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天堑（总攻 第一卷）——冰娑

但寐昕却听出来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担心她。”不过他的“担心”，跟路比口中的“担心”性质不同而已——这也算是寐昕的恶趣味吧，他就是想看路比炸毛的样子。

“你……那你回去就是了，别管我！”路比果然炸毛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还有些委屈，反正……这都是这个坏人的错！若不是他……哼，反正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

“真小气，”寐昕耸了耸肩，揉了揉路比的头，道，“别生气了，跟我回去，比起艾丽莎公主来，我更喜欢你——行了吧？”虽然如果他回去，迫于血契，路比也不得不跟着他回去，但寐昕知道，猫咪有时候也需要顺毛摸的，他和路比的关系才改善了一点，可不想就这样前功尽弃。

“谁、谁要你喜欢了？”路比脸一红，有一种心事被看穿的尴尬，“回去就回去！我……我是看在你这么强烈地请我回去我才回去的，可不是因为喜欢你！”这话，明摆着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是是，你是给我面子，不是喜欢我。”寐昕翻了个白眼，道，这只小猫咪，还真是别扭！

听寐昕这么说，路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任由他牵着手，向山洞走去。

阿亚看看寐昕，又看看路比，它怎么觉得他们俩的感情突然好起来了？难道一起洗澡可以增进感情？那它改天也跟主人去洗洗，说不定主人就会对它好点了——一定是这样的！阿亚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跟上已经渐渐远去的寐昕和路比了。

远远地，寐昕就看见山洞门口有一个纤细的人影在那里东张西望着，看到寐昕，她面上一红，捏着衣角犹豫了一瞬，然后小跑到寐昕面前，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们不见了，还以你们走了呢！”这个想法让她伤心了好久，但她觉得寐昕不是那种人，于是才会站在山洞门口四下张望，等着他们回来。

寐昕望着艾丽莎公主那张纯美的脸蛋，象牙白的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红晕，在初起的太阳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怎么就对她提不起兴趣呢？她的容貌，应该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型啊！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彬彬有礼地回答道：“昨晚我和路比去附近的河流洗澡去了，一不小心就在那里睡着了，现在才醒过来——公主，你起得真早。”

艾丽莎看着寐昕和路比紧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些羡慕，但她拥有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单纯的优点，所以并没有想到那上面去，也不知道路比是她的情敌，因此她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小声道：“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离开的。”说完，整张脸都红透了。

“这是当然，我绝对不会辜负康斯坦斯上校对我的信任。”寐昕假装没看到艾丽莎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

寐昕的说法让艾丽莎有些失望，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时之间居然就这样僵住了。

“对了，公主，也许是神的指引，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寐昕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也顺便解了艾丽莎的尴尬，“不如，我们进去说如何？”

“嗯？哦……好的。”艾丽莎微微颔首，急急向山洞走去了——天知道，她刚才心跳得有多快！

“我突然发现她也不是那么讨厌。”路比突然小声说道。

“她本来就不讨厌好不好？”寐昕莞尔，在路比额上敲了一记，“倒是你，干嘛要讨厌人家？”

“哼，我不告诉你！不是要进山洞吗？现在就进去吧！”路比说着，突然气急败坏地甩开寐昕的手，逃也是地进洞了——他为什么要心跳加速？太奇怪了！

“……那位仙女告诉我，王子们是可以得救的！不过需要公主你付出一定的代价，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接受？”寐昕大致说了一下梦中的情景，然后问艾丽莎道。

“只要能救我哥哥，就算付出我的性命我也愿意！”艾丽莎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她深深地看了寐昕一眼，即使如此，她必须离开深爱她的哥哥们还有她所喜欢的人，但比起这些来，还是哥哥最重要！

寐昕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又让艾丽莎的心怦怦直跳了。艾丽莎外表柔弱，事实上她也确实手无缚鸡之力，但他欣赏她那颗坚忍不拔的心，这比她所有的优点都要让人心动：“没有那么严重，公主。在这山洞的周围，长着许多带刺的荨麻，你得采集它们，即使它们会把你的手烧得起泡，你得用脚把它们踩碎，然后你就可以得出麻来。你可以把它们搓成线，织成十一件长袖的披甲，你把它们披到变成天鹅的王子们身上，那么他们身上的诅咒就可以消除。但是，从你开始工作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你把所有的工作完成为止，你不可以说一句话，你说出的一个字，就会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你哥哥的胸脯——这样，你也愿意接受吗？”这是《野天鹅》里的原话，还好他还记得。寐昕下意识地看了艾丽莎的手一眼，那双手就像是被牛奶泡过一般，白皙而娇嫩，寐昕很难想象当她做完这件事后，她的手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愿意。”艾丽莎肯定地说——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为了救她的哥哥们，吃点苦是应该的，等到苦尽甘来，她就可以和她的哥哥们在一起了，说不定还有她心爱之人……

荨麻很好认，在这山洞周围，就只有一种带刺的植物，艾丽莎试着用手碰了一下它，然后立刻就收了回来——饶是如此，她的手也被烧红一大片。但是，她不能退缩，她必须救她的哥哥们！她回过头去，冲寐昕微微一笑，道：“寐昕，等哥哥们身上的魔法解除，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说完，她飞快地转过头，不敢看寐昕的表情，然后低下头，一咬牙将那些如同燃烧的火一般的荨麻拔了起来！

……

当太阳下山后，那十一只天鹅飞了回来，看到艾丽莎一句话也不讲，都非常惊恐，以为又是那个恶毒的王后使的什么妖术，他们拿询问的眼神望向寐昕，艾丽莎不能说话，只有他替她回答了：“她这都是为了你们。”

他们一下子都沉默了下去，他们看到了艾丽莎的手，原本白嫩如莲藕的手已经起了很多水泡，最小的王子艾玛不由得大声哭了起来，艾丽莎抬起头来望向他，淡淡一笑，好像在说，我不疼。可是那些水泡光看着就那么可怕，又怎么可能不痛呢？

寐昕越发佩服起艾丽莎来了，这样一个女子，是值得他去尊重的。还好，艾丽莎虽被禁了言，但他没有，于是，他就充当了艾丽莎的嘴，对那十一个王子解释道：“为了解救你们，她必须用荨麻织成十一件长袖的披甲，在此之前，她不能说话，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副作用了，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大王子贝亚特看了寐昕半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认真地说道：“替我们照顾好艾丽莎。”

这话说得，好像把艾丽莎交给了他似的。寐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道：“我会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公主的。”这也是他的任务——就职任务更新了，要他保护好织衣的艾丽莎不被伤害，若说一开始寐昕只把这个当任务的话，现在已经上升为责任了，这样一个纯粹坚强的女子，值得他用心保护。

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到艾丽莎耳里，即使手痛得厉害，她却觉得心里甜的厉害。她得以最快

的速度把披甲织好，然后把那个“秘密”告诉寐昕……

只是，这时她却不知道，那个秘密，她一辈子也无法说出口了。虽然，她所谓的秘密，在寐昕眼里根本不是秘密。

18、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的爱情

艾丽莎不停地用荨麻编织着披甲，织完一件之后她很快便开始织第二件，在把所有的披甲都织完之前，她不愿意休息。她的几个哥哥都很沉默，像是决定了陪同她一起不说话一样，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连原本坐不住的路比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望向艾丽莎的眼神时而闪现着钦羡的神采，若说之前路比还有一点讨厌她的话，现在那种讨厌已经完全消失了。

到了清晨，那十一个王子又化身成为头戴王冠的野天鹅，飞离了山洞，艾丽莎依旧不停歇地织着，寐昕并没有劝她休息，因为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劝阻，而是默默地支持。

到晌午的时候，第二件披甲已经接近尾声了，艾丽莎的手也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白嫩，红通通的，还长满了水泡，由于她还要不停地织，那些水泡也破了，从里面流出脓血来，看起来分外吓人。路比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寐昕的手，小声问道：“不叫她休息一下吗？”

寐昕摇了摇头，道：“你别瞎操心了，她有这个信念，你叫她停下了，说不定她就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就像在地震之中，人们强大的信念可以支撑着等到救援的那一刻，可当他一获救，精神松懈下去，就有很大的可能一睡不醒。

路比虽不太明白寐昕的意思，可看他这么认真，完全没有玩笑的样子，便“姑且”信了他，咬着唇不说话了，还偏过头去，不忍再看艾丽莎的手。

寐昕只觉得这样的路比看起来很可爱，正欲调笑几句，突然听到山间响起了一阵打猎的号角声，声音越来越近，还有猎狗的吠叫，艾丽莎慌乱了起来，下意识地望向寐昕，见寐昕冲她安抚性地笑了笑，心跳加速的同时也平静了下来，她将收集到的荨麻扎成一捆，自己在上面坐着，用眼神询问地望向寐昕，就像向他示意出去看看似的。

寐昕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他知道，童话故事里的男主角就要登场了，他就是这个荆棘王国的国王。但既然是公主的意思，寐昕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那是几个猎人打扮的男人，站在中间那位长得最英俊，身着的衣服也较其他几人华贵些——不用说，他就是那位最后娶了艾丽莎的国王了。

国王克里斯蒂看着艾丽莎，缓缓向她走去，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像她那般美貌的姑娘。

“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呢？美丽的小姐？”他问道，声音温柔好听，寐昕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事实上，从他读《野天鹅》这个童话故事开始，他就很讨厌这个国王，因为他口中虽说爱着艾丽莎，可却听信了他人谗言，将她关进了天牢里。所以，饶是他长得比艾丽莎的哥哥们还要俊美一些，寐昕就是看不上他。

可是，刚才系统提示了任务更新，居然要他帮助艾丽莎成为荆棘王国的王后，并且从现在开始，他不准再为艾丽莎解释任何事情，否则不仅他的任务会失败，艾丽莎也将是去拯救她的哥哥们的机会——如果系统是个人的话，他真想把他暴打一顿——这算什么设定啊？克里斯蒂根本就配不上艾丽莎！

艾丽莎摇着头，她不能说话，她将手藏在围裙下面，不想让这些陌生人看到她所受到的痛苦。她奇怪地望向寐昕——为什么连他也不说话了？

顺着艾丽莎的视线，克里斯蒂也看到了被他忽略了好久的寐昕和路比，瞳孔不由一缩，问道：“你们是……”路比的猫耳和猫尾让他有些惊惧，在他眼里，只有妖怪才会保持这种野兽才有的特征。

“我是她的护卫。”寐昕指了指艾丽莎道，语气并不怎么好听。他拉住路比的手，道，“而他，是我的宠物。”

克里斯蒂闻言，心里有些奇怪，没看到过护卫比主人穿得还要好的，更何况他还收了一个妖精做宠物。但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又转向了艾丽莎，温柔地说道：“跟我一块走吧，你不能老呆在这儿。假如你的善良能配得上你的美貌，我将使你穿起丝绸和天鹅绒的衣服，在你的头上戴上金质的王冠，把我最华贵的宫殿送给你作为你的家。”说着便要扶起艾丽莎。

艾丽莎突然哭起来了，同时痛苦地扭着手，她望向寐昕，美眸中一时竟闪现出一丝哀求。

寐昕叹了一口气，上前走到艾丽莎与克里斯蒂之间，对上克里斯蒂稍显不悦的眼神，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刚才听了您说的话，我想，你应该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你要做什么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我也说过，我是她的护卫，我不能就让您这么带她走——无论如何，我都要陪在她的身边。”

克里斯蒂微微眯起了眼，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寐昕的要求。

他将艾丽莎抚上了她的马，自己坐在了她的身后。艾丽莎紧紧地抱着肩，眼泪不停地流，她不知道寐昕为什么要让她被这个陌生人带走，虽然他也跟着他们一起，她心中莫名地起了一种不安，就好像是，他们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只希望你会得到幸福，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克里斯蒂并不知道艾丽莎心中所想，只当她是对陌生人的惊惶，于是他这样对她说道。

艾丽莎自是不会搭话，事实上，她根本就没听到克里斯蒂在说些什么。

寐昕低着头，和克里斯蒂带来的其他几位猎人跟在他们身后走着。心里不是不愧疚的，可这才是艾丽莎最好的结局——也必须是她的结局，她的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哪怕故事中多了一个他，也不能改变。看来，他得找机会委婉地转达他的意思了，他不能让艾丽莎再这样陷下去。

当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他们到达了荆棘王国的都城，远远地，可以看见里面有很多教堂和圆顶的房间，克里斯蒂将他们领到了他的宫殿里——在大理石砌成的厅堂里有着巨大的喷泉，这里所有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绘着辉煌的壁画。可是艾丽莎并没有心情看这些，她只感到悲哀。曾几何时，她也住在这样漂亮的宫殿里，可是那些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她被王后陷害，离开了她的国家，她的哥哥们也变成了野天鹅，她喜欢的人也……艾丽莎摇了摇头，望向那从第一眼开始就住进了她心里的人，寐昕也正望着她，一时间不由四目相对，寐昕一怔，艾丽莎却羞红了脸。克里斯蒂还需要处理政务，他一路上都不停地和她说话，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想娶她做王后，她不愿意，但她不能说出口。她想，寐昕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可是他为什么不代替自己拒绝他呢？

寐昕叹了一口气，趁侍女们都下去了，他走到艾丽莎的身边，犹豫了一瞬，道：“公主……该怎么说呢，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艾丽莎应该可以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吧？

艾丽莎是很单纯，但是她并不傻，自然明白了寐昕的意思，脸上霎时失了血色，一双碧色的眸子不解地望向他。

寐昕原以为他会从她眼中看到恨意，可是没有，她的眼里只有疑问和委屈，她不能开口，但寐昕知道她想问什么：“公主，你很好，真的，我原以为我会爱上你，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对你也只有喜欢和不忍——对不起，我不想欺骗你。”说着，寐昕内疚地低下头，三分真情，七分作假，这样也不怕艾丽莎不相信他说的话。

艾丽莎依旧看着他，眼中还有疑惑——就算他不爱她，也不能任由她被其他男人带走啊！

“或许公主你不信，可是我昨晚又做了个梦。”寐昕决定撒个美丽的谎言，“我又梦到了那个仙女，她告诉我，今天荆棘王国的国王会来到我们居住的那个山洞里，他会对你一见钟情，而我不能阻止，也不能为你解释，否则，王子们就会有危险。”他只能这么说，难道要告诉艾丽莎这是系统对他的限制？他敢肯定，艾丽莎绝对听不懂，“仙女还说，克里斯蒂国王将是你的良配，你们会一辈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为了公主你的幸福，我更不能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