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by作者:孟还 完结

作者:孟还  录入:06-21

瀛禾一搬出去,季怀真与燕迟就试着秘密差白雪将阿全送到安全之处,然而瀛禾人虽走了,对此处的监督却不松懈,以保护之名,派了不少人驻守在此,对季怀真的行动虽未加限制,然而却是不许阿全出府。
二人一时未能得手,好在对方现在也没有要拿阿全开刀的意思。
瀛禾的心思已昭然若揭,本以为回到上京后等着的是一场狂风骤雨,谁知对方却按兵不动。不止不动,连阿全的事情也不再过问,只把武昭帝带走,每日处理公务,遇到不熟悉之处时,便去问一问陆铮与那些从临安来的齐人大官。
不少人前来试探燕迟口风,旁敲侧击着想要打听苏合临终前的旨意,燕迟却对此闭口不谈。
大半个月后,上京的芳菲尽阁又开了。
陆铮果然前来,见到季怀真的第一眼,便直直跪下,一如两年前季怀真带人去陆府抄家的那一晚。
数月不见,陆铮一头灰白交杂的须发已尽数发白,他用力给季怀真磕头,涕泗横流道:“求季大人救一救爱子……瀛禾虽留他一命,可他打的那些算盘,想要拾遗做的那些事,着实是要他的命,若成了,还不如杀了他, 你让他下半辈子如何活下去。”
季怀真不吭声,只觉好笑,心想他巴不得陆拾遗立刻就死了,还管他下半辈子如何活?真把他季怀真当成救命的菩萨不成。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陆铮,只觉得这父子情深的一幕真是惹人讨厌,越看越烦闷,越看不是滋味,最终,季怀真移开视线,也不知怎得,就鬼使神差道:“看在他识趣救我家阿全一命的份上……我顺水推舟,卖你这个人情,你进来吧。”
说罢,转身步入包间,让陆铮也跟了进来。
等陆铮再出来时,他的腰又比先前弯了几分,仅仅是一扇门,就平白无故地夺走了陆铮数年生机。
芳菲尽阁再开,只比先前更声势浩大,更引人注意,一改从前拿乔奢靡做派,四层全开,再不做皮肉生意,而是改成了酒楼。
齐人、夷戎人、羌人、回鹘人皆可入内。
芳菲尽阁背后的老板,自然又是那最近风头正胜,令人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恭维的季大人。
季怀真既答应替瀛禾敛财,便有自己的主意,至于敛来的钱财去了何处,他从不过问,只扣下自己的那份。
得知李峁自立为王后,有不齐人官员想要再回到临安去,瀛禾见状并不阻拦,反倒挥手放行。倒是季怀真那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仗着自己尚有亲兵,就将人给扣住,要对方远在临安的亲眷拿钱来赎,借此大发横财。
现在能拿出钱的人,都是大齐国破之前以官职捞足了油水的人。
不少人背地里指着季怀真的脊梁骨骂,说他先前对着鞑子奴颜媚骨,现在又大发国难财,帮着夷戎人搜刮民脂民膏。
那临安城中丧权辱国的一跪又经这些人的口,传遍了上京。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从瀛禾手中扣下的三成季怀真分文不留,两成送去临安,只命人给李峁带话,让他能撑多久撑多久;剩下一成留给白雪与阿全。
在齐人眼中他是走狗叛徒,在夷戎人眼中他是瀛禾竖在明面上的刀。渐渐有风声传出,说季怀真早就与瀛禾勾结,还在临安时就与他互通消息,曾经更是在开战前一纸密信送往夷戎大营中,企图以陆拾遗的消息换取一线生机。
结果现在夷戎成了最终赢家,陆拾遗非但活了下来,背后还有拓跋燕迟撑腰,季怀真不得已才继续投靠瀛禾,甚至连苏合可汗的死,都和季怀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季怀真听说过后,查到源头,亲自带人上门,将其收押下狱。
这下不止齐人知道上京有个“季狗”,连夷戎人都对他这一外号如雷贯耳。
燕迟得知后,只无奈道:“你怎么做好事得打着做坏事的名头,让别人骂你很高兴吗。你故意的?”
季怀真心中一惊,还以为被燕迟发现了什么,只嬉皮笑脸地转移了话题。
燕迟却闷闷不乐,日日听着别人骂季怀真,却又无立场替他开口辩解,颇为痛惜。
季怀真见他这副生闷气的模样,稀罕得要命,也得意的要命,得意过后却是一阵心悸,心想若放在从前,他卧薪尝胆为其牟利后还要落得个骂名,说不得要愤世嫉俗一阵,可现在有燕迟陪着,有阿全,反倒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季怀真便笑道:“你家大人我现在高兴得很,懒得同他们计较,莫说是有人背后骂我,就算是当面……”
燕迟抬眼看他:“你便如何?”
这自下而上的一眼自然又将季怀真看得一阵心猿意马,他盯着燕迟的漂亮眼睛,恨不得凑近了数他纤长的睫毛,喃喃道:“……当着你的面,我不敢如何,到了你看不见的地方,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所以殿下,要想我当个好人,不再滥杀无辜,得你日日夜夜看着我才行。”
季怀真出神道:“燕迟殿下,你先前莫不是靠脸打仗?靠美色杀敌?”
他越靠越近,话音一落,燕迟已是气息不稳,伸手将人抱住,开始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管一管这阳奉阴违,口蜜腹剑的季大人。
一管就管了一夜,阿全又被送去同白雪睡,打着哈欠,冲白雪炫耀道:“我舅好厉害,他还是个大夫,又要给我爹治病啦。”
翌日一早,燕迟精神奕奕地起了,季怀真懒懒躺在榻上,看他一丝不苟地将一条巴掌宽的牛皮腰带勒在腰间,便知他今日有重要的人要见,便问道:“今日又要见你族中叔伯们?”
燕迟点头道:“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今日会晚回来些。”
季怀真若有所思道:“正好我今日也有些事。”
燕迟探身过来,在季怀真额头落下一吻,转身出门。季怀真听了一会儿,见他离去,方翻身而起,白雪等在外面,二人往芳菲尽阁去了。
他们一走,背后便绕出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拓跋燕迟。
他看着季怀真这幅暗算筹谋意气风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偏的又无可奈何,正要上前将人抓回来仔细盘问,又略一迟疑,半晌过后,抬脚往军营的方向去了。
一个时辰后,芳菲尽阁四楼包厢内的房门被人敲响,里头谈话声一停,前来通风报信的领班站在外头耐心等上片刻,房门才被拉开条缝。
白雪探身出来,皱眉道:“如何,不是说过若无要紧事不要来打扰?”
领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为难道:“姑娘是这样吩咐过,可谁知那夷戎的七殿下一声招呼不打,说要包下四楼犒劳手下将士,直接带着人过来了,正在外头等着。上京现在虽是夷戎人占着,但瀛禾殿下早就对他们的人交待过,不可强占百姓财物,不可仗势欺人,更不可奴役齐人。要按此来说,派人回绝说四楼今日已被提前定下便可,他们也不敢生事。可都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寻常人等上不了四楼。七殿下只要一打听,就知今日谁在,怕是又要生是非。”
白雪越听,脸色越古怪,心说占着四楼的是季怀真,他拓跋燕迟还能生什么是非,敢生出什么是非?
领班颇为贴心,往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都说七殿下和咱们季大人不对付,有前尘旧怨,这万一再生龃龉该如何是好?”
白雪:“……”
不等她说话,背后又一声音横插进来。
季怀真坡着脚走出来,漫不经心道:“无妨,我去会会他。”
他一拢身前衣袖,还未走上两步便听到从一楼传来的吵闹大笑之声,夹杂着几句粗狂的夷戎话。他倚在栏杆上,循声朝下望去。
只见人群之中,一人也抬头朝他看来。
这人身姿挺拔,双足微微分开而立,脊背挺直,端的是一身正气。腰间围着条巴掌宽的牛皮腰带,将窄腰勒出,是今早出门前季怀真亲眼看着他佩戴上去的。
额前则戴了条二指宽的牛皮抹额,正中间嵌着颗鹅卵石大小的绿松石。从前在敕勒川大婚时,这东西季怀真见他戴过一次。
而那双漂亮灵动至极,会说话般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季怀真。这人眉骨高,眼窝深,这样专注看人时总有股隐隐攻击性,谁这样被他看着,只感觉自己正被一头狼打量盯梢。
季怀真却不害怕,用露骨目光将人轻佻之际地从上到下刮了一遍,直至过足了眼瘾,才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明知他家大人我就吃这一套,还打扮成这样,这是有备而来,准备套话的。真是恃宠生娇,还知道动用美色了,脾气倔成这样,以后更是不得了。”
随即叹口气,下楼接招。
在众人眼中跟季怀真有前尘旧怨,昨天晚上还睡在一个被窝里的七殿下,来了。

燕迟抬手示意,背后跟着来的手下顿时收声。
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地钉在高处的季怀真身上,冲随后而来的领班问道:“四楼有人?”
领班擦了擦汗,忙不迭点头。
燕迟又道:“他们多少人,可还有空房?有空房给我便可。”
领班更加为难,下意识看向季怀真。就在这时,白雪快步赶来,冲那领班低声道:“你下去吧,季大人亲自接待他。”
看着领班如获大赦的溃逃身影,燕迟又是一笑,丝毫不理会白雪瞪过来的问询目光,视线追逐着季怀真,看他从四楼一步步走下来。
季大人腿脚不便,走得慢,但每一步都稳稳踩在楼梯上,走得慢条斯理,发出不大却清晰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食客的笑闹声也越来越小。不知谁先发现季怀真,见他满脸噙着笑,朝着那夷戎七殿下走去了,带头议论起来。
在外人眼中,季怀真与燕迟水火不容,剑拔弩张。季怀真冲燕迟笑,是满腹阴谋诡计,是替瀛禾卖命,要让燕迟吃瘪;而燕迟那落在季怀真身上的专注目光,不是对他青眼有加,应当是警惕提防,不屑与其为伍。
身后一将领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殿下,这姓季的在这里,不然咱们就换一家吧。”
燕迟摇头道:“不碍事。”
说话间,季怀真已走了过来,不顾众人探究紧张的目光,冲燕迟彬彬有礼道:“殿下要用四楼?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芳菲尽阁才开张,四楼厢房打扫出来的不多……”
不等他说完,燕迟便打断打道:“你的厢房中可还有空席?借此机会让众将士与各位大臣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季怀真一怔,不紧不慢地笑了。
“当然有,殿下这边来,在下来为殿下带路。”见白雪面色微变,季怀真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其放心,带着燕迟往四楼走,回头冲他狡黠一笑,“在下都还没说今日来此是为何,殿下倒是先一步猜到都有谁在,就跟提前打听好了似的。消息这等灵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与我同吃同睡,一举一动都熟谙于心,再说了……我瞧殿下今日这般兴师动众,不像是来犒劳众将士,倒像是来捉奸。”
听他话里有话,语气轻佻揶揄,燕迟还没说什么,倒是跟着他来的那群兵痞先不愿意了,正要出言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齐人,燕迟却低声道:“无妨。”
一人虎头虎脑,还要辩驳,却被身旁的人一拉,指指燕迟的耳朵——只见他家殿下的耳朵诡异地红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跟着燕迟这样久,见惯他行军打仗时杀伐果断,不苟言笑的模样,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般不自在的反应,突然觉得,他家殿下与这季狗的关系,似乎也没外界传的那样有着解不开的宿怨深仇。
季怀真又道:“殿下看见外面种着的那一排桃树没有,晚几天再来,桃花就开了,届时殿下就会知道这地方的名字从何而来,芳菲尽阁,坐落芳菲尽处。”
燕迟沉声道:“我先前来过此处,但来的不是时候,没赶上花开的季节……你走慢些,小心腿。”
季怀真饶有兴趣地“哦”了声,回头一看,一副愿闻其详的好奇模样,在燕迟的一众下属面前,装腔作势道:“殿下来过?”他不怀好意地笑,“此处原先可是秦楼楚馆,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燕迟:“……”
季怀真见他吃瘪,方得意一笑,转身继续带路。
如此嚣张模样,张牙舞爪,可恨至极,看得燕迟的属下不住摩拳擦掌,只想给这姓季的一点颜色瞧瞧,更搞不懂自家殿下中了哪门子邪,为何如此纵容这狗贼。
然而下一刻,却听燕迟用一种别样语气,平静道:“……也没干什么,就是和别人打了一架。”
只见那人人喊打的季狗脚步一顿,回头将燕迟一看,也不知勾起了何种回忆,四目相对间古怪异样氛围蔓延开来,看得那群跟在燕迟身后的属下直起鸡皮疙瘩,站在这二人身后如坐针毡。
半晌过后,季怀真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行吧,你都这样说了,那就不逗你了……”方继续带路,不过也如他所说,没再继续挖坑给燕迟跳,让他当着一众下属的面丢人。
芳菲尽阁中,里头陈设布置焕然一新,上京还未完全恢复先前的繁华,只将东街的闹市开了,因此人都往这里涌。一楼二楼坐满,三楼尚有空余,只有四楼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惯,除了季怀真亲自领来的贵客,只有夷戎将领、齐人官员可来。
季怀真将人领上去,大大方方推开包厢的门,错身一让,笑道:“殿下,请。”
只见里面坐着几个齐人官员,都是燕迟从临安救回来的,见他来了,慌忙起身行礼,席间还坐着几个面生的,随从一样的人,然而最令燕迟意想不到的是,乌兰居然也在。
见燕迟来了,乌兰神色古怪一瞬,愤怒地瞪了季怀真一眼,不知在生哪门子气,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面生的夷戎人。
燕迟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掠过,便让属下也自行入座。
他如今今非昔比,虽只有二十岁,但权势地位都不容小觑,已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隐隐之间与瀛禾分庭抗礼。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夷戎未来的头领只会在这二人之间选出,因此他一坐下,旁人便收了话茬,只将燕迟让于主位,等着他来发号施令。
倒是有几个齐人,看向燕迟的眼神躲躲闪闪,不住心虚。
燕迟这两年来虽出没军营较多,可也被季怀真和他大哥历练出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当即感受到异样目光,顺势看去,和一瘦骨嶙峋,发虚花白的老头对上眼神。
他对这人有印象,还是从乌兰处听来的。
乌兰说当日他与季怀真进得被阿苏尔占去的临安皇宫后,见到被关押的齐人官员,这人将季怀真大骂一通,被季怀真一鞭抽去小半条命,后来还帮着说服齐人官员与鞑子虚与委蛇,不拖季怀真的后腿。
此人乃是李峁与陆拾遗的授业恩师,好像姓郭。
燕迟往郭奉仪身上看了几眼,见他衣着清贫,面色发黄,便知这人还在大齐为官时就两袖清风,临安那边无人,更无钱将他赎回去。
侍从端着盘子鱼贯而入,打破僵局,季怀真四下看了两眼,突然一笑,亲自去给夷戎将领敬酒。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群夷戎将领虽五大三粗,却性子豪爽直接,见季怀真一来示好,心中不快也去了七八分。季怀真一起身,齐人之中又有几人跟随,几番推杯换盏下来,不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气氛尴尬。
燕迟往乌兰身上看了两眼,问道:“你来做什么?”
乌兰压低了声音:“他现在明面上是在替你大哥做事,我被瀛禾派来监……协助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他说话夹枪带棒,咄咄逼人,燕迟一怔,听得一头雾水,再想追问,季怀真携着一身酒气回来,乌兰又往二人身上瞪了几眼,到一旁坐去了。
可那几个面生的夷戎人并不追随于乌兰,反倒自成一派,颇为注意燕迟的动静,时不时往他这边看上几眼。
燕迟不动声色,正要过去套话,季怀真却来敬酒。
他一来,燕迟只感觉周遭一静,一瞬过后,又再度恢复喧闹,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那纷扰之下又藏着一丝夸张刻意,无数道眼风往他二人身上落,打着窥探好奇。不止是夷戎人,齐人也好奇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季怀真丝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往燕迟案前一坐,为他斟酒。
酒壶刚被拿起,手腕就被人擒住了。
他盯着季怀真:“许大夫说让你好好养身体,不让你喝了。”
“所以你今日不请自来,是来抓我喝酒的?”季怀真一笑,“殿下,松松手,旁人可都看着呢,你现在是陆拾遗的夫婿,小心落得个朝秦暮楚的名号来。”
燕迟不动,只固执地盯着季怀真。
倒是一旁的乌兰,伸手往燕迟副将头上一拍,阴阳怪气道:“你看什么看,干脆把眼珠子抠出来贴过去看,那看得多清楚。”副将叫苦不迭,立刻收回偷窥目光,只举杯假装喝酒,不明白哪里触了乌兰的霉头。
季怀真闻言一笑,收回手,煞有其事道:“……有些应酬总是推不掉的,该喝还是得喝,既然有人看着,那我就不喝了。”
又有侍从来为二人更换碗盘,二人挨着坐,既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疏远,燕迟更是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压低了声音道:“郭奉仪这些人怎么办?临安那边可有消息说要将他们赎回去?”
季怀真摇了摇头,平静道:“李峁自顾不暇,连登基大典都没有功夫操持,既要稳住刚建立的政权,还要筹钱养军队,连自己被掳走的老爹都顾不上,更别说这些人,你看着吧,他要过些时日才能派人来上京交涉。”
燕迟若有若思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觉得李峁能撑多久?”
“你问我?”季怀真一脸好笑地看了过来,那眼神别有深意,“那要看殿下。”
燕迟也跟着一笑,又问道:“我猜留下来的这些人里,也不一定全都是因为家中无人将他们赎回临安。比如那个郭奉仪,我反倒觉得他也不愿此时就回临安去。”
季怀真听出燕迟的旁敲侧击,不吭声了。
燕迟又道:“陆铮又是如何想的?”
季怀真笑道:“殿下,差不多得了,没完没了了还,真当我是乌兰不成,靠你三言两语就能让在下乖乖听话,将一切尽数告知。你什么时候也会这等拐弯抹角的功夫了。”
燕迟轻哼了声,将季怀真上下一看,那目光明显在控诉谁才是将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见那拓跋燕迟凑近了,咬牙切齿,无可奈何,小声道:“季大人,你若少些心眼,少些打算,少些铤而走险孤注一掷,我也不用费这功夫了,我是为了谁?”
此话一出,季怀真霎时间心软了,只摇头苦笑,趁四下无人注意这里,也压低了声音,回敬道:“这话你骂不着我,有本事去骂你大哥,若他少些心眼,少些打算,不那么难对付,我也用不着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了,你也说说,我做这些是为了谁?再说了,你现在的心眼算计加起来,可是一点不比我的少,我的好殿下,别来撒娇卖痴了,我不给你捣乱,你也不许来干涉我,如何?”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提议要比试投壶,酒过三巡,齐人与夷戎人心中那股互相不服气的劲儿又暗暗冒出来,互相起哄叫喊。燕迟见状,摇头道:“夷戎人擅骑射,投壶又能如何难倒我们。”
季怀真一听,颇为不服气。
“殿下有所不知,擅骑射,未必就擅投壶,未曾比过,你又怎知我们齐人差你们一节。”话音一落,已有人要去吩咐侍卫将投壶用的器具呈上来,不曾想却被季怀真以眼神制止。他看向乌兰,继而道:“乌兰去,你是夷戎人,去挑你们夷戎人擅长的器具,今日就叫燕迟殿下开开眼。”
乌兰被季怀真一使唤,本想发火,不知想起什么,忍气吞声地走了。
那几个面生的夷戎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去。
季怀真一看燕迟这副有备而来的模样,自知瞒不过他多久,方凑近了,低声道:“我知道今天殿下临时杀来是为什么,若想套我话,光明正大问就是,再不济,用些旁门左道的法子也可,凭你我是什么关系,那还不是你动动手指头,就立刻将我拿下了?”
他目光中满是狡黠,满是志在必得的拿捏,看得燕迟心中一阵悸动。不知怎的,又忽的想起二人当年在汾州,季怀真整天那副对自己算计利用,还理直气壮的模样来。
燕迟轻声道:“我现在就要用旁门左道的法子了。”
季怀真一惊,不信这样多的人,燕迟的脸皮又那样薄,还能如何旁门左道。
谁知下一刻,就见这小子满脸正色,众目睽睽之下,随身掏出个药包,面不改色道:“季大人,劳烦问一下,后厨在哪里,我得先替某人把药给煎上。”

第119章
燕迟口中的旁门左道乃是量身定做,对症下药,直把季大人听得心中又气又舒坦,盯着燕迟看了半晌,才唤来侍从带燕迟去后厨。
看今日这架势,天不黑是断然散不了席,燕迟早有准备,又问领班要了个药罐,亲自把药替那不让人省心的“某人”给煎上。
白雪匆匆赶来,迎面撞上领班,问道:“七殿下一个人在里面?”
见领班点头,白雪面色一变,推门进入后厨,果然见那药罐子在火上放着,灶前却空无一人,当即一副要坏事的神色。领班有些困惑,就在白雪唤了几个人去找燕迟下落时,却见那七皇子同没事人一样从后门晃了进来。
燕迟冲白雪一笑:“怎么了,来找我?”
白雪瞪他一眼:“你去哪里了?”
燕迟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哦,我去给他买了些吃的,这些日子他总是找尽借口不肯乖乖喝药。”
白雪狐疑地打量着他,不过这等事情一听就像是季怀真会做出来的,估计又是找借口调戏逗弄燕迟,当即挥手放行。
但她心中对燕迟仍有些不放心,谁叫燕迟被季怀真调教得脱胎换骨,再不是两年前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小子,不得不防。
燕迟回到厢房中,见夷戎人与齐人围着半人高的壶玩作一团,趁无人注意,才坐到季怀真身边去。
季怀真悄声道:“干什么去了,煎药而已,这么久才回来。”
他看着众人依次上场比试,却并无参与兴趣,手下意识伸向一旁的酒杯,还未碰到,就被人给拍开。
燕迟一本正经,掏出个油纸包来,那认真神情看得季怀真心中没由得一阵恐慌心虚,隐约猜到了那油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
还未来得及弄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就听燕迟轻声细语道:“比不上湘云斋的,就凑合吃吧。一会儿喝完药拿来换换嗓。”
打开一看, 是包云片糕。
推书 20234-06-20 :用异能小剧场净化》:[推理悬疑] 《用异能小剧场净化反派》全集 作者:逗逼老陶【完结】FW2023-06-01完结文案:表面温柔圣父实则腹黑通透X表面暴娇吃货实则悲惨甜心于不染是个白富美Omega舞蹈演员。因临时舞伴闻湘美艳绝伦、散发香气,激得他发qing期提前,意外在回家途中遭到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