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纯情到如此地步的南宫盛泽,墨筝炀的笑意越发的深了,眼底的寒意也越发的冷了,这样一张白纸,现在将由自己来涂写,想一想都叫人兴奋啊,这样的白纸不应该存在啊,黑暗才是最终的归属,才是最终的救赎!!!
他墨筝炀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的幸福,因为这会叫他想起曾经的自己,这样的人真是不该存在,因为他会忍不住毁掉。
他已经偏激到病态了……
时间不紧紧是一种疗伤,它也是一种沉淀,它叫他的心在也变不回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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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筝炀一路缓步离开皇宫,直到看到停在宫外的软轿才回过神来,又走神了呢!近些天他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难倒是太累了,他是否也该休息一些时候了。
“主子”王府大管家林栋看到墨筝炀赶紧躬身上前行礼道。
“回府吧!”墨筝炀淡淡的扫了一眼林栋,转身进了轿子。
“是”林栋赶紧撩起轿帘,方便墨筝炀进去,等到一切就绪,才吩咐轿夫稳当的前往翼王府。
此刻翼王府的花园内,梦离宸一身白衣坐在石凳上,石桌上几碟小点心,一壶清茶,纤细嫩白的手指握着漆黑似墨的茶杯,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挡在茶杯后边的嘴角勾出媚人的笑意,眼底却再也不见温柔,剩下的只有冷冽。
细小的碎步传来,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的来到梦离宸的身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颤抖这声音道“离——离主子,王爷回来了”
墨筝炀似没有听见一般,轻轻的啄了一口茶,优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放在托盘里额毛巾擦了擦嘴角,才转眼看向跪在地上一直颤抖的小丫鬟。
梦离宸摇了摇头叹息道“红鸾啊,你还是太不成熟啊……”
红鸾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抬起头,眼泪更是汹涌的涌出眼角,抖动着唇颤声道“离——离主子,饶命,饶命,奴婢在也不敢了不敢了”
梦离宸站起来,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红鸾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得的”说完,梦离宸便不再理会红鸾凄厉的惊喊,像王府大门走去。
梦离宸并没有出去迎接墨筝炀的回府,而是躲在了一个视觉死角内。
轿子里,墨筝炀甩了甩自己有些眩晕的头,深呼吸一口气,才下了轿子,吩咐管家准备些饭菜,今天晚上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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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祈合殿
祈合,起合,此时这个宫殿的名字还真是讽刺,南宫盛泽冷笑的看着大殿上那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只觉得讽刺到了极点。
南宫盛泽抬步来到窗子前,看着挂在天上的明月,又是一月的十五,在等些时候,只要在多一点点时间,这些年来他所受的屈辱就能讨回来了,辰烨桦你要挺住,决不能出事,不然……那结果南宫盛泽不敢想下去。
父皇呀,南宫盛泽苦笑了一下,如果你知道儿臣今天所面对的,是不是当时还会把大权交托到墨筝炀的手上呢!
只是,当初墨筝炀那不经意的一说,怕是早就想到了今天了吧!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在报复他罢了,以此来达到羞辱整个皇室的目的,说到底他不过是想要整个南宫皇族蒙羞罢了。
南宫盛泽突然觉得好冷,是从心底泛出的冷,不由得伸手环住肩膀,一会扣一环的计谋,把所有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心机阴沉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好可怕。
墨筝炀的外表看起来好象很放荡不羁,但眼眸里流露出的无情却是叫人想忽视都不可以,掩盖在他笑脸下的到底是多么的冷酷无情,他是知道。
第五章
墨筝炀一进大殿便看到站在窗子前挺拔俊逸的背影,那一身的霸气,真真是叫他好想毁掉呀!
墨筝炀嘴角突然一勾,信步走到南宫盛泽的身旁,其实早在墨筝炀未进门的时候,南宫盛泽就知道他来了,不得不承认,为了与墨筝炀抗衡,他逼着自己练武,哪怕走火入魔都在所不惜,因为他不要再回到当初那个什么都不能做时候了,现在他倒是有些感谢墨筝炀这样逼迫他了呢,可是……南宫盛泽的眼底划过一抹幽暗,墨筝炀不管你为天祁做了多少,你也非死不可。
墨筝炀似是没有发现南宫盛泽的僵硬一般,站在他的身旁,顺着南宫盛泽的目光望去,眼底的明亮瞬间变得晦涩不明。
那一年的那一天,也是月圆之夜,那本该是最幸福的时候,他从天堂跌到地狱,他怎么能忘记啊!
那个给予他所有慈爱的人,就是在那一天,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而站在他身边的就是那个人的儿子,墨筝炀的手不由得紧紧的握住,由于太过用力,整个手都出现了不正常的苍白。
此时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站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紫色的香炉上青烟袅袅…….
静谧,死一般的静谧。
终于南宫盛泽最先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墨筝炀,却在瞬间愣住了,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的墨筝炀闭着眼睛,白皙的皮肤在月色的照耀下更加的白皙,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挺翘的鼻子,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居然温柔到如此地步吗?
哼,南宫盛泽只是一瞬间便回过神冷静了下来,看着墨筝炀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冷冷的讽刺道“墨筝炀,你不感觉这样做很无耻吗?”该死的,居然差一点沉迷其中,墨筝炀果然是个妖孽,不放过一切机会的利用,可是他要怎么做才能降低他的戒心?现在,现在还不是他们撕破脸的时候,只要在多一些时间就好,南宫盛泽压下心底的怨恨,只能开口冷声讽刺。
“呵呵”墨筝炀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眼睛,转眸看向明显气的不轻的南宫盛泽轻笑出声,还是太嫩啊,这样可如何是好,这样的人,江山在他手里应该不会长久吧!
南宫盛泽看着墨筝炀那黑的像是漩涡的眼眸,浑身就不受控制的直冒冷汗,本能的南宫盛泽知道这样的墨筝炀危险,非常危险。
墨筝炀看着南宫盛泽明明不安,却硬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就想狠狠的撕碎他的面具,想看看那一层面具碎裂后,他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为什么原来他就没有发现南宫盛泽是这么的容易冲动难倒是这些天把他逼得紧了,不过不这样,那些人怎么能出来呢,不是吗?墨筝炀恶劣的笑了笑,他要好好想一想,他是不是应该做的更加过分些呢!
南宫盛泽看着墨筝炀邪恶的笑容,警惕的退后了半步,强装着镇定冷声道“墨筝炀,你不用想着怎样羞辱朕,既然朕答应了,就一定做到”
“呵呵”墨筝炀看着南宫盛泽,突然笑出了声,眼底却是冷的像冰。“皇上,难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南宫盛泽听着墨筝炀的话愣了一下,他是什么意思?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能明白什么?
墨筝炀看着南宫盛泽的样子,就知道南宫盛泽根本不知道那个存在,不过没关系,狠狠的打击整个高傲的人的自尊,看这样的一个人满脸屈辱的样子,只要想想,墨筝炀都会感觉到兴奋啊!
南宫哲你死的实在是太早了,否则当你看到这个你寄予厚望的儿子出现那种表情,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感觉呢!不过猎物还是慢慢的来好,逼急了,会适得其反的。
“那么皇上以为是什么意思呢!”墨筝炀似笑非笑反问,眼睛却是把南宫盛泽从上打量到下,视线停留在他胸前的时候更是情……色的舔了舔嘴角。
南宫盛泽看着墨筝炀放肆的目光,恼怒的涨红了脸,恶狠狠的低吼道“墨筝炀你不要太过分。”
该死的,这魂淡居然敢这样羞辱他,虽然他对于这事情不太明白,但是……他墨筝炀休想,南宫盛泽看着墨筝炀的眼神已经厉了起来。
墨筝炀敛下眼,冷笑道“过分,这样就过分了吗?”那么要是你知道你的好父皇为了你,做的那些个事情岂不是更过分?
“墨筝炀,你到底要怎么样?”南宫盛泽马上从盛怒中回神,理智瞬间回到脑袋里,和墨筝炀斗,一步错那是步步错,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墨筝炀根本不会在乎得不得得到他的身体,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羞辱他。
“怎么样啊!”墨筝炀眼睛一眯,看着南宫盛泽紧张的样子,轻笑一声道“很简单啊!”
南宫盛泽不解的皱着眉看着墨筝炀,以他对墨筝炀的了解,他会这样好心才怪。
墨筝炀转身,敛下眼底的阴霾,冷声道“我只要皇上不得救助辰烨桦而已”
嗯,南宫盛泽愣了愣,不能怪他愣住,刚才墨筝炀的行为完全不像是会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
“皇上,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墨筝炀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南宫盛泽,脸上过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南宫盛泽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眼底的怒火几乎实质化,瞪着墨筝炀的黑眸燃烧着浓浓的火焰“墨筝炀,你不要欺人太甚”
“皇上,臣不敢”墨筝炀避开南宫盛泽的眼睛,低眉顺眼的躬身道。
看着这样的墨筝炀,南宫盛泽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张口咬牙切齿道“辰烨桦我不会救的,你可以走了,翼王爷”
“谢主隆恩”墨筝炀见目的已经达到,再次恭敬的行了礼,根据规矩,慢慢的退出了祈合殿才转身。
到了殿外,墨筝炀才轻笑出声,身后祈合殿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劈啪声。
还是一如既往的压不住火气啊!这可如何是好呢!墨筝炀伸出手,那是一双完美的手,纤细修长,只是这手上却是浓的洗不掉的血腥味,只是他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六章
辰烨桦这半个月可以说是他活的最为狼狈的时候,白天躲着墨筝炀明面上的追兵,夜里还要躲着墨筝炀派的杀手,这半个月以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本来英挺俊逸的脸庞上被胡子覆盖了大半张脸,狼狈的样子怕是就算是站在墨筝炀的面前他也很难发现。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磨灭辰烨桦一定要逃出去的决心。
邺城传来的没有一个好消息,辰烨桦握着密函的手青筋直跳,眼眸里冷光四溢,墨筝炀居然在半个月之内如此迅速的摧毁了他的势力,那些可都是皇上和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啊,可是现在呢,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大人”一身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半跪在辰烨桦的身后。
辰烨桦迅速理好自己的情绪,儒雅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愤怒的痕迹,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平声道“墨痕,曦宁国的事情怎么样了”
墨痕跪在地上,半响都没有说话。
还是失败了吗?辰烨桦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皇上,臣实在是愧对你对臣的信任。
墨痕抬眼看着辰烨桦的俊逸的脸,黑巾下的唇咬了咬,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他要怎么和大人说。
不过看着辰烨桦压抑着愤怒和无力的双眼,墨痕皱了皱英挺的眉,叫了声“大人……”本来就不善表达的墨痕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出那个屈辱的要求。
“好了墨痕,你下去吧!……回到邺城,一定要保护好皇上”辰烨桦艰难的转身,冲着墨痕摆了摆手。
他这里已经没有办法了,皇上那里决不能在出事情了。
“大人,其实,端木将军也不是没有同意”墨痕英挺的眉毛皱的几乎成为一个死结,实在是…….
辰烨桦猛然转头,脸上带着惊喜道“怎么回事?墨痕”
看着满脸激动的辰烨桦,墨痕更加的为难了,他要怎么说才不会伤了主子?
“到底怎么会是,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叫你为难,不怕,只要我们能做到,什么都可以答应”辰烨桦此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就是…….他……说……他……要大人”本就不善说话的墨痕说完赶紧低下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要求确是过分了……
“什么”辰烨桦的脸色一僵,要他?要他?什么意思?
辰烨桦这回真的是呆住了,端木承逸——曦宁国的大将军,一人一下万人之上,却对他提了这样一个要求,会不会是墨筝炀和端木承逸的阴谋,只为了抓到他?或者是……只是这一瞬间,各种想法直接掠过辰烨桦的脑海。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墨痕见辰烨桦半天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叫我想想”辰烨桦敛下眼眸遮住眼中的凝重,他想这一次如若不能成功那便成仁吧!
“墨痕,你先下去吧!”
空洞的屋子内,只听得见辰烨桦沉重的呼吸声,这些天的事情一一在脑海里回放,辰烨桦苦笑一声,他们真的是到了绝路了,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墨筝炀给他留了退路,却是一条不归的退路。
一步一步把他逼到此等境界,墨筝炀不愧是墨筝炀啊!他终究还是小看了他。
居然如此,那么他就赌一场吧!成则生,败则死。
想到这里,辰烨桦来到桌子旁,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拿起笔,写下祭奠他这一生的挚爱。
其实从小辰烨桦就想做扬名例外的第一人,从没有想到三年前第一眼见到紫绕,他便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天的白桦树下,微风带着柳絮纷纷扬扬的飘落,那人一身紫衣,白玉束发,回眸一笑,满眼的温柔,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再也找不到曾经的自己了。即使后来知道他的身份可疑,即使明白他不该如此信任他,他也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头的栽了进去。而现在,他将放下所有。
辰烨桦苦笑,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紫绕,紫绕,每念一次都是彻骨的痛,紫绕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的爱你,甚至爱你胜过自己的命啊!名声,性命,我都可以不要,为能博你一笑,我辜负了这天下。
紫绕,紫绕,这情之一字,终究是伤的我遍体鳞伤,我在也没有力气爱下去了。当初说陪你到天涯海角,不是我食言,而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通敌卖国的罪名啊!紫绕你怎么能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压弯我的最后一枝稻草,这些话我从来不敢和别人说,因为我怕了,不是我怕死,而是我怕你受不得那屈辱,是的,我爱你,爱的卑微的失去了自己,但是我不后悔,只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一切都值得。
说红颜祸水,呵!谁能知道蓝颜也一样的祸水呢!我辜负了皇上对我的信任,愧对这整个天祁国,如若皇上或者天祁有什么意外,我万死都难辞其咎,紫绕,我不恨你,各为其主罢了,没有爱就没有恨,我辰烨桦再也不会爱了!再见,再也不见,吾爱!】
辰烨桦写完,拿起来吹干,细细的认真的一边的看,眼底却溢满温柔,终于辰烨桦看够了,把纸张工工整整的叠起来,放到了一个小木桶内,听着外边雄鹰的鸣叫,辰烨桦不由自己的看了一眼外面飞过的鹰群,摇头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拿出木桶内的纸,慢慢的接近油灯,纸张在火舌的吞噬下,变成灰烬飘散在整个屋子里,辰烨桦打开窗子,微风带着灰烬飞扬在天地间,瞬间没了踪影,也顺便带走了辰烨桦的痴恋。
辰烨桦看着再无一物的天空,眼底的哀伤再也掩不住,伸手抚上眼睛,一滴清泪缓缓滑下……
紫绕…….吾爱……情断……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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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台上,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满脸的凝重之色,枯黄的双手不停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