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天堑（总攻 第二卷）——冰娑

祭念闻言，一时间沉默了下去，良久才突然说道：“寐昕，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话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寐昕霎时就囧了，奇怪地望向他——他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

99、十指相扣

虽明知道祭念口中的“喜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但寐昕还是止不住开始心情愉悦起来——这至少说明他是欣赏他的，这已经足够了，他会想办法慢慢将这份欣赏转变为爱，即使并不容易，但他们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他会让祭念心甘情愿地爱上他。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莅临这座城市时，死魂之城的所有厉鬼终于都被打倒，恢复了他们本来的模样，而江舒夜他们也被累得筋疲力尽，且个个都挂了彩。这些死去的NPC们将他们围在中间，虽然都没有什么言语，但大家却能从他们安详的表情中感觉得到他们的感激。死魂之城的年轻城主迈步到他们面前，他双手捧着一把闪着紫色光芒的法杖，对着他们深深地行了一礼：“谢谢你们，你们对整个城市的恩情，我们恐怕永远也报答不了——这柄巫杖是我生前所用的武器，虽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也是我们唯一能拿得出的谢礼了，希望你们能收下，做个纪念也好。”

寐昕伸手接过，看都没看那巫杖的属性就放进了包裹里。虽然已经知道死魂之城多半跟他们要追杀的黑暗精灵尤娜没什么关系，寐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城主，其实我们会来死魂之城，是为了追查前段时间背叛了魔神的黑暗精灵，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们。”

死魂之城的城主转过头去，向四周的居民询问了一下，然后又回过头来，抱歉地冲寐昕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们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黑暗精灵——你们追查这件事一定很忙碌吧？却为了我们耽搁了这么多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寐昕如是回道，他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孟思卿惊讶地说道：“你们看，他们的魂魄……在慢慢变淡！”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发现了，随着天越来越亮，他们的魂魄也越变越透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这是怎么回事？”路比有些不能接受，他们不是已经完成了任务吗？怎么看起来他们却好像要……魂飞魄散？

“我们本是厉鬼，要么为了仇恨而游荡在不属于死者的世界上，要么就会因执念消失而消散。”年轻的城主微微一笑，笑容却越来越恍惚，“如今，我们的心愿都达成了，也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永远的告别。”

“怎么会这样？”厢音明白这个“告别”的意思。魂飞魄散——也就是说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再也不复存在——他原以为只要帮他们达成了心愿，他们就可以去轮回井转生，可现在这样的结局……倒不如像以前那样一直下去的好！

“你们不用为我们伤心。”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与其在这世间浑浑噩噩地游荡着，倒不如像这般清醒地消亡——这是我们的选择，我相信这选择是正确的。”

他的话让众人一阵沉默，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做不到不感伤。除了寐昕和祭念，大家都有一种是自己将他们推向火坑的感觉，就算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可事到如今，要说没有一点感触，那也是不可能的。

等到日当中午，死魂之城里所有的死灵都消散了，笼罩在整个城中的死气也跟着消散于空气之中。没了这些死灵，死魂之城很快就会恢复很久以前的生机，渐渐地便会有人迁入，它也将会有新的名字，那些过去，都会被人遗忘，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死魂之城，这回是真的死亡了。

“我们走吧。”见大家都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寐昕开口道。

“你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江舒夜看了他一眼，道。他并不是心软之辈，但他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死魂之城的魂灵并没有碍着他什么，他会有些难过也是应该的。

“我要有什么感觉？”寐昕反问道。

“主人，你还真是冷血无情！”路比闻言指责似地瞪着他。

“他们魂飞魄散了，再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你都不觉得他们可怜吗？”厢音也有些不赞同寐昕没事人的态度。

寐昕被说得满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觉得他们可怜？他们自己不也是说，他们解脱了，这是最好的结果吗？”而且，在此之前，他已经从祭念口中知道了他们的结局，就更没有什么好感伤的了。

“就算是如此，”厢音有些头疼地以手抚额，“你也不用说得如此绝情吧？”

“本来就没有感情，何来绝情之说？”寐昕更加莫名其妙了，末了，还加上一句，“我的感情都给了你们了。”

他这话说得大家一阵脸红。江舒夜瞪了他一眼，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肉麻的话，你也不觉得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寐昕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这话本来就是说给你们所有人听的，我自然要当着你们的面说出来——本来，爱就要说出来嘛！”

“你……”路比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寐昕，蓦地反应过来，“你在转移话题！”

“本来就是！”寐昕理所当然地说，“明明是你们太感性了！”

“好了，”孟思卿无奈地看着他们几个，他深知寐昕的性子，对他不在意的东西他一向懒得施舍感情，“我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耽搁了这么久，黑暗精灵尤娜的消息却一点也没有打听到，我们还是先继续去做这个任务吧。”

尤娜没来过死魂之城，寐昕他们只有继续沿路追寻，可是一直到神之左手和神之右手两片区域的交界处

，也没有找到半分线索。连日奔波了这么多天，大家也有些累了，遂决定现在这个边界休息一下再继续去寻找尤娜的踪迹。

神之左手很神之右手的交界处叫做十指相扣，在地图上就像是两只紧握的手，它便是因此得名。一进入十指相扣，不知是不是错觉，天空便骤然明亮了起来，跟神之左手的天空似乎有很大的区别——大家都发现有区别，却又无法说清这区别在何处。甫一进入，就有一个小丑模样的NPC快步跳到了他们的面前，咧开猩红的大嘴笑道：“欢迎你们来到十指相扣！不管你们是什么种族什么属性，在这里，都将得到平等的对待，这里是最和睦的地方！因此，我们也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惹事，否则就会被立即驱逐出城——希望你们能理解！”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显得十分怪异，配上矮小的身材和夸张的打扮，倒跟寐昕印象中马戏团里的小丑没什么差别了。

“多谢你的好心提醒，我们一定会遵守十指相扣的规则的。”寐昕彬彬有礼地回道。他知道，NPC是惹不起的，不管他们已经变得多么强大，都是如此。况且，如果真被驱逐出城，那也实在太难看了……不对，他们本来就不是来惹事的，这回他得看好江舒夜，绝不让这位江大少爷再独自行动了。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江舒夜挠了挠头，被大家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我可不喜欢惹事！”声音却越来越小——这话他自己说着都觉得心虚。

“以后不管干什么，你身边至少要跟着一个人。”孟思卿说道，显然他也想起了上次在天使之泪某人干的好事了。

“……”江舒夜郁闷，但也心知自己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便没有再发言。

“哈哈，你们这是要去旅馆吗？我可以带你们去。”NPC笑嘻嘻地看着寐昕一行人的互动，说道。

“是的，多谢了。”寐昕回道，“让你看了笑话，真不好意思。”

“哪里，好久没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的年轻人了，我高兴着呢！”

“……”

十指相扣的玩家也很多，寐昕一行人虽然再次被当成了珍稀动物围观，但他们最多只是站在一边窃窃私语，没人敢拦着他们的去路，也没人上前搭讪——看来十指相扣的治安确实好，在寐昕看来，玩家在一起总是闹哄哄的，在这里他们却显得十分安静，这也让他心里舒服了许多。

没走多久，他们就到达了旅馆——十指相扣这座城市并不大，也只有这一个旅馆，好在这里玩家虽然多，但大多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因此也没有出现“客满”的情况，在小丑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订好了房子。向他道了谢之后，寐昕问道：“对了，我想问个问题，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双眼异色的人从十指相扣经过？”发布任务的NPC给了他们尤娜的画像，让寐昕惊讶的是她的双眼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一只是银色，一只是黑色，看来她的血统也和格桑一样，并不纯正呢。

100、什么是爱

“你们是在做任务吗？”小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是的。”寐昕点点头，“如果你看到过这样的人，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小丑闻言，却笑了起来，道：“你们也看到了，十指相扣的人这么多，我每天都要迎接成百上千的外来者，若每个人的相貌我都要记住，那我岂不是会被累死？”

“可是，双眼异色的人应该很少吧？”厢音道，“若你看到过的话，应该会记忆深刻才对。”

“呵呵，谁说双眼异色的人很少了？”小丑说着，指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格桑，“他不就是？”

“但是……”

厢音还欲再说，小丑却摆了摆手，道：“总之，我记不得有木有看到过这样的人，我事情还多得很，就先不奉陪了。”说着，他转身就离开了。

“他那样子还真是欠扁！”望着他的背影，江舒夜不满地说道，“我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别，我看你还是歇歇吧！”看着江舒夜跃跃欲试的表情，寐昕嘴角抽了抽，道，“江大少爷，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我什么时候给你添麻烦了？”江舒夜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添麻烦的时候多了去了。”寐昕凉凉地说道，“人家不愿意说，你再怎么逼他也没有用，况且，我也不想被赶出十指相扣，那样太丢脸了。”

“表弟，你看看你的任务，有没有更新？”这个时候，孟思卿突然开口说道。

“哦。”虽然不知道孟思卿为什么会这么说，寐昕还是下意识地去看了看自己的任务栏，然后不由惊道，“果然有了更新，表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孟思卿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他确实是猜的，尽管小丑什么也没说，但他还是从他微妙的表情以及含混不清的话语里看出他对黑暗精灵尤娜的事并非全然不知，因此，他就猜测他们其实已经触发了下一步任务，“你看看，上面提示了什么？”

“哦。”虽然对孟思卿的回答有些不满，但寐昕却没有说什么，“上面说，让我们在十指相扣逛逛，说不定可以找到线索。”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吧！”路比是个急性子，闻言就要朝门外走去。

寐昕却一把抓住了他，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家都累了，还是先休息一夜，明天再去吧。”

“你就不怕错过任务吗？”对此，路比似乎有些不解。

“这个任务没有限定时间，不会的。”寐昕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况且，就算会错过这个任务，总还有其他线索可循，现在大家都处于疲倦之中，如果遇上BOSS说不定会团灭，于是我们还是先恢复了体力再说比较好。”

“寐昕说得对。”厢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先缓缓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孟思卿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各自回房休息去吧。”

江舒夜也没有反对，虽然他一向很冲动，但也并不是只有一股冲劲的傻子，便没有出声；祭念自是不会多说什么，而这个时候，格桑却突然开口了。

“我有话要跟你讲。”他冷冷地看着寐昕，说道。

“哈？”寐昕疑惑地望向他，“你想说什么？”

“只跟你一个人讲。”他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声音依旧有些暗哑干涩，但听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那便去我的房间吧。”寐昕眼神一黯——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若一会儿出了什么事，可怨不得他。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将房门关上，寐昕望着格桑异色的双眸，道。

“我说过，你不用为了我升阶这般奔波，我是不会感激你的。”格桑却并没有看他，他平板地说道，“就算你这么做了，我依旧讨厌你。”

“我这也不是全为了你。”寐昕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你是我的宠物，是我的战斗帮手，我只是不想以后在战斗的时候被你拖累而已。”

格桑闻言，眼中蓦地腾起了小火苗：“我不会成为拖累！”

“这个谁知道呢？”寐昕耸了耸肩，道，“不然，你以为我喜欢像这样劳累奔波吗？”

格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准备离开。

寐昕哪会放他走，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道：“既然已经进来了，你以为今晚还出得去么？”

“你想做什么？”格桑回过头来，凶狠地望着他，血红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扫在了寐昕的手臂上，软软的，麻麻的，带着说不出的挑逗魅惑。

“你这不是在明知顾问吗？”寐昕笑了笑，道，“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格桑看着他，没有搭话。上一次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自从有了神智之后，他也知道那种事情是极为羞耻的，特别是他将雌伏于另一个雄性身下，而他对这个雄性还并没有什么好感，他自是不愿意的——可是，他也知道，他无法反抗他。他已经成为了他的宠物，除了像路比那样打情骂俏外，他是不能伤害到寐昕的，可若要他就这样任他宰割，他也做不到。

寐昕被格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但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因此，他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哥俩好似地将手环住了他的肩，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承认上次是我对不住你，可我那不是没办法吗？要离开放逐之渊，那样做是最快的捷径——而且，你也得到了好处不是吗？否则你一辈子都得困在那个荒凉的地方，也不会恢复神智——身为男性，就不要这么小气啦！”

格桑冷哼了一声，沙哑着声音道：“我倒宁愿一辈子生活在那里，也好过现在……”被逼成为另一个人的宠物，永失自由。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寐昕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离开放逐之渊是好是坏，但是，现在你已经离开了那里，回不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你只能接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