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地罗曼史—— by卡比丘

作者:卡比丘  录入:07-16

吹了头发,他拿着碎掉的手机下楼,安德烈终于起床了,在餐桌旁喝营养剂。
乔抒白把手机放在他面前:“帮我修一下。”
手机已经关机了,电也充不进去,彻底罢了工,安德烈用大拇指和食指掂起来,检查一番,皱着眉看他:“怎么碎的这样?我不是修手机的!”
乔抒白淡淡一笑,逗他:“这都不会啊,还以为你很厉害呢。”
安德烈对他怒目而视,嘴巴动了半天,去给乔抒白拿了一个新手机:“我的备用机。”
乔抒白换了手机卡,启动手机,恰好接到了展慎之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展慎之语气不悦:“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展哥,对不起,你打了好几个吗?”乔抒白低声道歉,刚想走到窗边打电话,衣服被安德烈扯了一下:“帮我去买酸奶。回报。”
展慎之当然也听见了,静了静,才对乔抒白说:“三个。”
“对不起啊,”乔抒白把衣角从安德烈手里扯出来,对他比了个可以的手势,走远了些,“我睡着了。”
“下午睡觉?”展慎之好像没信,语气也不大好。
从手机里听展慎之的声音,总比真实听见更冷淡,乔抒白今天实在累了,无法再绞尽脑汁讨好他,便只是“嗯”了一声。
展慎之沉默了几秒钟,乔抒白觉得他可能是被自己的敷衍冒犯到了,只是因为还有些礼貌,才没挂电话。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正在相爱的关系。
乔抒白突然想起下午车祸前,自己看见的新闻,心中的芥蒂往脑袋里漫,很难控制自己故意地问:“那你在干什么呢,展哥?在外面吃烛光晚餐吗?”
“在局里加班。”展慎之冷冷地说。
“好吧。”那么至少展慎之和大小姐的晚餐不在今晚。
乔抒白这么随意地想着,忽然听见展慎之对自己说:“我后天休息。”
乔抒白愣了愣:“嗯?”
展慎之不说话,乔抒白反应过来,也说:“何总也给我放了几天假。”
展慎之静了静,声音轻了些,好像是不太在意地对乔抒白提出:“你想的话,明晚可以过来。”
“喔,好啊,”乔抒白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或许是太复杂了,也可能是一片空白,“那我来找你。”
“何褚给你放几天假?”展慎之又忽然问。
“好几天。”乔抒白不想被他了解太多,含糊地说。
“要是放假,你可以住在我家里。”
展慎之的声音更低了,听起来不情不愿的。
乔抒白觉得他一定只是客气,看了一眼时间,轻声推拒:“太打扰你了吧,你九点都在加班。”
“不打扰,”可能是错觉,展慎之好端端变得有些烦躁,顿了顿,突然替乔抒白做了决定,“你把行李带来吧,我明天就不加班了。”

噩梦像场高烧,接连不断地折磨乔抒白一整夜。
乔抒白梦到自己躺在新教民区的一间教堂里,陈霖穿着镶着金边的白色教袍,对教民布道。教堂里的新教民们,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成群结队地穿着带钉子的鞋,从乔抒白身上踩过。很快,乔抒白的身体变得血肉模糊,每当他濒死,陈霖便为他注入珍贵的康复剂,使他的身体复原,以接受新的踩踏。
被梦魇压住,无法动弹,终于睁眼时,睡袍已被虚汗润透,从毛孔里渗出的汗液很滑,在黑暗中摸上去,仿佛透明的血液。
乔抒白抱着双臂,无法自控地颤抖着,坐起来开灯,低下头检查自己的皮肤。
洁白,细腻,年轻而富有弹性。
他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找不到一丝受过伤的痕迹,然而他的腰、腿和骨头都产生了一种记忆式、幻觉式的疼痛,好像关节依然肿胀着,皮肤的拖曳伤已经发炎了,而汗则是渗出来的发臭的组织液。
乔抒白用力抚摸自己的腿,胃部开始痉挛,喉咙紧缩,他觉得自己要吐了,跳下床,跑到浴室里抱着马桶,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坐了许久,最终,乔抒白决定用低温镇定自己,放了一浴缸冷水把自己沉进去。
被冰冷得仿佛已经死亡的母体的羊水浸没,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乔抒白觉得寒冷,又很寂寞与空虚,打开了浴室里的电视,想转移些注意力,却看到了摩区二台在重播前哨赛的精彩画面集锦。
集锦中自然少不了展慎之,乔抒白看得更冷,把电视关了,拿出手机。
因为换手机换得急,原本手机里的资料并没有导过来,乔抒白从前和展警官的消息框也变成了空的。
乔抒白将半张脸泡在水里,手把手机举离水面,看了一会儿对话框,给展警官的旧号码发:【展哥。】
【你在干什么?】
给无人使用的号码发消息,自然是得不到回应。幸好乔抒白本来就不是为了被回应,毕竟可以回应他的人早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说好会回来找他,却消失了。那是一个不守信用的、道德败坏的人。一个讨厌的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像泄愤一般,乔抒白不断地打着字,因为动作太大,把水溅到屏幕上:【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呢?】
【我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挨打呢?】
【我好想你。】
发了一大堆垃圾信息,乔抒白身上的幻痛消失了,终于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又在做这种毫无必要的蠢事。
他把手机反扣在浴缸的边缘,深深地呼吸着,在眼睛变得酸痛之前往后仰去,闭起眼,把整个张脸都没入水里。
泡了冷水澡,睡得也少,但可能是康复剂打多了,乔抒白起床时,精神和脸色都很好。
他上午联系了劳森,让劳森替他搜寻了劳工体三厂的信息。
劳工体第三制造工厂,是全耶茨技术含量最高的劳工体定制处,由廖远山管理,表面上制造的是普通的工厂型劳工体,但事实上,只需要基因数据和足够多的钱,劳工三厂便可以定制出任何客户想要的服务型劳工体。
在第三制造工厂下单的方法很繁琐,不过许多都是通过内部网络完成,乔抒白看着劳森发给自己的工厂架构图,下楼把准备睡觉的安德烈叫住了。
虽然安德烈对乔抒白想绕过工厂订购程序,创造一个定制劳工体订单的要求很不理解(“你不能买吗?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你这样是犯法的。”),不过还是在乔抒白的挑衅和激将中一口答应替他,并表示:“劳工体三厂的系统,比我们的家,还好进入。”
待下周,陈霖将他的基因信息通过加密邮件传输给乔抒白后,劳工体便可以开始制作了。
中午,乔抒白在安德烈的再三催促下,出门买了他想要的酸奶,回家收拾了能出去住一周的衣服,却迟迟不想出发去上都会区。
正在犹豫的时候,他接到了展慎之的电话:“出门了没?”
“还没有,刚理完衣服。”
“我今晚临时得去参加一场颁奖晚宴。”
“喔,”乔抒白完全没有感到意外,体贴地问,“那我今天还要过去吗?”
展慎之立刻道:“当然,我又不是不回家。”仿佛乔抒白说了什么蠢话,顿了顿,又忽然不太有必要地解释:“本来不打算去,但前几天欠了个人情,得还给她。”
乔抒白不是很感兴趣:“好的,没有关系。”
展慎之便让他到了上都会区轻轨站,给了乔抒白他助理的手机号,说到了联系,助理会去接他。
乔抒白挂了电话,在家也没什么事好做,想起上次拥堵的轻轨站,便在晚高峰前出发了。
一路不断走神,抵达上都会站时,是四点四十分,因为时间还早,人也不是很多。
出于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原因,他并没有给展慎之的助理打电话,下了车出站,抬头望见一块“距离离双子湖一点二公里”的牌子,便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
上都会区干净得像另一个世界,没有腐臭的气味,没有逼仄的街道,简直像一个缩小版的地球。
路边行色匆匆的男女,人人都穿着体面,精神良好,说话轻声细语。
乔抒白观察着他们,来到双子湖的森林公园,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不自觉在上都会区新闻中搜寻着“颁奖晚会”的关键词。
没找多久,他就找到了,是一所上都会区的女子大学基金会,今晚在耶茨博物馆举行的颁奖典礼,展慎之获得了什么影响力奖。
新闻这样写,据悉,展警督近日十分忙碌,此次愿拨冗前往博物馆领奖,不知是否与基金会副主席,娜拉·富宾恩有关。
乔抒白心中全然没有意外的情绪,又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晚了。他看了地图,博物馆离双子湖不远,慢慢地逛了过去。
博物馆的灯光华美亮堂,出席不乏名流,四周警备良好。
一张长长的红毯通向博物馆大门,一群高大的保镖型劳工体,记者,摄像头,闪光灯。上都会区的有钱人还是喜欢地球上那套老式排场,得把加长的黑色仿汽油型豪华轿车开到红毯边,才肯施施然走下。
乔抒白站在博物馆对面,天桥的台阶上,望着红毯。
他的视力比普通人好一些,隔得遥远,也能大致看清红毯上的面孔,看了半个小时,记者区域忽然爆发一阵骚乱。他平静地看见了展慎之的侧脸,从黑色轿车后露出来。
展慎之走了几步,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
乔抒白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展慎之的助理打来的。
她问乔抒白:“乔先生,请问您什么时候出发呢?来上都会区的轻轨只剩下三班了。”
乔抒白顿了顿,告诉她:“我已经在了。”
他原本想自己去展慎之的住所,但助理说没有登记生物识别,无法进楼,且乔抒白对上都会区也不熟,不想给助理制造麻烦,他便报了自己的位置。
在台阶上等了十多分钟,展慎之的助理到了。
她是个年轻的女孩,自我介绍叫温悦,是下都会区警局行政科的职员,性格很活泼:“展警督说他会尽快回家的。”
两人在车里聊天,没聊多久,乔抒白已经了解她家里三只克隆小猫各自的名字,还约好以后请她来摩区看电影,星星俱乐部看马戏舞会。
最后话题回到展警督今晚的颁奖仪式,乔抒白明知自己这样挺犯贱的,仍旧装作八卦地说:“你说,展警督和富宾恩小姐是在一起了吗?我看到很多新闻。”
温悦愣了一下:“我不清楚。”
“应该没有吧,”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声对乔抒白说,“我觉得没有啊,展警督天天都在工作,谈恋爱不是这样吧。”
她话音未落,车停在公寓门口,话题便没有再继续下去。

【你先选电影,我尽快回来。】
乔抒白走进公寓,展慎之的助理没有跟进来:“乔先生,那我先走了。”
关上门,乔抒白便发现手机里有这样一条消息。
这是乔抒白第一次来展慎之上都会区的这间公寓。
公寓楼位置很好,在市政广场和双子湖旁,房间在十九楼,面积不算很大。走到落地窗边向下望,可以看见橘色的落日与闪闪发光的湖面。
柔软的白色布艺沙发,鱼骨拼接木地板,茶几上有个金属碟,里头整齐地放着纸巾、名牌香薰和润肤露,像开发商在交房时配好之后,从未被动过一样。房里看不到生活痕迹,大概展警督忙于公务,没时间来住。
乔抒白在沙发上坐下,记起展慎之和他提起这套房子,是在乔抒白第一次去九号巷大楼,见到安德烈那天晚上。
那时,明明应该在上都会参加前哨赛直播晚宴的展慎之,却出现在老板娘的私人影院的收银台旁,气势汹汹地责问乔抒白,为什么独自行动。
乔抒白哄好了他,他们一起看电影,展慎之突然问,以后愿不愿意来上都会区工作。
认真地说,上都会区机会很多,乔抒白付不起房租,可以住在他家。
那时执拗的、愤世嫉俗的展慎之应该想不到,不久之后,自己就会成为像他父亲那样,忙着参加各类晚宴的人。
乔抒白没有看清,刚才会场外站在展慎之身边的女孩的正面,不确定她是不是新闻里说的富商富宾恩家的大小姐。
她穿着露背礼服,挽起漂亮的发髻,脖子里挂着一串钻石项链,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与展慎之很般配。和乔抒白这种摩区混混相比,岂止云泥之别。
以乔抒白对现在的展慎之的了解,等展警督再做一段时间的政坛红人,应该就会意识到,自己更需要一个能陪他出席活动的好太太,但正直的展警督对乔抒白有责任,因此,权衡利弊后,展慎之将完全用赡养遗孀的方式对待乔抒白。
首先不再碰他,其次开始礼貌地按时问候,抽空陪伴。这就是他们故事的结尾,不会有更多的情感发生。
——或许展慎之早就已经清醒过来,做出决定了。比如离开那名小姐时,展慎之可能已经和她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拿出给她准备的礼物。
其实这也没什么错,只是以前的展警官就不会这样。
乔抒白烦躁地想。以前的展警官永远都不屑于做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妥协。
天幕里的晚霞消失了,夜空变成深紫色。不知是不是错觉,上都会区连天幕都比摩区的漂亮精致。
乔抒白靠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投屏都没有打开,小腿有些发麻的时候,公寓门被打开了。
展慎之的身体几乎挡住了门外所有的光,他在门口站了两秒,突然愣了愣,抬手打开了灯,房里骤然亮了。
看见蜷在沙发上的乔抒白,他才像松了口气,皱起眉头,问:“为什么不开灯?”
乔抒白没说话,盯着展慎之看。
展慎之身上的灰色西装没有褶皱,领带也没有扯松,看着乔抒白的眼神,倒不像电视节目里那个只差把耶茨未来领导者刻在脑门上的展警督,反而有些呆呆的。
他走到乔抒白面前,低下头,好端端用手背搭了搭乔抒白的额头:“没不舒服吧?”
“没有。”乔抒白抓了一下展慎之的手。
展慎之便在他旁边坐下,坐得沙发陷了一块下去:“挑好电影了吗?”
“没挑。”
“为什么?”展慎之很状况外地问。
他线条锋利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乔抒白可以感觉到,展慎之对自己是没有防备的,也为他考虑了许多。
比如让助理来接他,为他提前从颁奖现场离开,邀请他住入这间公寓。现在这位展警督什么也没做错,他做得够好,也够负责了。
乔抒白想着,心中却仿佛更苦涩,苦味从胸口反到嘴里,像走进一条没有出口的迷宫,如果还残存一点感激和良善,他此时就应该退出展慎之的生活,让展慎之自由地追逐自己情感与生活的幸福。
可惜展慎之运气不好,碰见乔抒白这样一个人。
如同水底孤寂的死魂灵,终于抓住一个过路的旅人,拼尽全力也要将他拖进沼泽。
乔抒白靠近展慎之,没思考便亲了展慎之的脸,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展哥。”
展慎之意外地抱住他的腰,低声说:“你怎么了?”
“展哥,”乔抒白跪在他身旁,上身紧贴住他,嘴唇轻轻摩挲他的嘴角,又移开,“我想做了。”
话刚说完,抱着的背立刻变僵硬了。乔抒白心里想笑,把脸埋在展慎之的发烫的颈间。
展慎之抓住乔抒白的胳膊,拉开些,很紧张似的:“你要吗?”
乔抒白歪了歪头:“你不想就算了。”
展慎之表情变了变,看乔抒白半晌,乔抒白都等得想走了,直起身,又被展慎之拉回怀里。
展慎之不自然地抱着他,说:“可以。”
灰色的西装外套丢在地上,被乔抒白揉得皱巴巴的,展慎之白衬衫的扣子解了几颗,深蓝色的领带也松扯松,金属领夹半挂在上头。
展慎之的吻技和熟练没什么关系,但也绝对不能说是勉强。他把乔抒白亲得喘不过气,推高乔抒白的T恤,双手掐着乔抒白的腰,埋首在乔抒白胸前,无师自通地往下吻。
乔抒白被他温热的呼吸和啃咬弄得紧张慌乱,低头看见展慎之粗硬的头发,右边的乳粒突然微微一痛,忍不住叫了一声。
展慎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抓着他的衣摆,往上掀,把他的T恤脱了,又拉着乔抒白的手,让乔抒白也脱他的。
隔着西裤也能感觉到的硬得发烫的欲望,让乔抒白变得畏缩和胆小,他不敢看展慎之的眼睛,手微微颤抖着,解眼前衬衫的扣子。
展慎之的肤色比乔抒白深一截,衬衫往下解开,露出清晰的大块腹肌。
乔抒白闭了闭眼睛,又解开他的皮带,拉下西裤的拉链,把展慎之的内裤往下扯,热烫的大东西弹到他的手背上,乔抒白脸也红了,缩了缩手,抬眼看了看展慎之。
“怎么了?”展慎之看上去比乔抒白坦荡得多,他好像不太舒服,又把内裤往下扯了些。
之前在浴场休息室,几乎没有光,乔抒白也没有注意看,只是学偶尔见过的视频里,笨拙地努力张嘴,不让牙齿磕到,前后摆动吞咽。
现在客厅的灯光全亮了,他才看见展慎之的性器是怎样的大小,吓得怀疑起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含进嘴里的,难怪嘴角会扯得那样痛。
但今天又是他自己说要做,不可以临阵脱逃。
乔抒白只能贴向展慎之,抬头索求亲吻,想要从吻中获得一些勇气,可是展慎之的性器硬挺挺地戳着他的肚子,他一边亲,一边更加害怕起来。
亲了一会儿,展慎之贴着他的嘴唇问:“然后怎么做?”乔抒白脊背发麻,余光看见茶几上的润肤露,硬着头皮装作熟练,说要润滑。
展慎之伸进第一个指节的时候,乔抒白的腿根都是僵的,性器半软地贴在小腹上。
可能是因为永生改造的原因,乔抒白的毛发很少,性器的大小和展慎之的也全然不能比。乔抒白有些自卑,很想用手遮住,幸好展慎之似乎没怎么注意,指节带着润肤乳,在乔抒白体内搅动着。
他大概有些急,很快就塞进了第二根手指,乔抒白急促地喘了喘,展慎之会错了意,手指抽送起来。
润肤乳用了很多,体温将它润成了半透明的液体,沿着皮肤往下流。
乔抒白紧张地忍了许久,最终不愿再延期行刑,够着展慎之的肩,说:“可以了,展哥,你进来吧。”
展慎之原本还在替他扩张,闻言停下来:“可以了吗?”
“嗯。”
展慎之抽出手指,过了几秒,他俯身吻住乔抒白的嘴唇,扶着硬得像铁块似的性器往里推,在疼痛和混乱中,乔抒白便第一次被展慎之彻底地进入、填满和占有了。
房里很明亮,乔抒白看见展慎之的睫毛,展慎之连睫毛都像是倔强的、很顽固似的,头发乱了一些,身上有淡淡的古龙香,可能是发蜡的香味。
他们的嘴唇温柔地轻触着,展慎之的手牢牢地扣着乔抒白的胯骨,直直顶到最深处,缓慢地进出。
乔抒白全身发冷,紧紧闭起眼睛,曲着腿,伸手抓住他的小臂,随着他的动作轻声呻吟。
“还好吗?”展慎之像也很难忍耐,低声问他,“是不是痛?”
真实的性交和乔抒白的想象全不相同,肉体与肉体直接地交合在一起,没有任何遮掩与缓冲,也没有幻想的保护,欲望的进出间,只有惶惑,空虚、惧怕和酸楚。即便展慎之绅士得温情脉脉,也远远不够。
展慎之又问了一次:“痛吗?”他的额迹有些微汗,也忍得辛苦,乔抒白小声地抱怨:“有一点。”
没想到展慎之顿了顿,立刻从乔抒白身上起来,像想退出来。
事情到了这地步,乔抒白怎么可能愿意他停,马上说:“没关系的,动一下就好了。”
“会好吗?”展慎之皱着眉头,观察了他几秒,突然说,“你很痛吧。”
他竟然真的从乔抒白身体里退了出去,乔抒白愣愣地看着他,他低头看着乔抒白的脸,说:“你嘴唇很白。”
“以前也这样吗?”他又问,“你这么痛我也继续做吗?”
“不是的,”乔抒白的脑袋一片混乱,身体不那么痛了,却有一种很空洞的悲凉,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和展慎之连爱都做不完整,胡乱地编造地问,“你有没有止痛剂?”
“有。”
“以前经常会打的。”
“……打止痛剂做爱?”展慎之看起来既不能接受,也产生了怀疑。乔抒白趴过去,抱着展慎之说:“展哥,我想做,你不要停,好吗?”
温热的皮肤紧贴在一起,他讨好地亲吻着展慎之的下巴和面颊。
展慎之最后还是给他打了一支止痛剂,对乔抒白没有效果,但乔抒白演得好像有,他勾起腿,缠着展慎之的腰,抱住他裸露的背。
或许是心理作用,这一次进入,乔抒白真的感觉没那么疼了。
展慎之背上肌肉虬结,乔抒白的手很轻地摸着他的皮肤,像在云中被抛上抛下,过了一会儿,连性器都硬起来,随动作拍在小腹上。
展慎之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面对面地进入,乔抒白趴在他肩上塌着腰,恍惚又混乱地又被操了许久,小腹紧绷着射了出来,把展慎之身上弄脏了,润肤乳的花香里掺进了腥味。
乔抒白下意识用手去擦,展慎之抓住了他的手,吻了他的眼睛。
从起居室一直到卧室,宵禁的广播响了起来,展慎之终于射在乔抒白里面。
乔抒白高潮了几次,眼前一片模糊,连手指都难以挪动,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小很轻,很快就能飘起来。可能因为什么都已经失去了。天真,身体,情感,尊严。他这样想。
展慎之无所察觉地从背后搂着他,问他:“我去放水,给你洗个澡好吗?”
乔抒白费劲地翻身,面对面抱住了展慎之,展慎之愣了一下,也回抱住他:“怎么了?”
他身上很烫,乔抒白靠在离他心脏很近的胸口,听见他心跳的声音,稳定,厚重,不算很快,好像很健康。
“乔抒白?”展慎之突然叫他的名字,又问他,“你怎么了?”
乔抒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问:“展哥,今天和你一起去颁奖典礼的女孩子是谁啊?”
床垫不算软,刚才乔抒白跪在上面,吃了不少苦头,但床单是滑的,像水一样,贴着他的大腿和腰。
他刚问完,就很后悔,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对他和展慎之的关系也没有任何好处。
展慎之顿了顿,说:“是富宾恩小姐。”
“前几天有个慈善晚餐,自作主张拍卖和我的晚餐,富宾恩小姐拍到了,我没打算吃,赔偿她了双倍,但也欠了人情,所以她的基金会今晚主办颁奖式,我出席了。到场的时候正好在场外碰到她,聊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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