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生演上了:“不能吧。我明早起来要是被文武百官弹劾成妖妃怎么办?”
“没事儿。”简嘉闭上眼,在他颈窝里蹭:“放心好了。朕早就知道呢。”
简嘉声音困倦,也不忘背梗:“早就知道爱妃是小狗变的。”
陈泊生:“。”
这人真是。你是有什么不能让梗落到地上的kpi要完成吗?
大帅哥又无语又好笑,把男朋友往怀里带了带。
“行。我是小狗变的。”陈泊生捏他后颈,带着安抚的性质:“睡吧。”
简嘉也确实是累惨了。
闭上眼的最后一秒,他还想思考一下陈泊生十分钟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谜语人啊,大帅哥。
什么叫没有名字的时候就记住了他的名字啊。
感觉特别的浪漫和文艺,但就是死活想不出什么意思。
问他,他又不说了。
陈老板脸色臭臭的,活像简嘉就是那简平贵,把他陈宝钏忘在窑洞里十八年一样。
“你自己想。”陈宝钏拽拽的扔下这句话。
还能怎么办。
估计想到了还得来哄。
一夜无梦。
简嘉这一觉睡得沉沉的,有点儿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深度睡眠一般都是这样,明明只睡了几个小时,但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睡了几十年。要反应好一会儿,才能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他醒来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简嘉睁开眼,遮光窗帘拉的很紧,房间依然是昏昏沉沉的,只有小夜灯微弱的光线。
空气里是净化系统运行的声音,很低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简嘉眯着眼缓了好一会儿,忽然不愿意起床。
陈泊生就睡在他一侧,手臂揽着他,从后面横过他的脖颈,自然的搭在他肩膀上。
亲昵又自然。
有那么一秒,简嘉感觉。
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突然间就唾手可得了。
他换了个姿势。
陈泊生睡眠浅,简嘉一动他就醒了。
“怎么了?”声音携裹着浓浓的困倦。
“怕把你手压麻了。”
“不麻。”陈泊生调整姿势:“就这么睡着。”
过了一秒,他问:“还疼吗?”
“真不疼了。”简嘉吐槽:“你当我是什么玻璃做的吗,一碰就碎啊。”
说实话,昨晚刚结束的时候,身上刺痛的感觉还是挺明显的。
睡了一晚上,涂抹的药膏发挥了作用,现在就剩下一些酸酸麻麻。
陈泊生没睁眼。
他这人有点儿起床困难,闭着眼把简嘉往怀里抱。
“嗯。”没睡醒的时候,大少爷说话自带一股嗲味儿:“饿了没。”
“几点了?”简嘉问。
“不知道。等着。”陈泊生从床头摸出手表,看了眼,把手表又砸床上,然后一秒都不带松手的又抱紧了简嘉:“十点。”
陈泊生道:“再睡会儿。”
“堕落了啊你。”简嘉笑了声:“以前是谁早上六点半就起来晨跑啊。小心这样下去腹肌会消失的。”
“消失呗。”堕落少年陈佳佳直接摆烂:“反正有男朋友了,太帅了容易招蜂引蝶,怕有些小醋精吃醋。”
“说谁呢你!”简嘉伸出手在他腰上拧一把。
“没拧对地方啊你。”陈泊生跟他聊天的时候,是真的不带睁眼的。有一句没一句,比昨晚更像是事后温存,在冬日的早上懒洋洋的。
有时候真的很幻视他会发出小狗晒太阳的咕噜声。
简嘉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陈泊生抓住。
然后一路往下,放到了某个地方。
“拧吧。”大少爷音色慵懒,不要脸的炉火纯青:“记得轻点儿。”
简嘉:“……”
简嘉的脸爆红了一瞬,猛地收回手。
掌心滚烫的触感还在,他忍不住笑:“你别搞我啊,师哥。小心我一会儿真给你拧出问题来了。”
“不是。”简嘉忽然抬起头:“你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精神?”
“这不是很正常。”陈泊生睁开一只眼:“哥哥,能不能讲点道理,你那腿在我腰上蹭多久了?自己心里没点儿数?我要是没反应,你才应该觉得我有问题。”
简嘉:“。”
“赖谁?”简嘉不服气的顶嘴:“谁让你昨晚就给我扔了件短袖。”
“嗯嗯嗯,赖我赖我。”陈泊生翻身抱着他,嗲的要死:“那你给我亲。”
“你这人,你又来!”
陈泊生是直接压过去的。
鬼知道他刚才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一样。
这会儿力气大的惊人,简嘉猝不及防被他结结实实的压住。陈泊生低头就吻了下来,简嘉抿着唇不给他亲,撇开脸挣扎:“哎哎!哎!你耍流氓啊!”
“让亲一个。”陈泊生掐他下巴。
“不要。”简嘉仰着脸就是不让亲,陈泊生的吻只好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鼻尖和脸颊,简嘉原则性特别强:“我没漱口。”
“昨晚四点才漱过。”陈泊生反驳。
“老板,你也知道你昨晚四点钟才让我睡啊。”腰间的触感是越来越明显了,简嘉被他膝盖顶的张开腿曲着,白皙的长腿缠着被子,边笑边说:“做不做人啊你。”
“哎你别!”简嘉喘了口气:“别顶啊。”
“做什么人。我不是小狗变的吗。”陈老板也是愈发没脸没皮。
什么小心眼儿啊,昨晚的话记到现在是吧。
简嘉的意志力还是不够坚定。
被陈泊生压着胡乱亲了一会儿之后,呼吸就碎成了一片。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大清早的本来也不经撩。
就是比陈老板稍微能装的矜持一点儿而已。
缠着闹了这么一会儿,简嘉已经彻底没了睡意,清醒了不少。
他勾着陈泊生的肩膀深深地接吻,眸光不自主的沉溺在其中。
被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简嘉眼尾浸着眼泪,催促道:“你别蹭了。”
陈泊生在他嘴角吻了一下,伸手摸床头柜的盒子,摸了个空。
当然不是陈老板真的天赋异禀一晚上就掏空了塑料小袋,是昨晚闹得太疯,不知道被他扔哪个角落去了。
简嘉攀着他肩膀,神来一笔,突发奇想的:“要不然别戴了?”
陈泊生:“?”
简嘉挺真诚:“你直接来吧。”
陈泊生:“。”
简嘉看起来是真的很好奇,脸颊是绯色的,眼眸亮的很,“我听人说不戴好像会舒服一点。”
陈泊生无奈的笑:“你听谁说的?”
简嘉老老实实交代,干巴巴地:“我自己想的。”
陈泊生:“……”
“真不想试试?”简嘉曲着腿蹭他,钓的不行。
陈泊生垂眸看了他几秒,掐他脸,似乎有点儿受不了,败给他了:“你再钓。”
简嘉没忍住笑,乱亲他的脸:“纯死了,陈老板。怎么一钓就上钩啊。”
他还想多说几句欺负小狗。
两条腿在他腰上夹的没完没了,活泼泼像两条黏腻的鱼尾。
结果下一秒,腿根就被男人的大手掐住。
简嘉顿时感觉有些不妙,笑意来不及收回,在脸上变成了几分慌乱。
“等等……”
天鹅绒被沉下去,深深地塌陷。
简嘉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呜咽。
陈泊生咬他的脸,埋进去后低低的笑:“你这张嘴还是叫起来更好听。”
周末那一天两人基本什么也没干,吃饭都在卧室解决的。
稍微回忆起那天的片段,简嘉都忍不住耳根发红。
而且年轻人刚尝了情事都不太能丢掉。
连着一周之后,简嘉觉得自己的腰要先不行了。
再一次结束之后,简嘉看了眼时间,控诉道:“三点!!”
“两点二十五。”陈泊生抱他去洗澡:“你这人四舍五入怎么不按照基本法来。”
“这跟三点有什么区别?”简嘉振振有词地继续:“二十五分四舍五入三十分,三十分四舍五入一小时,这不就是三点!”
他委婉道:“师哥,我觉得我们还年轻,要稍微节制一点。您知道我已经连着一周十点钟才到公司吗!”
“不是挺早的?”陈泊生挑眉。
这不是他随口说的。
恒游的弹性工作制非常的弹。
早上十点钟上班,晚上七点下班就行,迟到一小时就顺延一小时,不影响工作。
一部作为核心工作室,招揽的基本都是行业内的大神。
工作时间更加弹性,基本都是下午来上班,晚上十二点走的。
互联网大厂的工作时间都大差不差。
所以一到晚上,恒游这一片的大楼基本都是亮着灯的。
“这倒不是主要原因。”简嘉脸皮薄薄的说:“你知道这一周我每天十点来上班,方天看我的眼神有多内涵吗。”
“多内涵?”
“内涵到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整个公司都要知道我夜夜笙歌了。”
“是吗。”陈泊生故意:“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告诉他们跟你夜夜笙歌的人是我。他们要不信的话你叫上我去澄清一下。”
简嘉:“……”
虽然陈泊生是这么说,但简嘉知道。
只要自己提了这个要求,他就会记在心里。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磨合了一个月之后,生活又渐渐地走向了正轨。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
云京的年味儿越来越重了,走在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对联。商场大楼也装点了灯笼跟年味儿十足的摆件,刘德华的《恭喜发财》隐隐已经开始在超市里传唱。
简嘉看人家贴了对联,也早早的在网上找人定制了。
他这人是既追求仪式感,骨子里又是个特立独行的文青。
所以贴家里的对联是他自己画的,画上了自己跟陈泊生的Q版头像,一人一边拉着对联。对联的底下是贝贝跟妹宝,用爪爪接着,可爱又温馨。
画对联的时候陈泊生还非得过来添两笔。
事实证明,大神也有完全不擅长的领域,简嘉算是找到了,就是画画。
添的那两笔把他俩的二次元形象添的搞笑无比才,丑的别具一格。
陈泊生自己看着都觉得丑,有点儿嫌弃的说要不你重新画一个吧。简嘉却觉得这个挺好的,他俩都画了,很有家庭仪式感,再让两只猫添上爪爪。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
成品出来,简嘉在沙发上笑了整整三分钟。
贴完了对联之后,简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今年过年跟往年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用在大年初一的晚上为了凑热闹,显得不那么冷清,跑去市中心跟大家一起跨年。
简嘉其实挺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
他更喜欢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外面下着雪,餐桌上是吃剩下还温着的年夜饭,茶几上是瓜果点心。
简嘉对过年也有一种迷之追求。
就是特别想过春节联欢晚会的宣传片里放出来的那种年味儿。甚至连饮料都要换成可乐,非跟人家一模一样不可,否则就不算过了年。
今年还有一件事不一样。
大年三十估计要回陈家老宅过。
陈敬辞自从有了他手机号之后,现在直接都不通知陈泊生了,电话打到他手机里,就算是商量过。简嘉没什么意见,反正只要跟陈泊生在一起过年,去哪儿过都一样。
为了这件事,简嘉最近比较忙。
毕竟是头一次去男朋友家过年。
虽然上一次已经见过陈敬辞了,但这一回身份不同。
从选衣服到挑礼物。
简嘉提前一周就忙得跟个团团转的小蜜蜂似的。这几天恒游的春节放假时间表也出来了,简嘉转正之后有三天的年假,他看了下恒游放七天,除夕下午放。
作为一个事业批,宝贵的年假当然是要放在该用的地方。
简嘉心里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开始思考以后把年假攒一起去旅游度蜜月的事情了。
显得他多恨嫁似的!
熬到了除夕夜的下午,工位上所有人的灵魂都已经开始过年,只有身体还在麻木的工作。
仔细一看电脑上也不是工作的页面,而是不断刷新的微博和小红书。
翟瑞看大家也没心思上班了,索性做个老好人,宣布今天下午提早两个小时下班。
四点钟一到,去COCO上批一个福利假,就都回家过年去吧。
此举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呼。
连简嘉这种卷王都忍不住参与其中。
不过他男朋友的一部没提早放假,简嘉也就意思意思有那么个得到福利的氛围感。
实际上还是要老老实实等着陈泊生下了班,两人一块儿回陈家。
四点一到,再也没人留下来加班。
“明年见,宝贝!”方天跟他打招呼:“记得晚上发短信给我拜年,不要群发!”
“知道了方大大。”简嘉笑了声。
“新年快乐啊,明年见了宝宝。”美芽跟小千也打招呼走了。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和“明年见”。
失去任书禾的第五年。
这是简嘉第一次,重新开始期待过年。
五点钟左右,一通电话打进了简嘉手机里。
他看了眼是云京的手机号,简嘉下意识以为是什么促销的。越到过年,以前购买过商品的那些商家的促销电话跟不要钱似的打。
“您好。”简嘉心情好,还是礼貌的接了个电话。
“您好。”对方是外地的口音:“您是简嘉先生吗?”
“怎么?”简嘉问了句。
“我是环城路8号现在的房主,我姓伏。我们过年大扫除的时候,在三楼找到了一个纸箱子,好像是您家里的东西,所以我这边联系了物业,要到了您现在的手机号码。我看了一眼里面都是日记跟照片一类的东西,还挺重要的。如果您还要的话,方便的话约个时间,我给您先留着?”
简嘉陡然愣住。
任书禾意外离世的那一年,其实有一个重新装修阳光房的计划,在小排屋的四楼。
简嘉那个瞎折腾的毛病就有点儿遗传自任书禾,之前那个瑜伽房装修的漂漂亮亮的,此女又突发奇想,不练瑜伽了,改种花。修身养性。
只是瑜伽房拆完了,阳光房搭了一半。
任书禾就再也没能见到它完整的模样。
简嘉上回来环城路8号匆匆瞥了一眼,看到楼上似乎在装修。
今天过来更是确认了。
“也是快过年,我跟老婆商量了一下想把之前你们没装修完的阳光房再装修起来。然后今天趁着我们俩都放假,我老婆就说上去打扫一下。结果就在四楼的角落里面找到一个箱子。”房主一边领着简嘉进门一边说:“还好之前你们把玻璃顶给铺了,不然前几天云京大雪,肯定就把这纸箱给弄湿了。”
再次踏进这个熟悉的排屋,简嘉眼底一热,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很多年了,房间里的装修已经大变样。
任书禾曾经留下来的痕迹,似乎已经被时间渐渐地抹平。
路过二楼主卧的时候,简嘉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卧室。
多少个日夜,他在这里读书写作业,如今房间被刷成了粉色,给了房主的小女儿做闺房。
简嘉年少时,曾以为他会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他老得走不动路为止。
可事实证明,命运总是变化无常。
“诺,就在这里。”房主拉开四楼的门,外面是一个透明玻璃罩起来的阳光房,顶上还有没化的积雪,纸箱子被放在了桌上:“我老婆给你收桌上了,你要不放心可以再找找看四楼,有没有其他忘记带走的。”
“行。谢谢您。”简嘉朝他点头。
“没事儿。”房主一摆手:“你看好了自己下来就成。”
说完,房主就转身下楼。
简嘉看了眼纸箱子,都是任书禾收起来的一些杂物。
有三本老旧的相册,任女士十五六岁的少女时期,和四十多岁的中年时期照片都有。还有他们一家三口到处旅游拍的,照片里任书禾跟简嘉的合影多,简证南那时候就充当一个人体自拍杆。
简嘉翻着翻着,鼻尖就发酸。
除了相册,剩下的是任书禾的日记。
有刚毕业一开始做基层的碎碎念,每天就是调解老大爷和老太太们的邻里感情。也有步步高升的后来,篇篇都警醒着自己不要忘记初心。
有了简嘉之后,日记的中心又围绕着他。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简嘉几乎能找到自己所有的成长轨迹。
他擦了把眼泪,把相册跟日记都整理好。
箱子还能用,四楼除了这箱子,都是些装修剩下的水泥袋子和碎石块,别的应该没有了。
简嘉就将就用这箱子抱着下楼,刚走了两步,箱子里飘出了一张照片。
是放在最顶上的相册里飘出来的,简嘉没把关严实。
他放好箱子,弯下腰去捡。
是一张十六年前的老照片。
拍摄地点是英国的圣玛丽医院花园。
照片是抓拍的,画面中只有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
一个是简嘉,低着头正在掰面包,边上还放着两盒牛奶,应该是分享食物的状态。
另一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手臂处缠着白色的绷带,浸着血,脸色苍白,眼睛又大又黑,头发浓密乌黑,打着卷。
尽管照片里的小孩年龄特别小。
但简嘉还是在这一瞬间认出来了。
这小孩不是陈泊生吗?他的大脑有一秒的空白。
脑海中同时回忆起的,除了陈泊生前段时间在床上拽拽的扔下那句“自己想”的画面。
还有在记忆的最深处,不知道被自己遗忘到什么角落去的一次见义勇为。
甚至都称不上是见义勇为。
他只是凭借本能拉住了从伦敦大桥往下跳的Rodya。
仅此而已。
五岁那年,简嘉什么也不懂,
他不会想到,命运在这一秒,让他同时拯救了。
那个站在天台上,十七岁的自己。
陈泊生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简嘉的眼泪刚收起来。
“人呢?说好了等我下班一起走,你单飞了是吧?”陈泊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大少爷语气凉凉。
“我有点事,马上就回公司了。”简嘉回答,他鼻音还有点儿重。
陈泊生几乎是瞬间察觉道,放轻了声音:“怎么了?大过年的,还没到春晚的催泪环节呢,怎么就哭上了?谁惹你了。”
“没谁惹我。我没哭。”简嘉迷信的很,死不承认:“过年的时候哭不好。”
陈泊生顿了下,问他:“在哪儿呢?”
简嘉默默道:“环城路8号。”
陈泊生:“……”
听筒里,男人的呼吸紧了一瞬。
陈泊生声音温和:“不能吧,简嘉。我也没欺负你,怎么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
简嘉:“。”
他忍不住笑:“谁往娘家跑啊?”
简嘉道:“真没什么事儿,你别担心。”
简嘉打开了车上的蓝牙,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聊:“今天下午环城路8号的业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房子四楼还有我妈的一点儿旧物没带走,问我要不要过来一趟。我直接过来了,就是一个箱子里,有点儿日记和照片。”
“哎。我翻了一下,就觉得物是人非的,有点儿想哭。”
“现在还想哭吗?”陈泊生问。
“现在还好了。”简嘉道:“怕你担心,跟你解释一下。”
“没担心。”
“扯吧你。”简嘉笑了声:“刚才听你的语气,感觉你都要对这里有阴影了。”
陈泊生:“。”
“你放心。我不会的。”简嘉轻声道:“以后我去哪里我都会告诉你,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简嘉。”陈泊生忽地道:“你想任阿姨的话,一会儿我陪你去看她,行吗。”
简嘉愣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很突然,想了挺久了。”陈泊生道:“之前不是跟任阿姨说过吗,他儿子简嘉过几个月可能还得谈个恋爱。现在谈上了,总得让任阿姨看看他儿子的对象是个什么人吧。”
半晌,简嘉“嗯”了一声,又带着鼻音。
陈泊生在电话那头逗他:“一会儿在咱妈面前你就别哭了,不然我怕我今晚在梦里不好过。”
“什么呀你。”简嘉瞬间就被他逗笑了:“师哥,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还挺自来熟的。这就叫上妈了?”
“我提前练习一下。”陈泊生:“免得一会儿说话结巴。”
简嘉心想你得了吧你。
你那张嘴有时候损的,跟人吵架能把人气得十年后想起来都会咬牙切齿的程度。
但他不知怎么,弯唇笑了笑。
难受的情绪好像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去看任书禾的这个决定突然。
两人从恒游出来,换成了陈泊生开车。
简嘉轻车熟路的坐到副驾驶,掏出手机导航。
陈泊生瞥了一眼他手机后面的照片,没吱声。
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
“现在出发,目的地云京公墓,大概需要时长二十八分钟。”高德地图的系统女声响起,简嘉把手机往支架上一放,照片被挡的严严实实,陈泊生也就没看了。
途中路过鲜花店,简嘉下车买了一捧黄色的康乃馨。
又买了些任书禾生前爱吃的水果甜点之类的,到公墓时,冬日的天已经灰蒙蒙的。
这边属于郊区,也算是云京的乡下。
年味儿比市区里还浓。
他们到的时候,公墓里也热闹。
大过年的来看亲人的人不在少数,上山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拨。
中途天空飘起了小雪。
简嘉看了眼手机,估计这雪到了晚上还要下大。
“妈,我又来烦你了。”简嘉到任书禾的墓碑前,已经不再像上一次那样沉默寡言。
他好像一下子有了说不完的话。
“今年遇到了很多事情,感觉一时半会儿跟您也说不完。回头我上家里写个三千字汇报,然后给你烧过来。要不你给我托梦也行,好久没梦见你了,一晚上说不完,可以两晚上说。”
说到这儿,简嘉道:“我妈肯定又要骂我懒了,连汇报都不肯写。”
陈泊生:“我帮你写。”
简嘉挑眉:“这么好啊?”
陈泊生突然很温顺:“我挣表现呢。”
简嘉:“。”
“上回说我过几个月谈恋爱的事儿,是真的。”简嘉拽着陈泊生胳膊:“男朋友今天带过来给你看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我未来几十年的对象了。”
陈泊生也很配合:“阿姨您好。”
简嘉思索了一秒,笑了声:“你说人家不会以为我们俩神经病吧?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