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 by佞蜀

作者:佞蜀  录入:08-08

她还想说什么,骤然看见青年单手遮捂住了眼睛。
京宥侧过身,手狠狠捉住欲厌钦的手臂,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着:“我们走吧。”
声线忽轻忽重的脆弱传到了呼吸上,比预料里来得更缓慢的哀意再也掩藏不住:
“走吧。”
“离开这里。”

静得过分的。
像翡翠琉璃,光趔趄跨过镂空的折痕,嬉笑间亲吻这盏平摆在白炽灯中心、献给纯粹的祭品。
最后见他时就是那样的:躺在那个房间最亮的地方,天上的漏色全数倾倒在祭品的轮廓上。
京宥顿住步子。
他甚至不想记起他的名字:那三个被定义、像被某种符号和诅咒把他定死在这个世界,以证明存在性和区别性的字。
只单单每次漫过大脑,与之呼应的“有细微光彩的样子”。
-“……这是你能,起作用的决定吗?”他问过。
他问过的。
其实在最深最深的那一处,他早已经有了答案。
像一束不被拘束在光筒中的明媚,从规则里跳出,播撒在了阴暗的地方。
会被遗忘在那个地方的。
京宥扶住车门,双瞳失焦。
中年农人在楼上偷看了很久,见他们要走,连带着两三步跨跑下来,要往欲厌钦的衣服上拉扯:“贵人、贵人,你这就要走了吗?你忘记了吗你答应我的东西。”
“咱们说好的,您把这婆娘领走,您给我的……给我的……”
欲厌钦保持着替京宥开车门的姿态,依靠在车旁,伸出手来制止来者靠近:
“别急,你想要多少,我给。”
撑着身形站在农人后面的女人一言不发,似乎对欲厌钦话中的讯息习以为常。
桃乐咬着后齿,不知道是什么因素催发了她的不安,只独独盯着京宥:“你们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跟我提他?”
农人一听乐不可支,连带着点头哈腰、弯眉折背:“哎哟您、您这,这多不好啊,刚开始不是聊好价了吗?”
欲厌钦笑了声:“是么?多少来着,我记性不太好。”
“四十万?我给的这个数吗?”
那张支票上明明确确开的二十万。
京宥一言不发,合上双眼。
“是、是是二……”
“哦,想起来了,二百四十万?”
“这,这……”
“嫌少?我给你再加点,三百万?”
“这!”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事情逗人的乐趣,摊出恶劣的表情,一只手从车内拿了钢笔,一只手就要签下已盖章的白票:“到底是多少呢?总归不会是二十万吧?我出手有这么寒酸吗?”
被太阳曝晒后留下的浓痕像几条扭曲的麻绳,骤紧骤缩,把中年男人的面庞一会儿拉成左大右小,一会儿拉成左瘪右胀。
他笑出白齿,硬生生横出满身恶臭:“就按您说,三百万、是三百万。”
桃乐得不到回答,抿着唇,眯起眼来依然盯住京宥。
“我就说,我怎么会记错。”欲厌钦笑着垂下视线,咬住笔盖,一划拉过几个字,又撕拉两声把这张灌满迷.药的红章白纸扯下。
男人重新盖上鼻帽,毫不珍惜地把钢笔朝车前排甩。
他眉尾一挑,将支票往前递:“来,说好的数。”
“你这婆娘我可看不上,只是见一面,嘴给我管严点,别大惊小怪。”
世上哪里有这种天降之事,中年男人又惊又喜,双手伸出就要触上支票:“是、是,谢谢您,谢谢……”
农人扑了个空。
支票忽然硬生生往下压了一节。
他不解地抬高视线,往两人看去。
围着围巾的青年拧着眉伸出手来把西装男人的动作压低。
欲厌钦也跟一愣,将支票往手指内卷回了一节,抚上扣住自己动作的冰凉手指,垂头极有耐心问:“怎么了?”
京宥睁开眼来。
他没有看农人,同桃乐对视。
京宥道:“……我不确定会不会让你日夜难寐。”
原本是该步入最艳丽年龄的女子,却比旁人提前染了慈目苍老。
“什么?”桃乐无意识握紧双手。
京宥神色淡淡,侵染头脑的悲哀被各种各样呼出的恶劣霸满:“但是桃乐,你必须知道这件事。”
“沈一铄死了。”
“三年前。”
“死在精神病院。”
“自杀。”
终于,他以极怪的心理笑了:“你必须知道。”
欲厌钦带着京宥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才三点半。
他们来回靠车的时间都占了二十分钟,总共没聊几句话,欲厌钦撤回支票,走之前大发慈悲想起了上门礼这桩事,另抽了几张现金给桃乐,全然不顾那个瞬息间像是发了疯的农人。
京宥上车后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欲厌钦默认这件事已然了结,心情舒畅得几乎要哼歌。
“挺可笑,我说三百万就三百万、那我说三千万、三亿他也肯接了?”大少爷把车窗敞开,摸着方向盘上高速,“胆子不大,贪心不小。”
“给五百我都嫌多了,老子上庙敬佛祖都要不了五百块钱入门费。”
京宥在后座皱着眉,感知到心悸,没头没尾道:“我总不能,让她离开吧。”
男人关上窗户,刚才那句没听清:“什么?”
“我总不能,给她很多很多钱,让她把孩子打掉,回到学校读书,然后去过原本能……可能能更好的人生?”青年喃喃,“我没有资格。”
“谁都没有资格。”
“我算什么。”
“我们最终只是无关的过路人。”
“值得吗……”
值得吗,沈一铄。
京宥缩下车座,将自己蜷曲成一团。
不知是治疗副作用还是情绪起伏大,心脏像被塞入一个狭小的玻璃罐子,一起一摁都极为困难。
他喘着粗气,拽紧胸口。
……好难受。
剧组里放在明面上的闲言碎语终于消停了几天。
褚狸从卫生间里整理干净情绪,有些庆幸自己今天的戏份不算多。又掐着时间,略显仓促地抹了一把头发,跑出去。
拍摄场比往常安静,一把黑椅摆在设备附近,头发微长的男人撑着下颌,叠着长腿靠在椅子上,正微扬着头在观看着什么。
对方背对着他,褚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掐掐手指,摁住眼神中的暗色。
摄像机的焦点聚集在场景正中央。
歌舞厅的灯光一向都偏爱饰演绚烂斑驳,红绿蓝紫一片乱洒泼下来,也不管沐浴在里面的人有没有跟着心情荡漾。
“霍哥,您这是哪里的话……”被掐住脖颈抵在墙上的人嘶哑道。
红光一转,色泽直往青年脸上打。
他的头发太长了,细细碎碎遮叠在双眼前,手脚被人死死压制。
“咳咳……哈哈……”他呼吸越是困难越要笑,那舌尖从口腔里探出,左右往门齿上舔舐了一圈,“莫不是霍哥也喜欢……”
“死同性恋!”壮年人再也不可忍,单手挥拳,把青年打得偏过头去。
“你现在最好是给我交代了,前天下午从端口出去的‘货’在什么位置?”
绿光闪过,青年半张脸显露出来。
他颤动长密的黑睫毛,容貌间泄出惊人出众。他微仰着脖,凑在人耳畔低语:“霍哥,我死了,可没人……能推进你手上的‘纯度’了。”
几人皆惊,猛地松开手来。
“你说什么?”
青年咳了好几声,伸手重新抚上喉处,仰望天花板。
细长皙白的指节像一副美型镣铐,为他自己套上项圈:“你也想分一杯羹——‘醒美人’,类比甲基苯.丙胺中巧点,通过海外进口的去杂质设备,改善你无意间套取到的原材料,几乎能复制出的另外一款外表形状酷似砂糖的对映异构体。”
“没毒——哦,不是。”
他笑了两声,坐起来:“是通过特定人体机能反应,化作比原材料更‘纯’的赝品。”
“是吧?”
“我会做哦。”青年站起来,语调轻松,单手撑开发丝,目色沉下,“我会哦。”
青年拉住高脚椅,跨坐上椅身,一只脚踩着上缘,一只腿自然垂下。那花花绿绿带有荧光饰品的外套要挂不挂在肩上。
他绘声绘色起来。
“……改善方案顺序,调走反应式第三步中的催化剂,以氯化氢代替成为中间反应物……哇哦——嘭!”
蓝光扫来。
做演示的指尖拉扯开。
他把脸往前凑,微长发扫过鼻尖,笑容裂得奇大,眼瞳却奇亮:“你猜,会不会提到97%呢?——”
负伤淤痕从左脸划到右侧,像为青年的脸增添活色,一笔一笔填在这张鬼斧神工般的作品上。
他又舔了舔唇齿。
泄出一丝蛊色。
“咔!——”平伍喊。
坐在黑椅上的人慢条斯理站起来,鼓了两下掌:“京小天王不亏是……天人之姿。”
褚狸在他身后撇过脸去。
京宥迟钝了两秒,扇了扇睫羽。
他缓慢收敛动作,把刚才刻意下垂凸显的腰线收回,离开高脚椅,动作干脆地穿好外套,将头发拢做一团随意扎起,卸去“季嵘”。
“许总过誉了。”京宥懒得遮掩冷淡。
许尚恒今年三十六,十年前娶妻生子后又离异,自那开始便对男性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京宥侧对着他们没动,只回了一下视线,扫过他身后的褚狸。
他松缓自己的态度,轻道:“这场演得有些不满意。”
打入毒窟的第三年,季嵘成功获取到这个组织小部分中层人士名单,却在一次配合警察行动途中暴露了个人坐标,引来其中“霍哥”的猜疑。
虽然只是个没什么手段的小喽啰,却和身后的大背景密不可分。
为防打草惊蛇,原本想获取“醒美人”纯货制作渠道的计划也不得不拖延。
季嵘担心暴露,索性将计就计,半真半假胡诌一通,想凭借自己的化学天分以争取进入“制.毒中心”。

第89章 -十五声-
三年前答应成为警方探入毒窟的一条伪毒蛇,除了“季嵘”原本自毁式的相对偏曲的观念,更重要的是他骨子里极端自傲,有对任何事情都不可一世的蔑视——他以为自己是独特的。
样貌是独特的、经历是独特的、学习天赋是独特的、甚至这种机会也不得不是他、是独特的。
于是在不自觉间,这种自傲或者称得上自恋的“独特感”便成为了“季嵘”予自己的项上枷锁。
他沦为同性恋,并不是常人揣测的那样:幼年时期被各种“酒池肉林”营造出的异性性取向拧转。
很遗憾,恰恰相反,那种经历加剧了他病态的自恋:他只会喜欢自己——包括且不限于自己作为男性的某些昳丽特征。
在“季嵘”眼里,世界的人仅分为他和别人。
至于各种端点上的毒份子,予他而言只是牲口。
警方铤而走险,他们用了一颗漂亮美丽的糖衣炮弹。
比起某些因为软肋反水的“卧底”,“季嵘”的这种病态便成了独一无二的优点。他只认定和信任自己的观念,为此任何于人来说的感情和牵念都在大队长的死亡里没为粉末。
足够幸运的是,他从幼年里培育出来的观念恰恰好对“毒.品”极端厌恶。
“季嵘”嫉恶如仇并不是因为目睹了良幼遭受迫害,被召唤出了属于“正义”的使命感。
而是因为出生即被“恶”污染,导致他认为这些东西远远遮盖和耽误了他原本该开得更盛的人生。
这样的矛盾,在剧情里是必须被调和的。
但在调和前,“季嵘”的病态自恋和那些铺张在骨子里、还未受挫的不可一世应该可以更张扬。
垂着头的青年摸着自己的下颌陷入了某种沉思,许尚恒走过去,伸出手想触碰他的肩膀:“别太在意,你给自己定的高度太严苛了。”
半个手掌敷着老茧,在即盖上青年那件演绎必需的花哨荧光外套前猛地被截住。
黑蟒盘缠着腕身,两颗尖牙抵在红蟒头下侧。
左手堪称礼貌地隔着对方的白衬衫,抓握住。
许尚恒的动作被稳稳卡在即将触碰的半空中。
京宥微侧过头来,演绎时因身体动作来回甩跳的头发被全数绑扎在脑后,他面容上的所有细微动作都再无修饰与遮挡。
笑意最先泄在嘴角。
他那双本该剔透的眼珠子在明光里独自涂上暗色,流转来盯住人看时带有一种……审视感。
审视与他不同的、低阶物种。
许尚恒的官方表情淡了些。
京宥微微眯起眼,好似在等颅内的什么信息,浑身透出强烈的疏离,笑容愈发扩大。
左手一松,他语意自嘲道:“霍哥。”
“别碰‘恶心的死基佬’——小心会传染。”
青年半侧身时以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角度将额向前探,这是个正要前行、被阻拦而不得已停下来的最大容忍姿态。
大脑的审判在一呼一吸间已经得到了结论:是那个吵闹愚蠢的牲畜。
牲畜怎么配沾染他的衣角呢?
极端的傲慢与不可察的排他感在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怪异彰显。
京宥一动不动,剧场大概静止了几秒钟。
“季嵘”的不可一世好像在那刹那永远种入他的骨髓,伴有玄意色彩的角色猛地“附身”到现实生活的完美“容器”里般。
南嫚站在远处,心提到了嗓子眼。
许尚恒那些官方笑意已经收了。
在指尖感知到对方手腕的肌肉绷紧前,京宥轻轻松开了动作,嘴角下压,方才的语气收得一干二净:“应该要这样才对……傲慢得明显一些。”
他一低头一抬头,那个有些寡言的Caesar翻上主控制权:“许总觉得呢?”
“这样‘季嵘’前后的反差才更容易凸显。”
就算扎入毒窟三年,“季嵘”也还只是个二十一岁、没真正撞壁的“小孩儿”。就是会有某些见不得别人光芒四射的恶意期盼他撞墙、被打碎骨肉、拿那些被铰刀成泥碎的血肉重塑自我。
可在那之前,所有人都要装作:怎么能怪他呢?他可是天生就被造物主吻以独到偏爱的存在啊。
“很厉害。”许尚恒理了理被他握出折痕的衬袖,不加掩饰赞叹,“真的很厉害。”
京宥看着他,神情里透着不加掩饰的疏远。
只字不提刚才的失礼。
他连幻视都没产生。
“对了,前段时间工作很忙,在琼宴本地都没能来探望你。今天特意赶来,还有件事想请京小天王帮忙。”许尚恒没回过头,声音不低,语调称得上独一份儿地“偏爱”。
京宥选择双耳失聪,错开他看向褚狸。
褚狸并没有一直盯着这边,他好似对自己“金.主”当着自己的面朝别人抛橄榄枝毫无兴趣,在饮水机的位置侧着脸接水。
“家里小妹实在对你迷恋不已,奈何正在高中,家教严苛短时不允许她实现她的‘追星梦’。”
许尚恒从西装内抽出道信封,递向京宥:“‘可以请哥哥代为传达我对Caesar的喜爱吗?’原话是这么说的。”
“随便碾碎任意一个青春期小姑娘的少女梦都是罪过。不是什么情爱告白,只是单纯对Caesar的美好祝愿。”
“作为她年龄最大的哥哥,希望能够‘不辱使命’?”
剧组里有知道Caesar和天艺老总过节的、也有不知道的,霎时有震惊的、意料之内的,都不介意看这样一出闹剧。
京宥对粉丝堪称“冷淡”的态度在不少人耳朵里一直是个传闻。
会昱安站在南嫚身侧,眯着眼盯着横在两人中间的那份信封,抬步两脚准备上去解围。
不料,京宥伸手接住了。
白金发的经纪人瞪大眼睛。
许尚恒比京宥要高,身材比壮年男性稍单薄一些,像生过什么大病落下了后遗症。
但这个三十六岁的男人,身上有绝不输任何人的坚韧和游刃有余,硬生生盖过了他原本的外形。
他喜欢穿更大一号的西装,这种选择原本应当把人衬得瘦小,却把他衬得很随性。
从外套内抽出来的东西当然还染着他的体温。
像是随时随地都要传达某种暧昧,许尚恒从不回避在任何场景下对京宥的“高调追求”。
京宥是有洁癖的。
但他眉宇淡淡,那些疏离感纵然剥散了些。
他甚至双手接过那封信,态度很珍重,任凭对方的温热染在指尖上,没有当众拆开信件。
会昱安眉心一阵猛跳,直觉让他快步过去,站在京宥身边开始打圆场:“刚才就听说许总百忙中抽空来场内观看,我还说……”
许尚恒同样给会昱安面子,好像所有美型男人在他心底都会自然占有一张座位。
两人开始交谈,男人今天的目的达到,也不再自讨没趣往京宥的疏离上撞。
京宥拿着信件,要退出场内。
他似有感应地回头,和站在饮水机旁的人来了个对视。
褚狸皱着眉,手中接了七分的饮用水一口都没入喉,正笔直定在原地看着京宥。
同那种“金主看上别人”的醋感全然不同,或许与许尚恒达成了某种交易,褚狸从雪藏一并里蹦出来的还有超越常人的眼界和无比开拓的心胸。
可那个眼神很怪:没有妒、没有怨、没有怜悯。
就是很怪。
随即,褚狸轻笑了一声,摇了摇手里的水杯,示意告辞,转身上了楼。
京宥抿了抿唇,长睫在一瞬里盖住什么神色,再抬步去找南嫚。
他绵绵扯出笑,用会昱安认定是撒娇的声线对南嫚道:“嫚嫚姐,又要麻烦你。”
南嫚自然接过他手上的信封,无奈:“怎么了,原形毕露了吧,你小心别人到时候给你来个‘卷后考察’。”
“怎么会有没礼貌的人拆开少女憧憬的梦境呢?”他自言自语,纯然如白羊,“肯定没有的。”
别人或许还觉得那是传言,但团队里的他们是无比清楚京宥对演戏外的东西有多冷淡的。
在团队里的人几次苦口婆心劝阻后,京宥改掉了婉拒,起码不会明面上折回粉丝送来的合理礼物,甚至态度改观得无比慎重。
只不过接了,秉持着从不当着送礼者的面拆开、其实完全不会被介意的礼貌。谁料转身就请人存到一个固定的地方。
“真的不看看吗?”南嫚也不太能理解他这种心理,她要是收到别人给她送的寄语是一刻都忍不了的。
京宥的视线没有在那张请专人订制的精美信封上多停留一秒钟,转身凑到洗水池下去洗手:“既然是少女憧憬的梦,就让它成为梦好了。”
洗手液来回挤了好几泵,京宥才堪堪停水:“冒然拆封,是会打扰到祈愿者的。”
他偏头微讨好地对南嫚笑,甩了甩手:“不太想打扰到她。”
美人计乍现,南嫚光速中标,捂心保证自己不会偷看,转身就拉开背包拉链,平平整整夹在物品正中心。
她忘了。
祈愿者是向施愿者祈愿。
甚至只是祝福。
唯一有资格拆开憧憬的施愿者好似故意混淆这种特权,并表现出超乎常理的漠视。
京宥擦拭干净水渍,脱掉花哨的外套挽在手里,往许尚恒和会昱安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回头离去。
转瞬间,“季嵘”那“于万物皆无趣”的神态轻微飘过,不可一世、终应陷入泥潭被重塑的傲慢错觉般点逝。

第90章 -十五声-
“天艺老总更像是专程来看望Caesar的。”;“许总对Caesar的爱慕真是摆在明面上啊!”;“别搞笑了吧,什么爱慕……”
“欲情故纵呗,在这个圈里的谁最后还能干干净净了?”;“人家是靠自己的,又不是没亲眼见过。”;“你太天真了吧!”;“可别乱说,之前不是有人爆过么,Caesar身后有的。”
“这么显来咱们这位‘剧组少爷’的位置好可笑。”;“演技也差人家,脸也差人家,最后连找个靠山都要歪,啧啧。”;
到底不是卢大富豪的剧组,演员年龄咖位参差不齐,带着的人和质量也参差不齐。许尚恒一次露面就将暗处的舌根引开,有些话实在没藏住,终归能传到演员耳朵里去。
还是这位老总又一次露脸,在卫生间搂着褚狸和他低语绵绵的事被无意传开,才换了舵向。
“有些人眼睛没睁开就张嘴吃饭,不是好习惯。”许尚恒抹了把手,和平伍笑谈,“工作环境不应该有这么多没睡醒的人才对。”
平伍尬笑两声,暗自埋怨: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人,剧组有些老演员光有演技没有情商,思想和当代也有隔阂,带着有色眼镜不知觉间感染身边还不成熟、口风不严的年轻人,他能怎么办。
圈内的环境催生着一些三观还没完全健全、或者已经融在习以为常里畸形掉的人发酵。
许尚恒很清楚他的难处,于是亲自敲打了几句,起码不让明面上的风鼓起来。
幸而两位主演并未受影响。
京宥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人际关系上的暗潮汹涌;
褚狸则好像一夜间灵光开窍,表情动作深刻自然了很多。他抓紧机会趁热打铁,时间全花在了“禾正”的塑造上。
平伍对他的进步感到惊讶,拍摄效率的提高也让组内紧绷的气氛得以缓解,流言非议终从有些人的口上埋到了心里。
接下来的拍摄进度属“季嵘”的个人高光部分,且平伍提醒,部分内容可能会过不了审,预备提前拍好备份剧情。
导演调整了一些排戏顺序后,主场次时间暂时换给“现实线”中的老资历演员。
连续一个月平均每日只休息六小时,这对常期服药嗜睡的病人很不利。
京宥头重脚轻,摸着剧本的透明书皮,安静接受了“休整几天沉浸状态”的建议,第二天上午飞机回了琼宴。
欲厌钦在国外,京宥落地时他那边还深更半夜。
像预料到什么一样,京宥关闭飞行模式后就把手机捏在手里。
不到两分钟,震动袭来。
他侧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燕尾服管家,给机场专人指引那边打了个手势,盖了盖帽子,乘上了欲家的车。
他坐在最后面,摁下接听键:“喂。”
“落地了?”
“嗯。”京宥有些晕机,琼宴天气不好,行程颠簸得他好几次喘不上气,“不休息吗?”
他这边上午十点半,对方那边应该半夜三点过。
“快了。”欲厌钦嗓音半哑不哑。
“别抽烟了。”京宥闭上眼睛,后仰。
郑管家坐在副驾驶上,往身后主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伸手去抬高了车内空调。
“……”
烟头怼入烟灰缸的轻呲略过,接着就是翻材料的纸张摩擦声。
推书 20234-08-08 :魔渊小狗喂养指南》:[古代架空] 《魔渊小狗喂养指南》全集 作者:昭昭宵宵【完结】晋江2023-08-05完结总书评数:75 当前被收藏数:121 营养液数:51 文章积分:5,792,628文案:身为魔界至尊,季如骁一向看不上修界那群道貌岸然的混蛋。意外触动上古秘咒,他被迫变回原形给某个人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