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来就山—— by千水不敌 CP

作者:千水不敌  录入:08-02

许西溪奇怪,“你怎么了?”
路湛一支吾着实在难过,他只是突然觉得,许先生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失望,才会不再去要求和渴望爱。

许西溪终于又说到了这一点。
在盯着路湛一做饭洗碗又准备下一顿时他开口“你不会觉得无聊厌烦吗?”
许西溪问。
他真的很好奇。
路湛一摇头“没有多辛苦,再说,做饭我从小就会,并不难。”
许西溪抓住重点,“你这样的小少爷也要做饭?”
路湛一腼腆的笑“我自己习惯给自己做饭,家里人也挺喜欢。”
许西溪表示不解,路湛一家世极好,有什么必要自己从现在学做饭。
“我父母是很崇尚自己动手,小时候爸爸在国外,我和妈妈在家,做饭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许西溪嘀咕,觉得奇怪。
路湛一笑着,他是一个小时候很笨的孩子,成绩在满是博士的家里格格不入。邻居亲戚更是优秀的孩子。
妈妈会很在意,也生气路湛一的不集中学习。
但路湛一除了成绩总体是个很贴心懂事的孩子,也会在妈妈因为自己成绩差而生气时帮忙做家务或者动手做饭。
我妈妈跟我说了,“柴米油盐,早饭晚饭,刷锅洗碗,起床打扫。习惯是一种终生的哲学。”
这是路湛一唯一能让妈妈开心的事。
他从小没有那么注意力集中,在补习中也很快被其他复杂的图案吸引。
只有在他帮妈妈做饭时收到了夸奖。
路湛一很开心。
可是并不是像妈妈表扬的那样,这是一种良好的习惯和哲学,也算不上高深的东西。
只是因为喜欢,想给喜欢的人做好吃的,仅此而已。
于是他总结,一定得认可生活本身,非常枯燥和无序,每一天,每一顿饭,做饭,洗碗,枯燥本身,就是乏味,不是每一天都是有滋味。
生活是每一天,不是兴之所至,不是突然惊喜。
许西溪受教,依然做不到像他那样的坚定。
但他又明白了一点。
至少在他眼里的路湛一是一直在更新的。
从一个单纯小少爷到一个让人钦佩的生活小能手,何尝不是他的感知也在变化。
从前觉得路湛一只是单纯且傻,可是他明白了这种温暖背后的坚定,又生出了向往和钦佩。
任何一个能把生活过简单的人都很厉害。
但放在自己身上很难。
接受到很多爱的路湛一会懂得回馈爱,但许西溪不行。
他总是在一种匮乏中变得焦躁,也给不出更多的反馈。
他缺爱,也不爱自己。
对自己的忽略和苛责异常过度,形成了永久亏空和入不敷出。
这一点路湛一也明白。
他很心疼许西溪。
可是这种亏空不是说多少遍大道理“你要爱自己”就可以改变的。
许西溪不爱自己,甚至自我厌恶。
他的任性,他的随意,都透露出对自己的无所谓。
灵魂在拿着肉体出气。
这很危险。
许西溪不知道他所想,如果知道,也会觉得路湛一将人看的很透。
他还记得母亲去时候,他高中毕业没有再读书,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那家人给他一套房子,也给了他存款,许西溪没有拒绝。
路湛一会好奇,“许先生在做模特之前在做什么?”
许西溪在做无业游民。
其实有其他选项,他可以接受支持去国外读书,但许西溪拒绝了。
他接受了改姓换名,接受了一大笔钱,但没有接受继续在那家人的帮助下生活。
他以自己的方式切断了来往。
一次性买断…多么换算。
那时候唯一认识的沈时齐出国读书,转学过来的顶级学校没有任何认识的人。
毕竟天之骄子一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每个人也都有光明的未来。
只有许西溪,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在这个城市形单影只。
讽刺的是,折磨他很久的那个小镇上,那些流言和欺负,成了他唯一熟悉的地方。
来到这座无比庞大的城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擦肩而过,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故事,谁也不在意是不是痛苦万分。
许西溪在这座城市很茫然,可是他又无处可去。
这种漫长的无聊和荒芜,有时候比他小时候回家,怕遭受失常的母亲的毒打咒骂更让人觉得可怕。
他发现他失去了对于生活的支撑。他无法每天坚定规律的做任何事。
那件公寓,他也没有住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这是他曾经的憧憬和希望。
那个破败不堪的家,那个疯狂的母亲,他想着逃离,想着自己拥有一处居所,从此获得新生。
可是站在这间在京城价格不菲的公寓面前,他又觉得异常冰冷。
怎么也找不回当初的渴望和向往。
好像那些情绪是凭空的幻想,被抽走之后只剩下木然。
他租了房子,拥有一大笔钱,并没有消费的欲望,在那一段时间,他减少出门,不喜欢开灯,吃饭无规律,每天都有不同的梦境。
突然有一天,他甚至觉得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于是出门的时候觉得万分轻松。
虚晃的生活如同流水一般浮动,永远给不了人坚定的踏实。
他出门去各种酒吧,因为外表惊艳被很多人追捧。
真可笑,长大之后,原来获得别人的喜欢如此容易。
只是一张脸,一个皮囊。
许西溪觉得很没意思。
在第二次接到传媒公司邀请时,他看了看名片,想起了沈时齐说的话。
又厌烦周围乱糟糟的生活,于是毫无负担的做了模特。
他脾气差,待人接物的礼貌不是没有,但更愿意待在自己的世界,厌恶所有怀着目的的目光。
和同行打过架,也因为不喜狂蜂浪蝶而冷脸带人。
那些没有人教给他的不多的礼貌,在这个圈子里完全消失。
但他越冷淡暴躁,还是有人愿意凑过来。
皮囊美貌是一张通行证。
时尚行业很多人愿意给这张脸耐心和谅解。
他也觉得好笑,更加肆意的挥霍着他的生命。
好像最绚烂璀璨的那一朵烟花,以燃烧的代价。
那时候刚入行,许西溪的机会最多,很多人更是评价,他在绽放,也在坠落。
那些人在欣赏他的美的同时,也看见烟火极速下降的火焰。
这个年轻人在把自己走向孤绝。可偏偏满不在乎。
很多人爱他,也有人似乎考察他的心理,打着温和治愈的手段接近他。
许西溪觉得无聊极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流淌,在下落到黑暗里。
林女士让他过简单的生活,他最终还是把自己扔进了一个万分复杂的名利场。
谁也觉得他不适合这里,谁也觉得他迷人且珍贵。
即便是即将陨落的美丽。
在和路湛一重新遇见的那一年,许西溪回国,他仍然美丽发光,在酒吧喝完酒后眼神空茫。
这时候关系近的人都察觉了他的状态不好,也有劝他去休养恢复的。
这样美丽的人,似乎那根紧绷着的弦就要断了。
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必然,也有人为此可惜。
做模特几年后。
在回国以后,许西溪和友人喝酒,谈到对方日后规划,他突然想起那间公寓,那个他曾经最简单的向往。
他想回去了。
毫无意外甩脱一群人的凑近乎,他倒在一个还算顺眼的年轻人目光里。
夏末依旧很热,那个男孩子穿的严实,很纯良又很认真的模样。
有人叫他“路湛一!”
许西溪端着高度酒啜饮。
那是一个清新的男孩子,最起码很舒服,身上并不带酒气。
在回去的路上,保持混沌的许西溪突然想去看看那间房子。
那是精装修还定期有人打扫,但他从来未住进去的房子。
他偏执的,突然不肯回去,回到有沈时齐的房子里去。
就当他以为这个纯良的小男生会妥当的吻上来,他没打算拒绝这样看起来很顺眼的人时……
然后看着那个叫路湛一的男孩支支吾吾,仿佛做了大错一般道歉离开,他乐不可支……
这个游戏人间又任性妄为的许西溪,一旦在夜晚又打回原形,成了一个可怜鬼。
那一年回国,他和沈时齐又吵了一架,随即第二天又离开了。
他不知道,有一个男孩子无数次从这栋楼经过,每一次都期待着那盏灯亮起来。
…………
那时候的许西溪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他只是越来越把自己逼到极端,酒精和香烟已经不能缓解他的情绪。
他试图离开沈时齐,或者把一切弄坏。
沈时齐对他很好,处处管束,为他着想,也处处放纵。
他遇见沈时齐,已经在秀场养了一身坏毛病,任性又坏脾气,仗着美丽肆意耗费生命。
沈时齐用了很久改掉了一些他这种坏毛病。
但他也没有拒绝这样仗着美貌作弄自己人生的许西溪。
许西溪无疑是美的,他靠近又充满恶趣味,沈时齐拒绝不了。
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看顾这个任性妄为的人。
时间久了,两人本来就熟悉,在仅有的见面里也会吵架。
沈时齐没有明白。
后来许西溪再也没有跟他吵闹说过什么。
在那个夏天,许西溪的状态非常差,沈时齐派了几个人替他打理生活,很多非必要的工作也不让他去。
许西溪质疑,但沈时齐觉得必须强硬的关心“西西,你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再胡闹下去,我也要对你的生活负责。”
许西溪很讨厌这个词。
“你觉得离开你我会怎么样?”
沈时齐觉得他在任性,缓和道“我觉得我们需要理智的对话。”
许西溪看着他,“沈时齐,我不是非要留在你身边的。”
沈时齐有些慌张,又生出恼怒。他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感觉。
两人不欢而散,直到他彻底结束手上的一切工作,再次回国。
第二年夏天结束,在跟刻意凑上来的模特拉拉扯扯中,不耐烦的美人穿着大衣,自顾自回了国。
那是八月初,他抬头看向天空,空洞无味的生活,他待在墓碑前一一诉说。
他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全堆在那里,上一次的鲜花枯萎了,被清理掉。
上面还留了一些风吹来的残渣。
别人的墓碑旁还是新鲜的花,许西溪看了很久
“你看,只有我记得你了。”
…………
没有人回应他。
“别人都会有很多人来看望,多热闹……你就一个人,我也一个人。”
他失常迷茫活着的意义,也只能在此刻说出口。
别人的墓碑前都人来人往,人们好奇这个长相异常优越的男人。
他看着携家带口来扫墓的人,感叹一声“真可怜。”
他说着。
于是坐了一天的男人离开了,他走的时候下起了雨,许西溪穿着外套没觉得凉。
他走了很久,走过一条条街,人人忙着躲雨,没人注意到这个在雨里缓慢走着的人。
他迟钝的回去从前那间屋子,洗了澡,想给自己做一顿饭,如同往日那个女人随意收拾出来很难以下咽的食物。
但他突然很想尝尝那种味道。
后来他发现他做不到,血顺着手留了满地,手腕剧痛着他却觉得心里疼的厉害……他坐在那里,和着雷雨声流泪。
……许西溪被送到医院,在漫长的无聊中,坏脾气的许先生见到偷看的路湛一小保姆……
从此又是新的开始。

等到秋风将起的时候,路湛一准备好了背包,提着水壶,来找闷头睡觉的许先生。
许先生很宅,也很懒,出院之前抱怨自己要发霉了,出院之后又说太无聊太累不想出门。
路湛一只好使出绝招。
“许先生,今天奶奶和我视频,要看看我去游玩的地方,帮帮忙吧许先生。”
许西溪没能拒绝。
两个人下车走想公园,许西溪吹着迎头的风,眉目舒展开,路湛一见了特别开心。
“我们先去那边公园走一圈,我拍点照片回去可以当画画素材。”
许西溪心情好,没有抱怨的在清凉的风里缓慢的散步。
天气实在舒服,他突然意识到,距离上一次和路湛一出门,已经过去近半年。
“路湛一,你上次去海边怎么样?”
路湛一想起独自去海边的心情,很诚实的摇头。
“为什么?”路湛一每天跟他列举一百种海边好玩大赏,他以为路湛一自己去玩肯定很舒服。
“因为没和许先生一起去。”
许西溪逐渐习惯他的直球,也习惯回他——
“油嘴滑舌。”
“嘿嘿嘿”路湛一蹬鼻子上脸。
“许先生下次和我一起去吗?”
许西溪不说话,拿眼看他,思索着为什么始终没能把这家伙彻底赶走。
路湛一很有眼色,“许先生一会儿想吃什么,这里可以烤肉。”
许西溪点头,“就吃这个。”
两人转头奔向烤肉点——
自助烤肉。
路湛一烤的高兴,许西溪吃的愉快。
结果烤肉的人热火朝天,还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请教。
路湛一很大方的指点,许西溪也很大爷的没动。
等到他烤完过来,看见盘子还剩下的肉串单独放在一起,明白了这是许西溪给他留下来的,顿时一脸惊喜。
许西溪扭过头去,“快吃!凉透了。”
路湛一吃的无比幸福。
所以在和家人视频的时候也笑的傻乎乎。
奶奶一边很认真的调侃,“我们小湛是不是谈恋爱了?交女朋友了?”
一旁的父母脸色奇怪。
路湛一有点脸红的遮掩过去,又看向许西溪。
许西溪吃饱喝足打算亲自尝试烤肉,正在一边坐着漫不经心的翻动烤肉。
路湛一又不自觉笑意上脸。
等到挂断视频,他回到许西溪旁边。
“许先生,要糊掉了”
许西溪烦躁,把串派到路湛一手里,又坐在一边看着。
路湛一乖乖烤串。
许西溪听到“谈恋爱,交女朋友就自觉侧过身没有再听。”
他又突然明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界限隔膜,他总是觉得应该把路湛一推远,又让他更多进入到生活里,所以才更多为难。
在听到路湛一讲电话时,他又恍惚生出念头。
这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年轻人,他不应该把对方拉到自己糟糕的生活和人生里来。
他这边沉默着回去,路湛一也在晚上接到了父母的视频。
“那边好玩吗?”
“挺好的,这边公园建设很好,下次让外婆他们也回来看看。”
聊了一会儿进入正题“小湛,你谈恋爱了?”
路湛一脸红,又很认真,“有喜欢的人了。”
路爸点头,路妈还想问什么,被阻止了。
路爸又开口,“那是好事,你要对人家好。”
路湛一点头,“我会的爸爸。”
挂断电话以后,路妈有点着急,“你为什么不再问问?”
路爸不吭声。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着急的。”路妈生气。
路爸开口,“问了又能怎么样?是男是女?你还嫌孩子和我们不够生分?”
路妈妈难过,“我也只是关心他,想让他好。”
路爸叹气,“他是个成年人了,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
路爸揽住她,“慧云,小湛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人也孝顺,我们只需要祝福他就可以了。”
路湛一挂断电话后发了会儿呆。
他从初中后被接到爷爷奶奶那里,从那一次离家出走,家里人都吓坏了。
因为公认全家最乖的小孩突然出走,任谁都觉得想不到。
爷爷奶奶也知道了情况,狠狠地骂了父母两个人,又怪他们关心小孩子照顾不好路湛一,索性就把路湛一接了过去。
路爸路妈确实也因为弟弟的事情心力交瘁,路湛一打定主意学美术后,风雨无阻的上课,也需要一个安静环境。
这样一来,在青春期那几年,他实际也没有在父母身边。
他从小是个好孩子,不吵不闹,只是学习成绩不好老怕给父母丢脸,长大后更因为一心画画所以沉默寡言。
等到父母再意识到,路湛一已经成为美院的高岭之花。
帅气,沉默——
就像师兄口中那种不接地气又不同凡俗的人。
实际上,在和许西溪的相处里,他想尽办法想让对方开心,也变得开朗起来。
买菜,逛公园——很多事情都生动起来。
所以,在路湛一那里,爱一个人并不是负担和辛苦,只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而且充满动力。
但许西溪显然不这么觉得。
路湛一带着有些心事的脸回来时,许西溪一眼就看出来了。
果然年轻人天然讨人喜欢的点就是不用猜,什么都表现出来的那种纯真。
许西溪还是问了下“怎么哭丧着脸?”
路湛一点头,“许先生看的出来?”
随即美滋滋,“这表明许先生还是挺关心自己的。”
许西溪挺惊奇他一秒开心的属性。
“你都挂在脸上。”
路湛一坐下,伸出手抓起香蕉扒皮“我父母跟我打电话,虽然我也很爱他们,可是我们说话总是有一种隔膜。”
他挠挠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许西溪可解答不了这种问题。
他的人生履历里没有这种经验和经历。
父母项空白的许西溪还是两手一摊,“帮不了你,我不明白这种感觉。”
路湛一突然手下的香蕉往下掉,他意识到他可能戳到许先生的伤口。
许西溪手疾眼快,接住了香蕉往路湛一嘴里一怼。
看着他楞楞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路湛一反应过来小心的看向许西溪。
许西溪觉得无奈,“我并不难过。”
“你也没有说错什么。我更不会联想到其他事情。”
路湛一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闷头吃香蕉。
许西溪看着他,又觉得路湛是个心细的好孩子。
可是他也没逞强,对上路湛一担心的目光也觉得好笑。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至于他,那个男的,那是他们的事情了,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既不能替谁去原谅,也不能因此而自责。”
路湛一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许西溪又多说两句“路同学,谢谢你当时劝我啊。”
路湛一疑惑。“我没有说什么?”
“你说想让我不留遗憾。”
“我仔细想了很久,我始终没有确定自己是怨恨还是失望越大所以悲伤。后来你提醒我了,我只是怕遗憾。”
路湛一就认真的看着他。
“从前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十七岁,我很多年、我也以为我恨她,她打压我,辱骂我,让我的生活充满苦难和绝望…可是她死了,我还是那么难过。”
“真正恨一个人才不会难过。我只是怨,她没有其他母亲那样爱我,爱她的小孩。可是她死了,我就再也收不到母亲的爱了。所以我怕遗憾。”
“我不想见那个人,是因为我很遗憾。我虽然恨他的不闻不问,恨他的存在几乎毁了我母亲,可是我知道这并不是全部原因。”
我母亲因为痴恋变得不幸,后来她把不幸的负面发泄给我,我可怜她,又恨她,也怪罪那个男人。
可是本质并不是他的全部错误。
我恨过他对母亲不闻不问,可是我也明白,我母亲始终不是他的爱人,只是一个意外还痴缠的女人,连带着我并不光彩和后来惹人唾弃的身份,我都将这些怪在他头上。
可是后来,她去世之后,我看到他的太太。我才很清晰的明白,我的母亲尽管可怜,但她也是一个破坏者。
她不勇敢,太傻,又把一切苦难迁移给我。可是她是我的母亲……
他近乎冷漠的说着,但路湛一听得难过。
他自嘲道,你看,我也是个愚蠢又自私怪异的人。
路湛一飞快摇头。
“不是。”
许西溪看着他,“你认识的许先生还是一层表面皮囊,实际上一摊烂泥。”
路湛一还是摇头。
许西溪突然笑起来,“路湛一,我承认你是我很喜欢的那种人。”
路湛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但是”——
“我们不可能。”
就这样一句话,终止了所有暧昧和长久的试探。
路湛一觉得自己经历了悬浮飞车的极速降落。
他嘴唇发干,“为什么?”
许西溪看着他,“刚才我跟你讲这些,不是我要跟你分享我的过去,让你明白我是怎样的,我们再次熟悉。而是我应该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我”,不想同别人谈一些无济于事的喜欢。”
路湛一有点难过,“我觉得你很好。”
他又说了一遍,像是给自己说。“我觉得你很好的。”
许西溪摇头,“你觉得没有用。”

过完了中秋,这个病也养的漫长。
许西溪自己是个闲人,路湛一还需要去工作,老师的工作室岗位还为他留着。
许西溪明示暗示,这个人就是不听懂。
在拉锯长久之后,中秋节过完了。
许西溪有一天无意间也说,“满月的时候看海应该很美。”
路湛一订了去海边的票。
秋季的海风很凉,等到路湛一把外套拽出来拿好,许西溪已经赤脚走向了海边。
秋天下午的海边没有什么人,许西溪站在岸上,孤独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路湛一连忙拿着风衣走过去。
许西溪穿上风衣格外有型,帅气的身影好几天都有人拿着相机拍照。
路湛一很嫉妒,自己也加入其中。
几个月的疗养很见成效,那张常年苍白的脸也带了血色,头发留长没有修剪,风一吹有一种优雅浪漫的感觉。
当然这只放在许西溪身上。
他身姿高挑,整个人又瘦又笔直,像一只即将起飞的鹤。
其他人头发被吹的乱糟糟,但路湛一觉得,就是许先生才有这种独特的故事感。
这是一个沿海的小城市,两人骑着自行车走遍了沿海的公园,也坐上轮渡去喂海鸥。
人太多,路湛一拉他上船,许西溪的手和海风一样凉,但他兴致很高。
路湛一第一次见到许西溪这么开心,特意将准备的面包放在他旁边。
许西溪没做过这事,有点生疏的拿起面包片,被一众海鸥包围。
路湛一看着他昂起头,蓝色风衣和海水的颜色映衬,不自觉拿起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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