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几个剧务在收拾置景工具。
他和傅其羽、程是金走到外面,结果剧组安排给主演的专车在路上出了意外,到现在还没来。
周虞渊刚好也坐车回酒店,见状,便招呼他们上了自己的车一起回去。
车上,盛旸又忍不住想起先前片场的事。
他正色问周虞渊:“刚刚拍戏的时候,如果李跃那一遍再表现不好的话,真的要给台词提示板、并且让他勉强通过算了吗?”
“嗯,不然?”周虞渊从手机斗地主中回神,挑了挑眉,瞳色浅到有些冷淡:“项目执行过程中有些意外不可避免,那就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减少损失了。”
“……”
盛旸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周虞渊很实际。
傅其羽道:“今天虽然有其他意外,但盛旸表现地还是很不错,比我想象中更要好,看得出来秦导也很满意,周总觉得呢?”
周虞渊点头轻笑:“盛旸总是不会叫人失望。 ”
“这没什么。”盛旸掏出剧本翻着,头也不抬道:“以后,我也会一直这样的。”
“嗯。”周虞渊了然地轻应一声,语气平常,“我知道。”
盛旸捏着剧本的指尖顿了顿,脸上依然一副冰冷自信表情。
傅其羽实在很喜欢他这野心勃勃的样子,笑道:“现在真要谢谢周总当初把你交到我手中,如果错过你这样的艺人,无疑是经纪人生涯的遗憾。”
盛旸伸手:“合作愉快。”
傅其羽立刻回握。
周虞渊看着两人笑道:“怎么感觉我被孤立了?”
程是金举手道:“周总,还有我呢。”
几人笑闹一阵。
傅其羽又继续道:“盛旸现在上升期,多进组是必须的,也该开始考虑下一部戏的事情了,我在这边再陪一个星期,之后便要回京一趟联系几个熟人。”
下一部戏?
盛旸抬头看周虞渊一眼,想到他前几天说的话。
周虞渊的下一部戏,不知道是什么?
“嗯,确实是时候该拉其他资源了。”周虞渊对上他的目光,不紧不慢道:“到时候有拿不准的、或者有需要出面的,可以来找我。”
制片人跟演员是不一样的工种。
演员多的一年能拍三四部戏,制片人一般能有一部就不错了,双方对项目花费的时间战线和心力完全不一样。
盛旸面无表情。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只拍周虞渊一个人的戏。
但听着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竟还是有些不悦。
微怔一瞬,他才对傅其羽客气道:“辛苦了,剧组这边的事我会自己注意,影视资源的事麻烦你了。”
“应该的。”
车子到了酒店后。
几人一起乘电梯上楼,傅其羽和程是金在下面某个楼层停了,周虞渊和盛旸则继续往上。
电梯门刚开,周虞渊迎面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外:“不是在筹备演唱会吗,怎么来这了?”
“哥。”周知远上前几步,笑道:“我在家没事,就来这边玩玩。”
周虞渊看他一眼。
来影视城玩?
拍戏呆得还不够吗?
嗯……宋庭晚似乎这会也正在影视城进组?
第三十三章 服气
不过, 周虞渊从来没有管一个成年人私事的爱好,嗓音淡淡:“嗯,那玩得开心。”又侧首对盛旸道:“走吧。”
盛旸点头:“嗯。”
周知远却好奇地看向他道:“是盛旸对吧?我也看了你跟我哥的那个综艺。”
“是。”盛旸礼貌道:“周老师, 你好。”
周知远比他火, 又是前辈, 这么叫没问题。
周虞渊挑了挑眉。
这个称呼……
有些新奇。
周知远也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我和我哥都在这, 一时都分不清你在叫谁了?”
盛旸看他一眼, 又看了眼周虞渊。
虽然是兄弟,但长相或许是随了各自母亲, 五官眉眼上完全不像。
性格上,虽然看着都挺温和爱笑,但却也是能看出截然不同的为人风格。
周虞渊扶了扶眼镜:“盛旸刚从片场回来,辛苦一天要休息了,你自便吧。”
“哦。”周知远眨眨眼,低低应了一声。
片刻后, 他站在原地, 看着他哥和盛旸离开的背影, 鼓了鼓嘴。
看不出来,他哥还会真心关心人呢?
那在综艺里的时候。
那么反常的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表现, 也是因为这个盛旸吗?
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周知远打开看了一眼, 瞬时双目浸满笑意,再也顾不上其他, 喜滋滋进电梯往下去。
《靖夜司风云》的拍摄如计划进行。
虽然中间也或多或少有些各种问题, 但几个主演毕竟都是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也闹不出什么大幺蛾子。
更何况,剧组秦城导演作风正派, 还有周虞渊这个制片人压阵。
这天按照通告单安排,剧组第一次出大夜戏。
初夏夜晚,两只造型奇特的灯笼挑在大门左右,幽静庭院里,细风轻拂,蛙鸣声声。
忽然,这静谧被打破。
“书呆,书呆,你在吗,我跟你说……”
伴随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呼唤声,有人跑了进来,踩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房间微掩的雕花木门被砰一声被撞开。
只是,门开的一瞬间,苏灵儿便直接愣在了门口。
她看着这屋里桌上、椅子上、地上随处可见各种书籍卷册、奇奇怪怪的工具物品。
甚至就在桌子前方的地板上,还躺着一道翘二郎腿的身影,此人身上也堆了满了各种东西,让那人看起来似乎是被直接埋在了里面。
这样糟乱过分的房间,让人一时都不知该在哪里下脚才好。
她视线快速在屋内扫视着,看到某处时,笑容终于再度浮现嘴角。
就在这房间的西北角,有着一块与之前乱象格格不入的净土。
那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窗下安置着一张长桌,桌上物品整齐有序,甚至还用赏瓶插了两枝新开带露的粉荷。
侧面靠墙位置的组合书架上,书籍和各种小玩意摆放错落有致,一眼看去甚至有种别样美感。
此刻,书桌前正坐着一月白长衫少年郎。
微黄的灯光下,他手捧书卷,闻听动静面带笑容看过来:“苏小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苏灵儿如一只灵活的小鹿,在房间里左蹦右跳,跨越过重重障碍,终于来到裴云昭面前。
“哎呀,书呆,你怎么还在这看书呢,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裴云昭起身给她倒了杯清茶,神色温文依旧:“苏小哥喝口茶水,且来细说。”
片刻后,苏灵儿又如来时一般,急忙忙跑走了。
人走后。
那地上堆满了物品的人型物体也动了动,推开盖在脸上的书籍等物,看向裴云昭窃笑道:“你小子倒是有意思,这明明是个美娇娘,跟我学了这些日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却还一口一个小哥叫得欢,莫不是还想在我们靖夜司里玩起什么山伯英台的扮演游戏,啧啧啧……”
“师父!”裴云昭音量微微提高几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非礼勿言,岂可在背后如此妄议姑娘私事。”
范更坐在地板上,不满道:“呵呵,你小子还教起为师做事了。”
裴云昭面色自若:“达者为师,在案件的观察演绎推理上,师父为我传道授惑,但师父偶尔心性顽劣、口不择言,弟子也不能坐视不理。”
一听这些,范更就觉得头疼。
他扒了扒自己乱糟糟的灰白头发,赶紧认输:“好好好好好……我错了,我说不过你,怕了你了。”
裴云昭目染笑意:“那师父下次不可再如此言出无状。”
“听你的听你的。”范更连声道。
“好,过!”
监视器后,秦城探出头来,竖起大拇指,“拍得不错,两位先去旁边休息会儿吧,我看看视频需不需要再补几个角度。”
“好,谢谢导演。”
一幕戏结束,秦城跟助手几人凑在监控屏前,仔细看多角度的拍摄回放。
今天的大夜戏,还是室内戏。
这幕戏主要是盛旸饰演的裴云昭,和在靖夜司教他断案推理的怪脾气老头范更两人平日相处的戏份。
扮演范更的演员,是圈内知名老戏骨谢君杰老师,昨天才刚进组。
今天是两人第一次对手戏,却没想到盛旸跟他演戏也一点不怯场,有来有回,完全没有被压制的感觉。
尤其,是在裴云昭人设还是比较温和内敛的情况下。
周虞渊看着秦城的表情,淡声道:“盛旸天赋不错?”
秦城点头:“虽然比起老演员还是生涩,但这是经验问题,他表演意识很好,表情、小动作很细腻,要是能进电影组磨一磨……”
说到这里,他登时止住了话头。
自己给自己挖坑的,也真是。
周虞渊轻笑:“碰到秦导,也是盛旸的幸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哪里哪里。”秦城赶紧摆摆手。
周虞渊这人真是,年纪轻轻,讲话总能揉人心口。
周虞渊随手拿过旁边的通告单看了眼:“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了?”
“嗯,不过……”秦城抬眸看了眼坐在角落休息的那两人,有点想把下一场也一起拍了,“状态很好啊。”
旁边的助理导演与他配合多年,一眼看出秦城的心思。
他忍不住开口劝道:“下一场是师徒反目重头戏,讲述剧情快大结局的时候,裴云昭凭借范更教他的知识和技术,通过蛛丝马迹发现范更其实才是这案件的幕后设计者,引发师徒对峙的画面,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能行吗?”
秦城没说话。
本来是安排好准备明天晚上拍的,打算花一整晚就磨那一场也没关系。
而且看预告,明天的天气刚好也很合适。
就在这时,负责灯光组的工作人员突然喊道:“啊,下雨了。”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又有负责人赶紧大声喊道,“快,快,赶紧把外面的机器都搬进棚子里来,别受潮了。”
“下雨了啊……提前到今天晚上下了啊。”
秦城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窗外,“感觉有点巧合啊,或许真是暗示呢。”
周虞渊听着这两人似是而非的对话,大概已经猜测出秦城的想法。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淡笑道:“秦导,不如去问问当事人的意见,演好戏也是会上瘾的,我看两位演员也意犹未尽。”
秦城目光一亮,面上升起明显笑意:“周总说得是。”
不仅说话,周虞渊这人做事也是很戳人心窝。
他立刻伸手招了招:“两位老师过来一下?”
身为导演,秦城在剧组算不上暴君,但为了压住场,平时也基本不笑的,常年沉着脸。
这会这么眉开眼笑的,倒是让两人一怔,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等听完秦城的话,毫无疑问,盛旸和谢君杰两人都同意了。
演好戏是会上瘾的。
秦城立刻跟他们说了一下的主意要点,又说了待会该怎么走位站位的问题,最后叮嘱道:“好,那两位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拍。”
周虞渊坐在椅子上,视线扫过盛旸。
其实,这场戏份,最该担心的就是盛旸。
谢君杰入行多年,这样的戏份不知演过多少,已经如喝水一般平常。
但盛旸恐怕还是头一次。
毕竟他以前演得那些B级、C级戏,连个知名演员都没,也没什么重量级场面。
而这时的演技表现对比,会极其明显。
如果演不好,到时现场围观人群包括导演的反馈可是很直接,可不会留情,“演技碾压”、“演技被吊打”都是轻的。
不过,这种事旁人是无法帮助的,只能靠他自己。
盛旸微阖着眼,脑中不断盘算着待会的表演。
说实话,他确实有一点压力。
不过,导演既然主动提出来了,那就是想要拍。
他争强好胜的性格早已深入骨髓,面对这种情况,又怎么会容忍自己退缩。
何况,他也想演。
想感受肾上腺素飙升,想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
片刻过去。
他缓缓睁开眼,却正对上一旁周虞渊温和沉静的目光。
仿若深潭,让人瞬时就平静下来。
这时,一旁的助理导演扬声喊道:“两位老师,准备开始了。”
盛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初夏深夜,灯火通明,靖夜司所有人忙得脚不停歇。
一阵风过,枝叶哗啦,细雨悄无声息从天际飘落,仿若蜘蛛吐出的银丝,将人间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忽然,一阵轻微响动,最西北处的一间院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向来稳重有礼的裴公子,此时脚步颇为急乱,匆匆往里去,连檐下的一只灯笼掉到地上也没弯腰捡起。
工作书房依然是熟悉的模样,杂乱、无序。
裴云昭看着这场景,微怔,脑海中浮现出过往场面。
然下一瞬,他神色便恢复如常,四下一扫,熟稔地走到某一张高大组合书架前,开始在上面翻找起来。
只是,东西实在太多、太乱。
好一会儿还没找到,他眉梢微蹙,白净的额上也不由泛出一层薄汗。
屋外风雨更急,转眼间连成一片,倾盆一般朝大地奔泻而来。
突然,“轰隆”一声雷声炸响,银白的闪电在窗际亮起,原本昏暗的房间霎时被照亮。
清晰映出少年温润俊美的面孔。
裴云昭看着手上终于找到的东西,目光似喜似悲:“果然是……”
“哼!”
遽尔,安静的屋内,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道哼笑声。
裴云昭身形一顿,抓着物品的手指渐渐发白。
“不愧是老夫的好徒儿。”
一道消瘦身影提着灯笼,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听着熟悉的嗓音,裴云昭站在原地,闭眼一瞬又睁开。
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范更,言笑不苟:“师父,你此刻出现在这儿,便是连给云昭验证的步骤都省去了。”
虽然神色依旧如往常端正,但说话时轻颤抖的唇瓣,可以看出他是在承受着难以置信的痛苦。
“云昭。” 范更掀起眼皮,轻叹一声:“师父那么了解你,若是此刻不出现,以后我们师徒再见只怕要相隔门里门外了。”
闻言,裴云昭眼里不可阻止地浮出些哀伤,却又忽地轻笑了笑:“师父的确了解我,所以,便将我也设计成整个计划的一环了,利用地可还算顺手?”
范更看着自己的徒弟,神色淡淡道:“哪有什么顺不顺手,局一旦开始,便都是棋子了,好与坏都是我这个执棋人的问题。”
裴云昭瞳孔猛一收缩,渐渐泛红:“师父说这话,云昭有一点受伤,师父就真得一丝一毫也没犹豫过吗?”
“云昭,这世上的事情很复杂,人总有许多的不得已,”范更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两人几乎是面对面了。
他轻勾了勾唇,“你还年轻不懂,以后就明白了,现在把东西交出来吧,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会留你一命。不要想着反抗,你知道我的功夫,我不想杀你。”
闻此言,裴云昭眸色反而愈加清明,心中再没任何犹豫。
他唇角微扬:“师父说得对,我还年轻,应该珍惜生命、享受光阴。”
范更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就要接过裴云昭手里的东西:“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跟刚刚进来时一模一样的句子,但语气却是完全不同了。
裴云昭却没看他,眼神放空继续道:“我还年轻,如果今日能保住性命,我就还有无数岁月春秋,可此刻之事、你阴谋得逞后的灾难人间,也都将成为我余生必需要面对的现实,然后每日在愧疚、痛苦中不断沉沦。”
范更眼神突变,反应过来:“你想……”
“师父,我不想余生都过这样的日子!”骤然,裴云昭抬手往窗外一扬,一字一句道。
紧接着,“啪!”一道淡黄色焰火升空而起。
这是高小风做出来给他传信的小玩意。
“该死!”
范更顿时大怒,毫不留情,蓄满内力的一掌直接拍了过去。
“停!”秦城从监视器后面探出脑袋,“过!”
盛旸霎时松了一口气。
他确实没有演过情绪这么饱满的戏。
“啪,啪……”忽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盛旸转身看了过去。
周虞渊倚墙而站,身高腿长,气质优雅,此刻双手有节奏地轻拍着:“不错。”
随着他的动作,场间其他人也似大梦初醒一般,接连啪啪鼓起掌来。
“拍得真不错。”
“两位老师真厉害啊。”
“看得好过瘾!”
盛旸站在掌声中央,在众人的围观下,没有尴尬,没有不好意思,只觉心潮激荡,整个人愈加兴奋。
就是这种感觉。
要更多、要更多。
旁边的谢君杰老师看他一眼,笑道:“小伙子,年轻有为啊。”
盛旸忙敛色颔首:“谢谢谢老师。”
谢君杰大笑一声:“我这姓是不是不太方便?”
秦城喊道:“两位先休息一会,我们待会再来两遍,补一补细节和角度。”
“好的,导演。”
今天这一场戏彻底结束,正式收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马上就是第二天凌晨了。
盛旸卸妆换好衣服从化妆室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什人了。
不过,看着坐在角落桌边摆饭的人影,他愣了愣,走几步站过去。
周虞渊看他一眼,推了一份酸奶水果捞到他面前:“本来以为这场戏可能要耽误很久,怕会饿到,所以叫了外卖,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
盛旸:“……”
现在就是一个服气。
他这一辈子争强好胜,活这么大就服一个周虞渊。
这么晚了,为了保持古装剧的清瘦形象,他是不可能吃东西的。
不过,他还是坐在了周虞渊对面。
看周虞渊吃牛肉面、旁边还有一大盒另买的凉拌牛肉。
这配备,让他想到了网络上流传的煎饼果子加十个蛋。
不过,别看这人每次吃得又多又快,但吃相却很好看。
筷子每次都能精准地夹住相近分量,嘴巴微张便整个包住咀嚼起来,一滴面汤也不会溅出来。
一口接着一口,十分的斯文流畅。
周虞渊吃饭时不说话。
盛旸看了一会,便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半晌,他目光凝了凝:“你……跟你弟关系好吗?”
周虞渊咽下嘴里的东西,又拿纸擦了擦嘴才道:“他被拍了?”
盛旸抬眸,看向对面人。
不服不行。
他点点头:“嗯,就在几个小时前,你知道跟谁吗?”
“宋庭晚。”周虞渊说着,也拿起了手机:“我看看拍到什么切实劲爆的照片没有?”
片刻,他摇摇头:“让他们去烦吧。”
就在这时,不知看到什么,他忽然挑了挑眉:“真是巧了。”
周虞渊:“今天是你生日?我看到你粉丝刷的词条了。”
盛旸双眸轻闪,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0:23,已经过了晚上12点。
现在是第二天了,5月18号了。
他点点头:“嗯, 是吧。”
每年都有的东西。
周虞渊看着自己面前的各种食物, 又看了眼盛旸面前的一杯白水:“这也太残忍了, 让寿星公在生日这天的第一件事, 就是在这看着我吃美食。”
盛旸面不改色:“录综艺时, 我每天都看。”
“这说得我更不好意思了。”周虞渊轻轻笑了一声,他站起来四处看了看, 对盛旸道:“等着。”
说完,他直接朝剧组摆放道具的工作室走了过去。
盛旸有些想跟上去看看。
但还是止住了。
他脑子里有些尴尬的猜想,但是又怕猜错,徒添尴尬。
对于他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那真是灭顶之灾,所以, 还是一个人待着更自在。
正这么胡乱想着, 突然, 一阵颇为响亮悦耳的乐声传了出来。
盛旸登时寻声看了过去。
只见片场一角,周虞渊缓步走了出来, 横笛于唇畔, 正悠悠然吹奏着, 白衣黑裤,身姿优雅。
随着指尖飞舞, 一缕缕或昂扬激荡、或高远流亮的曲调, 在摄影棚内飘荡回响着。
盛旸微微睁大了眼。
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 没学过任何乐器或者其他兴趣班,出道后公司虽然培训了一些, 但至今也依然欣赏不来过于艺术的东西。
但这首曲子他很熟悉,也很喜欢,是电影笑傲江湖的主题曲《沧海一声笑》。
吹笛的人,也很……好。
他坐在椅子上,就那么一动不动,眼也不眨的听着。
这一曲悠扬到底。
许久,笛声才渐渐低缓下去,直到尾音完全消弭。
周虞渊一把收起长笛,随意地在指尖转了一圈,唇边带笑道:“生日快乐,谨以此曲,献给盛旸先生的二十四岁。”
片场微黄的灯光洒在他白色的衬衣上,有些明净圣洁。
盛旸依然安静地坐着,只感觉胸腔里那颗心跳得实在有些厉害,“砰砰……”不停,似乎是直接炸响在耳边。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周虞渊已经持笛走了过来,花哨地打了个响指,在他对面坐下:“怎么样?”
盛旸睁大眼看他:“?”。
“盛旸先生,你让我有些受伤了。”周虞渊轻笑:“我问你,笛,吹得怎么样?”
盛旸看着他英俊过分的面庞,终于回过神点头:“嗯,很好,很好听,很好看。”
周虞渊挑挑眉,又叹了声气:“我本来想吹个什么祝你生日快乐之类的,更符合主题、更有意义?但可惜,我的曲库里没有储备这一首。”
盛旸觉得这首足够好了。
但还是有些好奇:“那种不是应该更简单点吗?”
“大概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吹笛,我就会这一首《沧海一声笑》。”
周虞渊笑容坦荡。
盛旸:“……”
不过,感觉更独特、更有意义了。
听周虞渊讲解。
说是上大学时,同寝室的人喜欢笛子班的漂亮学姐,拉着他一起去报名了这个校内的业余乐器培训班。
结果,就每周六下午上一节课,同寝那家伙还想打游戏,还靠他督促才去。
周虞渊去了一个月,就学会了这一首。
之后,有其他事忙,他就再也没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