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小村子没有餐厅, 节目组租了户人家的院子当集体餐厅,煮的是东北大锅菜。 拍完海报的张乾领了自己的一份,找了个角落用餐。亏得是昨晚在柳淮院里睡的, 今天还没几个人认识他。 手机上,张乾正搜索着化妆师说的那句“淘汰了不亏, 夺魁了血赚”。 按照大狗教的方法下载注册, 成功找到柳淮的微博, 已经是吃完饭后的事儿。 最先跳出来的是神州节目组官方的节目名单。张乾扫了一眼, 陈孟马柳姜,都是玄界的大姓,名字都跟在五个评委后面, 显然是最受关注的那批天选之子。 往下是邀请来走过场的各界大佬和他们邀请的天师,张乾在柳淮那一栏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再往下是阳司推荐的人才和通过广撒网海选上来的天师。 张乾看过剧情, 多少知道点书中有实力的人, 名字居然都在这张名单上,这次节目还真是群英荟萃, 除了隐藏在官方后面不方便露面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大阵仗后面通常是事态紧急。但这和张乾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是一个带崽的普通人。 张乾把餐盘送回去,再看手机就接到推送: 影帝柳淮重回综艺,公然携带一年轻男子…… 携带一年轻男子干什么? 张乾瞬间警惕。 他们的关系被发现了? 这什么破新闻, 能不能写完整。 32G破手机加载半天,终于把全文加载出来, 内容是: 公然携带一年轻男子上综艺。 “……”哦。 张乾扫了眼,整个新闻的内容大概就是在阴阳柳淮眼瞎,居然找了他这么个废物上综艺。 这话没什么错, 他本来就是来混的, 而且打算混到最后一期, 拿最多的钱。 张乾本想关上,没想到又蹦出来一条推送。 护崽影帝深夜发文:请放过我们家孩子,他真的只是个孩子…… “!”崽被发现了? 张乾眉头一皱,想也没想就点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柳淮原文的截图。 @柳淮:张乾是我很好的朋友,上神州是经过阳司考核过的。我们的目标是淘汰了不亏,多留一期多发钱,孩子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偷偷说一句,他真的很帅! 原来是这个护崽。 张乾目光落在最后一句上。 他下山没多久,手机这种智能工具还用不明白,根本就不会看到这些东西,也不在乎。 应该感谢化妆师小鱼提了一嘴,让他看到这些。 讲真的,他其实有点高兴。 张乾随手给这条新闻点了个虚假新闻的举报,转进柳淮原文的评论区,发现他多了个新的爱称。 钱宝儿。 【姐妹们,钱宝真的很帅,我有照片,需要的私聊】 【偷偷告诉你们,钱宝一点都不草包】 【咸鱼真会找帅哥,孩子真的好帅啊】 “……”他虽然不草包,但他很普通。 “小伙子,人都走了,你快过来!” 打饭的大爷朝张乾挥挥手,张乾收起手机,从脚边拎起两个不锈钢保温桶。 大爷把几大勺菜全放进保温桶,“给你多留了鸡和粉条,都热乎着。” “这儿还有根肠和鸡蛋,”大妈捧着碗走过来,把张乾的保温桶塞得满满的。 “你们天师帮我们村除了邪祟,我们得谢谢你们。” 打饭大爷越看张乾越喜欢,张乾虽然看着面冷,但心善,晚上帮他们在后厨干了不少活。可比那些嫌弃这儿嫌弃那儿的大少爷们强多了。 张乾进后厨原本是想着学点厨艺,可他潜力值太低,一晚上也只学会了择菜。 拎着保温桶,张乾步子一拐,翻墙进了柳淮的小院。 柳淮早就在墙下面等着了。 张乾一进来,就被柳淮扑了满怀。 “嗯?你带了什么?好香。”仗着张乾揽着他的腰,柳淮扭身去拿张乾手里的保温桶。 像只不听话的小蛇在怀里扑腾。 “饭,热的。”就柳淮现在的饭量,张乾估计他是吃不饱的,但柳淮脸皮薄肯定不会多要,只能晚上可怜兮兮地饿肚子。 保温桶打开,酸菜炖粉条、小鸡炖蘑菇,还有两个煎鸡蛋和一根肠。 张乾递给他一块馒头,心情好了很多。 山下的烟火气大概就是这样,张乾看着柳淮,想。 柳淮用筷子拨拨粉条,忽然问:“所以你晚上在后厨蹲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 张乾忽然想起柳淮昨晚维护他那段话,垂眸,“嗯。” 闻言,柳淮筷子一顿,戳戳不爱吃的干香菇,突然觉得香菇没那么讨厌了。起码张乾送的不讨厌,他夹了一个塞进口里。 唔,味道不错。 此时评委院子门口,陈英民正等着代葱打探消息回来。 时尚老头马重阳扶扶墨镜,“不就是个疑似轮回者,用得着你亲自找他?” 各大家族是想招揽人才,但张乾拒了,他们也不会上赶着去求,那样岂不是掉自己脸面。 陈英民摇摇头,“他不一样。他是生死簿的S级诡异。” “生死簿?”马重阳把墨镜一摘,“确定那枚骨简是生死簿了?” 黄泉幽冥早就消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没见过阴差了,更别说生死簿。 陈英民:“我找走阴人看过,虽然他们已经丧失了走阴的能力,但祖上还依稀能找到有关阴司的记录。” “你知道那上面一行小字写着什么?” 陈英民一字一句念叨:“夭寿祸福,贫富贵贱,善恶昭彰。生死簿无疑。” 马重阳面色一沉。 与黄泉有关的诡异和其他诡异是不一样的,黄泉与阳间相对,与阳间唇齿相依。阴阳相生,一者衰弱,另一者必定衰弱。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黄泉已经消失这么多年了,人间却没像想象中一样随之一同覆灭。不少人都认为,阳间靠地绝天通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现在与黄泉有关的诡异出现,是不是会打破这点平衡?一切都尚未可知。 没等马重阳想明白,陈英民又丢下一颗大炸弹。 “最重要的是,生死簿不见了。” 马重阳墨镜没拿稳差点掉了,“你们镇压司管的就是S级阴物,现在你告诉我你们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陈英民嘴硬,“S级阴物有灵,谈话谈不通,它去哪儿我怎么知道?现在不是追究问题,是解决问题。你快派阳差把东西找回来。” “生死簿会在张乾活动的范围内出现,你派人好好找找。” 陈英民看见代葱回来,拄着拐杖就往外走,“我得去找张乾这小子了。” “不懂事的小辈,来了也不知道来拜见一下,非得我这个老东西拖着老胳膊老腿去找他。” 见他跑得快,马重阳气得大骂,“陈英民!你就知道把烂摊子推给我!” 陈英民挺直腰板,疾步如飞,权当没听见。等冲出去一段路,脚步才慢下来。 “老爷子,我想了想,如果生死簿那么重要,我们不应该请张乾配合?”代葱刚才听了一嘴。 “哼,”陈老爷子得意洋洋,“那都是忽悠马重阳的。” “假的?”代葱一言难尽,心想阳司里果然都是勾心斗角,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助理好了。 “瞎想什么?”陈英民瞧他一眼,“那些都是真的,但还有别的。” 家中记载昆仑上有一个大族,明时搬上去的。族中之人均以神州永宁为使命,身虽不在尘世,心却向着尘世。他原以为这只是古籍中的趣闻,没想到十年前,他在楚地处理一个S级阴物九歌残片,被阴了,差点栽在那里。一个年轻小伙救了他,说自己住在昆仑山上,第一次下山。 那小子脾气非常对他胃口,两人成了忘年交。有次那人告诉他,他还有个弟弟在山上,天资聪颖,惊世之才,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可惜那家伙弟弟年纪不大,却是个老古板,死守昆仑不下来。 后来陈英民和这家伙断了联系,再也没见过。日子久了,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出现了幻觉。 直到张乾进了小黑屋,陈英民在他的资料上看到张八卦的名字,才知道老友已经去世了。 至于现在他倒要瞧瞧,老友说的惊世之才是怎么个惊世法。于是今天一天端着前辈的架子在屋里苦等张乾来拜会,结果等了一天茶都凉透了也没人来。 他一想也想明白了,恐怕是张八卦这个混账,提都没提到他这么个人。 “让你找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代葱苦着脸,“您可别说了,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好把住的宿舍要过来了。” 老爷子不是很在乎,直接去了张乾几个人的小院。 两人进去的时候没发出什么动静,北边屋没亮灯,陈英民敲响了西边的房门。 午怅开的门,看见陈英民有点惊讶。 “张乾呢?”陈英民往屋里瞧了眼。 午怅:“他不在。” “又不在?那我们就先走了。”代葱说完就想走,没想到陈老爷子一屁股坐下,“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他回来。” “这小子大晚上不回屋睡觉,我倒要看他干什么去了。” 午怅无法,端了茶端了水,自己乖乖到一边去坐着。 小院外,老槐树上,黑纱女人端坐在上面,破碎的裙摆搭在树上好像一具空悬的尸体。 静等了片刻,一群喝的醉熏熏的年轻人路过。 突然柳河好像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划过,他抬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又跟狐朋狗友一起勾搭着走了。 没过多久,他又感觉到脖子痒,摸了摸又什么都没发现,他晃了晃头又继续走。 没察觉到当他抽手时,一条长着婴儿脸蛋的小蛇吐着蛇信,缓缓探出头,又慢慢缩回去,紧接着在柳河脖子后面咬了一口。 柳河浑身一僵,突然眼前发晕,等他回过神来,目光锁在前面的屋子上挪不走了。 “草,前面那是不是张乾的宿舍!”他大喊一声。 远处张乾的屋子亮着光,屋里的人影不多不少正好两个。 “他可算是敢露头了,害老子擦了一天鼻涕,还在老前辈面前丢脸!” 他一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对,还有那个午怅,昨晚居然敢给我甩脸子!一个草包而已给他脸了!” “走!揍他们!” 一群人呜呜泱泱往张乾院子走,其他人却突然酒醒,想起这里是长白山容不得他们放肆。 “咱们这样不好吧?”狐朋狗友一号问。 “这事儿好说,”柳河拿出一个盒子,没人注意到他的衣领动了动,“我这里有几个诡异盲盒,随便给他丢进去几个,丢完我们就跑。反正阴物没登记,查不到我们身上。” 几个人醉醺醺,混沌的脑子纷纷表示这个方法可行。于是几个人偷偷抱着盲盒潜伏进小院,突然踹开门把东西都丢了进去。 “张乾!倒霉吧!” 然后大笑着扭头狂奔。 屋内,陈英民正乐呵呵地喝茶,被这声大骂吓了一跳。 抬头就看见几件低级阴物朝他砸过来。 其中一个是染血针管,C级阴物。 陈英民手腕一翻,拐杖一挑,染血红针管里的诡异就跳了出来。 那是一坨血糊糊的东西,一露头就泼了在场所有人一身血。 陈英民作为针管最下方那个,浑身上下一点没逃过。腥臭的血液顺着老头的小胡子往下流,滴答滴答落在茶杯里。 屋内一片寂静。 代葱和午怅都知趣地没敢讲话。 老爷子阴沉着脸站起来,盯着门外跑路的几个身影。 紧接着,他抬起手,反手将拐杖丢了出去。 “都给老子站住!混账东西!” 柳河被拐杖击中,整个摔在地上,领口里的人脸蛇趁机跑路,一溜烟没了。 而柳河看着怒气冲冲走出来的血人陈英民,整个人都是傻了。 完蛋了。他都干了什么? 柳淮屋子里,抱着玩偶的小男孩豆丁站在窗边,朝柳淮竖了个大拇指。柳淮点点头,悄悄翻身下床。 “查清是谁在针对张乾了吗?” 柳淮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张乾,小声问。 豆丁点点,在窗户上用血写了一个字: 柳淮表情瞬间难看。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假眠的张乾才微微睁眼。 柳淮已经乖乖缩到他怀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张乾无奈叹气,鬼母外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知道谁又招惹柳淮了。 半夜,几辆阳司专用六座黑车开进有常村。 车上下来一排黑衣人,各个手提黑色工具箱,井然有条地冲进天师宿舍。 灯光瞬开,尖叫四起,鸡飞狗跳。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闯进来?!” “哇!别掀我被子!我没穿衣服……” “救命!别踹我……” 单听声音就恐怖如斯。 摄影师的灯光一开,浑身是血的陈英民杵着拐杖站在村中小广场。 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都给老子起来,睡个屁!” “老爷子,录节目呢,您文明点。”摄影师小声提醒,被怒火中烧的老爷子一眼瞪回去。 摄影师秒怂,“您是大佬,您随意。” 张乾藏在树后,看见陈英民出来的时候隐约猜到了什么,看见瘫在地上的柳河更是肯定了猜测。 躺在地上的那个惹了柳淮。 就算现在不是终极版的黑化柳淮,也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恶心的事情惹火了柳淮。柳淮虽然睚眦必报,但不会惹是生非。 张乾无比坚定,错的是地上的人。 黑车下来黑衣人专属阳司督查司,调查天师、审核天师资格的事情都由他们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对付诡异可能不怎么厉害,对付天师拳拳暴击。 督查司的人动作非常迅速,拎小鸡崽一样,把参赛的男性天师们都拎出来。 天师们原本奋力挣扎,一看见陈英民和摄像机都蔫了,老老实实被拎到村中央,跟犯了什么事儿似地蹲下团成一团。 张乾在人群中找到满脸是血的午怅,弯着腰跟过去,学着其他人的姿势抱头蹲着。 反派一怒,人蹲一地。 搞得像什么扫黄打非现场。 午怅看见他过来,摸了摸还没洗干净血的脸。 “真难为你还能认出小爷。”他骂骂咧咧地,顾忌前面的陈英民,没敢太大声。 张乾没回答,心想就午怅那头白毛,认不出来就有鬼了。 “发生了什么?” 午怅幽怨地看他一眼,语气酸涩:“你运气真好。” 然后调出手机相册,递给他。 图片上他和午怅的房间已经被血糊满了,衣服被褥全部遭殃。 张乾沉默递给他,“谢谢夸奖。” 午怅收回手机,指指瘫在陈英民身边的柳河,“看见了吗?” 张乾点头。 “就是他,昨晚带着一群不务正业的大家子弟来堵你,今晚上还喝得醉醺醺的带着东西来偷袭你。结果恰巧碰上陈老先生来找你,这不,老先生倒霉就那样了。” 怪不得陈英民这么生气, 但来找—— “……我?”张乾扪心自问,和柳河没矛盾。 “对,就是你。”午怅的怨气快要实体化了。 张乾却有点走神。 先不说他和柳河有什么冲突,就说如果柳河是冲着他来的,那柳淮……岂不是为了他出气?! 这太荒谬了。 虽说柳淮现在怀着他的崽。 但他其实还是柳淮的雇佣对象。 不过之前柳淮雇他当铲屎官,现在柳淮雇他贴贴。 黑衣人送完男士,又去把女士们请出来。 好在有前面的铺垫,女士们都还衣衫整洁,一个个走到村中央,像英勇赴义的娘子军,显得他们这些蹲在地上的男人越发窝囊。 午怅往边缘靠了靠,不愿与这些人为伍。 见人都齐了,陈英民语气阴森森的,“我看大家都闲的很,还有有空聚堆喝酒,不然我们现在就开拍怎么样?” 现在开拍?一向注重形象的草包流量天师们可不准。 “老前辈,现在可是大晚上,大家刚从被窝里出来,没法见人。”一个人站起来,公然抱怨。 这人张乾认得,是经常出现在各大广告节目上的流量,当红天师。叫什么不记得了,只认识脸。 “没法见人就老子滚蛋!”陈英民可不管红不红,张口就骂:“诡异事件爆发,也等着你画个妆上战场?!” 这时,马重阳和其他三家的评委也姗姗来迟。 陈英民骂完,马重阳接着骂:“别把那些歪风邪气带上来,既然这个综艺官方交到我们手里,就不可能跟之前一样敷衍了事。” 流量气不过,竟然直接梗着脖子跟陈英民杠起来,吓得半夜爬起来的导演心里一哆嗦。 “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内容,你们问问导演让拍吗?” 五位评委的视线都集中到导演身上,导演心中一咯噔,僵硬笑笑还没说话,一边的副导演就顶上。 “拍!拍!当个前传,肯定好!导演你说呢。” 导演心想,你都说完了,还问个屁。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僵硬点头。 “好,”陈英民一杵拐杖,“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开始。” 黑衣人刷的一下站在陈英民面前,“重新过一遍阳司选拔项目。” “把那些浑水摸鱼上来的老鼠屎全都滤掉!” 阳司的选拔非常基础,如果按照往常天师等级的评定水准来说,大概是A级。不过现在用A级不准确,因为不少天师都是疑似轮回者,实力已非寻常。 天师选拔无非就是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当场出结果,过的就留下,不过的立马被黑衣人拖走。 对张乾而言,这些内容不怎么难。 但正因为简单他才犯了难,于是他干脆换到最后,打算看看其他人的水平,给自己压一下分。 通用天师理论知识,玄界典籍资料储备……等等理论,张乾全部压到刚刚及格。后面的战斗实践稍稍藏拙也不会露馅。 既不会显得他太厉害,也不会被刷下去。 张乾心满意足。 直到最后一项,辨别阴物等级。 阴物等级复杂难辨,具体要交给阳司专门部门。出外勤的天师只要勉强大概范围就可以。 张乾的目光落在桌前的一堆阴物上。 具体说,是一只碗上。 这碗不小,直径约莫十厘米的海碗。碗身漆黑,仔细看上面模模糊糊用金漆刻着字。 张乾仔细辨认了一下。 是和生死簿上一模一样的古文。 “……”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这碗不会也要飞到他手上来吧。 作者有话说: 小寡夫:孩子上节目真的很努力了 小张:嗯嗯,我在很努力的压分
早上八点, 正在等待神州复苏节目组放饼的粉丝们,随手点进官博。 居然刷到一个名为《什么!这综艺居然还有前传!》的五分钟视频预告。 !!!这是什么! 视频一点进去,就是大半夜站在两个大型聚光灯前, 瞬身是血,气势恐怖的陈英民, 还有一排排身高八尺的健壮黑衣人。紧接着一个转场就是一群穿着睡衣赤脚抱头蹲在地上的人。 这是误入了什么扫黄现场?等粉丝们看清地上蹲着的人是谁时, 纷纷反应过来。 【哈哈哈, 笑死我了】 【看!这就是我们威风凛凛的天师!】 【“威风凛凛”】 【瑟瑟发抖】 【好耶, 我看到胸肌了,节目组干得好】 【哪里?姐妹让我看看】 接下来的视频内容是几段视频穿插起来的剪辑,陈英民和马重阳冷脸训话, 阳司选拔的不过被黑衣人拖走,和桌上那一排阴森不祥的阴物。 紧张气氛拉满, 妥妥的大片预告。 直到视频最后一幕。 一个青年站在阴物前, 脸色凝重。怼脸镜头一放,视频立刻爆发弹幕。 【卧槽, 这人好帅】 【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别急,后面还有】 视频往后播放,青年如临大敌, 慢慢伸出手。突然,一只大碗抖了下。 青年似乎发现了异常, 手立马撤回,速度快出残影。那碗好像发现了他要逃,快速蹦起来, 瞬间跳到了青年手上。 【???发生了什么】 “意外。” 青年把碗放回去。 一落桌, 那碗迅速蹦到他手上。 “听话!” 青年费劲把碗摁回去, 像摁什么小兔崽子。一松手,那碗又跳到他手上。 “……”青年嘴角抽搐,继续放碗,那碗又跳。 反反复复,到最后人动作快,碗速度更快,一人一碗拗着劲儿,来来回回直到视频结束。 视频最后,剪辑师调皮地打上一行字:有奖问答,视频中一人一碗究竟来回多少次? 【卧槽,笑死我了,你们看见了吗?那小哥到最后表情都裂开了】 【果然,只要人长得帅,诡异都能变小娇妻】 【瞬间脑补一本三十万字的爱情故事,我和我的娇妻碗女友】 【我哭死,兄弟们,它居然真的放了一个慢放版视频,试图让我们数清楚多少次】 【上面的,你不懂,正经天师的手速,咱们普通人无法想象】 【快啊,有没有人查到这个小哥哥是谁】 【我是预言家,我感觉他要在鬼畜区大火】 【上面的你说晚了,已经成为素材了】 小院,柳淮看着视频忍不住笑出声,“钱宝,你看大家都想知道你是谁。” “你别笑了。”张乾团在椅子上郁闷自闭。 天知道为什么那个碗会混在一堆C级阴物里,张乾忿忿,现在S级阴物都拓展业务开始伪装C级阴物了吗! 好在阳司来的检测人员没看出这碗是S级诡异,不然他又要进小黑屋了。 柳淮关上视频,从床上下来,蹲在他身边,戳戳他: “你好像做不成普通人了,你难过吗?” 张乾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又摇摇头。 “网络记忆短的很,他们很快就会忘记我。”到那时,他依旧是普通人,他的目的不会变。 只要接下来的录制他做一个边缘的普通人就没有任何问题。 对此,张乾非常有信心。他已经掌握了完美的控分技术。 只要不出现第二个碗,他就能完美隐身。 柳淮大概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托腮问:“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成为一个普通人?” 世人都追求不普通,张乾这个天生不普通的人却拼命平庸。就像一朵天上的云非要往地上落。 张乾看他一会儿,忽然问:“你去演戏又是为什么?” 据他对柳淮的观察,柳淮并不是一个视演戏为终生事业的人,不然他不会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退圈。张乾猜,他可能是不想让喜欢他奉他为白月光的人失望,才会离开。 “活着。”只是为了生存。所以他不是什么影帝白月光,他只是个皮相好的俗人。 他的母亲生在富贵人家,是个大小姐。自从和他一起被赶出柳家,就跟疯魔了一样,四处求人,四处奔波,只为重回柳家。 大小姐怎么会考虑生存的问题呢,所以只好他去。后来母亲不知道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弟弟,从此钱便跟流水似的,兑换成资源砸在柳海身上。 张乾静静看着他,柳淮心头一颤,难道这人也是? 张乾抿着唇角,没有回答,出神地盯着地面。 从前,他以为自己活着的意义是神州永宁。现在他想想,他死在点睛前夕可能不是巧合,大概是因为那不是他的命。不然怎么会被一道雷劈死,害家族断绝在昆仑,彻底消失于世上。 所以跟救世有关的事他一件也不会再做。可他不做这些他要做什么呢?除了驱除诡异,其他的事他一件也不会,一个人守在祠堂,孤独地在雪山老去吗? “我哥说,如果他生在山下,一定是个快乐的普通人。” 张乾出神,目光迷茫又挣扎。 柳淮拉拉他的手,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没他想象的那么崇高,他像是高山的雪顶,砸落下来就是破碎的雪花。 张乾回过神来,柳淮不动声色撤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所以你打算完成你哥的遗愿?”柳淮问。 张乾点头又摇头,算也不算。 他还记得张八卦躺在雪地里的时候,自己拼命去给他揽魂的狼狈样子。谁知道那家伙嫌他烦,直接给他推开,说什么“你有空在这里,不如去给我把牌位上的名字写好,写的丑我可不住。” 张乾没动,那家伙又罗里吧嗦地说:“我在山下囤的螺蛳粉还没吃完呢,可惜了,花了好多钱。” 当时张乾就坐在他身边,看着大雪把他埋没。他记得自己当时在想:张八卦这个混蛋,明明有那么多螺蛳粉,一口没给他吃! “山下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好看的。如果你救完龙脉还活着,就把哥和其他祖宗的牌位带下山,让那些老古董好好见识一下山下的繁华。别管山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管了也讨不到什么好下场。” 虽然混账,但张八卦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没什么好下场。 “大狗和鹿蜀呢?”张乾从回忆里逃出来,问。 “豆丁说,昨天半夜就出去了,至今没有回来,要不要找找?”柳淮有点担心。 “没关系,它们死不了,饿了就回来了。节目快开拍了,先走。” 柳淮:“这么积极?” “迟到会扣钱。” “昨晚你们搞了那一处,今天拍摄推迟了。” “你不早说。”张乾又坐回去。 另一边小树林里,拍摄场地的外围,大狗和鹿蜀鬼鬼祟祟藏在杂草堆里。 “昆仑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饿了。” 大狗给它一脑瓜子,“你以为我不饿?谁知道为什么昨晚上会来那么多人!” 大狗气急败坏。 本来在泰市,生死簿和选中的人在同一区域,那么多人根本找不出来到底是谁。现在来了长白山,换了个地方,按照阴物和诡异躯壳相互吸引的定律,生死簿的诡异一定会千里迢迢找过来。 它已经和张乾确认过当时凶宅附近在场天师的样貌,自己也偷偷溜去泰市阳司查过资料。那个人只要找过来他就能认出来。 守株待兔这一招它算是玩明白了。 可谁知道!昨晚上阳司的人来了一大群,因为陈英民的缘故不少还是从泰市调过来的。像泰市阳差小队的殷扎和姜轩,能来的熟面孔都来了,这让它到哪里找去? 一切又重新回归原点。 大狗不仅气馁,飞机耳都塌下来了。 “要不咱们去找张乾帮忙吧,他找人肯定比我们强。”而且说不定那些人还自己会往他身边凑。 “不行!”大狗反驳,“说不去就不去,我才不去求那个家伙!我们就自己找!” “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鹿蜀哪敢说不去,这位人道的大佬最开始跟它说的条件就是,自己帮它找人,它把自己引荐给张乾。 “实在不行,我们就晚上偷偷潜入,一个一个的去试。” 鹿蜀闭嘴不言,大佬开心就好。 “家人们,我们马上就要到神州复苏在长白山的录制地点了。” “什么?我进来拍会不会被保安撵出去?不会,我有坚硬的后台,偷偷拍一点还是帮他们宣传呢。” 陈之背着包,一边和弹幕聊天一边爬山。 “我为什么这么早就到了,昨晚是在连夜爬山么?可不是,昨晚上好几辆阳司督查司的车上山,给我吓的当场找了个地方扎营。好在我昨晚运气不错,没有遇见诡异……” 陈之走着走着,脚步一顿,前面草丛里,一只白毛大狗和一只咖啡色绿鬃毛的矮脚马直勾勾地盯着他。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 陈之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 【这是柳淮的宠物!那匹小毛马最近在柳淮的直播里看到过!】 “嗯?柳淮的宠物?”陈之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两只宠物边上,“我怎么记得这只狗是大佬养的?” 大狗和鹿蜀对视一眼,纷纷警惕,难道这家伙是生死簿的诡异? “可能是看错了,这种品种的狗很常见。” 陈之拍拍狗头,“大狼,下午我们一起抓兔子去?” 大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绝对不可能,这么傻,怎么可能是生死簿的主人。 “哎,你别走!”陈之追上去,“你真的不跟我去抓兔子?抓傻狍子也行。” 大狗翻个白眼,鹿蜀上前推推陈之的腿,认真道: “小天师,捕猎狍子是犯法的。” 陈之震惊看它,“马居然会说话?!” 鹿蜀转过身,用后蹄狠狠地撅了他一下,哒哒跟着大狗跑了。 昆仑大哥说的对,这家伙肯定不是。 作者有话说: 陈之:派大狗,我们一起去捉兔子 今天先更这一章,明天晚上更新万字,虽然我觉得这种更新方式对我了来说没啥,但还是努力挣扎一下吧(死鱼扑腾) 前一章会捉虫,前前一章会小修一点不影响,没太多变化,不用在意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