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一声冷哼,脸上满是不屑,说道:“老夫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你们兄弟之中心思最缜密,谋略也是最突出的一个,要是你生在老夫那个时候,恐怕老夫比不上你半分!”
明显的嘲讽,但是封无恪却没有恼怒,而是在这脏乱的牢房中坐了下来,就坐在林穆面前,正好面对着林穆!
林穆一惊,眼中满是讶异,但是没有说话,不知道封无恪到底想干什么。
封无恪眼中满是笑意,白皙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王者的傲气,仿佛就是晚辈对长辈,只有恭敬,缓缓说道:“林叔说笑了,能有资格与父皇征战沙场的,只有你——林穆!”锐利的眼神紧紧擭住林穆!
林穆心中惊讶不已,抬起眼睛看着封无恪:“老夫已经是阶下囚,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是痛快点说出来!”对着封无恪,年过半百的林穆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老了,完全比不上封无恪的王者年少之风!
封无恪捻起林穆身上的乱草,林穆身子一僵,封无恪微微一笑,继续着手中的事:“要不是林叔从一开始与朕作对,违天逆命,父皇在天有灵,你说,会不会很生林叔的气?”说着,封无恪挑起双眸,冷冷地的看着林穆!
林穆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闭上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对于先皇,老夫是堂堂正正,不亏不欠!至于你——”林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封无恪,凄凉无比:“老夫还是小看了你,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封无恪‘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但是这笑意却未达到眼底,一双好似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里满是深沉:“不亏不欠?哼,不是你小看了朕,而是林穆,你小看了自己!”封无恪手上用力,捻着地草已经弯折!
林穆一惊,看着封无恪一脸不可测的笑意,再镇定的心都开始起了波澜,直直看向封无恪的眼睛,沉沉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封无恪缓缓起身,一点不在意身上的污迹,俯下身子,看着林穆有些慌乱的眼睛,冷笑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为何苦心孤诣地想要让我那天生愚笨的二皇兄登上帝位?林穆,你以为你瞒得了天下人,瞒得了朕死去的父皇,你能够瞒得住朕?”
林穆的身子狠狠一颤,眼中滑过一丝恐惧,伸出的手不停地颤抖,指着封无恪说道:“你——你——”
封无恪握住林穆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凑近林穆的耳边,轻轻笑道:“你说,如果我现在杀了我那名义上的二皇兄,林叔,你会不会心痛?”
林穆大惊,浑身颤抖,大声喊道:“你敢!”
这一声大喊引来了惊慌的狱卒,连忙跑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毕竟皇帝有什么闪失,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皇上!您没事吧?”狱卒慌慌张张地问道。
封无恪背对着狱卒,看着林穆的脸上满是杀气,却笑着开口:“没事,朕只是和丞相讨论一些事情,你先下去!”
狱卒探头看了一眼林穆,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也就离开了。
待狱卒走后,封无恪冷冽地说道:“林穆,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那二皇兄是你的儿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穆早已不能控制自己,昔日再怎么坐怀不乱,帷幄于天下的林穆也忍受不住封无恪这样的话题,一时之间,就乱了方寸!
封无恪冷笑,看着林穆的眼神满是不屑,缓缓开口:“怎么?林叔,你慌了?”
“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你说吧,只要你能放过欣儿,我能做到的一定做!”林穆完全受不住,彻底向封无恪妥协,只求想保全封无欣的性命!
封无恪冷冷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林穆,看着刚开始还浑身傲骨的男人,现在就像被抽掉了主心骨一样,看不到一丝傲气,封无恪似乎很满意,转身就离开牢房。
“慢着,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能杀欣儿,不能杀……”林穆见封无恪一句话不说就走,急忙爬过去哀求。
封无恪眸子一凛,眼中的情绪复杂不已,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可以让朕在乎的?朕不会杀了二皇兄,朕不想污损了先皇的名誉,但是你——林穆,就凭你做的这一切,朕即使能因为你过往的功劳免去你的叛乱之罪,但是,你玷污了皇室血脉,你就非死不可!”说完,封无恪毫不犹豫地挥袍离开!林穆瞪大双眼,完全地呆傻了,浑浊的眼中没有一丝焦距,过了很久,才大笑出声,破碎不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封无恪,我果真没有看错你!”说完,就撞上了铁栏,登时鲜血喷涌,当场死亡!
封无恪站在牢房外,听着里面之人的呼喊,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眼中满是痛楚,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三章:鸡飞狗跳的皇宫生活,小神医太泼辣!
夜,深的浓烈,就如一杯上好的酒,醉了人心。封无恪从牢房里出来,也没有换去身上染了污迹的衣袍,就来到了皇宫一处偏隅,三个烫金大字在这夜色中赫然入眼:天阙殿!
这里没有一个人,确切的说,除了住在里面的主人,不会出现宫女和太监。这是跟白泽国,他住的宫殿,一样的名字!
封无恪站在殿外,褪去了身上王者的霸气,多了一点似水的柔情,看着殿中的灯光,封无恪温润一笑,却始终没有进去。
封无恪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心里就再也放不开他?只要他跟自己说一句话,不,只要自己能够见到他,此生就再无憾?封无恪笑着,那张俊秀天成的脸在灯光下温柔无比……
不知道站了多久,封无恪感觉从牢房里带出来的味道夹着这晚上潮潮的湿气,有些难闻。封无恪微微皱眉:自己怎么能穿成这样站在他的殿外?封无恪转身,便要离去。
“你站了那么久,要回去了么?”一道清幽空灵的声音从‘天阙殿’中传来,虽带着一丝丝冷意,却不乏有玩谑的意味。
封无恪一愣,随即心中高兴非常,脸上满是笑容,说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为何还要我站了那么久?”
屋中的人接道:“进来吧!”
封无恪便高兴地推了门就进去。
这‘天阙殿’不算太大,因为屋子的主人喜欢清静,所以进去了,走几步,就能看见躺在狐裘软榻上的人儿。
一袭雪白的丝绸长袍紧紧包裹住了软榻上人儿修长有致的身子,一头墨黑的长发散乱的垂在肩头,净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捻起茶几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那调皮不肯入口的水滴就沿着人儿的嘴角缓缓滑落,从细致白皙的脖子,渐渐流在净白优美的锁骨之上,魅人心神!听见封无恪进来的脚步声,一直低着头的人儿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摄人心魄的秋水凤眸冷冷地看着来人,绝美的脸上虽没有表情,但还算柔和,精致的鼻尖让人忍不住亲吻他的美好,薄薄的唇瓣淡淡的红,嘴角微微挑起,慵懒迷人……
封无恪愣在那里,许久没有反应。
软榻上的美人儿瞥了一眼封无恪,视线缓缓下移,看到封无恪青色衣袍上的污渍,眉头微微一皱,就像一波秋水起了涟漪,却仍是美妙不已……
封无恪看见美人儿的表情,看了看自己的袍子,瞬间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微微笑道:“我刚从牢房出来,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刻去换一件!”说完,就想回去换衣服。
“你去见林穆了?”美人儿从软榻上起身,缓缓走近封无恪的身前,秋水凤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他死了?”
美人儿的话一出口,封无恪心里一怔,看着美人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你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他就已经知道了?封无恪心里有些吃惊。
美人儿斜挑凤眸,瞥了一眼封无恪,冷冷地说道:“为了他那宝贝儿子,他能不死?”
封无恪‘哈哈’大笑,看着美人儿的脸笑着说道:“染辰果然什么都料到了!”
这一句染辰,让美人儿的眼神暗了下来,美人儿转身背对着封无恪,语气中没有一丝波动,缓缓说道:“怎么?有我凤染辰给你料定一下?你封无恪不该高兴么?”
封无恪身子一僵,随即笑着说道:“高兴,有染辰做我的军师,我求之不得!”
“你在可怜他!”突然,凤染辰抛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令封无恪整个身子颤了颤。
凤染辰转身,一双凤眸紧紧盯住封无恪,说道:“你在可怜林穆,是不是?”
封无恪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叹息道:“他也算是我并封国的功臣,如今却这样死了,我总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毕竟这江山有他的份……”无可奈何的声音,寂寥落寞……
凤染辰看着封无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眯了眯眸子,说道:“就是因为这江山有他的份,所以为了这江山,为了并封,也为了你,他必须死!”
狠辣的话一出口,封无恪抬起眼睛怔怔地看着凤染辰,喃喃道:“其实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也待我如儿子一般,只是……”封无恪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一年的出宫游览,自己被山匪所抓,就是林穆带着他府中十余名死士连夜闯进山寨,杀光了所有匪徒,救出了自己,那时候害怕,恐惧,几乎让幼小的自己说不出话来,但是抱着自己的林穆用鹰一般锋利的眼神看着自己,沉沉地说道:“要做个男子汉,就要从心里强壮起来!”就是因为那一句话,才有了今天强大的自己,亦师亦父,封无恪心里始终愧疚!
“那是以前的林穆,为了你家的并封王朝,可断头可流血,现在的林穆,只是叛贼,封无恪,你要是不狠,你怎么会去找林穆?看着他死?你心里早就明白林穆已非那时的‘林诸葛’!”凤染辰邪魅的脸上已隐隐约约有了怒气!
封无恪狠狠咬牙,脸上满是痛苦,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出口:“我杀他,是因为我已不是太子,我杀他,是因为我并封容不下他的罪孽……”要不是林穆敢私通后宫妃子,生下自己的二皇兄,玷污了皇室血脉,或许他就不必死……
凤染辰面无表情,凑近封无恪的耳边,冷冽地说道:“只有站在最高处,得到你所想要的,就没有人敢背叛你!”说完,转身离开了‘天阙殿’,只留下封无恪,为林穆的死耿耿于怀……
“喂,南祁月!你给我站住!你要再不跟我说无恪去了哪里,我就杀了你!”凤染辰刚走进御花园的亭子,本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练功,却被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吵得微微蹙眉,秋水凤眸里闪过一丝寒意,盯着前面两个嬉闹的人:封无忧!南祁月!
只见一袭火红装扮的美人儿追着另一个美少年,手里拿着一把剑,在后面扯着嗓门,喊打喊杀,而前面被追着的美少年一脸无奈,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只好向前跑,顺便留一点可以让后面的美人儿追到的距离,两人就在这御花园的道儿上你追我赶。
被追着的南祁月实在是怕封无忧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剑,不是怕封无忧砍到自己,而是怕封无忧那细胳膊细腿的,一不小心就招呼到他自个儿的身上,所以南祁月一边逃命的同时还要注意后面喊打喊杀的美人儿的安危,真是辛苦不已!
“小忧忧!你把剑放下来,不要伤着自己啊!”南祁月看着封无忧的样儿,心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了,这小忧忧怎么回到了并封国,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封无忧提着剑在后面追着,大声喊道:“南祁月!你有种给我站住!你不要跑,等我杀了你!”
南祁月听得心惊胆战,这亲亲小忧忧不光要杀了自己,还要自己站在那里给他杀,这都是什么歪道理?他南祁月才不干!依旧在前面逃~~~~~~
凤染辰把这两人的闹剧看在眼里,就觉得自己的头一阵疼。自从来了并封,一个月不到,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就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可这两个人却好像一直玩不腻,隔三差五就来一次,搅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凤染辰有一种可怜封无恪的情绪:摊上这么闹腾,脾气又火爆的哥哥,封无恪还真是——
“小忧忧,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小恪恪去了哪里!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虫子,我怎么知道啊?况且他现在都已经是并封国的皇帝了,他能把所有的事对我这个外人讲嘛!”真是的,我可是椒图国的皇帝,国家大事,封无恪怎么会跟自己讲?南祁月冤枉地快要吐血了~~~~~~
听南祁月这么一说,封无忧立即停了下来,摇着小脑袋,一双琉璃凤眸紧紧擭住南祁月,带着一丝丝怀疑地说道:“你真的不知道?”
南祁月也跑累了,赶紧停下来,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封无忧,竖起手指,大声说道:“真的!我南祁月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小恪恪去了哪里!我要是知道,恩,要是知道——”南祁月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封无忧。
封无忧一看见南祁月这种表情,就浑身打颤,上次就是这种表情,自己就被南祁月抱着一整晚,连翻个身子都没有地儿,所以这次封无忧很谨慎,看着南祁月戒备地说道:“知道的话,你怎么死?”
南祁月朝封无忧跑了个媚眼,嘟起粉嫩的小嘴,可爱地说道:“我就被你亲亲!”
封无忧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紧张兮兮地朝四周围看了看,见没有别人,就朝南祁月大吼:“南祁月!你这个大色狼!”说完就要提剑冲上去!
“我说,无忧王爷,还有椒图国皇帝,你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去睡觉,不要打扰我练功!”冷冷的声音从御花园的亭子里传出来,把封无忧吓了个半死,大半夜的,刚刚自己明明看了,没人,怎么会有声音从亭子里传出来?
凤染辰从亭子里走出来,站在封无忧和南祁月中间,凝脂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着封无忧的脸,淡淡地说道:“南祁月也就是一只狐狸,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说完,朝南祁月看了看。
南祁月大惊,这凤染辰快要害死自己了,好不容易让小忧忧相信自己的确不知道封无恪的踪迹,这下好了,凤染辰这么一说,自己肯定死定了!
“辰哥哥,你——我——”南祁月手足无措的朝封无忧和凤染辰比划着,可凤染辰一脸无辜的表情,而凤染辰后面的封无忧已经气得快要头顶冒烟,提起手中的剑,就朝南祁月奔去:“南祁月!我叫你骗我!你今天死定了!”
南祁月惊恐,撒腿就跑,边跑边还回过头来喊着:“辰哥哥,你害死我了!小忧忧,你冷静点,我真的不知道!真的啊~~~~~~”
“滚!”封无忧生气地大喊。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凤染辰看着他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那样的无所拘束,自己早已不配拥有。
凤染辰回到亭子里,盘腿而坐,缓缓闭上双眼:封无恪,不要枉费我的用心,好好在今晚想通你的宿命,明天就不属于你一个人了,云昭帝!
第四章:‘花满楼’品酒大会,离吻会不会出现?
“宫主,正花使大人已经快要抵达并封境内了,宫主要不要见一下花使大人?”白纱裹住的曼妙身姿透着女儿家的娇羞,虽然看不见脸上面纱之下的表情,但是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可以看出那分明含着甜腻的柔情,说话的女子难掩住内心的激动,紧紧地盯住在自己面前坐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