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by初七见喜

作者:初七见喜  录入:06-22

云清点头?道:“让我们的人务必小心,不能被贺澜的人察觉。”
程樾应道:“王妃放心,他们有数的。”
“嗯。”说?完这件事,云清顺口?问了一句,“对了,苏木的解药制得如何了?”
程樾的神情微不可?查地一僵:“这……我也不知道。”
云清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们不是就住在隔壁吗?”
不待程樾回答,云清接着道:“不知道便算了,我晚些时候去找他。”
程樾悄悄松了口?气,告辞退下了。
贺池看着他的背影,眼里若有所思。
正月十八,瑞王离京。
车驾行过主街,百姓们都在好奇张望,有那?新来京城的人不解询问这是哪门大户人家出行,立马便能收获一耳朵的京城往昔霸王的精彩事迹。
新来的年?轻汉子总结道:“这么说?,他离了京城,可?算是好事一桩了?”
旁边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大娘插了嘴:“话不能这么说?,瑞王殿下揍过的也都是京城里的二?世祖,和别的纨绔还是不同的,就说?那?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前些日子还因?为?争花娘和别人大打出手,家丁打伤了不少人呢。”
“这么一说?还真是,瑞王殿下虽然恶名在外,却没做过欺辱咱们普通百姓的事。”
年?轻汉子迷惑了:“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大娘笑?着道:“好人坏人哪里分得这么清,对我们来说?,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
年?轻汉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探头?再?次看向?已经走远的车队。
车队走过的街道已经重新被人群填满,正月里的京城热闹非凡,平日里再?省吃俭用的百姓过年?时也会大方一回,到城里逛逛,买些平日里不舍得吃用的玩意儿。
寒冬未过,街角的布庄里,新到的棉花依然卖得火热。
回去的一路比来时要好走许多。
越往南走,天气便越暖和。
早春时节,河岸两?侧渐渐有了绿意,到了沃州境内,岸边更是杨柳依依,桃花盛开,衬着青碧的河水,分外好看。
大船顶层的舱室里,云清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打开了京中传来的暗报。
此次离京,程樾表面上和他们一起离开,却在半途暗中乔装折返京城,有他亲自坐镇,他们对京城情况的掌控便能更加全面及时。
京中,沈时予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回到了朝堂。他醒来后不久便知道了郑鸿熙用他来威胁贺澜的事,和郑鸿熙彻底决裂,只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郑鸿熙送出的边防图几经周折已经在暗中送到了骨索手里,延国的军队调动得十分频繁,入侵大瑜的意图越发明显,朝中却还在为?了是否要增兵派粮的事争吵不休。
云清拿着暗报,眼神飘远,战事一起,朝中众臣定会谏言皇帝立储,皇帝属意贺泓,原书里便是召他入京立为?储君,这一世想?必也不会例外。
他们的打算便是在贺泓被立为?太子后趁乱夺权,掌控局势后再?由贺池亲自带兵出征。
毕竟有这样的朝廷拖后腿,再?好的将领和军队恐怕也发挥不出作用,原书中贺池的结局便是佐证。
他们要改变结局,打败延军,一并要推翻的,还有这个腐坏的朝廷和昏聩的君主。
二?月中旬,一行人终于回到封宁。
封宁城门口?,白忱溪率领众官员在城门口?迎接瑞王殿下和王妃回城。
此情此景,仿若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刚来封宁的时候,只是如今的封宁已与?那?时截然不同。
街边的铺子屋舍早就焕然一新,酒楼客栈林立,连迎来送往的小二?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街上熙熙攘攘,来往的行商众多,当地的百姓也是肉眼可?见的富足。
这几年?来,两?季稻的种植、灌溉工具和肥料的推广让宁州的粮食产量翻了好几倍,普通百姓也能年?年?有余粮,而月和布坊的成功,则是带动了整个封宁甚至是宁州的发展。
月和布坊的女?工便是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后来月和布坊又在城外建了工坊,招了许多女?工,封宁城内,一时之间都以家中有布坊的女?工为?荣。
而月和布坊带来的行商,则是让封宁的各种铺子都看到了机会,酒楼客栈纷纷发展起来,宁州其余的大商人也都努力借着这股风将生?意扩展出去。
李老板眼光毒辣,早早就在月和布坊附近买下铺子,主动和行商合作,为?他的瓷器打开销路。
几年?下来,封宁便成了如今这样繁华热闹的模样。
宁州修建了水泥路,各处往来都十分便利,宁州其余的县城在封宁的带动下,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
宁州的府库如今已是钱粮充足,而在众人不知道的白马山中,更是武器炮弹满仓,兵强将勇,只待出征。
贺池只在王府休息了一日便前往屿县,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是胜是败,便在这全力一搏。
云清也一头?扎进了宁州的政务中,日日都和白忱溪等人商议到深夜。
而王府的一处小院中,几名少男少女?像是被人遗忘了般,除了每日的饭食都有人送上,却是连院子都不许他们出。
几人再?也沉不住气,聚到一起商议。
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面容娇美,此时却满含着怨气:“我们都是陛下上赏给王爷做侍君侍妾的,如今却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难道我们真要在这一方小院等死吗?”
另一名青衣少年?附和道:“就是,还说?王府的规矩大,不让我们出门,谁知道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来的路上便给我们下药,让人整日里昏昏沉沉,船上那?么好的机会便生?生?错过了,说?到底还不是怕我们分了王爷的宠。”
身着蓝衣和绿衣的少年?对视了一眼,开口?道:“眼下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得先想?办法见到王爷,才能有转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主意,说?得正热烈时,院门突然被打开,几人扭头?看去,便见来人竟是王爷身边的那?名太监总管。
他们只在入府那?日见过元福,却都记得清楚,因?此看清来人是元福纷纷激动起来,果然,元福看了几人一眼,笑?着开口?道:“梧乐公子,请跟我来。”
绿衣少年?眼眸睁大,很是惊喜的模样,他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行了个礼:“公公稍等,请容梧乐梳洗更衣,以免唐突。”
元福笑?着应了,当真等在了院中。
几人这时也反应过来,这竟真是王爷召人前去侍寝。
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顿时转向?了梧乐,他们刚才还同仇敌忾,现在有人破了例,他们的目光便又盯向?了这人。
不过这也给了他们希望,说?明王爷还是记得他们的,既是如此,若是他们真的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事惹王爷不喜,或是被王妃抓住了尾巴,那?便不合算了。
几人心思几转,看着另外的人,都没说?话。
梧乐被带走了,几人都等着梧乐回来向?他打听打听情况,可?等到天明,又等到第二?天正午,却都没能等到梧乐回来。
几人都在寻思梧乐是不是惹了王爷不快被治了罪时,却见两?名小丫鬟来到了院子,开口?就问他们梧乐住的是哪间房。
他们连忙向?两?人打听,小丫鬟声音清脆:“梧乐公子得了王爷的欢心,被赏了单独的院子,我们奉命来给梧乐公子收拾东西呢。”
另一名小丫鬟语气艳羡地接话道:“王爷赏了好多东西呢,梧乐公子命可?真好。”
听到这样的真相,几人神色各异,蓝衣少年?面上露出羡慕,心下却是一喜,他们若是再?没有消息传回,恐怕便要成为?弃子,而成为?弃子,便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也会被杀,如今梧乐得宠,定然能探听到更多消息。
他耐心地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梧乐让人传给他的消息,梧乐身边仆从多,行事不便,只能将消息传给他,再?由他传回京城。
虽然绕了些,不论?如何,能完成任务便是好的。
云清听完暗卫的禀报,点了点头?:“继续监视,若他发现不对,立即改用第二?种计划。”
暗卫领命退下,云清看了看桌案上的奏报,把最后一封批完合上,起身走出书房。
本是坐久了打算出来活动活动,却不知不觉便来到湖边。
如今已是三月末,湖中的莲花已经开始孕蕾,荷叶遮盖了湖面,只偶尔能从荷叶的间隙看到一点鲜红鱼尾。
云清走进凉亭,取出鱼食往下撒了一些。
平静的湖面很快便起了波澜,不过片刻之间,各色锦鲤便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张着嘴抢食。
云清想?起什?么,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对着一池比起之前略显消瘦却仍然远超正常体型的胖鱼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把你们喂成这样的?”
鱼群自然不会回答他,云清又撒了把鱼食,安静地看着它们抢食,却似有所感般,突然回过身。
暗卫凭空出现在亭内,双手呈上暗报,声音又低又急:“王妃,京城急报。”
云清立即接过暗报展开,纸条上字迹潦草,却宛若惊雷。
“延军大举入侵,边关?已破,今已至怊州。”
云清背后一凉,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们拼尽全?力,做了那么多事,到最后却依然改变不了既定的轨迹吗?
云清眼前发白?, 他用力掐了掐手心, 让自己恢复冷静。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事态已经变成这样,他们必须立刻想出对策,云清沉声道:“速速传信给王爷,若有别的消息立刻来报。”
“是!”暗卫领命退下,云清急召白?忱溪等官员进府商议,一道道命令接连发出, 宁州府衙连夜动?了起?来。
贺池是第?二日夜间到的。
离天?亮只剩两?个?时辰,贺池不想吵醒云清,让元福给他准备一间偏房休息。
他洗漱完后,轻手轻脚地进了主屋,本打算只看一眼便出来,却发现云清睡得极不安稳,像是被梦魇住了, 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额头?上?也有着?细密的汗。
他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摇晃云清的肩膀:“清清,醒醒……”
被外力推动?,云清终于从噩梦中挣扎出来,他缓缓睁开眼, 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沉重的悲痛, 听到贺池的声音,茫茫然地看了过来。
贺池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揪住拽了拽, 泛起?细密的酸疼,他正想说话,却被云清猛地伸手抱住了。
他连忙托住云清的后背,便听云清哑声在他耳边道:“你别死……”
贺池心口一酸,将他抱得更紧,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哄道:“我好好的,我不会死,只是一个?噩梦,别怕。”
熟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递到云清身上?,耳边的厮杀声渐渐散去,变成了贺池温柔的低哄,云清终于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屋中没有点灯,他伸手摸了摸贺池的脸,语气里的情绪复杂难明:“你回来了。”
贺池侧过脸亲了亲他的手,重复道:“嗯,我回来了。”
贺池静静地抱着?他,片刻后低低地开口道:“清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天?下的兴亡,从不该担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有错,不是你。”
贺池知道云清因为在延国之战这件事上?的“先知”背负了太多,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即使有他分?担,云清也没有放松分?毫。
可比起?拼尽全?力却阴差阳错没能成功改变事情走向的他们来说,坐在龙椅上?的那人享受着?天?下百姓的供奉,对百姓自然也有着?第?一等的责任,而他却为了无端的猜疑便斩功臣,杀良将,他才?是导致大瑜落入此种境地的罪魁祸首。
云清点了点头?,低低应道:“我知道。”
他在那日冷静下来后,便开始推测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他们可以确定,骨索从郑鸿熙那里拿到的边防图就是他们伪造的那份,郑鸿熙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骨索拿到了假的边防图,却按照正确的布防攻了进来,唯一的解释便是——骨索并没有完全?相信郑鸿熙,他的内线也不止郑鸿熙一个?,他从别的地方拿到了一份真?的边防图。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发现了朝中的情况已经脱离了郑鸿熙的掌控,为了避免大瑜重新设置边防或是生出别的枝节,他选择以迅雷之势攻入大瑜,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本意是为了阻拦延国,谁知却无意中加速了他们进攻的步伐,云清也不得不感叹,时也命也。
事到如今,他们原来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根据延军现在的速度推算,再过一个?月,他们便能打到愈州,只要拿下愈州,延军便能直指京城。
而宁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他们想去支援也来不及,更别提这么多私兵一旦暴露于众人眼前,皇帝根本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去支援的,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他们。
最佳的方案已经废弃,稳妥起?见?,他们最好静观其变,依仗他们这几?年的积累,要在这乱世中有一处安身之所,却还?是不难做到的。
可他们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大瑜的百姓被延国的铁蹄践踏吗?
黑暗中,云清缓声道:“王爷可是已经传信给崔鸿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贺池动?作一顿,无声叹了口气:“是,我本打算白?日里再和你商议。”
延军打到愈州要一个?月,而他们的军队若是立即出发,从白?马山到岳州,再从岳州出发走海路一路北上?,登陆后疾行到愈州,一个?月内也能赶到。
只要能让愈州的守军和他们配合,前后夹击,打延军一个?措手不及,消灭延国的主力部队,甚至杀死骨索,那这个?局便算是解了。
只是他们只有四万人,延国的主力部队却有足足二十?五万人,就算再加上?愈州的两?万守军,他们和延军的兵力差距也仍有三倍之多。
他们要想赢,必须出其不意。
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这是一个?绝对铤而走险的计划,却是他们唯一能够搏一搏的机会。
云清靠在贺池肩膀上?,缓缓开口道:“粮草衣被已经准备好了,你明日点齐便能直接送往岳州,愈州守将是贺澜的人,只要说服贺澜,这个?计划便行得通,我明日便出发前往京城。”
贺池能想出这个?计划,云清自然也能想到。
他比任何人都确定,贺池必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这条路。
正如他在原书中的选择一样。
这才?是他一直做噩梦的原因。
可他却不能拦他。
贺池闻言一惊,他握着?云清的肩膀让两?人拉开距离,看着?云清平静的眼神,只觉得心头?梗得厉害。
他喉结滚了滚,最后却只道:“和贺澜谈判的事可以让阿樾去做……”
云清打断他:“王爷,贺澜的戒心有多重你也知道,只有阿樾是说服不了他的。”
他笑了笑:“宁州的百姓奉我若神明,我自然也该保护他们。”
贺池沉默半晌,才?道:“多带些人,务必小心。”
他们都不想所爱之人涉险,最终却都没有选择阻止。
两?人默契地相拥,他们经历过很多次离别,却没有一次像这样,前路未卜,凶险异常。
可那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
贺池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云清的脸上?、颈侧,饱含珍爱和不舍:“清清,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云清抱着?他的肩背,感受着?久违的温度:“嗯,我等着?和你在京城相聚的那一日。”
屋檐下的风铃响了一宿,像要把这一晚印在两?人心底。
景序二十?八年四月初八。
贺池率军出征,往岳州而去,同日,云清乔装改扮,骑了快马,一路赶往京城。
书房中,郑鸿熙怒目切齿地看向坐在桌后闲闲饮茶的温润男子:“你竟敢给我假图!”
贺澜放下茶盏,对着?郑鸿熙弯了弯嘴角,眼神却像是淬了毒,他似是没有睡好,眼下带着?一片明显的青黑,显得眼神更为可怖:“本王给的,自然是真?的,你想赖帐不成?”
郑鸿熙见?状也有些迟疑,那样的情况下,他也倾向于相信贺澜不会给假图,可既然如此,那骨索拿到的为何是假图?
除非……真?的边防图被人掉包了。
郑鸿熙悚然一惊,到底是谁?谁在盯着?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又为什么引而不发,只是暗中调换了地图?
贺澜冷冷道:“解药给我。”
郑鸿熙稳了稳心神,不论如何,骨索还?是带人打进来了,他筹谋了这么多年,就快要成功了,就算这里面还?有另一方,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他换了副表情,抚着?胡子道:“别急,你替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便给你最后的解药。”
......
池县港口,崔鸿站在贺池身边,一起?看向往船上?运送粮草武器的将士们。
崔鸿叹道:“我之前还?以为你会从这条路攻进京城,是我狭隘了。”
贺池道:“你想好了吗?真?要和本王去?”
崔鸿应道:“海寇最近收敛了许多,副将便能应付,再说,若是大瑜都没了,我还?守着?这海岸线做什么?”
贺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崔鸿看着?贺池冷峻的侧脸,恍然间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程将军和程昭。
程家的风骨,终究是一代代传了下来。
贺池想着?今日收到的暗报,云清已经到了轩州,不日便能进京,出了海,他便收不到云清的消息了。
他看向远处渐渐染上?红霞的天?际,只希望他们在以后还?能再次一同来看这漫天?霞光。
另一边,云清一路赶路,没到京城便收到了程樾传来的消息——贺澜请命前去镇守愈州,皇帝已经允了。
云清没做犹豫,当?即改道前往愈州。

去往愈州的一路上, 云清遇到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延军的残暴已?经传开了,他们肆意?虐杀百姓,□□妇女, 掠夺财产, 所到之处, 大瑜百姓都被他们当作最下贱的奴隶作贱侮辱,落在他们的手中,连想求个痛快的死法都是奢望。
大瑜节节败退,百姓们对军队失去信心,只能像无?头苍蝇般拼命去找自己的活路。
有家产的便拖家带口变卖家当去京城投靠亲戚,在他们看来?, 京城有皇帝,有那么多的皇亲贵族,没有比京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走不?通这?条路的则是纷纷往南方?逃,有些村子更是举村往深山老林里迁徙,打算寻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避开战乱。
战火距离南方?尚还遥远,他又是一路取水路过?来?,因此直到现在他才真切地感受到, 这?世道, 已?经乱了。
云清在愈阳城外?和程樾碰头,程樾快速向他说明了详细的情况:“晏王和郑鸿熙密谈之后便请旨出战,皇帝赐封其为?大将军,命其领三万禁军前往愈阳城增援,如今城内两万守军加上三万禁军, 一共有五万兵力。”
云清道:“沈时予呢?”
程樾应道:“他留在京城, 晏王派了不?少人保护他。”
云清心里有了数:“事不?宜迟,我们今晚便去见他。”
愈阳城。
临时规整出来?的大将军府位于?城西, 更鼓已?经敲过?了三次,将军府中一片寂静。
主?院卧房,贺澜躺在床上,眉头紧紧锁着,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梦魇。
“……晏王结党营私、贪污灾银,立即打入天牢……”
“沈大人,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本王笑话的吗?”
“阿岚,你傻不?傻?我哪里值得让你舍命来?救……疼不?疼?”
“这?是你要的图,解药拿来?!”
“……”
梦里的画面不?断闪过?,贺澜拼尽全力想把它拼成连贯的情节,却?只能无?力地被拖入更深的混乱之中。
“谁!”
暗卫的厉喝声?在门外?响起,贺澜瞬间惊醒,他当即翻身坐起,伸手握住了枕头下的刀。
兵刃相交的声?音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晏王殿下,我家主?人有事相邀。”
贺澜凝神思索了片刻,认出了来?人。
他起身披衣,打开房门,立刻有暗卫护到了他的身前。
贺澜饶有兴致地看着被暗卫们围攻的程樾,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地叫了停。
他勾起嘴角:“你家主?人是谁,凭什么让本王去见?”
“殿下先看看此物?。”程樾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抬手扔了过?来?。
暗卫伸手截住,呈给贺澜,贺澜看着手心的青瓷小瓶,挑了挑眉看向程樾。
程樾表情平静地扔下惊雷:“这?是晚来?青的解药。”
贺澜暗中跟着程樾来?到城北的一处荒宅,踏过?残败的回廊,来?到深处的院子里。
屋子里点着灯,贺澜推门进去,看到了一袭青袍坐在桌边的云清。
贺澜的表情并不?意?外?,他平静地陈述道:“果然是你们。”
从郑鸿熙手中悄然换走边防图,有这?样能力的人在京中屈指可数,而手握如此把柄却?不?告发他们,反而只是悄悄换成了假图,这?样不?合常理的解决方?式让他又排除了一批人。
如此推测下来?,真相便只会是最不?可能的那个答案了。
云清笑了笑,没有应答。
贺澜也没有抓着这?件事不?放,他不?顾屋里的灰尘,掀袍坐在了云清对面,露出了手心里一直握着把玩的那只青瓷小瓶。
底牌已?经暴露于?人前,他也不?再遮掩:“王妃既已?知道本王和左相的交易,自然该明白,仅凭这?种?单次的解药,是和本王谈不?了条件的。”
云清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他手中的青瓷小瓶,沉稳道:“若我说,晚来?青只有这?一种?解药呢?”
贺澜抬头看向他,云清接着道:“中了晚来?青的毒,每年毒发一次,若没有解药,则内脏慢慢被腐蚀而死,若毒发时服下解药则安然无?事,这?些殿下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可郑鸿熙没有告诉殿下的是,就算有解药,中毒者每毒发一次,便离死更进一步,中了晚来?青,最多二十年,便会衰弱死去,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能彻底解开晚来?青之毒的解药。”
云清直视着贺澜的眼睛:“郑鸿熙在骗你。”
贺澜勾起嘴角笑了笑,眼里倒映出云清的身影:“我为?什么要信你?”
云清道:“郑鸿熙为?了让你为?他所用自然什么话都说得出,他下毒只为?了控制手下的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怎么会费心准备彻底解毒的解药?”
“南萸最好的大夫就在瑞王府,只要在他手上好好调理,便能延缓毒发,延长寿命,除了他,没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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