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那处被文湛用香膏仔细揉开了,承受他这样激烈的撞击到不觉得彻骨的疼痛,只是一种莫名的,巨大的被占有,被控制的感觉笼罩着我。
一种细微的,像游丝一般的思绪在我的脑中若隐若现。
我似乎抓住了,又似乎没有。
我忽然察觉到,文湛对我暴虐,锋利如刀,却深沉如海一般的爱情背后隐藏着什么,就像参天大树的根,历经漫长而冷酷的岁月,复杂狰狞,盘根错节,却历久弥坚。
那是,……,恨吗?
……
我双手抱着他,而他的吻狠狠的印在我脖子上的黑丝线上,这个时候他总能慢慢的柔和下来,可是身下的动作却没有分毫懈怠。迷乱中,我只能听见背后的紫檀木门板被文湛这只禽兽拱的咯吱咯吱乱响,这在沉幽静谧的祈王府还有满院子的东宫禁卫面前显出一种永无止境的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劲的热流打入身体,我才被轻轻放下,可我的双脚虚软,颤抖着不能支持身体,文湛的手死死的扣住我的腰,他的吻沿着我脖子上的黑丝线缓缓而下,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低头,张嘴,轻轻含住了我因为承受他的肆虐而一直萎靡不振的欲望,温柔的抚慰着。
那一刻到来之际,我全身的力气被榨干,再也承受不住,委顿于地。
他就这样抱着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要不是他的眼睛璀璨如野火,我以为他已经成为一尊白玉雕像,倾国之宝,却冷酷无比。
只是……
他的脸颊上还有耳光的痕迹,嘴角边,……,也有一丝的白色痕迹。
我赶忙用衣袖给他擦干净嘴角,恍惚间,却听见他的声音,“……承怡,对不起……”
“……”
“对不起。”
他抱着我,一遍又一遍,轻轻的说着。
他的眼神很柔和,柔和到哀伤的地步。
我忽然很害怕。
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以让他把对不起三个字说的如此令人肝肠寸断?
东宫他哥小剧场之万圣节
崔碧城的外庄大掌柜回雍京述职,给他带回来一个十字架,用黄金浇注的,上面还镶嵌了一排圆润的珍珠,老崔拿着这个十字架左看右看,看不出一点门道来。
后来,祈王府的总管大太监黄瓜过来,跟他要了今年江南种桑养蚕织绸的账簿,他从书桌底层的夹层里面找出来给黄瓜,结果看见黄瓜正在对着他的十字架炯炯出神。
“这个凿子有点邪。”
黄瓜喃喃自语。
“怎么两边一样长短呢?上面还镶嵌着南珠,难道,这是给皇上敲核桃用的?”
崔碧城在心中暗暗鄙视他没有见识之外,也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太监,可是黄瓜居然除外。因为黄瓜是他在毓正宫读书的师弟,虽然家穷点,比楚蔷生他们家还穷,可是人厚道,也机灵,并且对他表弟那个不着调的祈王爷很忠心,崔碧城也就忍了。
他把账簿拿给黄瓜,并且不着痕迹的从黄瓜手中拿回十字架,端茶送客,恭送他出门。
崔碧城清点西疆外庄掌柜给他的礼物,一口大箱子,里面一打开,七八个南瓜,还有几把镰刀和稻草人。
黄瓜刚走,崔碧城还没有清点完礼物,不一会儿,新出炉的内阁首辅楚蔷生上门了。
他来问崔碧城要今年江西银矿的暗账。
崔碧城需要到书房地板夹层的格子里面拿账簿,然后一回来,就看见楚蔷生对着那个十字架嗤嗤的笑。
“仔细看,这个上面还有个男人,怎么没有穿衣服呢?”
楚蔷生是儒生,深信孔老二说的那句话‘子不语乱力乱神’,所以摒弃一切神仙鬼怪的传闻,并且在内阁、在朝堂在百官万民面前绝不念佛。
崔碧城嫌恶的对当朝首辅说,“那是异教徒的圣物,上面的人是他们的圣像。可为什么这么神圣的东西放在你的手里,让人觉得特别的猥亵呢?”
他和楚阁老一向不和,所以二话没说,直接端茶送客了。
老崔折腾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想着,东宫是不是也会遣人过来找他麻烦,结果他从吃完午饭午睡,什么人也没有来。
崔碧城靠在他的贵妃榻上假寐。
恍惚之间,他看见他死去的亲爹一身白衣,高冠博带的款款走入。
他爹的那张脸变年轻了,满面金光,恍若神佛。
而且他爹走的不是寻常路,那一排的无限调用递归函数化成的曲线,让人不得不在心中赞一句——神一般的走位啊!!
“儿子,不要睡,在你死后你将有无穷无尽的时间睡觉,那么在你活着的时候,你要努力!去,把你小金库藏的碎银子再数一遍!快去买糖吃!”
啊!——
老崔惊醒。
他恍恍惚惚的看着周围,一阵清风吹过,了无痕迹。
他正要压抑一下自己的心情,此时,外面有一个太监奸细的嗓音喊:“太子殿下赏赐宁淮侯崔碧城!”
崔碧城揉揉了眼睛,连忙一点一点挪出去,接过旨意之后,他打开东宫赏的那个盒子,是一盒子高粱饴糖。各种口味,有草莓的,西瓜的,柠檬的,杨桃的,猕猴桃的,葡萄的,蘑菇的,豌豆的,南瓜的,樱桃,辣椒,还有坚果。
各种颜色的攒了一大堆,让崔碧城一撇嘴。
“神马玩意?”
就这样,一直到吃完了晚饭,崔碧城都是安安静静的。
快到冬天了,外面天黑的早,朗月疏星的,更显得寂寞又寂静。
忽然,远门外传来几声扣扣的声,崔碧城迟疑着,这深宅大院的,外面有人敲门都能听得到,徒生出一种黯然萧索的气氛。
吱呀一声,门开了,外面有一人,穿着全身黑袍,头顶南瓜,手中一把银色的镰刀,手中拿着一个小口袋跳了进来。
他貌似阴沉的声音说,“崔碧城,吾乃地狱判官,生死薄上你阳寿将尽,如想活命,快快奉上美酒香茶,真金白银,让本判官笑纳!”
崔碧城嫌恶的看了看那个头顶南瓜的‘判官’,他全身捂得真严实,可他为什么不把脸也遮起来呢?害得他连动脑筋都懒得动,一下子就认出来人是谁了。
无聊。
崔碧城沉默的回屋,从书桌上拿过来那个盒子,把里面的糖果一股脑的都给来人的口袋里面倒进去了。
一边倒一边说,“承子,这是太子那小兔崽子给你,尽量吃,别客气。”
“啊啊!——不要了,太多了!!——”
怪事出现了,那盒子糖果越到越多,越到越有,最后,堆成了一个小山,竟然把来人给埋住了。
可怜的承怡被埋在小山里面,挥舞着镰刀和斧头,像一个被翻壳的乌龟,死活刨不出来。
最后,盒子中间倒出一张丝绢圣旨,上书:‘奉天承运,太子诏曰,祈王承怡藐视东宫,万圣节尚且独自外出,冷落太子罪在不赦,应受糖果压身之苦。钦赐!’
落款:by 大郑东宫太子 姬文湛。
此时,漆黑的天际边一群乌鸦飞过,一会儿排成个乌字,一会儿排成个鸦字,还时不时的呱呱叫两声。
150 番外·夺床之战
故事发生在全文完结后的第二年,文湛登基后的第七年,承怡翘家回归后的第二年。诶,岁月无情啊,连当年青春无敌的文湛DD都二十六岁了。O(∩_∩)O哈哈~
入夜,小风嗖嗖的吹着,内阁朝房门外的气死风灯飘来荡去的。
夜晚司礼监当值的小宦官奉命给当值的内阁大学士送吃食,他们刚挑帘进来,就看见内阁首辅大臣楚蔷生在坐在八仙桌子上,正在吃面。
长翅乌纱早已经摘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身上依旧穿着煌煌紫蟒,他斯文的吃着一大碗油泼面,一个像面盆一样的粗瓷大碗,小宦官打远一闻,喷香喷香的。
尚膳监的这个小宦官心中正纳闷,他正是按点送过来的四菜一汤给今天当值的大臣,没听说过还有别人给朝房做饭的,那楚阁老的那碗粗鄙却异香扑鼻的油泼面是哪里来的?
他们端着食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蔷生看到他了,笑了一下说,“有劳这位小公公了,放下吧。”
小宦官心说,别看楚相人长的斯文俊秀,又瘦,胃口不错,倒是挺能吃的。正想着,食盒还没有摆放好,就听见帘幕外的书架边上一个人蹭过来,先凑到桌子前面闻了闻,再拿着汤勺喝了一口汤,然后啧啧的说,“要说这么年御膳房的菜一点没长进,还那么寡淡无味,说起来也真挺不容易的。”
他对着这个小宦官一努嘴,“我说,你们不能换几个能用的大师傅?凤丫头嫁人生娃之后手艺越来越稀松了,做的菜都跟寺庙里念经的和尚吃的一样,淡,都能淡出鸟来。模样好看不垫饥,老楚,你吃了这么多年,还没被饿死,算你命大。”
小宦官刚进宫不过三年,原本干杂活,后来托了一个同乡告老回家的老太监的门路,今年刚被选出来到尚膳监伺候内阁朝房各位大臣的饭食,而今天则是他第二次到这里送饭。他不认得这个人,看着面生。
眼前人白净的脸,清淡的眉,笑起来咪咪眼,好像自家门后那只总也睡不醒的懒猫,左眼眼角下面有一粒朱红色的泪痣。
这个人不是内阁那几位阁老,也不是常在朝房走动的几位侍读学士,他没有穿紫蟒,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袍子,不是上用内造的,不是朝服,就是一件平常在家穿的常服,一个外臣在大内穿常服,真是咄咄怪事,所以那个小宦官怎么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小宦官心说,这是哪里来的不知轻重的随口乱说话的家伙,居然在首辅楚大人面前说御膳房主厨凤晓笙的坏话,还穿常服,小宦官在心中盘算着。他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你在心里偷偷骂我什么?”
“啊?……”
小宦官摆好碗筷,忽然看见那个坐没坐样,吃没吃样的家伙手肘支着八仙桌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个样子好像刚睡醒的懒猫发现了一个绒毛线团,于是伸出他的小肉垫逗逗那个绒毛团子。
小宦官连忙说,“没,没有。”
“行了,你别逗他了,他那么点年纪,还是个小孩子呢。”
这时,旁边的楚相吃完了面,一旁侍候着的小太监赶忙递过来热布巾让他擦手擦脸,他起身过来,对小宦官说,“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那个人却说,“我是看他可爱才逗他的,老楚,你别说,他这个摸样让我想起来当年的黄瓜,那个时候他刚进宫,也是这么个俊秀摸样,还总是低着头,斯文着呢,哪里像现在,整个一个流氓!”
“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
话音未落,朝房正门的帘子一掀,进来一个人,身穿大红色锦绣长袍,小宦官一看,差点直接跪倒,进来这个人正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大太监黄枞菖。
这可是后宫几万太监的顶尖人物,小宦官惴惴的,他平常别说面对面的和司礼监的人说话了,就连向人家叩头问安,都要跪在一大堆辈分高一些的宦官后面,今天这么近的碰见了,他下意识就想跪,可忽然一想,旁边还有个内阁大学士呢,跪了这边那么就不好行礼了。
正犹豫着,就听见黄枞菖对他说,“饭菜都摆好了?今儿个天冷,你先回去吧,这里一会儿我让别人收拾。”
小宦官连忙低头,道了是,就退下了。
临出门的时候听见黄太监罕见笑呵呵的说,“我说今天怎么耳朵根子发热,右眼皮一直跳,原来是贵客到了。王爷好久没进宫,想死我了。”
“哦,原来是位王爷。”
小宦官心中点了点头,可马上疑惑又来了,这位王爷,怎么不穿修龙的袍子呢?亲王进宫面圣不都应该穿朝服吗,怎么这个王爷穿着常服就来了?他不怕君前失仪吗?
那可是大罪哦。
“得了,别跟我来这套。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一来你右眼皮跳那是好话吗,敢情我成了灾星了。黄瓜呀,你怎么到内阁朝房来了?”
“今天楚阁老当值,奴婢也当值。楚阁老票拟,奴婢批红。王爷怎么来大内了?”
“哦,我昨天刚回京,今天过来瞧瞧,可是皇上一直在微音点召见兵部尚书,谈的是东海用兵的事,后来听说老楚今天当值,就用他的小御膳房做了碗面条给老楚送过来,你看他天天在内阁操劳,你们司礼监也不管管,不给做点好吃的,都饿瘦了,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楚蔷生忽然插话,“成了,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皇上那边应该谈完了,你快去吧。”
“别赶我走。”蓝衫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楚相对面,“吃了我一碗面,快点给我出个主意。文湛他又不是十七八岁,满脑子除了那档子事不想别的,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个毛病,就好不了呢?每天晚上都折腾,还不让我睡,这么下去,估计活不到三十岁,我就要挂掉了~上个月我跟他吵架,这才有空跑到山东泰山玩了一圈,玩的真好,夜里清静多了,我睡的也多了,你看,我的脸都变的圆了。可我也不能老这么着出去转悠,我还是住雍京的时候长,住在雍京就得回大内住,蔷生呀,你得给我出个主意,治治他这个毛病。”
楚蔷生一挑眉,“我没主意。陛下正当盛年,龙精虎骨是社稷福气。”
黄枞菖凑了过来,一脸的笑,极其猥琐,他呲着大牙说,“王爷,您跟奴婢把晚上的事儿仔细说说,奴婢给您出个主意?”
蓝衫人和楚蔷生同时望天。
一会儿,楚相才转过脸,略微惊讶道,“原来是司礼监的黄公公来了,有失远迎,黄公公是几时来的?方才怎么没有见到你呢?”
黄枞菖瞪了楚蔷生一眼,爬在八仙桌上不说话,他愤愤不平的嚼一勺鱼片。
楚相又道,“王爷,这是天家私事,不是做臣子当说的,这天气凉了,您该回去了。”
蓝衫人耷拉着耳朵站起来,“死蔷生,白吃了我的面还不给我出主意。以后不给你吃面了,哼。”
那人揣着碗就要走,楚相咳嗽一声说,“诶,王爷,您拿错碗了,您的碗在那边,您拿的是内阁多宝格的摆设,是柴窑的极品,现存世仅此一个,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它吧。”
“啊!楚蔷生,我恨你!!~”
那人放下柴窑碗,气冲冲的掀帘走人了。
呼,身后刮起了白毛风。
承怡回寝宫的之前,一直躲在大柱子后面哨探着,结果看到宫门大敞,文湛早就回来了,他早已沐浴更衣,穿着舒服的便服坐在八宝琉璃灯下看书。看着看着,也不抬头,就对着承怡藏身的柱子说了一句,“进来吧,外面冷。”
“……”
承怡左右看了看,这才一步一步的蹭了过去。
文湛也不抬头,就是看书,他的手指轻轻的翻过一页,眉间微微蹙了起来。
要说,这个文湛在做太子和做皇帝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承怡也说不上来,有些地方好像变好了,有些地方好像变的更恶劣了。就比如他那张面瘫脸,再加上那种冷冰冰的性子,原先做太子的时候是冰块,现在是冰窖,呃,顶多是一个温和的冰窖。
承怡正在这里自己胡思乱想,文湛把手中的书合上了,微笑着说,“饿不饿,我让他们给你煮了碗酱醋面片,驱寒的。吃一碗?”
“好呀。”
承怡连忙点头,然后他抻着脖子看了看文湛手中的书。
令人惊奇的是,文湛手中的书居然不是什么经史子集,而是现在坊间最有名气的无聊才子兰陵空空子写的武侠话本《持剑一笑万山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