了一杯,笑道:“喝喝看。”
方知然依言端起杯子,还没有喝进去,就有一股茶香扑鼻而来,“好香啊。”
“尝尝看。”顾乐铭笑着说。
方知然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留香,“很好喝。”
“知道这是什么吗?”顾乐铭。
方知然摇摇头,有些赧然地道:“我不懂茶。”
“那算了。”顾乐铭说,“不懂也没什么关系,喜欢就好。”
方知然有些失落,这就是他与顾乐铭的差距,那不仅只是家庭的差距,还有学识的差距……顾乐铭会的东西太多,而他就算重生了,也只是比前人多预知一点东西罢了。
“怎么了?”顾乐铭抬眼见方知然闷闷的不乐的样子。
方知然说:“没什么。”
顾乐铭似乎知道方知然为什么难过一般,他笑道:“做你自己就好了,没有必要羡慕别人。”
方知然愕然的看着顾乐铭,顾乐铭喝了一口茶对他说:“其实我也并不想知道这些东西,只是不得不罢了,如果你小时候,也有过那样的经历,大概就会明白了。”
“什么经历?”
顾乐铭一脸平静的说:“在别的孩子在玩的时候,你要被关在屋子里,看各种各样的书,大家在玩的时候你在学习,大家学习的时候你还在学习,那种日子可真不好过,就想法国的一道名菜,鹅肝。你知道做鹅肝的方法吗?”
方知然点头,“听说过。”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别人都拿着东西不停的朝着里头塞。”顾乐铭深呼吸一口气,“那种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方知然没有想到,顾乐铭竟然是这么想的,他问顾乐铭,“那你喜欢什么?”
顾乐铭笑着说:“石头。”
“石头?”方知然想起了上一次去参观顾乐铭工作室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顾乐铭点头说:“让每一块石头绽放出自己的光芒,这就是我想做的。”
“很有意思。”方知然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人就和石头一样,有的人像钻石,有的人像碧玺,有的人像翡翠,还有的人像鹅卵石……但是不管是什么石头,都会有自己的位置和用处,只是钻石和翡翠稀有一些,所以价值就高一点罢了。”顾乐铭说。
方知然笑了,他问顾乐铭,“那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石头?”
顾乐铭低头想了一下才说:“我是工匠,专门打磨石头。”
“真狡猾。”方知然说。
顾乐铭点头,“我出去看一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一会,顾乐铭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两盘菜,接着没几分钟,又有菜陆续上来了,方知然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无语,“这么多,就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啊?”
“没办法,只能加油吃了。”顾乐铭也有些无奈,顾妈心疼他,所以让人做了许多菜,而且几乎都是他爱吃的。
方知然听完后,也只能够照办,开始埋头苦吃。
一顿饭把两个人都吃的走不动路了,方知然不禁想起了从前程珂珂去吃自助餐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墙进扶墙出……现在他总算领悟了,什么叫做扶墙出。
吃完饭,顾乐铭陪着顾妈说话,方知然就在一边听着。
顾妈先问了一下顾乐铭的近况,然后又劝道:“小少爷啊,你有时间还是回家里面去看看吧,老爷年纪大了,他的位置总的有人去接替不是。”
“有大哥在呢,顾妈您就别瞎操心了。”顾乐铭不以为然。
顾妈摇摇头说:“大少爷迟早还是要回去接替公司的事情,那里头的事情怕是……顾家不能够没有人啊。”
顾乐铭沉默了一下才说:“顾妈你说的我都会回去认真考虑考虑的。”
“哎。”顾妈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想必大少爷也不会继续怪你的,都是自家兄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嗯,顾妈您放心,我和大哥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您都忙碌了大半辈子,现在就安安心心的为自己活吧,别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顾乐铭说。
顾妈嗔道:“小少爷这是在嫌弃我老妈子烦了?”
“怎么会,顾妈想太多了,我是怕您太操劳。”顾乐铭真诚的说,“您都为顾家操劳大半辈子了。”
顾妈笑道:“老妈子我乐意,不过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啊,一晃竟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小少爷都那么大了,原本早就该娶媳妇了。”
顾乐铭的性取向他父母是知道的,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在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那一年,便坦然的出柜了,任凭顾爸爸用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也没有办法,索性顾家还有一个顾柯,也就是顾乐铭的哥哥,所以顾爸爸也就不管他了。
“顾妈您放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数。”顾乐铭笑。
顾妈看着方知然冲着顾乐铭使了个眼色,顾乐铭一脸含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不要说的手势,顾妈便心领神会了,她开始仔细的打量起方知然,长相不错,性格看起来也是极好的,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方知然只是在一边微笑安静的听着,也不插话,顾妈看起来是很满意的。
她起身回了趟屋子,出来的时候手中就多了一个盒子,他看着方知然说:“你叫什么名字?”
“顾妈,我叫方知然,您叫我知然或者小方就好。”方知然礼貌的回答。
顾妈把盒子递给方知然说:“这个东西你收着吧,就当是做长辈给小辈的一点心意,没事常跟着铭铭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这个我不能收。”方知然推拒着,“只要您不嫌烦,我一定经常过来陪您说话。”
“收着。”顾妈不用拒绝的塞进方知然的怀里。
方知然不知所措的转头看着顾乐铭,向他求救,却不想顾乐铭乐见其成的对着方知然说:“顾妈一点心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那好吧。”方知然见顾乐铭都那么说了,要是他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所以只好把那个盒子接了下来。
顾妈满意的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行了,老婆子我困了,去午休啦,你们自便吧。”
顾乐铭忙起身扶着顾妈说:“顾妈,我送您去屋里。”
顾妈把顾乐铭的扶着他的手拍掉,没好气的说:“送什么送,你就陪着小方说话吧,老婆子不用你送,我身子骨硬朗的很。”
“那好吧,那您慢点。”顾乐铭叮嘱道。
顾妈笑道:“知道了,小方,你们好好玩啊。”
方知然忙起身回答:“嗯,顾妈您慢走。”
等着顾妈走了,顾乐铭看着方知然的样子,大笑起来:“顾妈又不吃人,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方知然看着手里的那个盒子,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儿。“这个还是你收着吧。”
顾乐铭根本不去接方知然递过来的盒子,而是说:“顾妈送你的,你就自己收着吧。”
方知然有些纳闷,他很好奇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怕不小心收了什么太贵重的,打开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那个盒子里装着的竟然是一个镯子,翠绿的镯子没有一点瑕疵,像一汪清泉泛着温润的光泽,就算是不懂玉的方知然也知道,这个镯子的价值不菲,他茫然的看着顾乐铭。
“没事,既然顾妈送你的就安心守着。”顾乐铭看着那个镯子,笑眯眯的说。
方知然看着顾乐铭说:“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顾乐铭岔开话题,“你下午还要去打工?”
“嗯去。”方知然见顾乐铭的样子,只好将那个价值连城的玉镯子收起来,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还给顾乐铭。
顾乐铭点头说:“手机应该差不多开通了,看看能不能用了。”
“哦好。”方知然听话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果然已经有信号了,“可以了。”
“给我。”顾乐铭伸手。
方知然乖乖的把电话递给顾乐铭,顾乐铭接过将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然后又把自己的电话设置成了一号键,设置好按着一号键拨了出去,听见自己的电话铃声响了才把手机还给方知然,“号码我输进去了。”
“好。”方知然看着顾乐铭脑子里蹦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来,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自作多情,人家只是把他当做是小弟一样的照顾罢了。
顾乐铭让方知然等他一会,从屋子里出去,不一会提了一点东西进来,递给方知然道:“这个你带回去喝吧。”
“不用了,今天你陪我买电话还请我吃饭,顾妈又送了我东西……”方知然不好意思的说,“再拿东西有点说不过去了。”
顾乐铭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不是说了让你拿着吗。”
“那好吧。”方知然现在了解了顾乐铭的脾气,所以知道他认准的事情,反抗是无用的。
顾乐铭见方知然收下了,才说:“那走吧,我先送你回学校。”
方知然说:“嗯,待会路过文体店的时候等我买一副球拍。”
“球拍?”
“是啊。”方知然说,“学校的体育选修,我选的网球。”
“怎么不选篮球?”顾乐铭问。
方知然说:“我不会打篮球,运动里还是比较喜欢网球。”
“哈哈。”顾乐铭笑道,“那正好,我网球打的还不错,有时间切磋切磋。”
“我打的一般。”方知然说。
28.距离
顾乐铭陪着方知然挑了一副羽毛球拍,就送方知然回学校去了,方知然刚一下车就碰见了程珂珂和杜晨,程珂珂一脸娇羞的站在杜晨旁边,顾乐铭显然也看见了,他挑眉问方知然,“那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方知然摇头,“只是好朋友,那个才是他男朋友。”
“哦?你不吃醋?”顾乐铭试探的问。
方知然失笑道:“我和她真没什么。”
“那知然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顾乐铭问。
“没什么特别的。”方知然有些躲闪,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不想在让顾乐铭看出异样,他喜欢男人,如果顾乐铭知道了,必然不会如现在这样把他当弟弟了吧,一定会觉得无比恶心,然后对他敬而远之了吧。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方知然反问顾乐铭,“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乐铭笑眯眯的说:“知然你这样的就不错。”
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方知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明知道顾乐铭只是开玩笑才这么说的,但是方知然止也止不住内心里那奔腾而过的一万头草泥马,“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顾乐铭忙朗声叫住方知然,“等一下。”
这一声,让不远处的杜晨和程珂珂也发现了他们,顾乐铭把那对钥匙扣分了一个方知然,“送我一个。”
“嗯好。”方知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心情里走出来,面对顾乐铭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顾乐铭看着方知然乖巧的样子,笑道:“去吧。”
“知然。”杜晨拉着程珂珂跑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哦,去买点东西。”方知然提起手上的袋子给他看。
程珂珂在面对方知然的还有些尴尬,她不停的想要将手从杜晨的手里挣脱出来,却被杜晨死死的拽住,杜晨看着他身后不远处的那辆奥迪问:“那是谁?”
“一个朋友。”方知然说,“珂珂也知道的,就是那天在火车站帮她抓住小偷,舀回钱包的人。”
程珂珂终于不挣扎了,“哦,我没看清楚长啥样子。”
“你们这是约会?”方知然促狭的看着杜晨,“行啊你,速度够快的。”
程珂珂红着脸低着头,杜晨却面色如常的说:“是啊,刚准备带她出去看电影,你一会去干嘛,要不一起?”
“得了吧你。”方知然嫌弃的看了一眼杜晨说,“我可不去当移动电灯泡。”
杜晨说:“我也就随便问问。”
“行了,快去吧,我回去收拾一下还等要去打工。”方知然说,“拜啦。”
“行,再见。”杜晨拉着程珂珂走了。
方知然提着东西朝宿舍走,宿舍里没有人,他放下东西,把顾妈给的那个镯子放到了衣柜的最里头,又将手机的盒子收进柜子里,挂好球拍锁上门去了‘鸀氧’。
不过方知然没有想到,杜薇竟然还在,这个姑娘可真够执着的,杜薇看见方知然全然没有了一开始时候那种花痴的眼神,应该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杜薇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面都能够看见血丝,他有些不忍心的上去看着杜薇说:“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杜薇抬头看了一眼方知然,没说话,那边的王宇伦也不比杜薇好多少,他看见方知然来了以后,就说:“店里你看着吧,我先回去了。”
“嗯,老板你没事吧。”方知然关心的问。
王宇伦摇摇头说:“没事。”
王宇伦前脚出门,杜薇后脚就跟了上去,方知然看着他们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这两个人可真能够折腾的。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王宇伦明明对杜薇是喜欢的,但就是不和他在一起,甚至还要说那么多话去气杜薇。年龄在方知然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杜薇都不介意了,王宇伦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过那都是人家的事情,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看着那些鸀色植物的时候,方知然忽然想要不要送顾乐铭一盆,他欠了顾乐铭那么人情,如果要还钱的话,现在的他虽然能够还,但是对他还是个不小的负担,毕竟光是那一件衣服就需要好多钱了,那笔存款他需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看来除了‘鸀氧’的工作,他还需要找一份,t台走秀有合适的他决定去试试看,还有就是策划,方知然决定还要再去买一台电脑,没有电脑许多事情做起来都很不方便。
方知然的手机里,现在还只有顾乐铭一个人的号码,这种感觉让方知然觉得十分诡异,但又很开心,下午快要关店门的时候,他收到了顾乐铭的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