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次大选定在两月后如何?”
游文瑾嘴角愈发平直,他凤眸微眯:“这样就方便你往朕的后宫塞人……”
顾潮玉咳嗽,很刻意地咳嗽。
游文瑾闭嘴,看向顾潮玉。
顾潮玉突然咳嗽没别的原因,刚才说的话人是状元郎,那可是为了要当丞相的人,怎么能因为提议选秀就被拖出去打一顿。他对着游文瑾无声说道:“算了。”
游文瑾听话,可他也要摆明自己的态度:“朕不需要大臣对后宫指手画脚,若是上朝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朕可以让你们到边疆去一展身手。”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人再敢当出头鸟。
状元郎是个有抱负,心怀沟壑的人,不畏强权四个字用来形容他正合适,“陛下,微臣想问一句,屏风后是何人?”
游文瑾就没有想遮掩的想法:“未来的皇后。”
“既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为何遮遮掩掩?”状元郎咄咄相逼。
真不愧是游文瑾的左膀右臂,对一切不合理现象说不,可顾潮玉属实有些骑虎难下了,就算女装戴面纱,跟他相熟的人也定能一眼认出……
在他纠结时,游文瑾开口了,“朕的皇后为何要与你们见面?”
“皇后应母仪天下,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状元郎试图继续喋喋不休,就被游文瑾给打断了:“他不需要做这些,你也不必说些虚话,朕这个皇帝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朕和谁在一起,那个人又是何品行,不需要你们插手。听懂了吗?”
状元郎眉宇中间皱成个“川”字,不死心地喊了声“陛下”,不过看游文瑾已经有了厌烦之意,还是闭上了嘴。
等到退朝,游文瑾带着顾潮玉走得潇洒,剩下一些大臣如同无头苍蝇,最后三三两两地凑到状元郎身边,“温太傅,皇上为了个不敢以面示人的女子荒废后宫,这实在……”
状元郎在上朝时好像对这个事有一万个不满,但面对这些大臣却是换上另一副讥讽之色:“你们是耳聋了,这才没懂陛下的意思?而且不过是个后宫妃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因女子祸国并不少见。”
状元郎也是烦了,“李大人若真的认为他们亡国是因为个女子,这官我看也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了,不过是寻了个替罪山羊罢了。”
李大人被骂得脸上挂不住,青一块紫一块地甩袖离去。
状元郎和游文瑾也算朋友,关系不错,不会因为一两次的意见相悖就翻脸,不过状元郎也是当真好奇那女子的来头,他还以为游文瑾只会整日惦记着顾公公,只是顾公公殉葬了,至少表面上是殉葬死了,至于实际上是出了宫,还是怎么样,都与他们无关了。
游文瑾还记挂着在朝上顾潮玉突然咳嗽的事,想也知道是为了打断他当时要说的话。若当时开口的人是探花郎,顾潮玉回护他还能理解,可状元,他不记得两人有任何的交集。
仔细想想,状元的样貌似乎和曾经的探花郎分不出什么上下高低。
两人走在御花园,身后只跟了小福子与小喜子,游文瑾想了又想,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潮玉,状元和你很熟吗?”
顾潮玉答:“没说过两次话。”而且每次都是状元郎在单方面地抨击他。
游文瑾总是直白却又不完全直白,“潮玉,他样貌如何?”
顾潮玉正在心里和三个六探讨面前那朵花的品种,听到游文瑾的询问后先愣一下,然后为自己居然理解了游文瑾的脑回路感到离谱,“我没看上他。”
游文瑾抿唇,垂眼并不看顾潮玉。
“你应该也清楚,我喜欢少年。”顾潮玉借作为变态的癖好去佐证。
这么一说游文瑾觉得顾潮玉话中的可信性高了许多,“嗯。”不过情绪并没有为此变得高涨,毕竟他自己也早过了少年的年纪,并非顾潮玉会偏爱的类型。
自从确定游文瑾确实是个恋爱脑之后,顾潮玉对其了解更进一步,看到游文瑾有些恹恹的,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前边美滋滋地散步、赏花,身后却跟了个如幽灵般煞风景的家伙。
为了改变这现状,顾潮玉实事求是道:“但你哭起来很合我心意。”所以别跟个怨夫一样了。
游文瑾若有所思。
装哭,于他而言并非难事。
大概逛了还没半个时辰,顾潮玉正待在亭子和游文瑾下棋,就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听得出来人不少且脚步匆忙。
比起不想被人发现的顾潮玉,游文瑾才是反应最为强烈的人,他偏头看向小喜子:“朕不是下命,不许人来御花园?”
“难道连你的母妃都不行?”
纯妃曾经声线娇柔,许是成了太后,言语中多了几分沉稳和强势,因步子走得太急,通过枝叶缝隙观察的顾潮玉,看到她身上的禁步都快甩出去了。
“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到底是被什么妖精货色给迷了心智。”
纯妃从小道绕了过来,终于将人看清,杏眼睁得溜圆,“顾公公?!”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被骂妖精货色的顾潮玉:“……”因为剧情线里纯妃是知道狗太监被关进地牢的,所以他并没有刻意隐藏,甚至想死在纯妃手里偏差值会不会稍微降点儿。
结果纯妃喊完那一声,眼泪哗一下从脸庞滑落,人也朝着顾潮玉扑过去试图将人抱住——当然,被面色不善的游文瑾给拦下。
“我就知道顾公公没死!”
游文瑾想冷笑,若是真知道,也不会在成了太后之后整日挑他错处,就因为当时没护下顾潮玉。
第104章 腹黑皇子×假太监(二十六)
看着面前贵为太后的纯妃激动落泪,顾潮玉不得不接受现实,纯妃完全没有半点打算杀他的想法,甚至为他并未真的死亡感到高兴。
半炷香时间过去后,纯妃坐在顾潮玉的斜对面,正用手帕揩泪,樱桃红唇正毫无形象可言地骂骂咧咧,“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自己快死了,还非要拉个垫背的……”
太后正为了个太监的死活辱骂先皇,一旁的新帝就冷眼看着,这场面着实难以形容。
顾潮玉用手撑着脑袋,陷入沉思,回忆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仍然想不通是哪个步骤出了差错。不过通过纯妃的哭诉他也听了个事情大概。
他要在众大臣面前殉葬的那日,游文瑾安排人给纯妃关在宫殿里了,纯妃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本是打算动用点小手段来个偷天换日给顾潮玉救下,谁知道却遭到了游文瑾的阻拦。
那天纯妃骂“白眼狼”这三个字,骂得喉咙都要快哑了。
顾潮玉听完,吐字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带了点令人难以琢磨的沉重:“多谢,可你为什么要救我?”
纯妃感觉这问话奇怪,“本宫、不,哀家…哀家能有今日全都依仗顾公公的招抚,顾公公落难,哀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确实是这个理,无可指摘,就是和剧情线中的结果不太一样。
纯妃整理好情绪,展露出笑颜,伸出纤纤十指就打算去抓顾潮玉——当然,被旁边注意着她动向的游文瑾一把拍开。
“哎哟!”纯妃一脸不满地痛呼,揉着自己被打到的手腕,敢怒不敢言,不过她也借此发现了自己方才并没有注意到的,语气重新变得不友好起来,“顾公公为何被锁着?”
“与你无关。”游文瑾没有向无关人员解释的好性格。
纯妃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追问,重新将目光放在顾潮玉身上,满怀希冀,“顾公公,你既没事,以后便到哀家的慈宁宫来如何?哀家是太后,深居后宫,平日也见不到什么人,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顾潮玉这边才刚张开嘴,游文瑾就已经回答完了,“他不去。”
纯妃柳叶眉都要皱得打结了,忍了又忍,临了还是没忍住:“哀家问的是顾公公。”
游文瑾唇角微微下压:“他是我的皇后,才不会去你的慈宁宫。”
纯妃:“……?!”都不是简单目瞪口呆四个字就可以概括的,她看看游文瑾,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赶紧扭头看向顾潮玉,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否认,她的嘴巴也合不上了。
纯妃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过来就是打着挑未来皇后刺的主意来的,可因为见到的人是顾公公,就姑且抛在脑后了。
纯妃半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可顾公公他是男……”她迟疑了,毕竟太监是没根儿的,应该不能称作男人,“你能堵得住那些草包大臣和史官的笔?顾公公是应死去的人,怎么去当你这个新帝的皇后?”
顾潮玉假死后直到现在,终于听到了正常人该有的发言,差点热泪盈眶,并重重点头深表认同。
然后就听到纯妃小声嘀咕:“而且顾公公在当太监前那也是男人,他肯定更喜欢女子的对不对?”
纯妃眼巴巴地找认同,被盯着的顾潮玉产生了不祥预感。
“所以顾公公肯定还是更想到哀家宫里来,你用锁链逼迫,本就不对。”
游文瑾睨了纯妃一眼,那眼神极度不友善,如同被冒犯领地即将发动攻击的凶兽,语气更像是淬了冰:“你在觊觎他。”
是陈述句,听这话,纯妃要是今晚突然因病暴毙,顾潮玉都不会感到奇怪。
纯妃也是抖了一下,低头道:“没、没有,哀家就是说一说。”
从心得很快。
不过游文瑾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
直到顾潮玉本人自行说明:“太后,我喜欢男的。”而且是纤细少年,不过说出口就有点影响形象了。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自称奴才了,自从剧情线崩坏得救不回来后。
纯妃听完,面露遗憾,“这样啊。”深宫寂寞,她本想让顾潮玉陪伴左右,毕竟单是看脸都会令人心情愉悦。
顾潮玉最近总想叹气,纯妃还是别再说了,看一眼旁边游文瑾的神色好吗?
游文瑾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他不能接受一个对顾潮玉怀有觊觎之心的人,坐在他旁边和顾潮玉相谈甚欢,“还不让太后回宫休息?”
小喜子得了命令,赶紧请人离开,“太后,请走吧?”
纯妃甩甩衣裙的袖子,不情不愿地起身,只是临走前还有不死心地撩拨顾潮玉两下,“顾公公若是无聊了,随意可以到哀家的慈宁宫,哀家那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到头来御花园又只剩下了顾潮玉和游文瑾两人,如果不算背景板一样默不作声的小福子和小喜子。
顾潮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看着棋盘发呆。
【宿主,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潮玉轻啧,‘你问我,我问谁?三个六,你一个辅助系统能不能支棱起来,发挥一下本该起到的作用?’
三个六被凶了,像素屏幕上成了蛋花眼,还真的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宿主现在死掉,进行结算时也没成果,根据前几个世界的经验,要不然宿主留下跟核心谈恋爱算了,说不准又能拿个S。】
顾潮玉现在纠结的就是有关S的判定标准,‘有其他任务者和核心谈恋爱的相关记录吗?’
其实三个六之前就扫描过数据了,但这次它又装模作样地扫描了一会儿,才追问:【……任务者的单恋算吗?】
‘单恋?’顾潮玉需要更加详细地说明。
三个六继续解释道:【因为所有任务世界的核心长相好看,而且还有各种闪光点,所以被喜欢上是很正常的事,但核心往往并不会回应任务者的情感,他们有自己的感情线。】
‘所以我遇到的是怎么回事?’
【宿主太讨人喜欢啦~】
三个六装傻有一手,就喜欢说些好听的话糊弄,顾潮玉也了解,他懒得说什么了。
顾潮玉不是什么自恋的人,当然不会认同三个六的说法,他想了好半天,‘你说这些核心会不会都是同一个人?’
三个六能做的就是沉默。
不过顾潮玉也是在自己思索,并没有想得到三个六的认同,他发挥了一把自己的想象力,“就是主神将一个人给锁在小黑屋,然后用那个人的意识去衍生作为世界支柱的核心,利用那个人之类的。”
三个六听着宿主三言两语给主神塑造成了大反派,作为一个机械球它都产生了惊恐的感觉,赶紧反驳:【不会的,主神想要制造核心不需要那么麻烦,也就是比制造我们系统稍微麻烦一点点而已,不需要囚禁谁,用谁的意识。】
‘哦。’顾潮玉回答得敷衍,‘我就是随口一说。’
“潮玉,这一子还未想好落在哪儿吗?”
顾潮玉回神,终于想起面前未完的棋局,在三个六的帮助下落了一子,“游文瑾,我想吃水果。”
“好,我命人准备。”游文瑾很乐意满足顾潮玉的需求,顾潮玉对他的请求,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任何东西,都令人感到心情愉悦。
顾潮玉对自己想吃的水果进行了简单描述:“是一种有黄色光滑外皮的水果。”接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尺寸,“大概这么大。”原谅他确实不知道这个架空时代到底有没有芒果,更不知道芒果在这个朝代的名字,“没熟的时候是绿色的。”
虽然方才的猜测被推翻了,可他对核心都是同一个人的猜测并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顾潮玉提了,游文瑾记在心里,于是在处理政务的闲暇之余就多了几分关注,还让顾潮玉画了幅画出来方便寻找。
顾潮玉的想法也简单,就算一次两次三次都说成是巧合,那这都第五次了,总不能还归为巧合吧?
所幸想讨新帝高兴的人不在少数,各种五花八门的黄色水果都送进了宫中,其中最多见的是桃子,顾潮玉天天啃桃子,实在吃不下了就分发给宫里的其他人。
整整七日过去,顾潮玉纠结的不再是芒果了,而是游文瑾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放弃链子,批奏折的时候他坐在旁边真的很不合适——
殿内也没什么特别的乐子,只能听到熏香燃动和翻阅奏折的声响,游文瑾又是个好皇帝,常常批奏折到很晚,人无聊就容易犯困,顾潮玉经常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游文瑾还在看奏折,注意到他醒来往往会展现出恬静的笑意。
“一会儿就好了。”
顾潮玉不称呼游文瑾为皇上,一直是直呼其名:“游文瑾,你什么时候才把锁链钥匙给我?”
这不是顾潮玉第一次提了,游文瑾拒绝也并非一次两次,这次沉思的时间更长。
“那潮玉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顾潮玉点头:“可以。”
游文瑾接着问:“那潮玉能、能亲我吗?”
顾潮玉深吸一口气:“行。”
游文瑾被接连答应了两个请求,便忍不住有些得寸进尺,“那潮玉参加一旬后的封后大典,成为我的皇后可好?”
顾潮玉扶额,他只是想解开锁链,为什么要答应那么多的附加条件,这让他有种被趁火打劫了的感觉,他不能纵容游文瑾这种行为,于是摇头:“不。”
游文瑾听到这个“不”字,整个人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其实顾潮玉也清楚,他就算拒绝,封后大典也会正常举行,“你既已安排好了,还多问我这一句干什么?”
“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安排好。”游文瑾对顾潮玉情绪上的变化感知力不错,大概能猜到顾潮玉心情变差的原因,“若是安排好了,大典应被安排在明日,潮玉答应了,我再做。”
顾潮玉产生了种自己小心眼的感觉,但看到自己手腕上金灿灿的链子,又觉得自己脾气天下第一好。他盯着游文瑾看了半晌,开口:“斯星燃?”只看到了游文瑾的一脸茫然,他接着喊名字,“施惊鹤、祁云舒还是段绪池?”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口,游文瑾的脸色也愈发阴沉:“什么?潮玉在叫谁?”
在那一刻,游文瑾产生了诸多猜测,最后有一个推测为真的可能性最高——这几个名的主人,都是被顾潮玉偏爱过的少年。
第105章 腹黑皇子×假太监(完结章)
眼看游文瑾变了脸色,顾潮玉没得到想要的反馈还有些失望,纠结道:“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游文瑾嘴角弧度下沉,声音也冷得不像样子,伸手抓住顾潮玉的纤细手腕,让其无法逃离自己的身边,直接问出口了,“他们是谁,被你偏爱过的人?”
顾潮玉被抓住了,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不对,“不、额……不是。”关键是游文瑾说的话还真没错,导致他开口狡辩的时候卡了一下,言语的真实性在游文瑾耳中直线降低。
“不是?”
游文瑾都快要被气笑了,他抬手捏住顾潮玉的下巴,让两人维持住面对面的对视状态,紧盯着那双漂亮又无辜的眼睛,“那潮玉说说他们是谁。”每个字都说得又缓又慢,散发着回答不好就危险了的气息。
顾潮玉眨眨眼,试图以此掩饰掉自己的心虚,“哦,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名字,在皇宫待着太无聊了,我想写话本玩玩,便想了几个名字,好听吗?”说着他还拿起刚才看过的话本在手中晃了晃。
游文瑾凤眼微眯,摆明了是不相信。
顾潮玉的太监身份,就注定他不会有太多接触宫外公子哥的机会,可刚才顾潮玉脱口而出的名字,也不像是宫中太监会有的。一般太监也就像小喜子和小福子这般随意,进了宫便要丢弃自己的本名,就算是顾潮玉,他的名字也是后来讨了先皇高兴重视,这才得了赐名。
只是,方才那些名字也绝不是一拍脑袋便能想出来的。
“潮玉,不要骗我。”
顾潮玉重重点头:“真的,没骗你。”
游文瑾拇指擦过顾潮玉的唇瓣,眼前的人是个善变又满嘴谎言的骗子,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不喜欢,以至于到了认为善变无常也是可爱一部分的程度。
或许那些人是被顾潮玉圈养在皇宫外的,先帝在世时,顾潮玉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对那个时候的顾潮玉,出宫并非难事。
游文瑾记性不错,所以对顾潮玉方才提到的每一个名字都印象深刻,说了四个名字,四个,是一起养在宫外?在现在还在养,还是之前圈养过?是在对他示好后还在养?
“潮玉。”
被叫了名字,顾潮玉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怎么了?”
话音才刚落下,他人就被游文瑾给捞到了怀里,两人是面对面,他坐在游文瑾的大腿上,身后是桌案抵着,没有任何后退的空间——
“潮玉,你记得我们在御花园第一次见面吗?”
顾潮玉不明白为何突然追忆往昔,配合点头,顺便进行了夸夸,试图将人哄得忘掉方才的小插曲,“那个时候我见到还是五皇子的你,一见倾心,惊讶于这世上还有如此合我心意的人。”
游文瑾轻笑了一声,抓住了顾潮玉的一缕黑发在手中把玩,“那日我是特意在那里等潮玉。”
顾潮玉一脑门子的问号,想知道游文瑾好好的为何突然自爆,但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装茫然,配合追问:“为何?”
“我听说权倾朝野的顾公公偏爱于纤细柔弱的少年。”游文瑾停顿了一下,掀起眼睫注视着顾潮玉的双眼,“不少人通过给你送人,得了不少好处,以至于加官晋爵。”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没发现潮玉身边有什么碍眼的人,但现在细想来,或许潮玉是全都养在宫外了吗?”
顾潮玉摇头:“没有,你可以去查。”
“潮玉那么聪明,不想让我查到,我又怎么找得到?”游文瑾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不知在什么时候彻底消失了,俯下身,贴近后撤的顾潮玉,被压低后的声线透着暧昧,“潮玉是感到寂寞,所以才会养那么多人对不对?”
等顾潮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抓着手腕,按在了桌案上动弹不得。
游文瑾咬着他的耳朵,“我会满足潮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有些痒痒的,顾潮玉可以用来解释的嘴巴被另两片泛着凉意的唇瓣堵上。
游文瑾真的很喜欢亲吻,向顾潮玉的嘴巴索取够了,就继续往下一路亲吻过去,解开顾潮玉身上繁琐的衣袍,发现眼前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惹人喜欢,怎么会每一处都生得那么漂亮?
顾潮玉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有一部分是他失言导致的结果,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允许游文瑾跟他搞强制爱那一套。
顾潮玉:“游文瑾!”
沾染着不满与怒气的嗓音,被凶的游文瑾停下了在顾潮玉身上留下自己痕迹的行为,张张嘴,比声音先出来的是眼泪。
顾潮玉:“……”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游文瑾很会哭,不知道是有专门研究过技巧还是他本来就是个梨花带雨的,眼睛一眨,长而浓密的眼睫便沾染上了水渍,湿哒哒地粘连在一起,黑得发亮,眼尾晕红,垂着眼不吭声的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是大颗大颗地落下,并没有糊一脸,瞧着实在惹人怜爱。
但,这个哭起来很好看的家伙,刚才还不顾他的意愿,对他上下其手!
可,现在的顾潮玉真的好吃这一套,脑子里正组织着冷嘲热讽,像是“你还好意思哭,想哭的人应该是我”之类的,但比起他的嘴巴,另一个地方的反应就要坦诚得多,小帐篷已经搭起来了,那继续说一些讽刺的话,就显得他很口是心非。
顾潮玉咬咬牙,不行,他咽不下去这口气。
结果,游文瑾服了软,在顾潮玉撑着胳膊坐在案桌上后,游文瑾将头贴在他的胸膛,“潮玉,不要生气,不要厌烦我……潮玉,我该怎么办是好,只要想到你和旁人做这种事,我就……”想给那些人都杀了。
话未说完,游文瑾视线下移,落在某个比较尴尬的部分,伸手按了上去,“潮玉,你也想要,我会让你舒服的。”
顾潮玉伸手去给游文瑾擦眼泪,结果不如不擦,给人糊了一脸的泪水,无奈道:“别哭了。”他也说不出没和旁人做过这种事的谎言,毕竟确实是做过,而且还不少,“在御花园与你相见后,我就没找过旁人了。”
游文瑾也不是好糊弄的,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多利库。”
和他在一起后就没找过旁人。
因为多利库的存在,游文瑾产生了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若是当时他并没有进行干预,见到格外合心意的多利库后,他是不是也会被就此抛弃?
不该做这种无意义的假设,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拥有潮玉的人是他。
整个过程,游文瑾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更关心顾潮玉是否舒服,以至于到了让顾潮玉本人都感觉被有意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