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始乱终弃[古代架空]——BY:风露沁酒

作者:风露沁酒  录入:02-05

  他也曾清高自傲,不肯低头去求任何人的怜悯与爱惜,这样的骄傲,换来的是亡国灭种。
  重活一回,他不惜低头,不惜服软,他要博得湛宸的宠爱,因为一个皇子的喜欢,是可以转化为权势的。
  他在北微,无依无傍,要想活下去,要想护住母国,护住自己在意之人,就不得不去争权夺势,否则只会如前世一样,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萧令弈硬着头皮,还想再装一装,湛宸却走回了床边:“那本王今夜就帮王妃立立威吧。”
  所谓的立威,就是两人睡一张大床,盖一张喜被,干躺着。
  萧令弈只要湛宸今夜留在身边就能达到目的,而湛宸大抵是行军打仗养的习惯,睡得无比板正,两人之间楚河汉界,界线无比清晰,被子下的手都没有碰在一起。
  萧令弈又一次确信,那些流言里所谓的“凌压蹂躏”都是好事者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的。
  他本以为今夜会十分难熬,没想到一着床就有了睡意,沉沉睡去。
  前世的记忆变成恶梦侵袭而来,在梦境里绞着他。
  “父皇…母后…”
  湛宸睡得浅,听到身边有呓语,便睁开了眼睛,借着透进来的月色,看到熟睡的萧令弈越过了“楚河汉界”,侧身抱着自己,下巴枕在他肩上,脸几乎贴着湛宸的脖颈,呼吸炙热,紧闭的眼睛却一直在掉眼泪。
  他呓语的最多的是“父皇”“母后”。
  湛宸以为他想家了,萧令弈被送来北微为质时,才九岁,还是个孩子,一分别便是十年,哪能不想家呢?
  “…对不起…我错了…”
  萧令弈在梦中哭着呓语,大抵是抱着梦里的某个人,所以手也紧紧地搂着湛宸。
  湛宸:“……”
  他抬起手,本想把萧令弈推开,手掌落下时,却为他揩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如练的月色被日出的光辉取代。
  萧令弈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湛宸的枕头上,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倾斜着纵横了整张床!
  他坐起身来,看着乱糟糟的喜被,想也知道自己昨夜的睡姿应当很不好!
  幸好湛宸比他早起,否则两人面面相觑,一大早的也太尴尬了!
  这时乐竹在外面敲门:“殿下醒了吗?”
  萧令弈想起今日还要进宫见皇帝和贵妃,忙下了床,不忘把乱成一团的喜被欲盖弥彰地铺得好看了些。
  坐在镜子前绑额饰时,萧令弈忽然对乐竹说:“把我的头发梳上去吧。”
  东烨国的男子,日常披发,用额饰取代发冠,萧令弈不愿随北微习俗束发。
  他初见湛宸,是在一次宫宴上,那次他束了一回发,被湛宸看到了耳垂上的朱砂痣,才有了赐婚之事。
  他那时厌憎被说像谁,此后便执拗地用头发遮住耳朵。
  婚后却改了性子,他特意道:“耳朵要露出来。”
  “可殿下从前不喜欢这样。”乐竹一边照做,一边疑惑。
  耳垂上的朱砂痣没了青丝遮掩,展露无遗。
  萧令弈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世人都说他只有神韵俏似虞白月,外貌并无相似之处,唯一一点真切的相像,是耳垂这颗朱砂痣。
  “从前不喜欢,是不想让湛宸总盯着我。现在,我需要湛宸喜欢我。”


第5章 我不会输
  皇室子弟新婚第一日都需要盛装入宫,向帝后行大礼奉新茶,且为了不耽误早朝,觐见的时辰也在早朝之前。
  萧令弈按照制式穿戴好衣冠后,也不见湛宸,前来送早膳的女使道:“王爷今早天未亮就进了书房处理军务。”
  近几年,湛宸军功显耀,兵权渐渐收拢在他手上,军中事务皆由他过目处置,唯有动国本的军政要务才需上呈给皇帝定夺。
  萧令弈推了一下时间,前世这个时候,正值夏国在边境挑衅,是多事之秋。
  所以湛宸昨夜说要回书房睡,其实是想去处理军务?
  他昨夜若是明说,萧令弈可就没有留他的借口了。
  “王妃先用早膳吧,王爷说用过早膳再入宫。”
  女使已经不称他为“质子”,而尊称“王妃”了。
  萧令弈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是想要在王府立足,总要先立下威信,昨夜湛宸没有抛下他,今早王府的风向明显就转了个向,对他有了几分恭敬。
  早膳也做得琳琅满目,除却十道精致小菜,还有一盏金汤血燕,淮王府的吃食全然是皇室做派。
  乐竹想吃的馒头倒是没有,只有两个馅儿足的蟹黄汤包,乐竹吃得满嘴流油,终于相信在淮王府真的饿不着。
  用早膳的时候,一只有几个眼熟的管事和丫鬟在萧令弈眼前晃。
  萧令弈认出这是侯府给他的“嫁妆”,总有五人,四个丫鬟跟在王府女使身边,抢着干活,上菜要经她们的手,传话她们也在一旁听着。
  因为是侯府的心意,又是新婚第一日,王府上下也不好驳她们的脸面。久而久之,这群人在饭菜里投个毒,在传话的时候泄个密,就成了迟早的事。
  为首的李管事也站在了房内,看到乐竹居然在吃蟹黄汤包,便站出来道:“质子殿下在侯府多年也不见长进,这仆人哪能用主子的早膳?”
  乐竹一听,吃汤包的动作都滞了滞,他倒不是畏惧李管事的斥责,只是想起如今是在王府,自己这样没规矩,是会给殿下招致流言的。
  萧令弈轻轻握了握乐竹的手腕,示意他别在意,继而冷眼瞥了李管事一眼:“我如何行事,轮得到你一个奴才置喙?”
  “质子是从侯府出来的,小的如今也是替侯府着想,没的让人以为侯爷不会管教屋檐下的小辈。”
  萧令弈在侯府是被欺凌惯了,李管事便以为他真是个好欺负的,行事做派一如在侯府内院般嚣张。
  这话明显是逾越了,王府的女使却默不作声,只旁观着,想看这位王妃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若真是个软弱可欺的,那王府上下的仆人自然就有样学样,不会把这位放在眼里敬着。
  “乐竹,吃饱了吗?”萧令弈忽然问。
  乐竹抹了抹嘴,点点头。
  萧令弈指了指李管事:“打他。”
  “什么?!你敢!”李管事显然没想到萧令弈敢如此待侯府跟来的人,那四个侯府跟来的丫鬟本想上前阻拦,却听一声脆响,膀大腰圆的李管事被乐竹一拳打歪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当即吐了一口血,掉了一颗金牙出来。
  乐竹只使了三成力,见他如此不经打,嫌弃地拍了拍手,打他这一拳都脏了他的手。
  萧令弈一眼扫过去,问:“还有谁想教我规矩?”
  那四个丫鬟噗通跪地:“质子殿下恕罪!”
  杀鸡儆猴,王府女使见识了这等场面,哪还敢怠慢?为首的女使顺势道:“奴婢瞧着侯府管教出来的下人是不合王府规矩的,王妃不如打发他们到外院去做些粗活。”
  萧令弈看了这位女使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镂雪。”
  “有劳镂雪姑娘,就按你说的办。”
  “王妃客气了。”镂雪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带人下去。
  镂雪刚走不久,彪棋就来传话,说该随王爷入宫见帝后了。
  从内院到前厅,需要穿过王府的花园。前世萧令弈从未到过淮王府,昨日也是稀里糊涂被抱进府的,他对这整座淮王府都十分陌生。
  穿过花园里的竹林小道时,看到竹林里有一座雅致的阁楼,名叫“皓月阁”。
  其实听这个名字,萧令弈就能猜到几分,彪棋也解释说:“皓月阁是从前虞公子的住处,虞公子不在后,皓月阁就冷清了下来,王爷就在前面。”
  皓月阁正对着一个别致的小花园,可惜花园里却是大面积的枯枝败叶,湛宸的身影站在这片枯枝败叶中,即使在明朗的阳光下,也显得悲凄。
  彪棋跟在湛宸身边多年,知道得多,他说:“这里本来种了一大片金茶花,花开的时候金灿灿一片,好看极了。”
  “金茶花?”萧令弈道:“东烨皇宫也有一大片金茶花。”
  彪棋说:“可惜虞公子走后,这些金茶花就逐渐凋零枯败,最好的花匠都救不活。王爷每日早晨都会来这里看看,也是不忘旧人。”
  彪棋粗枝大叶地感慨着,直到察觉到乐竹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虽说王府上下都知道萧令弈是虞白月的替代品,可在他面前直言“不忘旧人”,无疑是在膈应人。
  “王妃,属下无心,失言了。”
  萧令弈笑了笑道:“无妨。我早知道他是痴情之人。”
  至于痴情于谁,萧令弈根本不在乎。喜欢的是虞白月还是其他人,那都是湛宸自己的事。
  “王爷,王妃来了。”
  湛宸转过身,见萧令弈高束马尾,风神俊美,右耳的朱砂痣明晃耀眼,像缀了颗血色的珍珠,张扬于人前。
  他朝湛宸明媚一笑,恍惚间,就像昔日的虞白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日晕晃眼,湛宸凝眸细看时,只见萧令弈这个人。
  ·
  御书房外,候着要商议朝政的大臣。
  听说今日贵妃心情不悦,宏渊帝临时决定不上朝,让有事要奏者在御书房候着。
  萧令弈跟着湛宸到御书房时,就见殿外红绿官服相间,各个品级的官员都站在御书房外。
  殿内侍候的太监出来迎湛宸时,说是贵妃胃口不佳,不肯用早膳,皇帝正劝着呢。
  听此一言,殿外众臣嘀嘀咕咕,却也不敢真大声怨怼什么。
  宏渊帝本就十分宠爱贵妃,因早年一桩冤案,对贵妃又多了歉疚之情,皇权稳固之后,对贵妃的偏爱便摆上了台面,为她推掉上朝已不是第一次。
  他偏爱贵妃,自然也跟着偏爱贵妃唯一的儿子湛宸。
  只从给湛宸取的“宸”字就看得出来,宏渊帝对他寄予厚望。
  而张皇后和她所出的湛宇,空有后位与东宫的头衔,实则宠爱也无,实权也寥寥无几。
  正因宏渊帝厚此薄彼,前世湛宇才心理失衡,走上了弑父篡位的路。
  萧令弈打量着眼前的局势,若想改变前世的死局,他自然得帮湛宸保着皇帝和贵妃,不能让湛宇再有篡位夺权的机会。
  宏渊帝身边的丁慕德出了御书房,对湛宸恭敬道:“王爷,陛下召您入殿。”
  湛宸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萧令弈:“只召本王一人?”
  丁慕德:“是,陛下说,哪日王爷娶了正王妃,再一起觐见也不迟,今日只见您一人。”
  尽管丁慕德将话说得十分委婉,可听见的人心中都有数。
  所谓正王妃,就是与湛宸门当户对,出身高贵,品行无瑕,大婚之后能登入北微皇室族谱,名正言顺的正位王妃。
  不是萧令弈这种虽有赐婚圣旨却连正经的大婚之礼都没行过的所谓王妃。
  宏渊帝这般态度摆得十分明显,他可以纵容湛宸取一个替代品做王妃玩玩,等相中了合适的人选,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萧令弈就理应被休弃。
  也不算休妻,毕竟这婚事皇室根本也不认。
  这样做无疑会损害萧令弈的名声,可一个战败国质子的名誉,北微皇室又岂会真正放在眼里呢?
  萧令弈料到会被北微皇室薄待,这十年来他早已习惯,因此接受得也很快。
  他是无所谓,湛宸却明显不悦。
  他进殿时的身影气势汹汹,让萧令弈以为他要去跟皇帝打一架似的。
  御书房的殿门从里面合上,萧令弈一个人站在殿外,和一旁的大臣们格格不入。
  有数道视线在他身上梭巡,萧令弈不卑不亢地站着,并不在意这些打量的视线,那些刻意压低却被风送到耳边的议论声却难以忽略。
  “陛下的态度再明白不过,否则会让他进了宫却刻意不见就这样晾着他?”
  “进淮王府可比进东宫有前程,可这样的好前程,陛下怎么可能赐给一个敌国质子?想也知道,昨日那场婚事就是个哄王爷高兴的过场罢了。”
  “一国皇子沦落到给死人做影子,也是可怜可叹。”
  “东烨蝼蚁小国,在北微面前,也只配跪着仰望。”
  “不如我们赌赌,王爷何时将他休弃?”
  “柴大人,你这老毛病没改,这可是在御书房外!”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那我便赌一个月,王爷就厌弃了。”
  “我赌两个月!”
  “质子生得好看,我赌至少得半年!”
  为首的兵部侍郎柴全还真拿起纸笔记了起来,一群人正兴起,忽听到一声清润的声音道:“我也来下个注吧。”
  柴全听声音陌生,抬头一看,被他拿来开赌的萧令弈正看着他,一双水眸弯如明月,笑盈盈的。
  周遭的官员便收了声,看起热闹来。
  柴全也是官场的老狐狸一只,道:“质子殿下敢下赌注,老臣自然就敢接。”
  萧令弈道:“我赌一年。”
  柴全讥笑一声:“质子怕是不知,边境战事虽瞬息万变,唯有一点不变,那就是东烨始终是北微的囊中之物,只怕不出半年,世上便无东烨这个小国,质子若成了亡国之奴,仅存的一点体面也荡然无存,淮王府又岂会留你?你赌一年,未免太过自信!”
  “柴大人科举出生,纸上谈兵多年,混了个兵部侍郎,就以为自己能窥得破边境的局势?我再下一个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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