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练功,功夫高得邪门。”阿沉道,“身披血红袈裟,却没有半分出家人的慈眉善目,眼神凶狠极了,像是中了邪。”
段白月意外:“独自发疯?”
阿沉道:“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可我当时离得远,没听清到底是什么。南洋异人多,我还当是哪里的妖僧,便一直蜷缩在树木后,等他驾船离开后方才逃到岸边,自己做了艘小船出海求救。”
“就这些?”段白月问。
“就这些。”阿沉道,“我自幼便能过目不忘,从未认错过人。所以今日在船上见到那位大师时,心里难免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是小叶寺的得道高僧,还是皇上的朋友。”
“当时那处岛屿在何处,还记得吗?”段白月又问。
“只记得大致方位。”阿沉道,“在星洲与离镜国附近,上面长满了茂盛的草木。”
“多谢。”段白月道,“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别人,月萝也不行,知道吗?”
阿沉道:“我明白。”
“早些休息吧。”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也转身回了船舱。
“如何?”楚渊站起来,替他脱掉披风。
段白月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给他。
“妖僧?”楚渊皱眉,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妙心与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那是一座荒岛,听阿沉所言,也不像是在练魔功,倒像是被谁惹怒。”段白月握着他的手坐在桌边,“会不会是这位大师心中压了太多事情,所以要找个地方自己发泄?”
“不知道。”楚渊犹豫着摇头:“先前听妙心讲佛法,我还当他已经无欲无求,超乎世外。”独自一人在荒岛上发疯?
“交给我吧。”段白月扶着他站起来,“这阵先别想,该歇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63章 温存
【第一百六十一章-温存】叫声相公听听
“都已经这么晚了。”楚渊看了眼窗外,叹气,“还说要你早些休息,转眼又是月上中天。”
“来时躺了一路,这阵还要我去床上?”段白月打了个呵欠,“骨头该软了。”
楚渊笑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早些睡吧。”
“看你这一脸心事。”段白月起身坐到他身边,“不然我陪你喝杯酒?”
“还受着伤,喝什么酒。”楚渊皱眉,“不准。”
“我陪你喝,未必就要自己喝。”段白月道,“司空那里有好酒,是秀秀亲手酿的,很淡,我去讨些来?”
楚渊摇头:“别人家娘子酿给相公的酒,你我凑什么热闹。”
“等着啊。”段白月在他脸上亲一口,转身大步出了船舱。
楚渊单手托着腮,扬扬嘴角,眼底被烛火印出一片光。虽说烦心事一样没少,反而还更多了些,可此情此景,却也不愿再多想什么,微醺之后一场好眠,算是行军途中难得的奢侈。
司空睿抱着门框,双目含泪,百转千回。
段白月与他慈祥对视。
“罢了,拿去!”半晌之后,司空睿一咬牙,将酒坛子慷慨递过去,“将来万人之上时,别忘了兄弟。”毕竟也是帮忙抢过后位的人,赏赐一车金砖可以有。
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船舱。
一个小巧的白玉瓷杯,注入酒液后,杯壁微微透着绯红,楚渊端起来闻了闻,赞道:“是好酒。”
“天无门地处杜康城外,酒仙待的地方,能差到哪里去。”段白月看着他喝酒,“秀秀虽说性格泼辣,对司空却是一等一的好,做衣裳纳鞋底,连酒也要自己酿。”
“江湖中的大小姐,也会做这种事。”楚渊又倒了一杯酒,“你先前喝过这酒吗?”
段白月道:“就像你方才所言,媳妇给相公的,我凑什么热闹。不过今日不同,你想喝,不仗义也就不仗义了,大不了将来还他一车雪幽。”
“这酒不像雪幽,倒有几分像绯霞。”楚渊放下酒杯,“很甜。”
“那可不行,绯霞只酿给你一人。”段白月笑笑,“将来回了西南府,我教你酿酒,比洗米好玩多了。”
楚渊点头:“好。”
段白月看着他,觉得即便没酒喝,滋味也是好的。
楚渊问他:“想尝尝吗?”
“你愿意给我喝?”段白月有些意外,酒酿蛋都不准吃,怎么这阵反而放开了。
楚渊放下酒杯,凑近堵住他的双唇,带着一丝浅浅的酒味。
段白月将人拉到自己怀中,眼底欲|念翻涌。
“不准。”楚渊食指滑过他的侧脸,最后落在滚动的喉结处,轻轻按了按。
“不准就不准了。”段白月拖高他的身子,让两人离得更近“欺君犯上的事,西南府也不是没做过。”
楚渊微微闭上眼睛,手臂绕上他的脖颈,下一刻便被打横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行军打仗,原本的龙床也不大,后头四喜懂眼色,在海上边漂边找了木匠来,生生又往宽改了一大截,看着有些怪异,躺上去却安心舒适——至少不会再让西南王掉下床。
楚渊带着一丝醉意,靠躺在床上看他脱衣服。
“别这么看我。”段白月俯身压住他。
“为什么?”楚渊问。
“我会忍不住。”段白月咬住他的肩膀,呼吸灼热。
“这样就忍不住了?”楚渊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拉开自己的衣带,双腿主动环住他的腰肢,将自己整个人都送了上去,眼角泛着红,“那这样呢?”
段白月挥手扫下床帐,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船舱外,叶瑾道:“不知道皇上睡了没。”
“不知道啊。”段瑶自己剥松子吃,“不然进去看看?说不定还没睡,哥哥今晚的药也不知吃了没。”
四喜守在门口,听到后赶紧道:“吃了吃了,王爷的药是老奴去煎的。”
叶瑾纳闷道:“吃就吃吧,公公紧张什么?”
“没有啊。”四喜笑呵呵道,“九殿下看错了,这大半夜的,有何可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叶瑾:“……”
段瑶顿悟,咳嗽两声,将双手举到他面前:“松子吃吗?”
不吃!两人一个伤一个累,也不稍微消停些。叶谷主胸口发闷往回走,知不知道什么叫遵医嘱,尤其是神医的医嘱。
段瑶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安慰他:“人之常情。”
“你一个小鬼,知道什么。”叶瑾拍他的脑袋一巴掌,又道,“不过这年纪,也该娶媳妇了,有没有心上……喂!”
“有有有。”段瑶跑得飞快,千万莫给我说媒,好不容易才摆脱金婶婶,先前恨不得将全大理的姑娘都排着队领到自己面前,谁能受得了。
叶瑾哭笑不得,往他哥的住处看了一眼,又开始头疼,盘算明早还得早起炖些汤品给两人送去——哪里有这样的皇上,放着全天下的美人不要,偏偏看上一个秃头,还要日日临幸。
忍不住就要深沉地叹一口气,再在头顶画个圈圈。
中间秃。
段白月打了个喷嚏。
楚渊头发微微汗湿,靠在他怀中休息:“方才着凉了?”
段白月握住他的指尖,凑在嘴边咬了一口:“媳妇儿。“
“嗯?”楚渊扯过被子,将两人裹在里头。
“叫相公。”段白月逗他。
楚渊懒洋洋道:“相公。”
段白月:“……”
段白月:“……”
段白月:“……”
“傻了?”楚渊在他面前挥挥手。
“不是,”段白月想笑,又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喜欢得直颤,抱着他便胡乱亲了一气,“怎么这么听话。”
“那我该怎么答你?”楚渊好笑,用一根手指将人推开,“欲拒还迎?还是直接叫四喜进来,请西南王出去。”
“别。”段白月捂住他的嘴,“求你,放过四喜。”
楚渊手臂抱住他:“累不累?你该歇着了。”
“难得偷闲,就给一回啊?”段白月在他身上蹭了蹭。
楚渊耳根一烫,不自主便往后一躲:“你——”
“这可不怨我。”段白月翻身再度将人压住,“再叫一声相公。”
楚渊撇嘴:“不叫了。”
“当真不叫?”段白月笑得有些邪气,“考虑好后果。”
“你……喂,四喜!”楚渊笑着推他,却反被扯过被子,将两人连头带身子一起捂了进去,“嗯……”
门外,四喜公公揣着手,喜滋滋往回走。
年纪大了,又胖,偶尔会听不到皇上的使唤,这也的确没有办法。
海浪轻轻拍着船身,如同摇篮一般,哄着所有人沉沉入眠。
第二天一早,叶瑾伸了个懒腰,扭头看沈千枫还在睡,于是凑上前咬了一口。
“闹。”沈千枫闭着眼睛,将他抱进怀中,“听话,再睡一阵子。”
“我还要去给皇上炖汤。”叶瑾打呵欠。
“是吗?”沈千枫松开手,“那去吧。”
失去了暖呼呼的怀抱,叶谷主有些郁闷,想了想,又蹭过去将人抱住:“我再睡会儿。”
沈千枫笑:“皇上那头不要紧?”
“过阵子也不迟。”横竖那个谁那么淫|荡,而且身强体健的,受了伤估摸也不会消停,中午能醒都算早。
果不其然,一个多时辰后,叶瑾缓缓溜达到厨房,再过了一个时辰将汤炖好,四喜方才过来传膳,说皇上与王爷已经起床了。
“你说说。”叶瑾拍大腿,痛心疾首。
四喜笑道:“挺好。”
好什么好。叶瑾愤然,将汤盛了两碗送给四喜,又去替段白月煎药,忙得团团转。
先调养好身子再阉掉,也是可以的。
神医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扇火,一边认真地想。
嗯,点头。
“啊!”司空睿受惊,一路窜到段瑶身后,“什什什么鬼东西。”
“铁刺虎。”段白月将甲板上的虫子装回瓷瓶,“不小心跑出来了。”
这种东西麻烦装好啊!司空睿从段瑶身上跳下来,娘的吓死人,恁大一坨黑虫到处乱钻。
“这就是先前叶谷主帮忙养出来的铁刺虎?”段瑶好奇,“加了蛊虫,疯子一样的那些?”
段白月点头:“我已经试过了,莫说是当日那条怪鱼,即便是身上再裹一层铁甲,只要中间有缝隙,这玩意也能钻进它脑子里,吸干髓骨。”
司空睿道:“我头好疼。”
段白月随口打发:“那便去找些黄连泡水喝,好得快。”
司空睿:“……”
下回再来要酒,死都不给。
“给我看看。”楚渊正好过来,听到后伸手。
“不行,咬伤了你怎么办。”段白月摇头,“不是要找温大人一道商议事情吗,这么快就完了?”
“温爱卿被阿离拐走了,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楚渊道,“似乎是出了海,连蕴之也不知去了何处,这阵正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