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是病,得治!—— by村头的阿黑

作者:村头的阿黑  录入:09-28

路过一个广场时,隋易远远看到一个人正站在寒风中发传单。
那人只是穿了件单衣,头发被风吹得翘起了一缕,脸色惨白,手指也冻得通红。他似乎也不大会和人打交道,看到个行人就低着头走上前,一声不吭地硬往人家手里塞传单,连句好话都不会讲。脾气好的行人就冲他摆摆手表示拒绝,脾气不好的还会连推他两把,再骂几句脏话。
隋易不由得停下了车,细细地盯着他瞅了一会儿,怎么瞅怎么觉得那人像上铺大兄弟。
要是在学校,见了穿着校服的上铺大兄弟,隋易肯定就能很轻易地认出他来。但现在是在校外,换了个环境,再加上他又没穿校服,隋易就多少有些拿不准了。
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等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确定是上铺大兄弟后,隋易就推着自行车上前,二话没说夺过了他手里的传单。
齐钺先是错愕,认出来人是他时还有些惊讶,“隋易,你怎么在这?”
隋易也不搭腔,只是帮这个十分不中用的闷葫芦发传单。
隋易这人别的不大行,嘴皮子起码还算溜,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个年龄五十靠外的大妈,隋易也能照样舔着个脸笑嘻嘻地喊姐,还一个劲儿地夸人家形象好气质佳,直把他“姐”夸得面若桃花多拿了几张传单才走。
隋易发着发着就发上瘾了,还借机要了好几个漂亮妹子的联系方式,把齐钺看得直皱眉。不一会儿功夫,厚厚的几摞传单就都发完了。
隋易拍拍手,还不忘教育站在一旁闷不做声的上铺大葫芦,“看到了没?传单得这样发,多跟哥哥学着点吧。”
齐钺确实有些敬佩他。齐钺也挺想感谢他的,只是那个“谢”字在嘴边吞吐了半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回学校吗?”不等他憋出个“谢”来隋易又扭头问他。
“嗯。”
“正好,哥哥是有车的人,顺路捎着你吧。”说着,隋易十分臭显摆地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
这破车是他花了五十块从跳蚤市场淘的二手货,平常连锁都不用锁,小偷路过都不带瞅的。
“好。”齐钺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请你吃饭吧。”他还是不想过多欠人人情。
“行啊,我肚子都咕噜叫了一上午了。学校附近有家麻辣排骨面不错,去吃那个吧,热乎。”
齐钺一愣,“好。”
齐钺刚坐上自行车后座,隋易就回过头来嘱咐他,“我开始骑的时候,你用脚在地上划拉划拉,给我助助力,这样才好起步。我骑起来之后呢,你那两条腿也得时刻准备着点,要是发觉车子有要倒的趋势的话,你就赶紧用腿撑着。摔了你没事,别再连带着摔了我。”
齐钺:“……”这车他突然不是那么很想坐了。
隋易车技其实还可以,虽然一路上都骑得摇摇晃晃的,但好歹没把齐钺给真摔了。
就是齐钺的两条腿太长了,坐在后面只能刻意抬着脚,不然就耷拉到地上了。齐钺手又不敢碰到他,没处借力,坐在后面憋屈得难受。
逆着风费力地骑了一段路,隋易突然气喘吁吁地回过头来冲他喊,“你抓着我点啊,别真把你给颠下去。你手要是凉的话就干脆插我口袋里。”他还记得,刚发传单的时候这位大兄弟的两只爪子冻得通红。
齐钺踌躇了一小会儿,这姿势实在难受,就试探着将手伸进了隋易的上衣口袋里,顺势轻轻握住了他的腰。
一阵温热从掌心慢慢渗进全身,齐钺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而且,他离他的后脖颈那么近,近到只要稍稍往前一凑,鼻尖就能蹭到。
隋易却是被他冰凉的爪子冻得狠狠一哆嗦。为了耍帅,他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这大兄弟俩手一伸,就跟呼他腰上俩大冰块似的。
隋易当场就被他冻得后悔了,有心想叫他把爪子拿出去。但隋易又十分好脸,刚说出口的话不好意思立马收回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在心里暗暗腹诽:这大兄弟,真是没点数,自己的爪子有多凉自己不清楚嘛,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跟我这么不客气!
齐钺丝毫不知道隋易的内心想法,当时他的内心满满的都是不受控制的下流想法:隋易的腰,比幻想中的还要瘦一点,手感非常好。如果是在床上,从背后这么一握……
同时,齐钺还觉出了深深的遗憾:隔了层布,不能亲手摸到,实在可惜……?

隋易跟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似的,好不容易才气喘吁吁地把齐钺给拉到地儿,累得出了一头大汗。
“下车下车。”隋易把齐钺撵下去,气呼呼地把自行车往面馆门口一扔。
齐钺还沉浸在自己不可告人的意淫里,不明白隋易怎么突然之间就恼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已经被他发现了。
隋易看着他一脸的无辜更是来气。这大兄弟,真是不跟人见外,这么大老远的路,他竟然也不说替他骑一会儿,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一路坐了过来,实在是不像话,一会儿非得好好宰他一顿不可。
隋易也不再管他,径自抹着汗进了店,“老板,大碗麻辣排骨面,排骨给我两份的量,今天有人请客!”如此宰了齐钺一顿,隋易才觉得气顺了,挑了个靠边相对干净的位坐下。
“好嘞。”面馆老板一看是熟客,就随口一应,等看到跟在隋易后面的人时,明显一愣,“你俩……”
“我要跟他要一样的。”齐钺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哦,好。”面馆老板笑了笑,扯着嗓门冲后厨一喊:“两碗麻辣排骨面,排骨都要两份的量!”
齐钺跟着坐到了隋易对面,缓了缓,“隋易,今天……谢谢你了。”
等说完齐钺才发现,说声谢谢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不过这好像还真是他打有记忆起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人道谢。
“啊?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上下铺,应该的。”隋易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隋易平常随手帮人的事干得多了去了,他一向大大咧咧的,帮完也就算完,压根就不放在心上,也很少会有人这么郑重其事地跟他道谢。齐钺这一下整得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眼看这大兄弟态度这么诚恳,隋易突然间有些不落忍了,开始暗暗自我谴责:自己刚才还是过了,不该那么小气生闷气,更不该宰人家多要一份麻辣排骨。
等两碗热腾腾的排骨面端上来的时候,隋易就先拣了自己碗里的大半排骨丢到了齐钺碗里。
“这家老板越来越抠了,原先我刚来这吃的时候,里面的排骨得是现在的两倍,后来量就越来越少了,我也就来的少了。”隋易边丢边抱怨。
齐钺眨了眨眼,盯着他飞速往自己碗里夹的筷子,“隋易,我自己碗里有。”
“你快多吃点吧。瞅你瘦的,跟没肉的排骨似的。”隋易还没忘了自己要把他给养成胖高胖高的目标来。
齐钺心里一暖,没再说什么。
两人静静地吃着面。齐钺总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隋易。
隋易不管吃什么,总是大口大口“呼噜呼噜”的,看起来格外的香。齐钺也在不经意间被他带的胃口大开。
吃完了饭,俩人打着饱嗝慢慢推着车往学校溜达。
隋易在别人跟前就跟半个话痨似的,但到了上铺大兄弟这,不知道怎么就找不出话来说了,可能因为上铺大兄弟本来就是个闷葫芦吧。
也是,这大兄弟平常总是独来独往的,平常连个饭搭子、厕所搭子都没有。就连在宿舍里,他也是懒地搭理别人,别人更不敢主动搭理他,一天到晚总共也说不了两句话。
这样一想,隋易这才惊觉,在整个班里自己竟算得上是这位大兄弟相熟的了。
想到这里,隋易轻咳了一声,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这样俩人一直沉默着也太难受了。
还不等开口呢,就被齐钺抢了先,“隋易,你前段时间为什么要找郭华的麻烦?”
“呃……”隋易迟疑了一阵。这事因为还牵扯到旁人,隋易不喜欢散播别人的私事,想了想就决定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看他不顺眼呗。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一看到他就来气,就手痒痒,不揍他一顿心里就难受。可能他模样长得不合我眼缘吧。”
齐钺被他逗得轻笑了一声。
隋易要换个别的说辞说不定他就信了,唯独这个理由实在没有一点说服力。他个重度脸盲症患者还会有看人不顺眼的时候?他能记住人长啥模样就不错了。
齐钺转而又想到了更重要的一个问题,这隋易,到底记住他叫什么了么?他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齐钺刚想开口问问,隋易的手机就响了。
隋易歪着头瞅了一眼,啧了下嘴,颇有些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同时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果不其然,电话接起的瞬间,那头就传来了薛毅扬的大嗓门,开始对他抛弃队友的行径进行了强烈谴责和严正抗议。
隋易耐着性子听了一阵,到后面就听得犯了困,打了个呵欠:“你们到底还有正事没啊?”
“奶茶呢奶茶呢?!你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薛毅扬还在那不依不饶地瞎叫唤。
“改天给你们补上,行了吧?”隋易又打了个呵欠,“行了行了啊,这事也不能怪我啊。是你们忽悠我在先。既然你们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不行。你得继续过来陪我们吹冷风。”
隋易被他气得好笑到不行,“谢谢哥哥们了哎,有好事从来落不下我。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人呢,我就先不过去了,你们慢慢挨冻吧,恕不奉陪了。”
“不行!速来!”薛毅扬还是牢牢秉持着有难同当的兄弟道义,坚决不肯放过他。
“不去。我忙着呢。”隋易慢悠悠地说。
“忙什么?你小子能有什么正经事?”
“当然是正经事啦,学雷锋助人为乐呢!等改天学校给我颁发小红旗了你们就知道了。”隋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大瞎话。
“好哇!你肯定是打着助人为乐的晃子在勾搭大美人。我就知道!我早说什么来着,你个重色轻友的叛徒!我们严重地鄙视你!”薛毅扬又痛心疾首地给他安了条罪状。
隋易憋着笑瞅了瞅旁边的“大美人”,“哎,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这人还确实是个大美人嘞,真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啊。你要不要呀?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你要是想要的话,这个大美人兄弟我就大度地让给你了,一会儿直接给你送被窝里去……”
齐钺隐约听清了他们对话的内容,又见隋易一副极不正经的神色直往自己身上瞟,便知道他调侃的是自己,于是微红着耳垂扭了个头,气得不想再看他。
不想,耳边紧接着又传来了隋易肆无忌惮的大笑:“哈哈哈,你特么还真敢要啊……人家是个下面带把儿的,你也不怕搂着睡觉硌得慌啊……哈哈哈哈哈……”
齐钺被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彻底忘记自己要问他啥了。?

第十一章
最后一片枯叶落地的时候,山城下了一场大雪。据后来的媒体报道,这是山城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大雪。
隋易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欢畅淋漓的打了场雪仗,其中一个雪球还不小心误伤了路过的齐钺。不过隋易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也就没道歉,只留下齐钺在原地悄悄看了他很久。
这天学校食堂也难得的大发慈悲起来,免费汤由玉米面糊糊千年难一见地变成了胡辣汤。全校师生都很给面子地连干了三大碗,喝得面色红润浑身发烫,飘飘然不知所以然。
喝舒坦了一群人就都挤到公示栏前看成绩,期末考试成绩也在这天公布。那时候的学校压根就不知道学生们的隐私和自尊心是何物,就更不用谈尊重了,同一年级几千号人从第一到倒数第一全都大大方方的码到学校公示栏上,无论是骡子还是马全都给你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齐钺也破天荒的挤在人群里往前凑。此前他都懒得费这功夫,成绩排名对他来说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第二名不管是谁都远远落他一大截,压根就不存在任何超越他的可能性。
齐钺主要是想看看隋易的成绩。
稍微有点遗憾,隋易的成绩没能达到他所预期的年级前五,不过也还好,他发挥得还挺稳定的,牢牢坐稳了年级倒数第一的交椅,没被别人撼动。
其中,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在其他各科平均分为零的情况下,隋易的语文成绩超常发挥,考了个惊人的负60分,达到了全校自建校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凡境界。
瞅着那个负数,齐钺都怀疑自己眼花了。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明白隋易究竟是怎么达到这一惊人的历史成就的。
齐钺由此得出结论,隋易那小子确实不是个一般人,更加加深了心底对他的敬佩。
成绩出来不两天就放寒假了,尽管寒假作业厚如地上积的新雪,却丝毫不影响学生们乐得把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假期前的这天晚上,一宿舍的人都兴奋得合不上眼,等查寝老师走了就开始嘀嘀咕咕地胡侃八侃—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齐钺,他没有丝毫的兴奋,假期他还得打四份工,过得比平常上课累多了。
一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有点歪,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男女那点事上去。当然也只是聊些很纯洁的男女问题,比如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有没有拉过女生的手之类的。再黄的话题他们要么有贼心没贼胆,有么有贼胆没能耐,压根就接触不到。
一群人带着一股隐秘而新奇的快感越聊越兴奋,就有人问到了隋易头上。
“哎,易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对啊,易哥你也说说呗。”
“就是啊,易哥,我瞅着隔壁班的张娜总是往你面前凑,你俩是不是有点情况呀?”
跟隋易处久了,一宿舍的人都普遍觉得,这人跟传闻中的活阎王一点都不像。他为人挺仗义的,谁要有点难事,只用跟他说一声,他都会竭尽所能地帮你办好。渐渐地,也没人再避着他了,啥话都敢在他面前说。
听到这话,隋易还没说什么呢,齐钺倒是先紧张了,他也留意到了近来是有个女生和他走得近,难道他们已经在一块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齐钺的心直往冰窖里坠。
“打住打住啊。”隋易慢悠悠道:“我是无所谓,但这话要是传到张娜的耳朵里,她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啊。”
齐钺暗地里松了口气。
其他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仍在那起哄:“易哥,是你没数,要是你真跟张娜在一块了,她肯定得偷着乐呢!”
“快得了吧。”隋易就怕这群狗崽子们会以讹传讹,传着传着假的也能成了真的,“人家张娜压根就看不上我。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她那一类型的。”
一群人又来了精神,“那易哥喜欢啥样的?”
齐钺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轻轻侧了个身,竖起了耳朵。
“什么样的……”隋易沉吟了一会儿。他活到这么大只寻思过自己喜欢吃啥喝啥玩啥,唯独没考虑过喜欢什么样的人,想了想就决定照着张娜的对立面说:“文静的,温柔的,说话细声慢语的吧。”
“模样呢?”
“废话,好看的!”说着隋易也乐了起来。
“更关键的一点,还得前凸后翘的!”黑暗中,也不知道谁替隋易补充了一句,逗得一群人都笑了出来。
“谁啊,屁股痒痒了是吧?滚过来让我赏你一巴掌。”隋易笑骂。
“哈哈哈。”
“那易哥,你在之前的学校里是不是谈过很多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跟我们老实招来。”一群人越聊越嗨,胆子也越肥。
只有齐钺一个人的脸色在黑暗里变得越来越难看,好在别人也看不到。
“也不是特别多。”隋易拖长了调子,又开始胡显摆起来,“顶多也就七八九十十几来个吧。”
男人在这方面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虚荣心,热衷于通过交往的女性数量来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理智通透如隋易竟也不能免俗。
话一说出口,隋易还有些心虚,生怕这么明显的大话会被拆穿。不想,宿舍的一群人轻易就信了。
他们都觉着,凭隋易这帅气的长相,不羁的做派,阔绰的出手,肯定能吸引到一群妹子围着他团团转,十几个这个数一点都不多,甚至还有点少,肯定是隋易故意往少了说。
就连上铺的齐钺也当了真,一张脸已经难看得彻底没法看了。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隋易总共就谈过仨。
隋易在三段恋情里还一点主动权都没掌握到,都是妹子主动追求的他。隋易乐颠颠地答应之后,还没过两天呢,就已经被一脚踹了,快得他都回不过神来。
三段恋情加起来总共也没超过一个月。
一个两个还好说,但三个都是这样,隋易难免就陷入到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就这么不受妹子们待见呢?
隋易事后认认真真的反思了一通,但反思来反思去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跑去找其中的一个妹子问。
那妹子见他竟然还敢厚着脸皮来问,当即就劈头盖脸地把他狠狠骂了一通,说他什么压根就没动心啊,拿谈恋爱当过家家似的耍着玩啊,把女朋友当兄弟处待遇却还不如他兄弟啊,他就是根不开窍的大木头啊等等,诸如此类的。
隋易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听完,愧疚地表示自己错了,以后肯定改。心底却是很不服气,在他看来,他们这个年纪谈恋爱本来就应该是谈着玩啊,不然还能是为了干啥,总不能是为了传宗接代培育下一代吧。
再说了,啥叫动心啊,那么玄幻的东西有什么衡量标准呢?你说我没动,我还觉得我动了呢,春心荡漾也算动啊。
总而言之,隋易被一路不顺的感情经历伤得够呛,后来再有妹子找他告白,吓得他都不敢随便应了。
可是一宿舍人不知道实情啊,还在那一个劲儿地暗暗羡慕嫉妒恨他。
“易哥,那你有没有跟女生那样过?”一个人奸笑道:“谈过那么多个,肯定有过吧?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啥滋味啊?是不是特别爽?”
隋易听到这里隐隐有些不耐烦。别人打趣他他倒是无所谓,但这样说女生让他觉得有点不尊重人,尽管还都是些莫须有的女生。
“没有。你易哥我的清白还在呢。”
“嘿嘿嘿,那亲嘴搂搂抱抱啥的总归有吧?”
“连手都没拉过,行了吧?”
隋易这回说的是大实话。跟兄弟怎么着都无所谓,搂搂抱抱勾肩搭背都算正常,但到了女生那,他就不敢随便占人家一丁点便宜了,一块走路都恨不能跟人家隔出两米的距离来,就怕一不小心坏了人家的清白。
他还美滋滋地觉得自己怪有教养,很有尊重女性的绅士风度,肯定把他的小女朋友迷得不要不要的。殊不知,这正是他飞速被踹的主要原因,至于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不过是他前女友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托辞罢了。
可惜隋易这话除了当事人之外压根就没人信了。连齐钺都不信,早就被他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不拉手那还叫谈恋爱?肯定有!易哥害羞了!”一群人轻易不肯放过他。
隋易眼看连恋爱经历都被质疑了,没法了,“那你们说有就有吧。”
“那亲嘴是啥感觉啊?”也不怪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实在是眼馋和嘴馋啊,能听听过过干瘾也行啊。
隋易心说我哪知道是啥感觉啊,我也没亲过啊。
但又不想被人看扁了,隋易寻思了寻思,估摸着应该跟亲手背的感觉差不多吧,就悄悄亲了亲自己的手背,体验了体验,找了找感觉,开始如实地说感受:“有点软,有点热乎……”
隋易话还没说完呢,上铺大兄弟在上面重重一翻身,连带着整张老旧的铁架床狠狠地一晃动,发出了“吱呀”一声巨响。
隋易被他吓了一跳,隐约觉着他可能是生气了,但闹不明白他为啥生气。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
自打隋易来了之后,齐钺的性子收敛了很多,不再动不动地就甩脸色给他们看了,人也好说话了很多。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又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惹着他了。
还有人不看脸色地想打圆场,“咱宿舍除了隋易,也就齐钺异性缘好了哈。真羡慕你们这些校草啊,天天有那么多女生围着团团转……”他本来还想再夸夸齐钺缓和缓和气氛,不想齐钺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齐钺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冲,就跟人/操/了他媳妇似的。
这下彻底没人敢作声了。
隋易也被震慑住了,板板正正地躺在下面不敢乱动了,只悄悄挠了挠脸颊。暗忖: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上铺大兄弟气性竟然这么大,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话说这兄弟说炸毛就突然炸毛的性子,咋跟他那三个前女友那么像呢?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啊。?

第十二章
寒假第一天,隋易开开心心地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一想,今天好像也没啥正经事干,就干脆心一横眼一闭,又直接从大天亮睡到了黑咕隆咚。
一直闷头睡到了晚上八九点钟,这家伙才清醒了,也彻底睡不着了。
抱着被子坐起身,挠了挠鸡窝头,隋易看着黑黢黢空无一人的宿舍,觉出了空前的寂寥和孤独来,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口气刚叹了一半,还没来得及进一步伤春悲秋,感时伤怀,宿舍门就开了,紧接着灯也“啪”地一下被人按亮了。
隋易吓了一跳,眯着眼适应了下突如其来的光亮,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上铺大兄弟。
这大兄弟手里还拎着个暖壶。
隋易顿时瞅着他面露喜色,“哎,你也没走啊?”
齐钺看到他先是错愕,紧接着心底隐隐泛起了些惊喜,还不等惊喜上涌呢又猛地记起了昨晚的事。
齐钺突然之间就又来气了,也不想再搭理这个花心大萝卜了,就撇开了头冷淡地说:“我还要打工。”
“哦哦。”隋易听到这就更高兴了,丝毫没注意到齐钺不高兴的神色,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幸灾乐祸——看样子这大兄弟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哟。
“大兄弟,你有吃的没?”隋易拉拉被角,把自己裹得跟个大粽子似,堆起了满脸的谄笑。
隋易深谙有奶就是娘的道理,这时候谁要能给他口吃的,他能当场认人当娘。
齐钺无奈地瞅了瞅床上的“大粽子”,但只瞅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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