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炫的奶奶也很健康。
周御泽自立门户,管理公司,也时常与许明灯和纪清酒合作。
安姨退了休,在乡下看山清水秀的风景,过着一间小屋一亩田的快活日子。
纪恩和常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天天在朋友圈高调秀恩爱。
麦姐不开超市了,开了家宠物店,每天和小猫小狗作伴。
四个人会在闲暇时,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在魁北克,平淡如常的冬日,寒风凛冽却阳光灿烂,马路尽头的枫树下,四个人一同踩过地上的枫叶,沙沙作响。
阳光照射枫树,投影斑驳交错。
“下一站去哪里?”许明灯先问。
“去看极光,还有星空。”纪清酒道。
姜炫举双手赞成:“老早就想去看极光了。”
周御泽悄悄握住姜炫的手:“能和爱的人一起看星星,就没有遗憾了。”
从夜空开始,也从夜空结束。
星辰翻滚,璀璨闪烁。绿丝带般的极光照映、延伸,仿佛镜头拉远,再也没有尽头。
“哥,我爱你。”
“我也是。”
在还有机会还有时间的时候,放手去做吧,别失去才珍惜,别错过才遗憾。
不会真的有人能够重生。
不是过错都能被弥补。
下个秋天再见。?
花店里,妩媚的美人坐在一把藤椅上,在纸上描绘着流畅的线条。
周御泽原本记得,这里是一家酒吧才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花店。
他默默拿起一捧白色的小雏菊,拿到收银台旁,道:“麻烦……结一下账。”
“是要送给恋人吗?”那美人抬头,面带笑意地问他。
“我没有恋人。”
“那就是送给暗恋的人咯。”她继续拿着画笔勾勒着,“雏菊,代表着隐藏的爱。如果只把爱意埋藏在心底,对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似有所指,但周御泽也没再当回事,只是道:“结账吧,大不了我自己摆在家里。”
美人抬眼,轻轻瞥了他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回他:“把它送出去吧,我就不收你的钱了。”
周御泽虽然觉得奇怪,但既然这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再耗下去。
出了花店,周御泽拿着那捧雏菊,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去。
姜炫就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这边!”
走近的时候,他将花束递给姜炫:“喂,这个给你。”
姜炫接过花,而后将他揽入怀中……
——————
几年后,这家花店又迎来了那位喜爱雏菊的客人,他比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成熟了不少,相貌更加俊俏,气质却也更加挺拔忧郁。
“你好,我来订花。每年的这些日期,请都往这个地址送一次。”
“从前的那束雏菊,送出去了吗?”她笑吟吟地问。
“当然。”
“那么请问您要订几年的花呢?”
“只要这个花店还在,就请一直续订,拜托了。”
————
姜炫再一次,进入了那个可怕的梦魇。
梦里烟雾缭绕,他缩在墙角里,胳膊上还有一道拇指长的伤口正在流血。
他一动不动,眼睛里没有情绪。就只是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看着面前地上的血迹。
他亲眼看着周御泽倒在血泊里。
看着他身上被盖了一块白布。
看着他被担架抬走。
看着他的血迹慢慢凝固,干涸。
姜炫猛地惊醒,意料之中的,眼角挂着泪珠。他大口喘了几下,心头的憋闷才算是稍微有了些缓和。
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梦见周御泽死去的那天,每次梦醒,心头都很压抑,那种痛苦让他怎么也喘不过气。
只是日子还是得照样过,在短暂的休假结束之后,姜炫依然每天忙忙碌碌,每天精神抖擞地工作、生活。
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直到25岁生日这天——
姜炫推掉了许明灯和纪清酒要为他过生日的提议,一个人在家里,倒了杯酒,边喝边看夜景。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他有些意外。姜炫想着是纪清酒和许明灯来了,便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但面前是个快递小哥。
他手里拿了一个盒子,要姜炫签收。虽然觉得奇怪,但姜炫还是照做了。
等关上门,姜炫便打开了那个盒子。
是一束雏菊,淡淡的鹅黄色嫩蕊与洁白的花瓣,被一条系着琥珀色珠子的绳子绑了起来。
姜炫愣住了,拿起那束雏菊时,绳子忽然松动,掉在了地上。
他听到了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他的琥珀珠子,碎了。
姜炫沉默了一会儿,将珠子捡了起来,然后回到客厅,又找了一个杯子倒满酒,放在了自己酒杯的旁边。
他仍然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夜景。
只是泪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