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事,平生畅 下+番外——御景天

作者:御景天  录入:02-07

上方一阵闷哼。他压下身,撑开我下肢,凶狠地挺腰。

数度云雨。灯油燃尽,床帷里暗黑一片。

颈侧喘息淡淡,终归平静。

火热湿漉在耳后颈间游走,夹带着细密噬咬。喉头教当今咬在嘴里吮了又吮。

“广隶,广隶,下回别再强忍。朕……”

我合着眼,平稳气息。

一阵静默,当今在耳际低声道:“广隶,可愿再入朝堂,共商国事?”

我忍了半响,终是没忍住:“这是……以色侍主的恩宠?”

睁眼见昏暗里当今微扬的唇凝了片刻,眼里泛起一抹光亮,犀利冷冽。

霍的翻身,欺压上来。下肢挤入我胯间!陡然嵌入!

我倒吸了口气,来不及吐纳,穴道里翻江倒海似的搅动起来!

……

天大亮,当今更衣起驾。

昨晚那刻起,不曾听他发一言。

三日后别瑶池回萧府。那乱了伦常的行宫,这世都不想再踏入。

下了小岐山,奔马截道一路扬鞭至玄天门。

皇城里热闹不凡,商铺茶肆里人满为患,沿街摊贩挤挤挨挨。时下傍晚,我牵着马在人潮里举步艰难。这个时辰,这个地段,本不该如此热闹。

转眼扫过几摊临时小铺,粗陋的板摊上大多就是廉价玉器木雕摆设酒器茶具。与往日民间赶集不同的是,样样物件透着点外邦的粗野和神秘。

初十拓拔野率南唐使臣大殿面圣,迎娶永宁公主,北漠南唐共结秦晋。这事我倒忘了。

听四下闲话嘈杂,原来拓拔野已于本月初三抵达皇城外驿馆休息,只等当今正式下册宣召。

我挤着人群。由这条小街回府本图它是捷径,直达萧府偏门。谁料拓拔野人未至提前掀起一股外邦商潮,小街巷里商贩扎堆。早知如此,走大街更好。京官往返的道儿管制严密,定然不是混乱一通。

人潮里多是吆喝讨价还价,也有笑骂调侃吹牛。

“咱公主配人世子,怎么算都亏了。”前边一佝偻背老头细声念叨。

“不亏,哪里亏?那秦王世子据说掌管南唐兵马,与蛮邦太子情同手足。往后的日子南唐国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黄大麻子,你也知道那是蛮邦?蛮邦怎可与我北漠相提并论!更别说公主下嫁世子。那世子现在风光,指不定日后混成什么模样。就跟咱国舅爷似的……”

“你老小子不要命了!”一脸麻豆子的老头儿压着嗓子低喝。

“……眼下不又得宠了么?看萧家宅院修的。”

“还说!”

“不说不说。”

挡在身前的两老头互搀着欲挤向前,怎奈人墙难过,在我面前忽左忽右来回晃。“这人堵的,不就蛮邦一摊便宜货么?至于招这么些人来!”

“算啦,反正你孙子有你老婆子哄着,不急一时。”麻豆老儿开解着,叨唠了几句,又念道:“不知道世子样貌怎样,配得上公主不配。”

“不堪匹配。”佝背老头斩钉截铁摇头,“隔壁宋大刀家的二小子是吃皇粮的,守崇武门。崇武门知道不?那是皇宫大门。那娃子出息,给皇上看门儿。前些天娃儿轮休回家,提酒前来孝敬我,他跟我说秦王世子未来驸马叫拓跋什么的,面目可憎哪。三年前在雁门大战里世子教咱国舅爷一剑劈下半边脸皮!原先皮囊全毁啦!公主亏了!”

“啊!那现在?”麻豆爷大惊。

“南唐王召集国内所有神医名医救了七七四十九日才保了世子性命。半片儿面皮缝是缝回去了,可国舅爷那一剑岂是一般?华佗在世世子的脸也得移位呀!”一声感叹,他又压低了声道:“世子左眼正受一剑,眼都废了。”

“啥?那公主嫁了个丑八怪外加独眼龙!”

“嘘,咋忽啥?生怕别人没耳朵么。”

两老头不约而同防贼似的四下撇头,安静了片刻,又咬了阵耳朵,感叹公主红颜福薄。

我也在心里一阵胡思。想那南唐街巷的百姓茶余饭后也是这般兴致勃勃的议论他们英勇盖世的世子爷如何一枪挑开北漠国舅的胸膛,令其身负重伤,身子裂成两边,垂死挣扎。多少名医神医治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挽回一条命。

任你英雄狗熊忠臣奸佞,经年之后不过街头巷尾,一壶茶几滴唾沫。

回府过两日,便是初十。

辰时,拓拔野率使团自安康大街浩浩荡荡进宫朝见当今。

王勤回来向我念叨南唐使臣如何气派风光,全京城的人都拥去观望,拓拔野下的聘礼看得见的就占了街道数里长,这样那样如何如何。末了念叨句:“十几年蠢蠢欲动,挑衅边境。一表求和书,咱就得像爷似的伺候招待那帮蛮子。”

我明白王勤哪般心思。爹娘兄长的死皆与拓拔野难脱干系。两国能和睦是好事,可终究心有所恨。

当晚皇宫设宴,我奉诏陪席。

进龙吟宫之时,百官已到场七七八八。李不让莫言在正殿外园子里站,正说着什么,这倒不常见。身边围了一圈文臣武将。

“公卿,你可来了。”雍王自扎堆的朝众里闪出身,摇着折扇快步走来,在我面前一步处顿住,明亮的眼闪了闪,将我从头至脚打量数个来回,执扇掩了掩嘴,道:“个把月没见,公卿气色越发好了。”

收了扇,唇边笑意淡淡,瞥了瞥眼,他又道:“小岐山果然是养人的好地方,瞧公卿容光焕发的模样,山上二十来天定是惬意滋润的很。”

我皱了皱眉,转眼见李不让莫言也已到了近处,两张面孔一僵一黯。雍王噙着抹似笑非笑的戏谑,直直地盯着我。

做贼总是心虚的。

岐山行宫里那不容于世的一幕掠上心头,我张口有些冷然:“惬意不惬意王爷亲自上山体验一把便是。”

雍王干笑了两声,展开折扇,扇了扇:“这就不必了,本王还是在王府花园里逗鸟的自在。瑶池,就算本王想,皇上也未必肯。”转了转眼,轻笑:“公卿,我们不说这个,引荐个人与你认识罢。此人学识满腹,听他一言胜读书十卷。”

我本对结交不甚有兴致,雍王又笑着道:“此人李相莫将军都熟识了,公卿你不见上一见着实可惜。本王本是要择日领他登门拜访的,恰巧今晚宴席太后令其也作陪,倒省了本王一番功夫。”

话说到这份上,我若再推脱就太不近人情了。

眼角余光里李不让莫言各自沉默。莫言沉着张脸,看似与往日无异。李不让豪迈挺拔也依旧,只是相爷的官威端得有些过,拉着脸,跟方才人前笑里藏刀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不让胶在身上的视线,我从不曾像眼下这般避之唯恐不及。

第五十五章

雍王拍了拍折扇冲身旁随侍宫婢道:“去请大师前来。”

宫婢去了片刻,引着个僧人来。

浓眉深目,平静神色。僧人近前朝我等揖了揖,抬首平静眼底亮了亮,一抹淡笑挂在面上:“平僧有礼了,萧……大人。”

李不让莫言讶异地瞥了瞥眼,目光向我探来。雍王折扇一滞,挑眉。

我默了片刻难掩感叹:“太后器重的高僧原来是你,明镜。”

雍王合了折扇,失笑:“又相识?公卿,你出趟皇城到底结识了多少能人?”

我也纳闷,横竖只结识了两人,那么巧得那两人先后都进了京。

一旁明镜再作了个揖,轻笑:“世间因缘际会皆有法度,人海知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萧大人,其实菩提寺里初次相见平僧即有预感,我们会再相逢。”莫名的笑意滑向他眼梢,平静眼底精光乍现。

“我不知道除了精通佛理,原来你还能掐会算。”我轻笑,略一沉吟,终于知道为甚方才乍见他之时会有瞬间的陌生。——菩提寺里的明镜心如止水,平静冷淡。眼前的明镜是否依然心如止水暂且不妄断,可淡漠却是不在。

瞥了眼雍王,他好好的将有道高僧从方外之地拉入世俗,搅和红尘,实在罪过。

雍王手敲着扇子若有所思,突然心情大好:“明镜大师眼下就在本王府里暂住,既然你们是旧识……”挑了挑眉,扬唇露牙:“公卿若是想叙旧,本王随时恭候。”眸光一瞥,又道:“莫将军李相本王一道欢迎。”

雍王像平白无故捡了个宝似的,惊喜着。

“皇上驾到!”殿外一声高呼。

园子里一众官仆井然有序地接驾。叩拜之际我听得身侧雍王突然小声念叨:“若早知你与高僧有缘,何苦劳本王踏破铁鞋软磨硬泡软硬皆施将人从破庙里诓来?”

眼角余光瞥去,只见雍王侧脸正色肃然中风流倜傥不减。如此端庄俊雅,我真要怀疑方才那句幽怨颇多的念叨是不是出自他口。

明镜住在他府上,从个木木呆呆的出家人变得生动鲜活,实在没什么可惊讶的。

衣袍教人轻扯,我转眼看去,李不让莫言率着文武恭敬地跪着。

当今携太后陈太妃永宁公主一道入殿。

正殿里当今登御座,太后端坐侧位,陈太妃永宁公主在太后下侧坐。

雍王李不让入席,他俩一左一右正将我夹在中间。隔着大厅对面一溜儿席位眼下还空着,等着南唐使臣受宣进殿入坐。

殿内鸦雀无声,当今环视一眼,一挥手,赵来高声宣道:“宣南唐使臣进殿。”

片刻,南唐来使一行二十来人入殿,至御座阶下行叩礼。

殿内一阵骚动。我瞧着拓拔野异常威猛的身形从地上起,自若如常,忍不住皱眉。

外邦使臣参拜素来行躬身礼即可,眼下拓拔野一行如斯大礼实在出人意料。传言拓拔野自傲自负,若非受命哪有这般举措。南唐王求和求得倒是……彻底。

自拓拔野进殿,永宁公主本就欠佳的面色更显恹恹之态,浓妆脂粉盖不住憔悴。帝家女儿的宿命要么下嫁朝臣以平衡本朝权贵,要么远去外邦谋求不甚牢靠的联姻,横竖都是棋子,鲜少有能逃开这命的。

当今赐了坐。拓拔野朝永宁公主睇了一眼,唇角似有若无的上扬,入席。

西南之地多蛮荒,民风彪悍,举国尚武。南唐一干使臣个个形容精悍,人高马大。一干人默然入席落坐,举止利落,颇有几分行军似的的令行禁止,殿内气氛顿时降了降。

拓拔野坐席正对雍王,与我斜对。他半边脸覆着银白面具,露在外面的右脸轮廓颇深,线条冷硬,一双虎目目光锐利。

拓拔野肃着一张脸,面凝煞气,银白面具寒光闪烁,瞥眼朝我扬了扬唇,似乎在笑,面上煞气却不减,凶悍深了几分。

我撇过头正撞上雍王若有所思的一瞥。

开宴前当今发话,寥寥几句御言恩威并施,大张强国风范。说得座下众臣个个将脊梁骨挺了再挺,面上一片红光。外邦使臣默然静坐,拓拔野面无表情地朝当今低了低头。

赵来恭敬呈上酒盏,当今端起,殿里众人举杯饮尽。皇宴开始,丝竹绕梁,水袖飞舞。

雍王频频向我敬酒,一个劲儿道他生辰那日怠慢了我,今儿借皇上光定要与我多喝几杯。大殿之上,不便扫千岁兴致,他递过来多少我一一承下。

如此片刻,雍王的脸便红透了。他再要斟酒,我断然搁了酒盏,摇头:“王爷,与我比酒量,您还是算了罢。”

雍王抚了抚额,眯着眼干笑两声:“甘拜下风。”

大殿里主宾尽欢,一派祥和。舞姬将水袖甩在半空里飞扬,细腰柔弱扶风。彼时刀光剑影不曾教我眼花,倒是这女子一张轻纱袖晃一回便晕上一回。当初花满楼里看秦蜜跳舞我已经知道了自己今生与歌舞风月是少了点缘分的。

自斟上一杯,不去看不去想那几番睇来阴晴难测的视线,将杯中佳酿一口喝干。

殿中妖娆正舞的美姬突然退开,垂首立于一旁角落,丝竹声渐止。

我抬眼,见拓拔野自席上起身,端着酒盏至殿中央,朝当今躬身,声音沉稳无波:“外使僭越,敬陛下一杯。但愿此番结姻,两国从此安享太平。”

当今瞥过眼,冷峻威严睨了殿下半响,慢条斯理饮下赵来奉上的酒,而拓拔野早就干了个底朝天。

拓拔野回席,歌舞刚要继续,他端着重新斟满的酒盏大步穿越大殿,气势凌人,正是朝我而来。

“这第二杯酒,敬本帅此生最钦佩之人。”锐利的眼精光灼灼,酒盏送到我面前。

他一句话教大殿里静默一阵,隐隐骚动遂起。我起身淡道:“世子,这怎么担得起。”

他闭口不言,端着酒盏的手丝毫不退。我滞了片刻终是从了。

鬼死神差朝上位一瞥,见当今拉着龙颜,冷硬面孔威仪毕陈。回过眼,拓拔野仍杵在跟前,他薄唇一弯,将宫婢刚满上的酒盏再送向我:“这杯,敬本帅最大的敌人从此不存于世!”眼底霎那暴出的精光让我禁不止想到西北边地荒山里的饿狼来。

大殿一下子安静得像潭死水,只片刻便哄闹起来。

雍王气定神闲地至座上起,朗声笑道:“世子说的极是,北漠南唐交好,干戈休止,两地黎民互通友好,自然不存在敌不敌的。”一席话道来,殿内众人皆顺了口气,舒放开了。

拓拔野仍瞪着狼一样的眼神,扯了扯嘴道:“方才雍王千岁说得在理。北漠南唐互通友好,公卿,你我也杯酒泯恩仇尽释前嫌,如何?”

一殿的安静,这回是再哄闹不起来了。一双双眼都胶在了我身上。

我盯着拓拔野锋利的眼神,入喉的佳酿没品出一点味儿。

拓拔野挑眉扬唇:“公卿果然好气量!”笑了笑,第三杯紧接着又至:“这一杯没什么说法,只当本帅一片心意。”一道深刻笑意挂在嘴边,映着满眼的锋芒,锐意逼人。

直到皇宴散,我的三分心思仍教拓拔野搅得不甚安宁。

第五十六章

离开龙吟宫的时候,赴宴的群臣已散得七七八八,拓拔野一行由礼部官儿陪着去行馆安顿。

李不让与我一道出宫,快到崇武门的时候,身边沉默了一路的他终于开口:“广隶,岐山之行……”

我侧身,闷了整个晚上他也该一吐为快,我所认识的李相是豪迈不羁的,不该如此扭捏磨蹭。

李不让与我对视了半响,唇动了动,粗犷面色暗了暗,却终是没开口。

我倒是宁愿他能干脆利落,只要他张口问,我便如实相告。

……他选择退却。

我转身上轿,身后远远地传来几声尖细叫唤,喘着气十分急促,唤得正是我。

赵来奔近前道:“公卿,皇上传召您回龙吟宫,要事相商。”

李不让正弯身上轿,闻言侧头瞥了我许久,眉峰紧蹙,滞了滞钻进轿里。

赵来将我引至龙潭殿外便躬身退去。

我在殿外站了片刻,稳了稳心神才对着虚掩的殿门道:“陛下,臣萧广隶奉命拜见。”

殿门随即大开,数十盏烛台照得里面昼亮,烛火刺目,我不由得眯了眼。

刚跨进门槛,应门的两宫婢垂首退出殿外,将门带上,关了个严实。

龙潭殿外间只亮着烛火,不见当今。

我朝四周顾,这地方我住过一晚,里外两间,珠帘纱帐相隔。眼落到轻纱帐上,里面传出一声:“愣着作甚?进来!”

我滞了滞,掀帘入内。垂眼行了礼,起身抬眼,心下顿时翻涌一股浊气,吐不出来压不下去。

当今正立在床榻边拨着灯芯。一袭便袍,敞着衣襟转过身。

他踱到我跟前一言不发斜睨半响,我不由得滞了呼吸。

推书 20234-05-11 :同居不同床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