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关醒一直乖乖的等放学后绕一大圈去买,今天他觉得是天赐良机,让他好好行使一下好学生的便利,放下器材,同商家不甚娴熟的交头完毕,他提着一袋子热气腾腾的饼,面色入常的准备从小树林里钻出来。
味道太香,他没忍住,低头咬了一口,正咀嚼着往下咽,就被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细簌说话声,噎在了嗓子眼里。
怕被老师发现,关醒抱着器材和饼,冒着腰往外挪,没挪几步,就在一片茂密翠绿中看见了两声浅蓝的校服。
........
我.....去.......
呆滞的蹲在地上,关醒以为自己刚刚吃的不是饼,而是致幻剂,要不然他怎么会看见这两身校服以及其拧巴的姿态纠缠在一起。
我....的...妈....啊.......
关醒心跳的的快要吐出来了,主要是被刺激的,这什么情况?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是男生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把死缠在自己身上的另一个扯了下来,下一秒就露出一张凌厉的侧脸,以及眼睑下的一颗鲜艳泪痣,关醒瞬间瞳孔地震,大脑缺氧。
夭寿啊啊啊啊!其中一个还是楼!逍!
关醒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脸惊悚,这..这这搁这儿拍电视剧呢?!他不是...他不是恐同吗?!不是看见同性恋就反胃恶心要吐吗?!这什么情况,一夜不见就就就成了回形针了?!
关醒被刺激的大脑供血不足,浑身缩成一团,一脸紧张又抑制不住兴奋的观看事态发展。
同楼逍抱在一起的男生他见过,是楼下四班的,学习很好,长年年纪前五,长的白白净净的,按理来说这样的男生在班里会很受欢迎的,但貌似这个男生不是,关醒同各班班长打交道的多,有一次说到了,对方表情为难,只说这个男生太文气了,不是很有男生气概,流言倒是直白多了,都传男生是个娘娘腔。
“楼逍!我...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对方被楼逍力气很大推的踉跄,差点儿倒在地上,站稳之后,却一点也不瑟缩,眼神坦荡的很,涨红着脸直白的大声告白。
关醒目瞪口呆,这TM太有种了吧!!这谣言完全是在胡扯!能霸王硬上弓楼逍,这是娘娘腔?这是绝种硬汉啊!
反观楼逍,关醒第一次见他的脸这么青白扭曲,抖着手去整理自己的校服,眼神中除了猝不及防的嫌恶竟然还有一丝丝的惊恐。
等把校服整理的没有褶皱了,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薄唇吐出冷冷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我最恶心同性恋了,你不知道?!”
对方一脸的不信:“不可能的,那天我们在厕所的隔间里,你都....”
“闭嘴!不许胡说!!!”楼逍突然低喝,皱着眉头,神情暴躁,拳头攥得极紧,胳膊上的青筋暴,像是鼓上了全身的力量,不知在和谁置气。
关醒的嘴巴已经忘记合上了,所以呢?这厕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瓜?总感觉楼逍的人生轨迹好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啊!我去....不会真应了那句恐同即深柜吧!
男生一点都不气馁,软绵绵的声音很不服气,听着很有底气:“这已经是我对你的第三次告白了,你没答应也没事,我再追!”
眼看着楼逍面色不善的又要说些什么,男生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别怕,我追人你是知道的,不烦的,行了,该说的就这么多,我先走了!”
话落,拍拍衣服上的土,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利落的转身走了。
.....无比潇洒...
关醒眼珠子都要脱框了,牛逼!!!这哥们太厉害了!!!
简直比看电视剧还专注,关醒又去看楼逍,果然,对方的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脸色很臭,但没想象中那么暴跳如雷。
这反应略微有点平淡啊,关醒腹诽,瞧他往日里看自己和鹤禅渡的神情,恨不得自挖双眼,现在呢,人家抱他抱得这么紧,也没见他吐得满地都是啊。
关醒莫名的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蹲在地上,看着楼逍离开,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腿麻了,刚刚看的太投入现在才注意到。
关醒缓了缓,把校服拉链拉开,把饼子藏在里面,等整理好后,刚刚站起来,就忽然听见了背后的人声。
“关醒?你怎么在这里?”很熟悉的,他刚刚才听过,就是比刚才冷多了。
身子一顿,预感极其不妙,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关醒撑着一脸的若无其事,转身,看见了站在后面的人,正是楼逍。
他根本就没走!
关醒来不及思考对方为什么突然又出现在自己身后,看着楼逍越来越沉的脸色,猜到对方知道了,他腼腆的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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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逍的眼神寒光凛凛,像是开刃的刀,下一秒就要杀人灭口了。
他什么不都信,一点点靠近关醒,语气冷如冰刀:“全都看见了,是吧?”
关醒是在笑不下去了,看着对方杀气腾腾、欲除之而后快的表情,索性摆烂,收了笑,一脸平静的坦诚:“是全看见了,你想怎么样?”
看着对方丝毫不见惧的神情,楼逍冷笑一声,狭长凤眼中满满明目张胆的肆无忌惮,看关醒的眼神像是在看被踢在脚边的垃圾,厌恶又蔑视。
一步步将关醒逼到树下,他停住脚步,两人距离一步之遥,这是楼逍能容忍自己靠近同性恋的底线距离。
他的眼睛将关醒钉死在树干上,低声威胁:“我不想怎么样,但要是今天事情让第二个人知道,我就让全校知道你和鹤禅渡在一起了。”
关醒不可置信的看着楼逍,觉得对方无比荒谬,完全就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他极力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的火:“楼同学,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顿了顿,关醒没忍住心中的疑惑:“但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从哪里知道我和鹤禅渡在一起了,难不成就是因为那天我们在教室里挨的近了点?”
他讥讽一笑,怒视着楼逍:“而且那天我和鹤禅渡的距离,还没刚刚你们两个人的距离近吧,那要这么说,你们也在一起了?”
对方拳头紧的不能再紧了,手腕的青筋暴起,满脸隐忍的怒火,要不是顾忌对方是个gay,怕脏了他的手,楼逍怕是忍不住已经一拳上去了。
“少胡说!你和鹤禅渡都是死gay!简直恶心至极,我真不明白像你们这样的异类,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生活着?!你们就是有病!该去医院好好治治!”
楼逍一下子失了往日的理智,面目扭曲狰狞,一下子被关醒戳中了肺管子,简直恼羞成怒。
关醒第一次看往日里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楼逍这么失态、口不择言,听着对方的话,他心里火越烧越旺,简直要窜上喉咙眼,面上却冷静的很,清清淡淡的溢道:“有病的是你吧?地球是你家的?你想咋就咋?我们碍着你什么了,反应这么大?再说了,鹤禅渡喜欢和哪个性别的人在一起就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用的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估计没人这么气过他,看着对方被激的铁青的脸,额角暴起的青筋,关醒越战越勇,心里的紧锁的门被重开,往日里被道德、人伦压抑的情绪直冲出来,畅快不已。
他不自觉挺直了腰板,扬着眉,索性挑明了:“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的确喜欢鹤禅渡,我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穿女装的样子,喜欢他的所有细节,喜欢别人喜欢他的一切,也喜欢别人不喜欢他的一切!”
他站得笔直,不仅如此,还反过来,一点点朝楼逍逼近,眼神凛冽,俯视对方:“而且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在用嫌恶的姿态对待鹤禅渡,你接受不了,可以装瞎!我是不在乎自己喜欢鹤禅渡的事情人尽皆知,我可比你坦荡,但要是你再校园暴力他,你试试,看今天发生的事情,学校里哪个人不知道!!!”
关醒一番慷慨陈词是掷地有声,怒目圆睁、神情严肃,他抬头看着距离很近的楼逍,一点不惧,颇有些义薄云天、铮铮铁骨的样子。
楼逍不禁一愣,却没被对方唬住,也忍不了了,他性子傲,平日里就少言寡语,全靠眼神指使别人,如今着急间,竟被关醒怼的哑口,但好在他拳头硬,朝着对方的脸就要砸过去。
速度很快,关醒是反应不过来了,下意识准备闭眼受死,并向后倒,他要讹死他。
“彭!”沉沉一声,接着就是关醒倒地的声音。
..........
他预备张好的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哀嚎,他下意识的去摸,发现痛觉来自被膈在后背的一颗小石子。
脸?不痛,也没被碰到。
关醒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双被校服裤包裹着的很长的腿,顺着往上,继而是腰、后背、脖颈,他确定了,是鹤禅渡的身材没错。
十分高大,挡住了半个天的光,像参天塔死死扎在他面前,无任何力量可以撼动,一手向后护住他,另一只牢牢的接住了对方的拳头。
......
他怎么.......
关醒看着对方的背影,呆了一会儿,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站在鹤禅渡身后,露出一张脸打量。
“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你,别来烦他吧?”鹤禅渡对待讨厌的人果然如他所说,是另一个态度,一张附着寒霜的脸,眼神晦暗涌动,声音像是被高高掷向地面的玉,溅起的玉渣冷而锐利,可以划伤皮肤。
“鹤禅渡,你不要以为我之前答应过你事情就代表我怕你,我现在就是反悔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楼逍微眯凤眼,打量对方。
鹤禅渡很冷静,垂眼看了对方的腹部一眼,继而抬眸,眼眸闪烁流动,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客气问他:“好啊,就是不知道今天你像断几根肋骨呢?”
关醒连忙拽了拽鹤禅渡的衣服,等对方微微侧头,露出脸上的小半片沐着光的肌肤,还未说话,就听见对方小声同他道:“别怕,不让他恶心你。”
关醒心中被个毛剌剌的小猫舌头冷不丁的舔了一下,麻痒麻痒的,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千万别打起来,要是打起来,咱们就不占理了,反正咱们也有他的把柄,而且现在还是两个人,现在他也不敢动手了。”
鹤禅渡笑了,关醒看见了对方侧脸的嘴角,勾了一点点,露出一点点的酒窝,只有一点点,但他就是看见了。
于是心里就更不得劲儿了。
“楼逍”鹤禅渡重新看向对方,不欲纠缠,一字一句将条件摆的清清楚楚:“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来烦关醒,如果再有一次,你是不会倒霉,但那个四班的男生可就不一定了。”
.......
简直一阵见血,十分行之有效。
关醒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怒火暴涨,用一副恨不得吃了鹤禅渡的眼神望着他,却还是硬生生的扔了下来,什么都没再说,憋着一声的暴戾,恨恨的死瞪了鹤禅渡一眼,转身走了。
关醒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拽了拽鹤禅渡的衣服,等对方转过身看他了,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鹤禅渡抬手将关醒头上的草屑拿了下来,又去拍他胳膊上的土就是不说话,关醒瞬间明白了。
好半天他都只能指着对方你你你个不停,等鹤禅渡伸手摸他的胸膛给他顺气的时候,关醒终于说了个完整:“你可真行啊,你这是全都看见了?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鹤禅渡无辜的连连摇头,从兜里掏出了根巧克力棒,三两下拆开了,塞在关醒欲骂的嘴里:“不是的,不是的,珠珠,我是专门去给你买榛果棒的,买完了,我才来相长楼找你的。”
他眉毛微垂着,看着老实不已,但关醒越看越火大,无能怒吼:“那有什么用啊,你还不是全听到了!!!”
鹤禅渡不装了,瞬间笑的眼睛都弯了,眉目间细碎阳光也跟着蹦蹦跳跳,唇饱满的红着,上面的唇珠也跟着兴奋跳舞。
“哈哈,听到了,我听到珠珠你说喜欢我了。”鹤禅渡一激动,就要凑近了去抱关醒,然后将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笑得身体颤抖。
笑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睁着满眼星辉,像是确定又像是炫耀般的朝关醒道:“我听见了哦,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不止喜欢我的脸,你还喜欢我穿女装的样子,你更喜欢别人喜欢我和不喜欢我的一切!这是你的原话哦,珠珠....”
现在是没办法抵赖了,关醒看着凑到面前,喜不自胜的脸,看着这张脸上无处不上弯的弧度,和满眼的欢喜,像是高兴的不得了了,于是终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好吧,被你知道了,是的,我就是喜欢你。”
话刚落,关醒就听见对方小心翼翼的通知他:“珠珠,我想亲亲你。”
关醒拒绝的不字刚要张口,对方的唇就轻而快的凑了过来,下一秒,两个少年人的唇就紧紧贴在了一起。
唇上灼热,被含吻片刻,就有香气顺着呆滞的唇缝钻了进去,接着的就是更加灼热粘腻的纠缠,像是将他心中难以用语言抒发的激动、兴奋全部诉诸了出来,他渐渐吻的极深,不仅要侵占每个角落,更要搜刮道更深的地方,像是要吃了关醒一样。
关醒根本扯不开他,太过激烈,全身都被刺激的不清,他的指尖颤抖,心都在打摆子,脸更是红的要滴血。
可就是很奇怪,明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他却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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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醒眼睁睁看着对方吃下了三张梅菜饼,要吃第四张的时候,他连忙拦了下来。
“珠珠.....我饿......这是你给我买的。”手里的饼被抢走,鹤禅渡蹲在树下,抬头看关醒,一脸无辜,语气委屈。
“你不能吃了,这张是带给张云情的,你...你忍住啊.....”关醒护着饼,一脸警惕道。
他一共就买了6张,鹤禅渡看见饼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问关醒是不是知道他饿,专程给他买的,关醒刚刚被亲过,嘴巴根本硬不起来,涨红着脸诚实点头。
然后就看着对方一张接一张的往下炫,吃态干净优雅,速度十分快。
对方盯着饼一会儿,又顶着关醒的脸一会儿,微微皱眉,犹豫了好半晌,然后向关醒伸手,示意他拉自己起来。
关醒看着那朝上展开的手心,半天没动,直到对方又往高举了举,下巴一抬不满的嗯了一声,关醒被着低低的鼻音刺激浑身一震,不自在的滚了滚喉咙,才将背在身后,刚刚偷偷擦干掌心汗的手伸了过去。
对方的力道很大,关醒被拉的一个趔趄,与刚刚站起来的鹤禅渡挨的更近了,关醒屏息,去还是被对方的呼吸吹皱了眼睫,他极力稳住心神,但就是抽不回来自己的手。
对方语气不甘:“那行吧,不过......周末你得出来,咱们一起去图书馆........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他就是不送手,关醒不答应他就不松手,手和脸上的神情还有脾气一样固执。
关醒根本犹豫不了太久,看着对方紧抿着的唇,红的比以往还要深,是刚刚亲他时落下的,心尖再次克制不住的发麻,更是恨不得立刻摆脱了这个缠在人身上的美人蛇,头又开始疼了,他只好叹息道:“好了....我知道了,会去的....”
对方听闻终于眉开眼笑,松开手,抱起地上的实验箱,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走在前面。
关心提着唯一剩下的饼,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唇上的红肿还未消,心里唉声叹气,骂自己没出息、没定力,一脸可怜巴巴的苦相。
他总是这样子,被鹤禅渡拿捏的死死的,吃的死死的。
关醒下午上课的时候,神情严肃,腰板倍儿直,听的无比认真,心里疯狂走神。
一会儿想自己那些直白热烈的话,一会儿又去摸嘴唇,又忍不住好奇鹤禅渡到底想和他说些什么,一时间扭曲不已,抓心挠肺。
好在,一条微信打断了他。
关醒下课后点开一看,是许久不见的裴希。
“好啊,醒醒,我今天有时间的,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这句话是接他昨天的那条约他吃饭的信息,关醒心绪一滞,看着手机屏,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门外的场景,想起了裴希那一声崩溃至极的怒吼,没有犹豫,连忙应了下来。
“有时间,裴希哥,我把定位发给你,我们放学后见。”
很久之后,那头才回复了一个兔斯基点头的表情。
放学后,鹤禅渡同他一起回家,关醒没告诉自己要去和裴希吃饭,潜意识觉得对方知道了会大闹天宫,在楼道里躲了一小会儿,看着小区门口没人了,关醒才偷偷摸摸走了出来,拦了一辆出租,飞快的跳了上去。
他约了一家云南饭馆,等到了时候,才发现裴希已经坐在桌前面了。
“裴希哥”关醒跑的气喘吁吁,手里还提着刚刚在对面小卖部买的喝的“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
裴希从桌子上抽纸递给他,服帖西装上的袖口在木质桌子上划出长长的声音:“没关系,不用这么着急的,我等着你,又不会跑的。”
关醒嘿嘿一笑:“我是太久没见你了,太想你的,想要快点见到你。”
他确实很长时间没见到裴希了,今天看见他,竟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他的笑脸,依旧是那么温柔如微风,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不由的想要回应他,陌生的是他的身型,又重新变得消瘦了,脸上的肉也消退了不少,递抽纸的手腕很细,竟隐隐有种形销骨立之感。
关醒笑不出来了,昨天他就知道原因了。
他无法再想以往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他:裴希哥,你最近过的好吗 ?
“哥,你还记得这里吗?”关醒提着一口气,眨眨眼,装作一脸神秘。
裴希摇摇头,一脸的迷茫。
“哎呀,这就是咱们小时候经常来吃的那家过桥米线啊,原来小小一个店铺,没想到吧,好多年不来,大变样了啊!”
这家过桥米线就在两人上过的小学背街,味道好极了,一份大盘子里面有豆腐丝、鹌鹑蛋、里脊等等小碟,还有一碗沾的辣料碗和一大碗滚烫油厚的鸡汤,两个小孩子经常去吃,不过那时候一份要14元,两人就点一份,续米线,一边吃一边看挂着的电视。
“你看这个饮料。”关醒将吸管插进杯子里,将饮料推到裴希面前:“我们小时候经常喝的绿豆沙冰,你老是给我买,咱们一人喝一杯,能从这里一直嘬到家门口.....
裴希拿起饮料,轻轻啜了喝一口,便笑了:“是小时候的味道。”
关醒看他笑了,也跟着笑,心里却酸:“咱们点菜吧,你尝尝这里的米线,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老板做了不少创新,原本只有米线、汽锅鸡的菜单里多了不少招牌,两人点了一些蔬菜,关醒预备在点两份过桥米线,却被裴希拦住了。
“已经很多了,就一份吧,咱们一起吃。”
关醒愣了愣,随即了然的点头:“好,我和哥一起吃。”
下过单后,关醒给裴希用开水冲刷碗筷,弄干净了,又要给他添水,裴希不让他忙活了,要他坐下,他问他:“醒醒,我送给你的自行车,你试过了吗?”
关醒连连点头:“骑过,我妈每次指使我去买菜我都骑着,又快又稳当,座椅也舒服,方向灵敏,特别特别喜欢,谢谢哥!”
他撒谎,他根本没机会骑,车子拿到手的当天,盛新雪就把他从座椅上揪了下来,连车带钥匙全都收了,理由是不安全还玩物丧志,将车子锁了放在阳台,钥匙她拿走了。
“那就好”,对方放下心来,眼神却越飘越远,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我记得特别清,你那时候刚刚上小学二年级,我把你的自行车弄坏了,你气的哇哇大哭,一个星期没有理我,怎么哄都没用,做梦都梦见你要和我绝交。”
关醒心中复杂胀涩,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正色的注视着裴希:“哥,我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哥哥,是我的家人,我很珍视很珍视的人。”
像小时候一样,关醒伸手去拉裴希的手,不复小时候的柔软,掌心纤薄,指尖已经满是老茧,但却和小时候一样,很暖和,像是可以驱散黑暗中的一切寒冷。
关醒轻轻抬头,将几欲涌出的眼泪隐去,好半天才继续看着对方:“所以我特别、特别希望你能过的舒心,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裴希看着关醒的样子,只笑的宽慰,眼睛却也有点红了:“醒醒真的长大了啊,变得会体贴人了,哥很好,哥真的没事。”
关醒被满腹的酸涩顶的说不出话来,怕自己忍不住落泪,好在很快,菜上来了,关醒遮掩的吸了吸鼻子,不停的给裴希夹菜。
“哥,你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以往在餐桌上照顾人的那一方由裴希换成了关醒,关醒为他的哥哥忙前忙后。
关醒夹什么,裴希都吃。
吃到一半,米线上来了,关醒站起来,要去给裴希盛,却被裴希拦住了。
“烫,哥来...”
关醒浑身微震,心中简直不止如何是好,他缓缓收回了手,坐在位子上,看裴希将小碟里的菜蔬夹进滚烫的汤里。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家小店,比他高半头的裴希将米线加进滚烫的汤里,有油花溅在他的手背上,小小的眉头一皱,接着就痛的吸气,关醒吓死了,紧张的拉着他的手去吹,不停的问他疼不疼,等裴希给他盛好了,关醒一边吸着米线,一边发誓再也不来这一家吃了。
但裴希知道他喜欢,还是会一次次带他来,给他盛。
看着面前的碗里的鹌鹑蛋、里脊肉,还有满满当当的米线,关醒不敢再看裴希,听见裴希和小时候一样叮嘱他慢慢吃,小心烫,关醒仓皇点头,用筷子夹起米线,塞进嘴里。
味道和小时候的一摸一样,一切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在氤氲的汤气幻化的水雾中,他再也无法忍住,也可以稍稍放松了。
于是,几乎是瞬间,就见那聚集在瞳孔里的眼泪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的,一滴两滴的砸在汤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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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感谢在2023-04-07 19:00:09~2023-04-08 1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