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不提,涂渺还想不起来,她就说那几天涂祁又是找老爸要灯泡和接电线,又是找老妈要白毛线,还买了好几包气球。原来都是为了给陈濯做节日礼物。
还有陈濯,自从知道市中心购物广场那家手办店之后,一到过节就要去那里给涂祁买礼物。而且还是悄咪咪地自己去买,买完回来又要悄咪咪地给。
这两个人,竟然已经会瞒着他搞事情了!?
寻思到这里,涂渺就想逗逗陈濯。
然她逗趣的话还没出口,上课铃响了,是班主任关小蝶的课。
下课之后,涂渺被云里雾里的数学晕的头蒙,也想不起来去开陈濯玩笑了。
就这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涂渺没再提陈濯和涂祁有“小秘密”,陈濯也忘了给涂祁拿钥匙扣,拖着拖着就拖到了放寒假。
放寒假时已经到了小年。因着涂爷爷和涂奶奶年龄大了,行动不方便,所以涂祁家今年早早就回了老家,去老家过年。
家里催的急,涂祁收拾东西又向来很慢,等他收拾完,只来得及下楼经过陈濯家时,敲门打了声招呼,就要匆忙继续下楼,准备往车站去。
涂祁一直不明白,家里不算缺钱,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买房,怎么就不能买辆汽车代步呢?
有辆汽车,就不用急着赶别人的车了,他就能和陈濯好好进行短暂的道别。
陈濯家里没买电脑,他自己也不买手机,只有一个电视,可是电视能联系么?
坐在回老家的车上,涂祁兴致缺缺,手里把玩着陈濯送他的雷神小锤子,满脑子都是今年过年没有陈濯的不高兴。
要不,他也学谢沉凡,偷偷回来?
计划来计划去,涂祁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路费什么的都好说,就是如果他爸他妈知道了,百分之99的可能会揍他,剩下的百分之一……
是陈爷爷和陈奶奶,还有陈濯护着他,他能晚两天再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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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儿晚上,涂祁正陪着爷爷奶奶看春晚,忽然听到他妈妈元雅在说:“陈姨,您和叔叔最近还好吧?我给关老师说了,让她……”
陈姨、叔叔、关老师……
涂祁立刻猜出来电话对面是谁——就是陈濯的爷爷奶奶。
他关心则乱,每天只顾着郁郁,竟然忘记陈濯家是有座机的!
期期等着元雅打完电话,涂祁便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外面天寒地冻,耳机没有拿、手套也没戴,火急火燎往外面空地跑。
涂祁爷爷奶奶家是个小院,院子挺大,空地上放的有竹编椅子,涂祁就去坐在椅子里,凭着记忆输出来陈濯家的座机号码,检查好几遍,才忐忑着摁了拨打。
听筒里传来接通的“滴——滴——”声,涂祁的心跳就跟着声响蹦,脑子里计划了百十来句开场白,最后他听到陈濯接通了电话,对他“喂”了一声。
他不会说话了。
陈濯又“喂”了第二声:“你好?请问你是?”
“咳咳,陈濯哥,是我……涂祁。”涂祁莫名觉得自报家门,说自己的名字好傻,他的名字好难听。
“嗯,涂祁。怎么了?”
涂祁正嫌弃着自己的名字,就听到陈濯轻轻叫了他名字,莫名的……他又觉着自己名字好听了。
陈濯的声音本来就很低,通过听筒混了电流杂音传过来,再加上旁边环境的噼里啪啦鞭炮声,涂祁只能听清陈濯叫他,却没听清后面的“怎么了”。
两个人无声抱着电话,涂祁努力辨认陈濯的呼吸,然后压平心跳,找了个话题:“陈濯哥,你在看春晚么?”
“现在,在看。”陈濯回答。
“那你等我一下。”涂祁心里品了品陈濯的话,随即起身重新回了屋子里,找来耳机戴上,两个眼睛看电视,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朵里。
看了两眼电视,涂祁说:“我现在也在看春晚了,在唱歌……这是什么歌?”
“《答案》。”
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陈濯,一个来自涂渺。
“郭采洁和杨坤唱的。郭采洁你知道吧,演《小时代》里面的顾里。”涂渺还有后面的补充。
“哦,我说怎么看着眼熟。”涂祁应了涂渺一声。
他被涂渺带着去看过《小时代》电影,回家后还被涂渺硬拉着又看了两遍,对里面人物算是混了脸熟。
“你和谁打电话呢?”涂渺见涂祁戴着耳机,嘴里念念有词的,凑过去要八卦。
“陈濯哥。”涂祁冲涂渺做口型,听着对面陈濯回答他刚才问的“明天初一打算做些什么好吃的”。
陈濯好像专门列了菜单,对着一个一个给涂祁读:“糖醋里脊、小炒肉、红烧鱼、炒茼蒿、西葫芦炒鸡蛋、凉拌木耳,还有,几个蒸碗。”
陈濯读的很慢,一字一顿的,但是在涂祁听来并不无趣,比电视里演的小品相声听来还好听。
他问,陈濯答,聊着手机就很快没电了。
可是涂祁舍不得挂电话,他想等到零点,和陈濯说新年快乐。
元旦是新年,农历春节也是新年,涂祁不想错过任何一次能向陈濯祝福的机会。
“陈濯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下充电器,手机快没电了。”涂祁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满屋子找插线板。
他睡觉的床边没有插头,最近的插头需要扯线才能拉到床边,不然就要蹲在那里。
涂祁倒不是嫌弃蹲着,就是蹲的地方挺尴尬,几步之隔就是他爷爷奶奶睡觉的房间。老人睡得早,这会儿已经呼声响起来,涂祁担心自己打电话会吵到他们。
逛了好几圈,最后涂祁蹑手蹑脚把自己爸妈那屋的插线板拔了,暂时拿到自己屋征用一下。
在找插线板的过程里,涂祁没有说话,对面的陈濯自是也不说话。但是涂祁一直留着心在听陈濯的呼吸,听着、他就心里蓦然泛酸。
他想陈濯,想见面那种。
“陈濯哥,我……”涂祁喉头滚了两下,也没说出来想念,话到嘴边转成:“我过了初五就回去了。”
“嗯,好。”
“快零点了,我听见你那边电视在准备倒数了。”涂祁为了掩饰酸涩,生硬地没话找话。
“嗯,开始倒数了。”陈濯回道。
在主持人倒数结束,涂祁这边、陈濯那边,纷纷响起更热闹的爆竹声。
趁着噼里啪啦声做掩护,涂祁压低了声音,拿远了耳麦,说:“我很想你。……陈濯哥!新年快乐!”
后面的祝福,他扯开了声音喊。
“陈濯哥?你怎么不说话?喂?”
迟迟听不到陈濯的回应,涂祁摁了摁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自动关机了!
等他再开机,钟表分针已经走到新一年的“1”,而他因为话费突然欠费,打不出去电话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涂祁郁闷至极。
烦了一会儿,他去找涂渺借手机,而涂渺正在和叶梓打电话吐槽春晚,聊的不亦乐乎不愿意借。
重新回到自己屋,涂祁拿着没有话费,简直没有丁点用的手机,心里惴惴猜测手机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动关机的,陈濯……有听到他那无比放肆的话么?
他很矛盾,既期望陈濯听到,可又担心陈濯会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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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快过年了,所以我又写过年@_@
再开学,所有人的学习都匆忙起来。
不仅忙学习,毕业班还有很多琐碎的事要做。百忙之中,就到了陈濯的十八岁生日。
去年趁着涂渺的生日,涂祁从涂渺那里问来了陈濯的生日日期,4月21日,正正好比他早了四个月。
由此,涂祁便把这个日子记在了心里,想了好几种方案想给陈濯过好这个只有一次的十八岁、只有一次的成人礼。
他老早就看了日历,今年的4月21是个周一。他也偷摸看了涂渺的课程表,知道他们周一早上第一节 是关小蝶的课。
涂祁依然想做第一,做第一个给陈濯说“生日快乐”“成年快乐”的人。
其次,他还不想让涂渺发现。
他想单独给陈濯庆生。
思来想去,涂祁求助了谢沉凡,希望能借他家用用。
“借给你当然可以,但是……你那天晚上怎么出来?”谢沉凡问涂祁。
涂祁早就想好了办法,他说:“我就给我妈说来你家学习,周一你直接带我回学校了。反正周六补课,只有周日一天休息,我妈应该不会说什么。”
“想的挺周到。”谢沉凡点点头,点一半,他又问:“那陈濯呢?你怎么把他叫出来?”
“直说吧。”涂祁回答。
他预想了十几种情况,脑子里假想了所有场景和可能,最终还是觉得直接告诉陈濯靠谱点。
“如果我瞒着他,让他猜来猜去,他最后肯定不会来。但是直接了当说明白,我再多劝几句,他肯定心软应邀……虽然会少了点惊喜,可结果只要他能到场就行。”
“你觉得没问题就行。那天我家只有我,但是我不会打扰你们——幽会!哈哈哈……”谢沉凡总要欠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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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祁简直太会拿捏陈濯。
4月18号晚上,借着扔垃圾的名义,涂祁拐了趟陈濯家,进门就给陈濯说自己想21号凌晨给他过生日。
意料之中,陈濯拒绝了。
但是涂祁惯会向陈濯撒娇。四月的天,晚上还有点凉,陈濯穿了间格子外套,于是涂祁就伸手拽住陈濯的外套袖口,低下他已经比陈濯高了快十来厘米的头,嘟囔道:“陈濯哥,人生只有这一次十八岁,我想现在给你过生日,等之后我的十八岁,你也给我过。”
“而且,我听我奶奶说,我生来就很有福相,我多给你些祝愿,把福气分给你,你高考就能考上喜欢的大学了!”
“去嘛,陈濯哥!我都没告诉我姐,只有我们俩,在谢沉凡家,但是他不会在……行么,陈濯哥?你就当……当是提前完成我的生日愿望!”
涂祁嘴皮子磨破,面上镇定自若,实则做的冷静心理建设即将全面崩盘,然后他听到陈濯问他,问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8月21号。所以,陈濯哥,你看我们都是21号生,这么有缘,你是不是更要答应我?……放心,不会影响你第二天上课的!”
涂祁甚至已经提前找到了关小蝶,希望她周一早上通融一下,可能会迟到的陈濯。
找关小蝶时,令涂祁很意外她竟然知道自己,非常利索地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并且还托自己把一块手表送给陈濯,说是陈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牌子,曾经说了要等陈濯18岁生日,送给他。
涂祁回家查了查,这块手表价值不菲。
强行想起来关小蝶,涂祁勉强让自己理智、让自己淡定。
他距离陈濯太近了,近到满鼻子都是陈濯的体香,抬眼就能看到陈濯白皙光滑的侧脸,还有陈濯总喜欢抿在一起的软唇。
静了只有不到一分钟,但在涂祁等来却很久,陈濯终于应下了他,答应20号晚上去谢沉凡家,赴他准备的生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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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号晚上,照着涂祁给的地址,陈濯在小区门口拦了辆车,往谢沉凡家去。
他没有瞒着爷爷奶奶,但也不算特别坦诚,他只说有朋友给他过生日,他要出去赴约,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然而爷爷奶奶好像并不担心他回来晚,反而很高兴他交了朋友,朋友还能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坐在出租车上,陈濯思度起来等八月份到了涂祁生日,他能送涂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想着,就到了他来过一次,还有点印象的谢沉凡家。
涂祁就站在门口等他。
“陈濯哥!”涂祁高兴跑过去,虚虚揽着陈濯,往门前走。
走到门口,涂祁神秘兮兮让陈濯闭眼,“陈濯哥,配合一下,有惊喜给你!”
疑惑看了涂祁一眼,陈濯垂了垂眼睫,闭上了眼,任由涂祁扶着他走。
这会儿是20号的23:55,涂祁有把握在21号的00:00,让陈濯看到生日蛋糕,同时他能第一个向陈濯送出祝福。
托着陈濯的小臂往屋里走,涂祁没忍住心猿意马起来。
陈濯太瘦了,涂祁能轻而易举摸到他单薄皮肉下的骨头,感觉有点硌手。
摸着、想着,涂祁的手掌不自觉发热,想牢牢攥住陈濯的胳膊,却又担心会吓到陈濯,他就这样思维拉锯着,余光里是陈濯睫毛轻抖的样子。
涂祁知道这只是人无意识的反应,可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喉咙发干、心里滚烫,惹得手掌更热。
短短几步路,却是令涂祁意想不到的,走的艰难。
终于走到屋子里的餐桌前,两人面前亮起烛盏,是涂祁跑了装修市场,买到的好看的烛台,想学着电视里,给陈濯一个难忘的烛光生日。
“陈濯哥,可以睁眼了!”涂祁恋恋不舍收回手,佯作随意撑在桌子上,但是没舍得站离陈濯太远,还稍稍挨着陈濯的肩膀。
陈濯闻声睁开眼睛,第一映入眼帘的,是非常古朴的老旧烛台,上面燃着蜡烛,倒是有几分怀旧的意境。
他接着视线向下,看见生日蛋糕,不大,估计有六寸,足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蛋糕上面是一幅画,一幅好看的月亮图,没有用太鲜艳的奶油,整个蛋糕就是白色、淡黄色,还有点浅蓝色。
浅蓝色的是月亮下的海湾,海浪袭来留下了几个贝壳,用了一点点浅咖色。
在蛋糕周边一圈,撒了巧克力屑,白色的,很好看。
陈濯盯着蛋糕看了很久,想尽全力把它的形象烙印在脑海里。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生日蛋糕,只有这一个,没有第二个了。
“陈濯哥,这是我去DIY店自己做的,想着画幅画,就没有用到水果。但是,我尝了,奶油不是很甜,而且中间蛋糕夹心里面有水果。你……喜欢么?”涂祁小心翼翼给陈濯解释,他知道陈濯不喜欢太甜,但是没办法,鱼和熊掌太难兼得。
他顾着了蛋糕好看,就顾不住蛋糕少些奶油。
“很喜欢。我真的,很喜欢!”陈濯偏过头看着涂祁,语音尾调少有带了上扬的情绪,“涂祁,谢谢你。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蛋糕。”
陈濯眼神真挚,在烛火里熠熠生辉,仿佛揽了天上的银河,所有星星映在他的眼底,进而有那么几颗落进看着他的、涂祁的眼睛里。
涂祁屈腿站着,和陈濯平高对视,心里突然痒痒,他好想摸一摸陈濯的眼睛,那里面有他总会为之心脏狂跳的美好。
不等他行为失控伸手,陈濯扭头继续看着蛋糕。
随着陈濯扭头,涂祁裤兜里的手机在振动,是他定的5零点闹钟响了,提醒他此时此刻到了陈濯的十八岁。
“陈濯哥,生日快乐!”涂祁摁停闹钟,给陈濯看屏幕上的时间。
2014年4月21日,00:00。
“18岁,我正好向店员要了18根蜡烛,插在旁边,我专门留出来的地方,不会影响蛋糕上的画。”涂祁被闹钟打消了一些旖旎心思,低着头勤勤恳恳插蜡烛。
蜡烛插好、点燃,他给陈濯戴上生日帽,“陈濯哥,许愿吧!”
陈濯听从闭上眼,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在涂祁的生日快乐歌里,许下了三个愿望。
首先,他许愿涂祁和自己都能考取心仪的学校;其次,他许愿爷爷奶奶身体健康;最后,他许愿涂祁十八岁时,他能也给涂祁一个难忘的成人礼。
这边两个人在旁若无人的过生日,毫不知情谢沉凡从9小二楼下来过,悄摸站在他们的视线盲点,拿着新买的照相机给两人拍了好几张相片。
“陈濯哥,生日快乐!成年快乐!”涂祁乐呵呵向陈濯祝福,“祝你新的一岁,心想事成,考上心仪的大学!然后,每天心情好,事事平安顺遂。”
“这是给你的礼物!”涂祁说完,从桌子下面拿出来准备好的礼品袋。
里面有关小蝶让他代送的手表,有谢沉凡凑热闹送的签字笔,还有他自己绞尽脑汁送的——挂坠。
挂坠是他到古玩市场淘到的,还专门托谢沉凡家里有认识的懂货的人,鉴定了是真的玉石。
一枚半径三厘米左右的平安扣,成色还不错,听鉴定的人说,能保值。
涂祁倒没看中平安扣的价值,他只希望这个平安扣能保佑陈濯以后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往后的日子里都是高兴,不会再有难过的事情。
在涂祁的百般要求下,陈濯不得已戴上了挂坠,藏进了衣服里,让平安扣就贴在距离他心房仅有几厘米的地方。
而那块手表,陈濯一看就知道是关小蝶送的。
他小学的时候很想父母,想一次,他就翻一次家里的铁盒子,里面是父母留下的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个牌子的手表,有好几块。爷爷告诉过他,这个表简直就是他爸爸的心头肉。
有一块表的表蒙是碎的,碎成了蜘蛛网,爷爷说是他满周岁抓周,抓着这块表不松手,直到睡着了才不自觉松开,表就摔在了地上。但因着是他抓周的见证,他爸爸就也没去修,还说要留到他十八岁。
“陈濯哥,这块表不错,我帮你戴上吧。”涂祁拿起来手表,不由分说戴在陈濯的左手腕。
陈濯没有拒绝,低眉仔细端详这块表。
宝珀五十噚的一款,黑色的表盘,黑色的表带,低调简约,内涵全在表盘里面。
陈濯记的清楚,家里摔碎的那块,和他手上此时带的,是同个系列。
“陈濯哥,你怎么不好奇,这块表是谁送的?”涂祁查到表的价格时,可是惊讶好半天,怎么都想不到陈濯和涂渺的班主任这么有钱,还如此大方,出手就是好几万的手表。
陈濯抬手摸了摸表,轻声说:“我知道,是关老师。”
白天到班里上课,关小蝶看到了陈濯手腕上戴着她托涂祁转送的手表,心里一阵欣慰。
下课,不等关小蝶先叫,陈濯主动去了趟办公室——还表。
“陈濯,手表不是我出的钱,是你爸妈留下的,让我在你成年买来手表送给你。”关小蝶把袋子推回去,“而且你放心,我只是一个工薪阶层的上班族,没有多少存款,更不会自己贴钱。”
“陈濯,你是个好孩子。你爸妈,会为你骄傲的。”见陈濯不动,关小蝶自顾拿出表,给陈濯戴上。
这次,陈濯没有再把表露出来,缩进了衣服袖子里。
脉搏贴着表带,贴着他爸爸妈妈千叮万嘱留给他的表。心跳贴着平安扣,贴着涂祁一片心意送他的平安扣。
十八岁生日,陈濯收到了两份他会珍视一生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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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濯的生日之后,就是二模,还有三模。三模之后,就真的临近毕业,临近最后一搏。
在上考场拼搏之前,涂祁和谢沉凡有件挺重要的事——选择报考学校。
报考学校有三个志愿,以第一志愿为优先志愿,后面两个志愿作为保底。
在网上报名之前,班主任让同学们先填了纸质报名表,是为到时候防止出错,是为掌握大家的填报意向。
涂祁没有再多思考,拿到报名表的第一个课间,就把陈濯的学校——州城一高,填在了第一志愿。
至于后面两个志愿,涂祁没多考虑,他觉得随便填两个就行了,反正他肯定会考上一高。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速度。
谢沉凡纠结了快一个星期,也没决定是跟着涂祁报一高,还是选择许述的母校州城实验高中。
成绩的分差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他对许述的感觉里。
如果许述不那样对他,谢沉凡会像涂祁一样,毫不犹豫报实验高中。可偏偏,许述不仅骂他,还远离他,就连打架也丝毫不让着他。
“还没填出来?”涂祁屈指敲敲谢沉凡桌子,看他的报名表上只写了基本信息,志愿栏依旧空空如也。
谢沉凡烦得很,抓着薄薄一张纸塞进桌兜,手里转的笔也扔在一边。不说话,但行动足以说明一切。
涂祁跨坐在他前面的空位凳子上,后背倚着课桌,伸手捞来谢沉凡扔开的笔,拿自己手里转开,说:“要不抛硬币吧,一面一高,一面实验。交给命运。”
“我没硬币。”谢沉凡板着脸闷声答。
“我有啊。”涂祁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壹元钢镚,随手转了一下抛在谢沉凡桌上。
硬币当啷落在桌面,以中轴为点转的欢快。
谢沉凡看硬币转的更烦,抬手把硬币按倒在桌面,心里闷了一会儿,把硬币攥进手心,“花面一高,字面实验。”
说罢,他朝天把硬币抛起,然后等它掉下来,啪叽拍在掌心。
涂祁蹬着谢沉凡的桌子杠摇凳子,好整以暇瞅着他,等他揭开谜底。
字面,一个1赫然映在两个人眼里。
谢沉凡看着结果,盯了半分钟硬币,喉头在喉咙里滚了一下,咬着后槽牙,拿出来已经快被他揉皱的报名表,把州城一高填进了第一志愿里。
“后面两个照你的帮我填一下,然后再帮我一起交了吧。”谢沉凡把报名表拍进涂祁怀里,昧了这枚决定他人生重要选择的硬币,包在手心一圈胳膊,埋头进去假寐了。
涂祁就知道,谢沉凡在抛起硬币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想好去一高了,只是差一个结果推动他。
他和谢沉凡虽然性格迥异,但是在喜欢人这件事儿上,两人很是能相互理解。
许述,真的伤到了谢沉凡的心。
而谢沉凡,势必不会选择在许述和于蓝希共同呆过的地方,呆三年。
之所以纠结,是谢沉凡在等。
谢沉凡告诉许述,他要报志愿了,问许述是选一高还是实验。
信息是报名表发下来前半个月,谢沉凡就发给许述了。可是直到他被涂祁追着填表的这个课间,他偷看了好几眼手机,仍旧没有许述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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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7号、8号,陈濯和涂渺先走进了考场。
之后没多久,涂祁和谢沉凡也走进了考场。
看了三年戏,终成戏中人。
涂祁祝愿完陈濯和涂渺,接着祝愿自己和谢沉凡,希望他们在最后一场打铃结束之后,都有战士收刀的潇洒和不悔。
在涂祁和谢沉凡考试结束没几天,就到了陈濯和涂渺出成绩的时候。
出成绩在凌晨,要用电脑查,或者等白天打电话给招生办。涂渺等不及,晚上在电脑前一直坐着,耳边是叶梓的“不紧张”。
“你当然不紧张,可是我好紧张啊!”涂渺面前的电视在放她喜欢的爱豆,可她压根看不进去,满脑子乱哄哄又空落落。
“我替你紧张啊!”叶梓回道,“而且我也参加了考试,也想看看这么多年最后能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叶梓参加了高考,但是不会在国内读大学,她过了雅思,还得到了国外有所大学的offer,过完暑假就要去那边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