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卿离抬手让逼近百里枭的将士停了下来。“我知道百里将军忠勇,从不畏死,但将军身边的这些人,将军不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吗?”
百里枭转身看了过来,“真是没想到,今日与我一战的人竟然是韩公子。”
韩卿离说:“百里将军忠勇,卿离心中敬佩,只是像将军这样的悍将,卿离却不敢轻易放回去。”
百里枭大笑,“韩公子经世之才,文成武就,只是可惜,终究站在了南朝的对立面。”他又说:“是皇上对不起韩家,韩家于南朝而言是大功臣,是皇上他辜负了。”
当初他逼迫皇上不顾韩卿离的生死出兵北上,就算那个时候韩卿离投了北朝他也不会觉得意外,何况又经历了那么多事。
韩家不管是韩丞相还是大将军韩延年,于南朝而言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都身系着南朝的存亡,若非楚月霄寒了大将军韩延年的心,南朝也不会是今日的局面。
能从百里枭口中听到这搬的话,韩卿离很欣慰。只是立场不同,终归要生死相对。他说:“卿离自不量力,想与将军切磋一番。”?
第103章 战死沙场 .“你应该成全他的...
自从两军交战,韩卿离一直参与其中不停的厮杀。此刻也是白衣染血,脊背和肩膀受了两处伤。
他提剑上前,疾步向百里枭砍去。
百里枭迎上了他那一剑,利刃相撞,铮鸣声不绝于耳。二人错开身。韩卿离随即一个旋身,长剑已然向百里枭横扫过去。
百里枭侧身躲开,转身的瞬间长剑又向韩卿离刺去,韩卿离向后急退数步,一个侧旋才堪堪躲开那一剑。
只见他手腕翻转,回身的瞬间利刃刺向百里枭面门,百里枭似乎躲不过那致命一击,几乎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韩卿离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收回剑势,百里枭蓦然睁眼,扬起手中利刃向韩卿离倾轧而下。韩卿离执剑抵挡,却被那横贯而下的力道压的半跪了下去。
“两军对垒,正如公子所言,放我这样的人回去终是祸患。”百里枭说:“公子不该对我心软,何况南朝覆亡,我活着亦没有意义。”
战死沙场才是将士的归处。
百里枭手上力道加重。
韩城皋眼看着韩卿离已然支撑不住,持剑向前一跃,长剑刺入百里枭胸膛。
随着利刃的拔出,鲜血淋漓的同时,百里枭倒了下去。他说:“公子心善,多谢。”
韩城皋说:“国破家亡,苟延残喘的人生不如死,你应该成全他的死,而不是想着放他生。”
他们都是那么过来的,其中艰难痛苦,只有自己知道罢。
韩卿离站起身,“是卿离善做主张了。”
韩城皋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想着劝降?”
“百里枭那样的人是不会降的,为了他心中信仰,他什么都可以做,能对别人狠,更能对自己狠。”
韩城皋没有再说话,二人直接率军回到长乐。
才进军营沈之玄就迎了出来,上前一把抓住韩卿离的手问:“阿离,你还好吗?”
“没事。”韩卿离用眼神示意沈之玄先问候韩大将军。
沈之玄这才转向韩城皋,“舅舅辛苦了。”
韩城皋多少有些气不过,没说话就走了。
百里枭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长乐城沸腾了,人心惶惶,百姓和将士都躁动不安。就在几年前,长乐城被攻下过一次,而现在长乐城外驻扎的还是当年的沈之玄。
于是在数日之后,长乐城里有百姓联合士兵主动打开城门,长乐城不攻自破。
长乐王宫孤立无援,已然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要京洛大军愿意,随时都可以踏进去。
沈之玄望着长乐王宫问:“对于长乐王宫,阿离有什么看法?若是……”
“若是阿离还念旧,我愿意放南朝皇室一条生路”。韩卿离知道他要说这个,打断道:“殿下,放了南朝皇室终究是隐患,再者,他们都与我无关。”
他不想沈之玄因为他去恨什么人,也不想因为他放过什么人。“平定天下要的是杀伐果决,殿下一惯有自己的一套,便不要被任何人左右罢。”
沈之玄抱住他,“我还以为杀伐果决是什么不好的词,原来竟是优点吗?”
韩卿离笑着,“对,殿下身上全是优点。”
沈之玄也傻傻的笑着,“阿离。”
次日,沈之玄率人进了长乐王宫。
意外的是楚月霄跑了。
听宫人描述,楚月霄在京洛大军未进入长乐城之前就已经逃出了王宫,许是京洛大军进城后,他便趁机逃出了长乐城。
韩卿离并没有跟着沈之玄一起进长乐王宫,等他知道消息后赶紧去查看时,才发现同时失踪的还有楚月婻。
天下初定,只逃跑了南朝皇帝和几十侍卫,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但韩卿离总有不好的感觉,因为楚月婻。
南朝皇室其余人都在,只有楚月婻。沈之玄安慰他,“或许是楚月霄与她兄妹情深,所以逃走的时候一并带上了。”
要说楚月霄兄妹之间,那确实是比一般皇室之人更亲近。
两日后韩卿离收到一封信,“卿离哥哥,救我。”后面写着:长乐城外,请韩公子一见。”
前面的字迹确实是楚月婻的,他认得出来,因为楚月婻的字是他亲手教的。
他知道此刻用楚月婻威胁他见面,对方肯定是有目的的,也许设好了陷阱就等着他往里跳。
他虽知道,可楚月婻也是他的妹妹,他不想让那个曾经没保护好的女孩再受到伤害。
韩卿离略加思索,决定率先出城,但出城前他就近找了巡逻的侍卫,并交代那侍卫道:“速去找殿下,并且把这封信交到他上手。”
随即策马出城。
追了半个时辰,韩卿离终于在一座山崖下看到了那个挟持楚月婻的人。
那人一袭黑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韩公子胆识过人,竟然真的来了。”
楚月婻在马背上挣扎着,“卿离哥哥,救我,救我……”
韩卿离试探道:“于世奎,是你想杀我,还是楚月霄想杀我?既然我来了,便放了阿婻。”
于世奎一把扯掉斗笠,“既然韩公子猜到了,我们就开门见山,今日是皇上想要你的命,你束手就擒,公主殿下自然无事。”
韩卿离大笑,“楚月霄他是很混账,可他不会用阿婻的性命冒险,你究竟想干什么?”
于世奎也大笑,“韩公子聪慧,是我想杀你为颜大人报仇,所以你要明白,我不会顾忌楚月婻的性命,韩公子,请你识相点好好配好,不然公主殿下真的就要命丧黄泉了。”
于世奎以前差点被人打死,是颜舟意救了他,自那以后他就一直暗中为颜舟意做事。颜大人没有亏待过他,只可惜,颜大人后来被沈之玄和韩卿离逼死。
话音落,于世奎便策马向前,往山崖底下狂奔而去。
这世上总有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一如情和义,一如责任和亏欠……
他知道于世奎是想要他的命,或许还有别的目的,可他没有选择,当初因为自己没有护好阿婻,才让她被人欺负,受了惊吓后一直懵懵懂懂的,本来那个女孩明媚如风,是最为活波开朗的。
长乐城里,沈之玄听士兵说完便已然慌了神,他手里攥着那封信心急火燎的出门。
元卜忙问:“殿下,怎么了?”
他只说“阿离有危险,你叫千冥率人来找我”便匆匆离开。
沈之玄一路狂追,然而除了茫茫荒野没有任何人迹,他说过不会再让阿离受到任何伤害,可他怕自己来不及。他根本就无法想象阿离若是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好在终于在那座山崖下面看到了人马的痕迹,山崖之上亦有人影攒动。
【作者有话说】:小伙伴们中秋快乐?
楚月婻被掉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绳子抓在于世奎手里。
韩卿离勒住马缰,“于世奎,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就在这里随你处置,你快放了阿婻。”
于世奎近乎疯狂的大笑,“因为杀了你还不够,我想要的,还有沈之玄的命,他和你都是凶手,我怎么能让他好好活着。”
韩卿离心上倏然一紧,所以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于世奎都会想办法把殿下骗过来,而他竟然叫人把信给了沈之玄。
生与死本来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了放不下的人,便觉得很沉痛。
“韩公子,是不是很后悔,可惜,沈之玄已经来了。”于世奎说:“不过这丫头与我无仇怨,如果你和沈之玄都死在这里,我可以考虑放了她。”
随即于世奎下令放箭。
山崖之上箭矢尽数朝着韩卿离射下来。
他来的时候顺便拿了那侍卫的剑,此刻也能抵挡一会。
韩卿离左右抵挡,始终没有受伤,于世奎却看不下去,命人将石头滚下山崖。
密集的箭雨,滚落的乱石。
入了沈之玄眼的是韩卿离执剑抵挡,箭矢擦过那人的身体,白衣上浸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同时又被滚落的石头砸中,唇角亦是殷红血迹。
箭矢不断,乱石横飞。
沈之玄看到滚落的大石头再一次就要砸中韩卿离。
如果亲眼看着那大石头砸在韩卿离身上,他肯定会发疯,会死。“阿离……”
沈之玄弃马纵身一跃,向着韩卿离扑了过去。
还好,那石头砸在了他的背上,他护住了阿离。
一口鲜血呕出,沈之玄和韩卿离重重的向后倒下。
韩卿离倏的抬眸,“殿下……”
他看着那人扑向他,看着大头砸在那人的脊背上,看着那人护着他倒下,他张着嘴要说什么,却痛的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看着所爱之人受伤更痛,那大概是现在这般,他看着沈之玄为了护他而受伤。
依旧有乱石滚落,砸在沈之玄身上,他们彼此痛着,无力说什么,或改变什么。他脑袋混乱不堪,心痛到窒息,整个人都麻木了。
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殿下,你一定不能死,不能死……
直到人马鼎沸,吵闹成一片。
他在那样的吵闹中昏了过去。
韩卿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匆忙下床往沈之玄的房间奔去。
沈之玄安静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扑上前,跪倒在沈之玄床边,握住那人的手,心里一阵痉挛。
“殿下,你怎样?”还能不能醒过来……他不敢想,不愿意想,沈之玄,你会好好的对吗?
元卜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韩卿离时,赶紧上前,“韩公子,你伤的不轻,怎么起来了?”
“殿下他,”他声音沙哑,甚至低不可闻,“他,怎么样?”
“殿下虽然还没醒过来,不过并无性命之忧,韩公子放心。”元卜道:“韩公子快起来吧,地上凉,若是殿下醒了,他也会心疼。”
元卜搬了个椅子过来,韩卿离这才坐在沈之玄床边,“大夫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元卜摇头,“对了,楚姑娘平安无事,于世奎已经死了,还有,楚月霄也被我们俘虏了。”
韩卿离似乎没有在听元卜说什么,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元卜本来想说“韩公子你也要注意身体”,只是看着他一脸担忧,便什么都没有说。
沈之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晨曦的光芒从窗户透进来,映着韩卿离温润的眉眼,那人好看的像一幅画。
韩卿离抬手描摹着沈之玄的眉眼,那人突然就醒了过来,他伸出的手被那人握在手中。
沈之玄叫了一声,“阿离。”
以前要是阿离担心他,他不知道有多高兴,现在反而觉得有些心疼,好像看不得阿离眉宇蹙着。
韩卿离轻笑出声,“殿下,我在了,你好点了吗?”
沈之玄点点头,“嗯,就是有点想阿离,阿离怎么不趁我睡着亲我一下,只动手算什么?”
韩卿离低头吻了上去,吻的特别认真,特别的虔诚,“殿下,什么时候都可以。”
元卜知道殿下醒了特别高兴,赶紧叫厨房弄了吃的。
韩卿离陪着沈之玄一起吃了早饭,看着沈之玄躺下休息,他才过去看楚月婻。
楚月婻被救下之后一直状态不好,亏得元卜以前照顾过她才能应付一下。
楚月婻看到韩卿离的瞬间便扑上前来抱住了他,“卿离哥哥,阿婻害怕。”
韩卿离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事,哥哥向阿婻保证。”
楚月婻总算情绪稳定下来。
几日后沈之玄也好的差不多了。
韩卿离陪着沈之玄在院中瞎逛,却看到楚月婻和沈景安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倒是挺开心的。
沈之玄突然拉起韩卿离的手,“阿离,现在天下安定了,等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再把这天下大事交代清楚了,我们就去江湖浪迹好不好?”
韩卿离看着他,“殿下还是先考虑怎么向韩将军说吧!”
想到他那难缠的舅舅,沈之玄就有些头疼。
正好千冥上前来,叫了一声“殿下”,然后就没声了。
沈之玄:“有话就说,怎么现在也跟元卜学起来了。”
元卜不同意,“殿下,我几时这样了。”
千冥这才说:“楚月霄想见韩公子。”
韩卿离沉默了很久,他说:“我不想见他。”说完他又走到楚月婻面前,“阿婻,你想见月霄哥哥吗?”
楚月婻本来挺高兴,听到“月霄哥哥”几个字时一下子就缩到了沈景安身后,“我害怕。”
韩卿离叹了一声,“阿婻很怕他,就不要让他们见面了。”
天下初定,解决了南朝的民生和政权问题,沈之玄回到上庸还有一大堆的天下事要处理。忙忙碌碌的又是数月。
好不容易感觉稳定了,韩城皋和一众文臣武将又来劝沈之玄登基称帝。
于是沈之玄拉过他那舅舅在一旁,“你不是说不强迫我当皇帝么?现在天下安定,一无外患二无内忧,简直就是国泰平安,你还说话不算数。”
韩城皋:“对,天下安定,无内忧外患,所以天下就能没有皇帝了吗?”
沈之玄:“皇帝谁都能当,你非逼着我做什么?”
韩城皋要被这大逆不道的话气死,“你倒是说说谁能当这个皇帝?”
天下百姓尊的是京洛的殿下,文臣武将忠的是京洛打的政权,换了别人试试看看还能不能天下安定,四海升平。
沈之玄说:“我那六弟不也是京洛皇室么。”
韩城皋想一巴掌拍死他这外甥。他怒道:“沈景安是谁的儿子你忘了吗?”
沈之玄自然是记得的,“该死的是那位,他也已经死了,与景安无关。”
面对这不按常理来的外甥,韩城皋非常无奈,只得说:“之所以国泰民安,那是因为你沈之玄,你换了别人试试,看他们是不是还能上下一心。”
天下初定,正是君臣一心,为百姓谋,为天下计。
虽然人心思安,但难免有人念着南朝和北朝的政权,因此搞出乱来,而文臣武将猜忌离心乃是大忌,只会让朝堂乌烟瘴气,朝廷风气不正,天下又如何能安?
沈之玄也明白,便问:“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不想当皇帝。”
韩城皋说:“三十年,你就坐在那个位置上三十年,三十年后你爱怎样怎样。”
沈之玄几乎跳了起来,“三十年,”你让阿离守活寡还是让我守空房?“不行,最多三年。”
韩城皋:“十年,百姓和朝臣也能相对适应一些。”
“就三年,多一天都不行。”沈之玄继续杠。
韩城皋实在没办,“五年,你再不同意我去跟我那卿离侄儿商量。”
沈之玄:“……”
于是沈之玄登基称帝,册封沈景安为皇太弟。
韩卿离并不愿意进入官场,他早就放下了帝王将相的执着。
不过沈之玄处理的很多事都还是会经过他的手。照沈之玄的话说就是:阿离有经世之才,不用可惜,正好我近水楼台,商量什么也方便。
上有明君能臣,上下同德,自从锦绣江山万里,百姓安居,天下归心,下有邻里和睦,兄友弟恭,嫁娶随心。
人间阳春三月,正是最好时节。?
第105章 踏马山河 .“笑我不懂鱼水之...
沈之玄的生活无非就是上上朝,和朝臣讨论一些政务,上到赋税徭役,百官升迁,下到天下百姓的柴米油盐。
有时候那些朝臣也会因为意见不合吵几句,他乐得看热闹,最后再拍案决定,替他们做个主。
下了朝还有一堆奏折要看,大到哪里的河道需要修缮,请求朝廷拨款,小到天降暴雨,收成不好,总之朝政,民生,军务都要他一一裁决。
好在朝堂上有他那位舅舅在,下了朝阿离会陪着他一起看奏折,阿离有韩相的熏陶,处理那些政务民生之事简直得心应手,他倒是轻松了很多。
有时候他忙的忘了吃饭,阿离会拿过他手上的奏折放在一旁,然后拉着他一同用饭。
也有阿离忙的忘了时间,他的办法就是抱着阿离,纠缠着吻上阿离的唇,然后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推翻一摞摞的奏折,直接把阿离压倒。
本来沈之玄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然而没过多久,那些朝臣就开始管起他的私事来了。说什么让他充实后宫,为京洛皇室开枝散叶等等。
气得他想骂人:你们这些人是忘了,当初说他喜断袖,好龙阳的言论从北朝传到南朝,又在南朝引起了轩然大波,所以他和阿离的这件事情,你们这些人是不知道了,还是假装不知道了。
所以在当皇帝四年多的时候,他把皇位交给了沈景安,自己带着阿离逃之夭夭。
这世间美好大抵就是和喜欢的人踏马山河,品天下美酒。
几个月后,他们来到了集富饶繁荣和诗情画意的颍川城。
颍川有天下最大的酒楼,最好的商铺,最浓烈的美酒,最负盛名的山水,还有惊艳绝伦的才子佳人。
即便不是节日,颍川街上也是热闹非凡,汇集了天下之最,果然与众不同。沈之玄以前不怎么讲究吃食,自从和韩卿离游历天下,吃的就慢慢挑起来了。
来到颍川可以说是一饱口腹之欲。随便在大街上逛逛就能碰到各种吃食,再往后走走便是各类杂耍。
卖商品的也占了大半条街,穿行其间眼花缭乱。
逛累了,再往前还有最大的酒楼休息吃饭。
其实他们来的那日已经住了客栈,客栈也有好酒好菜,但时间长了难免有些腻歪,于是便询问了路人,“大哥,有没有既好玩又有好酒,还能休息的地方?”
那人想了想,指着前方的一处高楼道:“那里,绝对流连忘返。”
于是二人进了那处名为“浮碧凝香”的地方。
里面的老板相当热情,二人一进去便迎了上来,“吆,两位公子好生俊俏,这是头一次来吧!快里面请!”
沈之玄有些疑惑的看了韩卿离一眼。
沈之玄自小就没出来见识过外面的繁华,在冷宫里待到长大,后来领兵打仗,更不可能在外面瞎逛,所以不太清楚外面酒楼的这种招呼方式是不是都这么热情的。
他想着韩卿离风流恣意,应该比他见识的多。
韩卿离一耸肩,意思是不知道。
于是二人既来之则安之。
进了楼上的雅间。
酒菜是上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弹奏和跳舞的姑娘。
沈之玄低声对韩卿离说:“果然很好玩啊,吃顿饭还有舞蹈和伴奏的。”
韩卿离轻笑,“殿下,主要都是美人。”
沈之玄不高兴了,“阿离莫不是见异思迁了?”
韩卿离依旧笑着,“殿下了,可有瞧上哪位美人?”
沈之玄:“我还是觉得阿离更好看。”
一舞毕,那些美人们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坐在了二人左右。离得特别近,沈之玄有些不自在,但左右都是姑娘,他也没地挪。
他看到韩卿离旁边的女子端起酒杯喂到了那人唇边,被那人推开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旁边的女子一手竟然放在了胸口,又不安份的往他衣领处探去。
沈之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倒也没有推那女子,结果那女子还是倒在了地上。
别的姑娘都花容失色,有的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有的跑了出去。
之前的老板很快就进来了,“两位公子,这是怎么了,是姑娘们伺候的不好吗?”
沈之玄冷着一张脸,给他本就凌厉的眉眼添了几分寒意,老鸨不敢对沈之玄说话,只好走向韩卿离,“公子若是看不上这几个,妈妈我再去找别人,这有的是漂亮姑娘,保证让公子满意。”
老鸨说话的时候总是拿手里的丝帕往韩卿离身上甩,沈之玄一把推开老鸨,拉着韩卿离就走,“不必换了,你们这有问题。”
老鸨喊了一声,“站住。”
沈之玄转过身来,“还有事?”他想着还没给饭前,于是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老鸨突然笑了起来,“我说公子,您拿这么点钱寒碜谁了,当我们是要饭的吗?”
沈之玄:“……”
说他寒碜,他气不过,“一顿饭绰绰有余,你可别逼我整治你。”
老鸨笑的阴阳怪气,“感情公子您是上我这吃饭来了?”
沈之玄就郁闷,不吃饭他还能干什么?
老鸨接着说:“上青楼来不找姑娘,妈妈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沈之玄被五雷轰顶,“这是,青楼?”
“公子您看不出来吗?”老鸨更加的阴阳怪气,“莫非,公子您还是个雏?”
沈之玄:“……”
老鸨又笑了起来,“这男女欢好之事最是美妙,公子既然不懂鱼水之欢的乐趣,便让这些姑娘们教教您,保证公子一回想两回。”
沈之玄想杀人。
韩卿离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道了声“误会”后拉着沈之玄就走。
沈之玄觉得他不仅把面子丢在这了,还把尊严也丢了,简直就是侮辱他。
二人都出了门了,老鸨的声音声音传来,“公子,下回来。”
沈之玄有种想折回去杀人的冲动,要不是韩卿离拉着。
街上依旧热闹,他们穿梭在繁华的长街,看着万家灯火。沈之玄还在生气,于是韩卿离停下来转身看着他道:“殿下,你跟他们较什么劲呢?”
沈之玄:“那老女人说我不懂鱼水之欢,还说我是……”
看着某人气鼓鼓的样子,韩卿离忍不住笑了一声。
沈之玄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把人拽进了没人的巷子。他随手一推把韩卿离抵在墙上,“阿离,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