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谢谢的事情太多了，但若是一一列举，恐怕会惹得对方无比烦躁，所以沈思朗只能又说句：“谢谢！”
乔以安没有接话，他视线往下，看到沈思朗低着头，裸露在衣领之外的后颈处，赫然一道瞩目的伤疤。
八年之间，沈思朗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
这些伤到底是勋章，还是罪状？但无论是什么，乔以安都从这些伤疤之中看到，这八年，沈思朗一定经历了许多无法想象的事情。
但再见之时，他却只字不提，于是乔以安知道，他一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什么都不说。虽然他很想问问，但终是没能开口。
“好好养伤，不要再留下伤疤了！”
乔以安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后，挣脱掉沈思朗的手：“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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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改过自新（4）
北都市的一处高级公寓高层里正播放着舒缓的古典乐，宽敞的客厅沙发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娃娃，茶几上凌乱摆放着几本时尚杂志，封面几乎都是同样一张艳丽妖冶的脸。
而此刻，杂志上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卸下了精致的妆容，正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闭目小憩时，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混在高雅的古典乐中，显得十分的突兀。
铃声响了很多声后，黄思涵才探出手从茶几上摸到了手机，拿到眼前看到来电号码时，瞳孔立刻扩张，眼神立马变了，她不耐烦地接听了起来：“喂，又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声音平稳：“黄思涵，我拜托你个事儿！”
黄思涵猛地坐了起来，显然，她对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拜托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事？什么情况？”
乔以安冷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想让你澄清一下和沈思朗的绯闻。”
黄思涵揭掉脸上的面膜，眨了眨眼：“你玩儿我吗？当初是你让我故意制造绯闻，现在又让我自己来澄清？你知不知道那天在机场我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已经被媒体写成了什么样子，我要是现在澄清，八卦媒体一定会写我是被甩的！”
乔以安轻笑一声：“八卦媒体怎么写你我管不着，但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驾轻就熟，有话题对你来讲也不是坏事儿，当红流量被甩，说不定还能赢一波大众同情，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坏事儿，至少以后找你的本子，会更多样化一些，这样你也不用每次都演那些人设大同小异的偶像剧了。”
黄思涵听完他这一通话，咬牙道：“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就算不顾忌你的演艺生涯，我也得顾忌孙教授的名声。”乔以安还没说完，对面就一刻也不迟疑地挂断了电话。
乔以安将手机从耳边移开，靠在床头仰头呆呆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不一会儿，眼皮重重地合上了。
沈思朗和黄思涵的绯闻将沈思朗推到了一个危险的位置，乔以安慢慢意识到了网络力量的强大，他将此举归咎于自己的失策，于是决定及时止损。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因为自己害怕沈思朗会像八年前一样消失在他身边，他做了一件多可笑的事情。
他就算再想要沈思朗留在自己身边，也不能如此“卑鄙”。
胡文亮都能改过自新，沈思朗为何不能呢？他能在八年后回到这里，如此坦荡地面对自己，就已经说明，他应该也已经从泥潭里爬了出来，他洗去一身的污秽，成为了一个崭新的沈思朗。
乔以安刚闭了一会儿眼，手机又突然震动了起来，他猛地惊醒了过来，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时，疲累立马被振奋取代。他拿起手机接听了起来：“喂，赵警官。”
“乔医生，人抓到了，这两次快递站都是一个叫严正良的无业游民做的，审讯时他全部承认了，这案子很快就能结了。”
“那作案动机呢？”
“这人说跟站点老板是同学，说是单纯看不惯他，应该是曾经有什么矛盾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赵警官。”
乔以安再一次挂掉了电话，侧着头从窗户看了出去，竹城的万家灯尽收眼底，他看了一会，从床头滑了下去，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完全罩在了被子里面。
而在3306的阳台上，沈思朗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好的谭警官，我知道了，谢谢你。”
接着，电话那边突然提了句：“事情有进展了吗？”
沈思朗一手搭在防护栏上，目光落在护城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混着风声说：“暂时没有，不过滇城的货要是想要分销全国各地，借道竹城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最近一点风声都没有，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上次北都市缴获了那批药，那边的人暂时消停了？”
滇城毗邻竹城，是全国制造违禁药物最为猖獗的城市，好些年前，竹城因为离得近，成为继滇城后最大的非法药物分销点，但因为后来警方的大力整治，竹城这类药物的流通变得极少，但却引发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参与违禁运输的人变多了。
竹城的快运行业也因此鱼龙混杂，不少快运企业都因为高额的费用挺而冒险，将非法药物伪装成寻常包裹躲过各种搜查，发往全国各地。
沈思朗在北都时，就是因为在货物中察觉到有问题，将线索告诉了谭思明，这才让谭思明破获了那起案子。他和沈思朗也再一次建立起了联系。
而他此次回竹城的目的，便是为了揪出隐藏得更深的犯罪链。
但乔以安的出现，却让他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一如当年一样，他害怕因为自己让乔以安遇到不必要的危险。但他并不知道，乔以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怪物缠着连睡觉都睡不踏实的乔以安了。
人会在一瞬间成长并强大，变得坚不可摧，变得无所不能。
因为，他们都有想要守护的人。
“谭警官，做完这次，我想我就该退出了。”突然，沈思朗淡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刻，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感谢你为维护社会正义做出的贡献。”
对沈思朗而言，对乔以安的爱和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决心同样重要。
如若取舍，他做不到，他曾经贪心地都想要，但最后才发现，世事难两全。但当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乔以安，所以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其后的很多年里，他都用他对得起那些因为维护社会正义而奋不顾身的人来安慰自己，但如今历经世事后，他突然明白，他还是想要自私一点。
沈思朗挂断电话，转过头看向了隔壁随着夜风翻飞的窗帘，心里忍不住想，那间卧室里面的人，睡着了吗？他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没有自己在身边，就会做噩梦？
自己的存在，是否还是他不可或缺的安全感？
沈思朗不知道，但他现在发现，原来只是这样和乔以安隔着一面墙，他便如此的满足。
沈思朗这一次休假满打满算也就休了三天，这三天里面，徐声声他们完成了同善桥街站点的所有赔付，然后星期一一大早就给沈思朗打了电话，让他带上身份证去银行。
只是他的身份证被乔以安拿走了，他去敲门没人应，打电话才知道，乔以安一大早就去医院上班了。
无奈之下，沈思朗只能去医院一趟，顺便也到了该拆线的时候了。
沈思朗一进急诊科，年轻的实习生就一眼认出了他，在他背后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听说这个帅哥甩了大明星黄思涵也，我的妈呀，这也太有脾气了！”
“黄思涵那个人的脾气，怕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吧！再说了，跟大明星谈恋爱，本来就处处受限，就连出门买个菜都能成为热搜词条，到处都被人盯着，所以圈里的就该找圈里的，圈外的人还是留给我们这些吧！”
“哟哟哟，你什么意思，你看上他了？”
“这多帅啊！你看他那张脸，不比那个涂了好几层腻子粉的当红小生有荷尔蒙气息吗？”
“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那个当红流量也就放宽屏电视里好看，放现实中肯定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我都觉得他说两句就要吐血了……”
几个实习护士堆在一起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护士长见状一声吼：“你们几个杵在那里做什么，不干活了吗？”
实习护士被这样一吼，登时闭了嘴，推着治疗车散去了。
沈思朗径直朝着诊室走了去，看到乔以安正在忙，便没有进去打扰，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拿出手机。
一打开，铺天盖地全是黄思涵的澄清视频。虽然她的澄清内容说的是二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同学聚会，但底下评论的关键词几乎全是“黄思涵被素人甩，活该”之类的。
这一看就是对家刻意买的水军黑她的。
但沈思朗却觉得有些奇怪，黄思涵为什么突然澄清和自己的绯闻，却没有澄清和陈泽明的那条。他往下了拉了拉，果不其然看到了有人对此事提出了质疑。
所以，黄思涵是因为和陈泽明的事情，才澄清和自己的绯闻吗？他们俩不会……
沈思朗脑子里竟然冒出了如此离奇的想法，他笑着摇头，觉得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便也不想关注，待到诊室没人的时候，他起身走了进去。
乔以安抬头便看见了沈思朗高大的身影，没有过多言语，将他的身份证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了他：“坐下！”
沈思朗很听话地坐在了凳子上。
乔以安见他坐得离他有些远，又说：“过来点！”
沈思朗于是挪着凳子到了乔以安的身前。
“手给我！”
沈思朗将朝着纱布的手伸到了乔以安的跟前，然后任由他操作着。
乔以安除掉纱布后，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确定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便给他拆了线，最后因为有病人来诊室找他，他什么也没说只能让沈思朗先离开，然后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沈思朗离了医院后，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徐声声劈头盖脸就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妈还能再来晚些吗？再晚一点，银行都要下班了！”
“下班了就下午来，你着什么急？”
徐声声不知怎么了，今天尤其的暴躁：“我着急回家睡大觉不行啊！”
“苏南，这家伙什么情况？”沈思朗不过几天没见徐声声，这人就像吃了炸药一样说话带着火气，他疑惑着：“昨晚又喝多了？”
苏南抱臂站得远远的，别过脸“啧”一声：“朗哥，别管声哥了，咱们先去办正事。”
苏南说着，径直掠过徐声声跟前往银行走了去，沈思朗不明就里地跟了上去，徐声声却不情愿地站在那里没动。
“徐声声，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不进去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别扭了！”徐声声一下子就被沈思朗看穿了，眼皮一翻，无奈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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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酒后真言（1）
在银行办完卡之后，已经是下午了，苏南因为总站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和沈思朗他们分开了，沈思朗本来是打算回家睡个回笼觉的，结果却被徐声声拉着去了一家名为“彩虹琥珀”的清吧。
徐声声是那家清吧的常客，所以即使未到营业时间，老板秦铮也还是热情接待了他。
“哟，声哥今儿这么早？还是老样子？”吧台老板在忙碌的间隙停下来，看着徐声声身旁的沈思朗时，露出了一丝疑惑：“这是换口味了？”
“老板，别开玩笑，这我兄弟！”徐声声跨上高脚凳，坐在吧台前望了望后面那一排各色酒瓶：“老样子！”
“那这位帅哥呢？”秦铮目光落在沈思朗身上，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一眼就被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吸引了。
“白水，谢谢！”沈思朗白天很少喝酒，再加上他有严重的胃病，还有，他酒量不行。如果不是必须喝酒的场合，或者自己想喝的话，他能不喝就不喝。
秦铮有些意外，但还是尊重沈思朗的要求，直接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然后给徐声声拿了瓶他一直以来喝的酒。徐声声拿到酒，二话不说就仰头喝了起来，几口猛咽下肚，不一会儿脸就绯红。
“什么情况？这大白天就喝这么猛，你怎么了？”沈思朗有些诧异和担心，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悠着点，一会儿我可不没时间送你回家。”
徐声声将酒瓶搁在吧台上，无力地转向沈思朗：“阿朗，你以前知道苏南喜欢男人不？”
“……”沈思朗愣了一瞬，“知道，所以你一直不知道吗？”
徐声声尴尬地笑了两声：“以前是真不知道，最近刚知道……所以他喜欢我这样的？”
“……什么意思？”
徐声声有些忧愁起来：“还能是什么意思，这家伙问我要不要跟他试试？靠，这怎么试？”
“所以苏南跟你表白了？”
徐声声看着沈思朗重重点了一下头：“对呀……所以这几天我都害怕见他了，可大家在一起创业，都是兄弟，工作上难免会有接触，我能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
沈思朗轻笑了一声：“那你对苏南什么感觉？”
“我？”徐声声瞪大了眼睛，转着眼珠细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家伙在我眼里就是个比我小的弟弟，虽然长得不错，的确在我的审美上，但我可是有原则的，从不会对兄弟下手，这你是知道的！”
沈思朗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突然不怀好意笑了起来：“不对兄弟下手……”不知为何，沈思朗觉得他这句话意有所指，但他也知道，徐声声那句话不是针对他的，因为他根本就没跟徐声声说过他对乔以安的感情。
无非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
只是沈思朗的确没想到，苏南竟然会喜欢徐声声，因为苏南跟着他回竹城不过也就三个多月，实际上他们也没怎么接触，怎么就突然有了这样的心思，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但换念一想，感情这种东西吧，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既有一见钟情的浓烈，也有细水长流的柔情，苏南喜欢徐声声，倒也算不上多么骇人听闻的奇诡之事。
“当然啊，万一分手了，岂不是兄弟都没得做。”徐声声说着说着，神色沉郁起来，“你跟我支支招，我要怎么做？”
沈思朗回过神来，看着徐声声认真起来：“所以你是因为你的原则不接受苏南，还是因为你对他没感觉？”
徐声声喝了酒，脸颊泛红，眼角流露出和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他不一样的感觉，他在沈思朗这一问下，怔住了。他眨了眨眼，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好几次张嘴要说什么，最后都没能说出口，最后他拧着眉说：“我……不知道……”
沈思朗看着徐声声这纠结的模样，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所以原则什么的，倒不如跟着你心里的感觉走……你这小子不是经常说你是个勇敢的人吗，在外面撩骚从来都不带怕的，怎么在苏南面前就成了这个怂样？”
“还是你怕……”沈思朗忽然能够理解徐声声了，“苏南只是跟你玩玩？”
“呵呵呵呵……”徐声声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可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啊，阿朗，所以那家伙是一时兴起吗？你了解他，应该知道吧？”
沈思朗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后，凑在徐声声耳边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是！”
徐声声听到这三个字后，心猛然一颤，心中那块大石骤然落到了实处，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沈思朗起身离开了凳子，拍了拍徐声声的肩膀：“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思朗说着，从徐声声身后掠过，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冲着徐声声说：“我跟苏南说你喝醉了，他现在应该在来接你的路上！”
“我靠，你——”徐声声转头正要骂人，沈思朗就快步钻了出去，徐声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把拍在额头上。
“你可真积极！”
晚上七点左右，念青小酒馆还没什么客人，钟晓柔跟跟着袁姐一起在大堂摆碗筷，突然门口钻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吸引了钟晓柔的目光。
“你是？”钟晓柔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搁下手里的碗筷，转头跟袁姐说：“袁姐你先弄一下！”说完，她径直朝着门口那人走了去。
“小乔的表哥？”
上一次周然生日时，他们来这里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钟晓柔虽然以前没见过沈思朗，但他这张脸，很难不给人留下印象。后来钟晓柔打听了一句，才在乔以安那里得知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跟他相依为命的那个人。
沈思朗看着钟晓柔礼貌地笑了笑，跟着乔以安叫了声：“晓柔姐，以安让我来这里接一下兜兜过去，说是青姐今天晚上有点事情抽不开身，不知道兜兜现在在哪里？”
“伯伯！”他刚说完，一个小脑袋瓜就从后厨探了出来，冲着外面大声喊着，紧接着林瑜青就从后厨里面走了出来：“哎呀，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因为晓柔这里今天晚上大师傅家里有事请假了，我就临时过来帮下忙，兜兜没人顾，就麻烦小乔帮忙带一下了……他刚才跟我打电话，说他要加会班，所以只能麻烦你来接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啊！”
林瑜青这一通抱歉的话让沈思朗有些遭不住，忙说：“没事儿没事儿，反正我今天也闲得很！”
“那就麻烦了！”林瑜青笑起来总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不知为何，沈思朗在那双眼睛里面，时常看到一种不可言说的忧伤。她明明笑得无比诚恳，但就是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悲伤萦绕在她的眼底。
“伯伯，你带我去爸爸那里玩吗？那我们赶紧走吧，妈妈和晓柔妈妈要忙店里的事情，兜兜还小，不能一个人照顾自己，只能麻烦你们了！”小兜兜说着，很自然就跑到沈思朗的身旁，攀上他的手，眼巴巴望着他。
沈思朗蹲下将兜兜一把抱起，哄着她：“好好好，跟伯伯一起回家！”
“看来这孩子很喜欢你！”钟晓柔在一旁看着，欣慰地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林瑜青说：“阿青，咱女儿看来是个颜控啊！”
咱女儿？沈思朗听到这话，眸色一惊，不由瞪大了眼，一脸的惊诧。虽然他猜到了林瑜青跟钟晓柔之间关系匪浅，但此刻听到这句话时，还是不免惊讶万分。
原来念青小酒馆是这种意义。
沈思朗突然觉得这种隐秘的浪漫，如此美好而令人羡慕。
钟晓柔看着沈思朗脸上的神情，“啊”的一声道：“看来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啊？小乔没跟你说过吗？”
沈思朗笑着摇头：“晓柔姐，青姐，你们先忙，我带兜兜回去了，顺便去接以安下班。”
林瑜青和钟晓柔相视一笑，然后转头冲着沈思朗笑了笑：“那好，你先去吧。”
被抱起来的兜兜在沈思朗的怀里动了动，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来：“伯伯，我们赶紧去接爸爸吧，我好多天都没见他了，可想他了！妈妈说这段时间他忙，今天终于不忙了，我想给他看我最近新学的字，一会儿我写给你们看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沈思朗冲着林瑜青示意了一下，然后抱着兜兜出了念青小酒馆。
“这孩子……”钟晓柔看着在沈思朗怀中手舞足蹈的兜兜，摇了摇头，看着林瑜青一脸无可奈何：“这样黏着小乔，以后会不会害他被人误会，找不到女朋友啊？”
“这你可就多虑了！”林瑜青突然掩嘴偷笑了起来，“小乔啊，有喜欢的人。”
“哈？”钟晓柔好奇起来，“谁呀？我怎么不知道？最近刚有的？应该不是那个每天挂热搜上的女明星黄思涵吧？可上次的绯闻不是跟他表哥吗？阿青，你认识不？”
“我认识，你也认识！”林瑜青的目光望了望门口，然后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钟晓柔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失而复得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的意思是——”钟晓柔霎时明白了过来。
因为失而复得的心情，她比谁都深刻。
钟晓柔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走到林瑜青身边，看着她露出了欣慰而安定的笑意：“走，我去后厨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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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酒后真言（2）
川流不息的公路上，沈思朗的吉普车夹在晚高峰的拥挤车辆中间几乎寸步难行。
等待的时候，他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兜兜一个人在后座玩着刚给她买的玩具，小孩子的世界里面，只要手里有玩的，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了她们的心情。
这种天真无邪的模样让沈思朗烦躁的心情好像瞬间就被治愈了。
他透过车窗看向前方的霓虹灯，中心医院离他们不过就剩一公里，但前方密密麻麻的车辆让他预示到接下来一公里的漫长等待将会有多难熬。
终于，半个小时后，他从拥堵的车辆中脱身而出，停在了医院对面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
他立马给乔以安打了电话，对方刚好下班，很快就从医院门口出来了。
“是爸爸！”兜兜扒在车窗上看到乔以安朝着他们走来的身影，忍不住欣喜了起来，沈思朗见状，放下了车窗：“别探出头去哟，危险。”
兜兜于是立马往后了一些，然后冲着乔以安那边挥着小手喊：“爸爸这里这里……”
小孩子哪里知道，在乔以安工作单位的门口这样明目张胆地喊他“爸爸”，可能会给他造成多么严重的误会。不过好在现在是晚上，没什么熟人看到。
乔以安走人行道过了马路，很快便来到了车旁，拉开副驾驶的门自然地坐了上去。
“安全带！”沈思朗歪着头提醒了一句，“你这习惯可不好啊，以后可得注意。”
沈思朗发现，乔以安好像没有上车就系安全带的习惯，所以他每次都得提醒。
乔以安拉过安全带乖乖系上后，沈思朗发动了车子。
因为来时那条路太堵车了，沈思朗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
竹城这几年变化太大了，但还是有些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改造成功的老旧小区，那些隐藏在老旧居民楼里的小道，就成了沈思朗回家的近道。
这条小道是以前他们放学经常会走的路，车开着开着，就路过了他们的学校。
乔以安靠在车窗上一直没有讲话，直到经过高中学校时，他眼眸一抬，缓慢开口说了一句：“这大门还是这么丑。”
沈思朗放缓了车速，朝着乔以安那边微微瞥了一眼，看到了当年那个总是将乔以安放下自行车的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