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给男人包扎好伤口,打了破伤风针。
起身去看别的病人。他,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
看着南亚的背影,苏墨脸上的笑容隐去。他没有告诉南亚,他的背,好疼——
第十九章:我叫南亚
“大夫,大夫,大夫!”一个人急急的跑过来,大声的呼喊着。
“怎么了?”南亚转过头问着,手里还在给一个伤患包扎。
“大夫……大夫……那边……那边出事了!”来人的声音颤抖着,瞳孔里慢慢的全是恐惧。
将手里的人交给一个护士,跟着来人快速往事故方向奔跑。
奔跑中,由于太过心急再加上地上满是山坡上滚落下来的石头,南亚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苏墨眼疾手快,关键
时候拉住他,不然他就要和尖尖的石头亲密接触了。
“老雷,大夫来了!”旁边的人大声叫着。惊恐的声音里加着的希望。
“怎么回事?”只见刚才那个置南亚的好心于不顾,甚至两次推倒他的男人血流满面,目光有些空洞的躺在地上,头下
的一块石头上,满是血迹。
“老雷看见老金的衣角了,刚要挖,滚下好几块石头,老雷……老雷他没来得急躲……”那人情绪很激动,说话的时候
有些哽咽。
“砸到哪了?”南亚冷静的问,只是声音不再是那么温柔,反而有些冷峻。
“砸的头还有腿……”那人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苏墨,快把这棍子拿走。”南亚想取出老雷身下压着的一根棍子,吩咐一边的苏墨。
“慢点儿,慢点儿”南亚和苏墨配合着将棍子取出来。
“你们他妈的给我……撬!”老雷大声的喊叫。
“拼命地撬石头!我……我看见老金了,”老雷的声音有些战栗,气息也很不稳定,但是他还是大声的喊叫着,命令着
,指挥着。
“你们……你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刨白薯的!把铁锹给我!快!”老雷一边吼叫着,一边就要起身去夺旁边人的铁锹
。
“你撒手!”南亚伸手去夺,厉声叫道。
“滚!老子不用你管!”还是粗鲁的拒绝着南亚。
“混蛋!你他妈现在就得听我的!”南亚瞪着他,声色俱厉的命令,同时用双手压住他不停挣扎的身体。
苏墨惊讶的抬头看了眼南亚。此时的南亚就像一名在战场上指挥作战的将军。
冷静,威严。
老雷有些惊讶,挣扎也随即停了下来。
“从来没人敢跟老雷这样说话……”旁边的人亦是震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会对老雷如此说话。一个人轻轻的在
旁边说着,似乎是无意间的呢喃。
“躺好了!”南亚压住老雷,命令着。开始给老雷处理伤口。
“你们……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啊!”被南亚压住的老雷冲一边的工人继续嘶喊。
“纱布”
“你们都给我拼命的挖1”此时的老雷就像一只陷入困境的老虎,不肯认输,拼命挣扎。
“你他妈让我起来!”再一次挣扎着起来。
“你他妈给我躺好了!”南亚愤怒的吼叫!
苏墨看了看南亚,他从不知道,温和宁静的南亚会变成一只怒吼的雄狮!
不经意的一瞥。
“小亚,你看这儿!”苏墨将老雷的投拨了一下,南亚顺着他的手看了看,沉默了。
血,从老雷的头部,源源不断的流到他头下的石头上,开出妖冶的花!
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颅骨折,已经塌陷了。”南亚平静的开口。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空气里满是哀伤。
“我听不见了,”安静了没一会的老雷又开始叫嚣,双目没有焦点的四处张望,“我怎么听不见挖东西的声音了?”
“谁都不许给我停下来!”
“都给老子拼命的挖!”似是用尽最后气力的嘶喊。最后的挣扎。
“混蛋!你给老子闭嘴!”南亚压住他挣扎的身体,吼道。脸上是浓浓的悲伤。
“你……你叫什么?”不再吼叫,不再挣扎,转过头,双目无光的看着声音的来源,颤抖着轻声询问。
“我叫南亚。”轻柔的回答,压抑着喉头的哽咽。
“南亚?”
“你……你给我告诉大家,塌方的……事情老雷……我……我一个人担着。”
“好……好……”哽咽着点头。
四周的人,无一不被动容。都是七尺的男儿,却响起了“呜呜~”的啜泣。
“萧萧,萧萧,萧萧,”似是想起什么,老雷转转头,看向另一方,停顿一下,又转回来,“南亚……萧萧……就交给
你了。”
“萧萧……萧萧……萧萧……”带着呜咽的呢喃,一次次,一次次的呢喃,直到,结束。
“老雷!老雷!”南亚和苏墨大声的呼喊着老雷的名字。
“瞳孔散大了”摸住他颈间的大动脉,再看看他的眼睛,南亚无奈的宣布,死亡。
苏墨,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拳头。
“兄弟们!挖!老金还等着咱们救呢!”不知是谁,大喊一生,死命的挥舞着手里的铁锹,鼓动着大家。
四周响起挖石头的声音,同时还有男人们呜咽的声音……——
第二十章:思绪
六辆救护车争先恐后的在公路上飞驰。
警报器急促的响声告诉着人们,这里,有生命在流逝。
“现在立即执行16号预案。二线全线支援,邵,田,做好抢救准备。总护士长,马上准备好所有医疗器械。”医院里,
急诊部,梁副院长有条不紊的安排部署者接下来的抢救工作。
所有的护士马上做好准备,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是的,战斗。
他们,是战士,将与死神,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赌上他们的信仰,赌上他们作为医者的使命。
“梁院长,都平安回来了。”
“我们已经打开了绿色通道,需要手术的病人马上进手术室,田大夫正在手术室待命。”
“这个病人需要马上做心包穿刺。”
“这两个腹腔出血,抢救一室。”
“快!”
“绿牌的送留观室。”
……
新一轮紧张的抢救工作,拉开序幕。
战争,打响了。
南亚韩风一行人,跟着他们的同事,继续拼搏。
苏墨缓缓地走进急诊部,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微闭双目。
此刻的苏墨长长地呼出几口气,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从南亚接到电话,他们赶到医院,到此时,不过短短的六个小时,对于他来说,却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
救援过程中,又多次发生小规模的塌方,多少次,他们命悬一线。
多少次,他眼睁睁的看着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倒下。
多少次,他深深地感到无力与挫败。
他记得,那一个个铁铮铮的汉子,肃穆的站在老雷的遗体旁边,泣不成声。
他记得,那个血流满面的男人,嘶吼着说“都给老子拼命的挖!”。
他记得,那个粗狂的男子,坦荡荡的说“塌方的事,劳累我一个人担着。”
他记得,当他们沉默的站在萧萧头顶,默默注视着她的小脸时,她那璀璨的笑容,她说:“南亚哥哥,我给你们念课文
吧。”
“巨人轻轻的走下楼,悄悄地打开门,走到花园里,但是孩子们一看到巨人,都下的逃跑了。花园再次回到了冬天里。
只有那个小男孩没有跑,因为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泪水,没有看见走过来的巨人。许多年过去了,巨人开始变得年迈而体
弱,他一边观看孩子们玩游戏,一边欣赏着自己的花园,我有好多美丽的鲜花,他说,但是孩子们才是最美丽的花朵…
…”
她用那天籁般的轻轻声音,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朗诵着,一个字一个字,随着那童稚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着人
们的心……
那和着朗诵声的刨挖,似乎依旧在耳边回响……
苏墨的心,受到了莫大的震动。
他有些困惑。
他与人相处,始终淡漠而疏离。对于所有人他都不敢付出百分百的真心,淡淡的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其实,他害怕。
他是一个极度没有归属感的人。
他害怕,在他全身心的付出之后,换来的却是离别。
他已经,再也不想尝到那种撕裂心肺的感觉了。
他亲生母亲将他送与他人,他深爱着的婆婆留下他孤身一人。
纵使明白她们身不由己,却依然,有被遗弃的失落,悲伤。
于是,用微笑温和筑起心墙,保护着自己。
所以,初次遇见南亚的场景,让他无法理解,却也无法抗拒。
无法理解,他不顾一切的执着。
无法抗拒,他可能带来的温暖。
于是,他试着靠近。
他试着,敞开一扇窗,试着付出。
他试着,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去爱……
可是今天,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之间却有着深深地羁绊,那种为对方付出所有的羁绊。
老雷在弥留之际,依旧想的是责任承担,依旧想的是还埋在石碓下的老金,最后,他才想到萧萧,他唯一的女儿,但是
,至始至终,他从未想过自己。
这样的灵魂太过圣洁,那样的情感是他从不曾涉及的,那样的付出让他惊异……
经历过今天,那生死一线的时刻,苏墨的心里,什么在慢慢改变。
也许,只有拆掉墙,打开窗,将心沐浴在阳光下,才不会真的觉得冷吧。
苏墨默默地想着……
第二十一章:不眠夜
南亚在急救室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歇了下来。
萧萧的情况还不稳定,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能不能挺过今晚。
今夜,注定不眠。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如此“不眠”。
无意中穿过走廊,却见苏墨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眉头紧紧的皱着,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萧萧,滚落的山石,苏墨,背!
天!
一个画面如电流般闪过南亚的大脑:苏墨将他压在身下护住他,巨大的山石,砸落在他的背上!
混蛋!他说没事,我就信了!
南亚快步走上前去,手按在苏墨的肩膀上,想要将他摇醒。
“苏墨,醒醒苏墨,醒醒……”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叫自己。
苏墨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双被放大的眉眼,仔细辨认才看清来人是南亚。
随着苏墨的醒来,身体的疼痛也开始叫嚣。
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抬起手想要擦掉南亚头上细密的汗珠。可是,大脑里传来的阵阵疼痛却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异常
艰难。
“小亚……”刚触及到南亚的额头,苏墨的手就滑了下去,苏墨,昏迷了!
“苏墨!苏墨!苏墨!”南亚惊恐的叫着苏墨的名字,忽然间胸口充满了恐惧。
南亚的叫声吸引了他人的注意。韩风走过来一看,立即对眼前的突发状况进行反应。
“抢救一室!快!”
和众人合力将苏墨放到床上,迅速向抢救一室推去。
南亚傻傻的站在原地,茫然无助……
苏墨,苏墨,苏墨……心里一遍遍念着苏墨的名字,南亚似乎晃过神来,直直的跑进抢救室。
病床前韩风一边为苏墨仔细的查体,一边指挥着护士为其输液,配药。还吩咐一个小护士将叶天叫来。
韩风感觉的出来,苏墨对南亚来说很重要,他们似乎并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更深的羁绊……
“胃部大量出血,查血常规,配血,凝血全套”
轰!
听到这个消息,南亚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血压90/60”
“南亚!他背部有大片青紫,似乎是遭受过重击。”韩风叫回呆住的南亚,询问着苏墨的伤从何而来。
“他……他为了保护我,被……被石头砸了。”南亚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紧紧地抓鬃褂,苍白的指节在战栗。
颤抖着声音问韩风又似在自言自语“我能干点什么?补血,得马上输血!我去血库!”
说完就往门外冲。
“南亚!你冷静!”叫住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南亚,此时的他已经惊慌失措,哪里有半点原来温和冷静的模样。
“韩大夫,化验结果出来了。”韩风正准备在说什么就被刚进来的护士叫住。
深呼吸,深呼吸。
墨墨现在需要我,我不能慌!冷静!冷静!
南亚在心中默念,试着让自己逐渐的冷静下来。
结果化验结果一看,韩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血容量不足导致肾衰。”
“马上补液!林格试液1000毫升,贺斯1000毫升准备扩容……”韩风和叶天有条不紊的为苏墨整治着。
南亚站在一旁,手指攥的越来越紧,茫然无措的看着韩风他们忙碌,莫大的恐慌笼罩心头。
墨墨,墨墨,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墨墨,墨墨……
心中不停的叫着苏墨的名字,注视着他紧闭的眼睛,握紧拳头,越来越用力的攥紧手指,指甲都深深的嵌进肉里……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逐渐稳定自己的心绪,握紧拳头,大步走上前,加入了韩风他们的抢救行列。
那个镇静的南大夫回来了。
墨墨,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不可以抛下我的,你说过要陪我渡过寂寞的夜晚,你说过要好好和我在一起
,你说过你要我幸福的……
墨墨,不可以食言的,你要是食言了,我就不要你了,听到没有,你要好起来,好起来……
一边忙碌着配合韩风和叶天,一边在心里和苏墨对话,他相信苏墨一定听得到,他相信苏墨一定可以感受的到……
一定!
第二十二章:醒来
南亚握住苏墨的手,靠在脸庞轻轻的摩挲,感受着苏墨的手带来的温度,南亚的心才稍稍安定。
苏墨抢救过来了,不曾想这个笨蛋居然被砸的脏器受损,再加上他有严重的胃病,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二导致胃出血,
才引发了肾衰……
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那一刻南亚才知道,原来苏墨在他心里已近成为了一个不或缺的存在,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白净的手指滑过苏墨俊朗的脸庞,仔细的描绘着他的浓黑的眉,他的轻闭的眼,他挺翘的鼻,他苍白的薄唇……
伏过身子,柔柔的在唇上映下一吻,轻轻的在相连的唇间低语。
“墨墨,你知不知道,原来的我特别讨厌黑夜,天黑以后的黑暗会让我觉得害怕,然后才回去酒吧那么吵的地方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