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灼心—— by际歌林

作者:际歌林  录入:08-10

有赖于白珩的经验,他们很快就找到红外相机。随后,聂山律拿出早已准备的表格,拍摄白板照片,再换上新内存卡继续拍照。
“我们不会什么都没拍到吧?”聂山律有这个想法已经挺长时间,一直没敢问。
“区域是保护中心定好的,一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野生动物比你想象中多。”白珩又说:“我带了电脑过来,我们可以在车上看看数据。”
聂山律以为他会直接拿走内存卡,毕竟在整理数据方面,他帮不上忙。白珩却不嫌麻烦,甚至算得上热心的,真心想要让他这个观测小白体验更多的乐趣。
“我最近没事就看几页观鸟记录中心,现在的知识储备已经比一开始好一些。”他极力证明自己没有辜负这份心意。
观鸟记录中心是一个可以自由上传自己观测鸟类及资料的网站,根据地理位置和时间都能查询全国范围内的鸟类分布情况。
“你来做第一轮鉴别。”白珩不忘提醒道:“但是相机不仅会记录到鸟类,还会有各种动物,流浪猫、刺猬,太多了。”
聂山律气势没了一大半,只听白珩说:“我也是这两年见得多才记得,换个我不熟悉的地方,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鸟类。”
“你这安慰很到位。”聂山律眸光一闪,状似无意地问:“当年你怎么决定回国的?”
两人谈话间已经回到停车场,聂山律坐上车,对于这种为难人的提问陡生出后悔,他转移话题:“看记录吧,不知道能有多少。”
白珩从后排拿出电脑,停在输密码的界面没动,聂山律正要转开视线,就听他说:“那段时间我外婆身体不太好,连带着我妈情绪不稳定。刚好我喜欢的建筑师准备回国成立事务所,很多原因都凑一起了。”
白珩说得诚恳,聂山律理解这样的选择,“现在呢,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外婆没有撑过那个冬天,我妈花了些时间走出来了。”
“你呢?”
白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这个问题很少有人会问他,大家都在关注母亲的情况,落在他这一辈的关心很少。好像所有人都假定小辈不会有太大波动,白珩确实也没在仪式上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外婆最后那几个月一家人都陪在她身边,至少没有太多遗憾。”白珩明白聂山律大抵是能感同身受的,便又说起从不曾对别人讲过事:“我小时候就那几年和外婆相处比较多,我一上初中她就去了国外,身体不好了才被接回来。原本我以为可以平静面对她的离去,半年后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难过了很久。”
聂山律抓着他的手,呢喃道:“我爸爸出了意外我一直很麻木,住院三个月每天不是盯着天花板,就是看着窗外茂盛的树。直到我有一天从学校回家,发现画室里装着陶艺的储物架没了,我才意识到爸爸走了很久。”
聂山律按了按眼睛,像是累了,却郑重地说:“其实只要有过告别,心里没有遗憾就能好过一点。”
白珩的目光变得更为深沉,这是聂山律第一次提起意外身亡的父亲。高中时,白珩不可能提起这样的话题,聂山律也没有倾诉的打算。
他们各自成长,然后又回到了相同的起点。
这一次他们是否会走向不同结局?没有人知道答案,至少他们已经成熟不少。
车内的气氛不上不下的,他们各自说了些安慰,在话题过于沉重前掐了话头。
白珩调出内存卡的数据,又将电脑推给他。“你看吧。”
“我就看第一个视频。”聂山律试探性问道,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点开视频。
红外相机能在识别到动物或是行人经过时,才会启动摄像,所以不会有需要筛选的空白视频。聂山律出师不利,视频是夜晚拍摄到的,在夜视的黑白成像下,鸟也没有毛色的区别,难以辨别。
他不服输似地连看好几个视频,总算是找到几只认识的鸟,以及一条蛇。
“这真是丝光椋鸟?”聂山律晃着鼠标问。
“你搜索看看,也不用全听我的。”白珩被他认真的模样打动,夸赞道:“椋鸟科一百多种鸟,你都记得差不多了,你确实很想小灰。”
“没事做就瞎看。”聂山律又想起小灰,目光飘向窗外,不断有鸟飞向公园里树林。
他接着说:“今天仕风约我去露营,你有空一起去吗?”
这样突然地邀约,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白珩却没什么犹豫地说:“好,明天就回?”
“嗯,你要是没空不用勉强。”聂山律说地客气,眼神满是不加掩饰的期待。
“哪有你这样的,约了人还要赶客。”
聂山律连忙解释:“怎么可能赶你,欢迎都来不及。你先回家收拾东西?”
白珩不置可否,“一会我们怎么汇合?”
这倒是个问题,他们俩住的方向南辕北辙,和露营地都不怎么顺路。各自开车去最合理,但是他们显然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既然你都开车了。”聂山律还在观察他的脸色,“我先和你回去,你再受累送我一趟?或者我直接打车回去。”
白珩收起电脑,“不用,我家里还有一套你的衣服,露营装备也有现成的。”
“那行,有木屋可以住,不用带太多装备。说起来,你的衣服还没还。”聂山律其实一直记着的,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白珩浑不在意,油门一轰就出了停车场。
聂山律毕竟高中时就见过白珩家里有多气派,即使现在他一个人住三层别墅也不觉得奇怪,好像他生来就该住在孤独的城堡里。
高冷公主,聂山律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似乎有点太肆无忌惮,走在靠前位置的白珩都回头来打量他。
聂山律立马噤声。
“你总算开心一点。”白珩推开门,前厅的灯带也应声而亮。
“我还好吧,没有不开心。”聂山律没跟着他上楼,成功收获一记眼刀。
“过来拿装备,还要我给你打包带下来?”白珩家电梯设计得很偏,他平时也不坐,现在就一手扶着栏杆看他,颇有点睥睨众生的感觉。
“那怎么敢。”
聂山律迎了上去,他一直很喜欢白珩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洒脱和自由,那不光是家世打磨出来的,他经历过的事,看过的风景,挥之不去的书卷气,才能冲刷出最耀眼的气质。
白珩带他进了主卧的衣帽间,不同场合的衣物分类挂在三个房间里,运动装备都在第二个房间。白珩给了他一个双肩包,上次留下的衣物正躺在休闲装的最上层。聂山律记得客房也有小衣帽间,所以还挺意外自己的衣物会被收在这里。
“运动裤拿一条,你那牛仔裤怎么登山?”白珩不由分说地递给他。
聂山律也不反抗,特别听话地低头收拾,没了声息。
白珩给他置办好装备,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还拿了两个睡袋出来,“我记得营地晚上很冷。”
“你去过?”聂山律抬头问。
“刚开业的时候去过,度假山庄是朋友的项目。”
聂山律看着白珩自备一整套洗漱用品,甚至还有毛巾,确认他的洁癖还是在,他光是想象着白珩冷脸将这些东西摆在木屋就有些可爱,忍不住笑着说出了心里话。
白珩特宽容地答道:“你到时候一掀开被子看到蚂蚁在爬,洗手台上是叫不出名字的昆虫,估计也会很可爱。”
“环境这么恶劣?那不如住帐篷。”
“不是说营地。”
聂山律又问:“那是在哪儿?”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肯尼亚看大迁徙,从那以后我都会带这些东西。”白珩提起包,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记得学校组织的露营,你也是带最全装备的人,还以为是从小的习惯。”
“差不多吧,就是在初三毕业去的肯尼亚。”白珩带他去了车库,停放着三辆汽车和两辆摩托车。
白珩选了丰田陆巡,适合不想爬山可以轻松开到山顶营地的他们。路过摩托车,聂山律多看了两眼,这一动作也被白珩捕捉到了。
“想玩摩托?”
“馋杜卡迪很久了,之前就想买没舍得。”聂山律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后来这预算拿去拍了个陶艺雕塑回来,有得有失吧。”
“还有你想拍的陶艺,长什么样?”
聂山律翻出了照片,给他讲解道:“陶艺师很年轻,这是他22岁的作品,我看好他在30岁之前拍出近百万的作品。”
“所以你既是喜欢,也算投资?”白珩问。
“嗯,不好说哪一种心理占上峰,至少这钱比买基金赔了好。”聂山律想法很乐观,艺术品投资和金融投资,至少他更了解艺术品。
白珩看了他一会,直到车辆启动才收回视线,“我记得你也有过拍出13万的作品,怎么对别人的信心比自己还高?”
聂山律撑着手想了想,白珩了解过他的职业生涯,还能对此充满信心,这固然是值得开心的。但他也不能忽略事实,“我那次拍卖是运气好,刚好碰上吃这卦的收藏家,后面几次拍卖不怎么理想。总的来说还是名气不够。”
他望着前方的道路尽头,那里的美术馆是白珩负责过的项目,他也曾在新闻稿里看见白珩的名字。他们都是心怀理想的人,便能更理解对方的坚持。
“我想今年之后多参展、办展,这也对拍卖有好处。可能我就是个俗人,总想着赚钱。”聂山律自嘲地笑起来。
“凭本事赚钱,只要不违法就没什么俗不俗的区别。”白珩还补了一句,“我看好你的作品在十年内跻身百万成交价。”
“好,借你吉言。”
他们到达营地时已近傍晚时分,正好与落日相会在停车场,不少住房车的人正趁着氛围感十足的天然打光拍照。
他们在车里多坐了一会,享受着天光浪漫的收场,车内很安静,远没有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聂山律拍了一张风景照,只是留在手机里,他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此刻的美景。
他唯一想分享的人,正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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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珩还没走出停车场几步,就被工作电话找上了,示意聂山律先去营地。
聂山律五步一回头的,将这段几百米的路走得异常漫长,后来还是廖仕风和两个朋友来服务中心提水遇上他,才结束了他效率极低地步行。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烤肉。”廖仕风给了他一个明晃晃的笑容,再为他介绍了一遍人。
聂山律每次参加廖仕风组的局都能遇上新朋友,他实在是善于社交,和大家交情都不错。
当然还是会有那么几位是他比较熟悉的朋友,一位大学老师,看外形像教体育的,结果是心理学系的讲师。严予震很会聊天,和谁都能玩成一片,现在提着两桶矿泉水当哑铃用,给旁边的人展示三头肌训练成果。
还有一位廖仕风的发小,常诘家里是金融业的,他因为喜欢喝酒开了一家精酿酒厂,有两款IPA近几年风头正盛。
聂山律和常诘走得近,他就打趣道:“最近怎么不见你开新酒品鉴会,是嫌我们这些小白鼠不够专业了?”以前酒厂出了新品,他都会拿一批招待朋友,还要求大家写下感想。聂山律也爱喝精酿,和他聊得来。
常诘一脸痛苦摇头。
廖仕风看笑了,“你这就戳他痛处了。他最近开始接手家里生意,没那么多心思给酒厂了。”
“你给我半年时间,等我给我爸打工打明白了,上新速度立马恢复。”
“半年够你弄明白吗?”廖仕风又补了一刀。
“我真是服了你们俩,怎么还轮流插刀。”常诘被气走了,两大桶水也不影响他走路带风。
只剩他们走在物资大队最后方,廖仕风才打听道:“你朋友来了吗?”
“在处理工作,一会就从停车场过来。”眼看着就要走入露营区域,聂山律停了下来,“我在这等白珩,省得你还要介绍两遍。”
廖仕风也停下脚步,“来的是他的话,可能有点麻烦。”
聂山律显然没听懂这话,等待他的解释。
“这次算上你们有五男三女,其中有一位女生叫杨芃,跟白珩的关系很尴尬,因为她弟弟和白珩交往过,但分手后没多久就意外身亡。从那以后她和白珩就不太对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缓和。”廖仕风眉头深锁,“我也没想到你带来的朋友是他,据我所知他不怎么参加这种活动。”
“一会我问问他的意见,有些事会越传越离谱。”聂山律也不想廖仕风为难,“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
“我明白,本来这些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廖仕风从他手里接过水,“你们考虑好了就来D区。”
廖仕风离开没两分钟,白珩就来了,“走吧,不用再等我了。”
聂山律拉了他一把,“杨芃你认识吗?”
白珩很快反应过来,“今天她在?”
“嗯,我相信她只是迁怒于你,和你没关系。但是如果太尴尬我们就走吧。”聂山律一直没放开他,希望他的坚定能让白珩感知到。
“我是来陪你散心的,别人怎么想我管不到,何况要尴尬也该是她尴尬。”脏水都泼到他头上了,还是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好,那我们一定要玩得开心。”
刚走出几步,还能远远看见园区的地图,聂山律忽然意识到他刚才忽略的问题,“陪我散心,我看起来心情不好?”
“小灰走了之后,你一直像是心里压着事,你自己没发现?”
聂山律抓了抓脸,很轻松地笑笑,“可能只有你才会注意到这些。”
“别人是看出来也不好说吧。”白珩意有所指地说,扫一眼地图就带着他走入另一个方向。“毕竟我看过你更加心事重重的样子。”白珩低声道。
聂山律像是看见了难得一见的闪光,来不及抓住它,只能悄悄藏在心里。
他们走到D区时,围着碳炉的人都看了过来,廖仕风朝他们招手。
在简单介绍之后,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就更加精彩纷呈,有些不爱来事的人就低头沉默烤串。
碳炉边的人不齐,还有几个人在远一点的地方玩飞盘。看目前这彼此和气的局面,杨芃显然没在。
常诘给他们一次性碗筷,还有一些待烤的肉串,“这才开始烤,没什么能分你们的。”他还特地给白珩几瓶饮料,“说实话我一直挺羡慕你,活得自在。”
“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种话,你也活得挺真诚。”白珩没有驳他面子,接住他的话,也接过水,分了一半给聂山律。
“这不是一直想认识你,没什么机会。”
“芃芃你总算回来了,给你烤的菜都快凉了。”在场的唯一女生朝着远处走来的人,高举起手臂招呼。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长桌,看起来被烤炉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坐在对面的人,聂山律只认识严予震。
杨芃在看清白珩后,目光也落到了聂山律身上,“白公子倒是少见。”
白珩只是微笑,没有接话。
严予震看起来和杨芃关系还不错,从她手边拿了一串牛肉,“这个你不吃就是我的了。”
话题很快就回到愁眉苦脸的常诘身上,他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聂山律也渐渐看明白这个局的真实意图。这里起码有三人都和他家金融公司有业务往来,廖仕风想给发小铺路,但是没摆在明面上。
大家一起玩过之后,也算有了一点交情。至于这个交情深浅,就看常诘后续的动作了。
聂山律忽然有点后悔,就这么不明就里拉来白珩,而他的身份敏感。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烤串放进了对方盘子里,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们关系匪浅。而聂山律只想快点吃饱回房间。
“来,我敬你一杯,白珩的男友。”杨芃也是上头了,拿着一杯果汁在这里搞事。
聂山律不想让女生下不来台,也举着手边的饮料,“我有名字,也不是他男友,你敬错人了。”他们压根没有碰杯的意思,各自喝起来。
“不是他男友最好,你不知道当他男友是很危险的事?”杨芃旁边的女伴拦了她一下,又给她塞了几串肉。
“虽然我不是他男友,但正在追他。我看大家聚在一起就好好吃饭,别说些有的没的。”聂山律放下饮料瓶的动作出奇的郑重,如同话语掷地有声。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近似被表白的白珩,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聂山律情绪不加掩饰的样子。
重逢后的聂山律算得上温和,他的倔劲快被自己磨平了。但是今天在饭桌旁,他眉眼带笑地讲话又莫名透着股狠劲,异常惹眼。他待人的距离感,也被愤怒染上了放肆的妖冶,眼神里淬着火光。
白珩揽着他,捏了捏他的肩头,满是安慰。
廖仕风出来打圆场,“芃芃吃点猪鼻筋,好不容易买到的,美容养颜。”
杨芃显然不想就着台阶下,反而怒气冲冲地放话:“你们都向着他,不就是不敢得罪他们家。我奉劝你一句,嫌命长就继续和他在一起。”后面一句话,她是冲着聂山律说的,里外都是不怀好意。
“杨芃。”白珩说话时语气很冷,瞬间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当年伦敦警方找我只是配合调查,你泼了我这么多年脏水,我也没计较。你如果还要继续讲就公布你弟弟的死因,最好是带尸检报告的那种。”
白珩给虾串刷调料,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公布也不至于影响你家已经无法挽回的股价。”
如果不是杨芃一再挑事,这顿饭是可以相安无事的进行,白珩久违的反击,三两句话就挑明了这之中的利害关系。
白珩将虾串给了聂山律,“掐着时间烤的,不会很老,你应该喜欢。”
聂山律刚吃下第一只虾,杨芃就起身离席,只有严予震追了上去。他和这些人没什么利益纠葛,站哪边都行。就连看起来是杨芃闺蜜的人,都继续吃着烤串。
常诘烤了一大把玉米粒,给大家分发了,算是结束了这个插曲。
忽然一阵风袭来,天幕也被打出呼啦声,大家都紧了紧外套。唯独白珩和聂山律还穿着上山来的短袖,他们对视一眼,聂山律先说:“去房间拿外套?”
白珩也跟着离席,他们的衣角都鼓着风,走在凉风中也不自觉靠得更近。
木屋有两层,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标间房和浴室。背包都在沙发上放着,按照白珩的方式打包,一开拉链就能拿到外套。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白珩对着镜子整理冲锋衣。
“我没那么多好奇心。”聂山律是否知道内情,都不影响他的信任。
白珩过来给他整理外套衣领,聂山律胡乱套上也不在意这些。“你就这么追人啊?好奇心都没有。”白珩问。
“我追我的,你随意。”聂山律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们靠得太近,他像被白珩禁锢起来。
“我没和她弟弟在一起过,只是参加过同一场聚会,他喝了酒拿出可卡因分发的时候,我就走了。后面再也没接触过这个人,我被警察喊去问话是因为他吸毒过量死在了公寓,和他近期有联系的需要走流程。”白珩耐心解释道。
“那她这么颠倒是非黑白,太过分了。”
“反正我没做过的事,也不怕别人讲什么。”白珩放过他的衣领,语气更严肃些,“倒是你,都不清楚和谁吃饭就敢来。”
聂山律自知理亏,却不服输,“我如果自己来就是闷头吃饭,但我确实不该什么都不了解就叫你来。以后不会了。”
“没和你计较这些,怕你把自己卖了。”白珩叹气道:“这个局安排得不错,除开我是临时来的,其他人多少都能算常诘的大客户。但是杨芃她家做建材的,和谁都能有业务往来。本来凭借抹黑我能拉拢我家的竞对企业,结果这两年她家的材料出了好几起安全事故,我想廖仕风应该是想帮她,结果我误打误撞来了,杨芃以为是廖仕风故意的。”
聂山律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看白珩的态度对此也不怎么感冒,所以听完这些他如常回归饭局,根本不受影响。
后半场饭局也维持着轻松的交谈,话题没了之前那么公式化,好像大家真成了约饭好友。白珩话不怎么多,始终保持着恰好的距离,不至于冷落谁,也没对谁过于热情。饶是这样,大家找借口加他联系方式,他也没拒绝。
看他社交一圈下来,聂山律都替他心累,再次反思了一遍。
回屋前,两人颇有默契地站在屋外抽烟,各有各的心累。
烟燃过一半,聂山律没抽几口,光顾着在夜色掩盖下大饱眼福。“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问。
白珩似乎是皱着眉想了会,“大一吧。”
聂山律心想的是自己更早一些,嘴上却说:“我们差不多,看来你学建筑的确实压力够大。”
营地里的灯光分布不均,他们站着暗色的角落,只能隐约看清对方的五官,也不可避免的覆盖着浓稠的夜色。有的人隔着镂空的小窗就能向神父毫无保留地忏悔,山中的黯夜就是他们的保护色。
聂山律又吸了一口烟,“我抽得最厉害的时候,就是我们分手之后,上大学反而控制了一些。”
“你甩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白珩将烟头扔进灭烟处。
“我确实没后悔过,只是遗憾。”聂山律不再看迷蒙的远山,他满眼都是白珩,“所以我想慢慢填补遗憾。”聂山律略顿一下,再说:“但是你不用被困在这里,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可以不用管我。”
白珩无声冷笑,“你还真是个情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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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珩:没见过这么嚣张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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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返程,聂山律主动要求开车,还要适应庞大的车体,所以一开始车速并不快。
车刚进入市区,白珩接到杨稔的电话,在休息日的工作电话,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几乎以单字回复结束了通话,聂山律看了看他的表情,也猜到和加班相关。
“我要出差,你方便把车停回你那边吗?”
“这么急,你不回家收拾行李?”聂山律还不怎么了解他的工作节奏。
“我直接去公司,拿文件。我在办公室备了一套出差的行李。”
聂山律顿时有点心疼白珩的工作强度了,“你公司在哪,我送你过去。”
白珩重新设置导航,去往市中心的路难得不堵,聂山律也逐渐提高车速。
“没那么着急,晚上八点的飞机。”白珩提醒他。
“没事,反正路况好。你出差回来,有空就来工坊,我们把上次说的作品完成。”聂山律语速很快,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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