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系统所说,记忆碎片就是本人亲身经历无法造假,那沈廷煜的眼睛也复原得太完美了。要不是偶然发现,根本不知道他眼睛受过伤。
徐清然搜了一会儿,搜到了结果。
凯安帝国的医疗技术确实很先进。
对于眼疾,如果有人的眼睛受过严重创伤彻底坏死,他们可以像配假肢那样,给瞎掉的那只眼睛换上‘义眼’。这个义眼不仅能够高度还原眼球的外观,甚至还能重新连接神经,把捕捉到的影像传输大脑,形成画面。
功能跟真的眼睛没什么差别。
徐清然查完后算是理解了。
他没有刻意去问沈廷煜这个问题,知道了就默默记着。毕竟当事人如果哪天想说了,就会主动说出来。
转眼,又过了一周。
终于要到徐清然跟沈家人见面的日子。
沈家举办家宴的云天楼在天神系的某一颗宜居星,从天狼系过去要一段时间。他们周五接了沈天逸就直接出发了,周日早上才抵达预定好的酒店,
沈天逸一到酒店就扑床上补觉了。
徐清然看得跟着犯困,还不习惯这个世界有精神力可以几天不睡觉的规律,洗把脸后也躺在另一张双人床上,埋头休息。
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
起来的时候套房里很安静,隔壁房的小孩估计还没醒。
徐清然微微睁开眼,面朝的方向正好是大床的另一边。
沈廷煜坐在床的边缘,半身靠在床头处,俩人之间还隔着很大的空隙,倒是把安全距离把控得很好。
他穿着一件长袖白衬衫,领口微敞,休闲中透着几分散漫的模样,跟他平时穿着军装相比,少了那点禁欲感。没人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总是那样的冷淡,手里光板倒映在他眼里的光芒,都照不透那两池深渊。
心思细腻的沈廷煜,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转过头来时,眼底就多了那不知真假的笑意:“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吗?”
徐清然没有回话,脑袋还处于开机状态,不想做任何思考。
就是视线恰好落在沈廷煜说话时微动的喉结上,再看看他整个人,脑子里忽然就冒出‘秀色可餐’四个字。
是因为灵魂记忆的原因吗?怎么突然就对这个狗男人有了传说中的美强惨滤镜?
徐清然往被子里缩了缩,在这舒服安逸的环境下,不是很想起床。
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廷煜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回道:“因为另一间房,天逸占用了?”
酒店定得临时,定的时候只有这种两室的套房了。
一间沈天逸睡着,另一间就是徐清然现在躺着的这里,两间都是双人大床。
徐清然横眉道:“他是你的小侄子,你不是应该跟他待一起更合适吗?”
沈廷煜笑道:“你猜猜在家里,为什么要把他的房间跟我的上下隔开。”
E型的臭习惯啊,连血缘至亲都不放过。
日常相处靠近还行,唯独在休息这种私人事情上计较得特别多,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臭毛病。
徐清然的脑袋慢慢清醒,想到另一个问题:“你连天逸都不能接受,那你还能容忍跟我待在同一间房?”
忽然意识到之前闹脾气跑去蹭他的床时,是多么挑衅的一件事。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沈廷煜正低头看着他的光板,好像在处理重要邮件。
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侧头看他,只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回应:“嗯。”
“你的话,确实可以。”
徐清然听得微怔。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他是极端者们天生就不会排斥的D型。
沈廷煜可能以为他不习惯,又说:“放心,我的精神力储备可以让我接下来几天不睡觉也没关系。你如果介意,我晚上不会跟你抢床。”
徐清然又躺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下床。
走到行李旁翻找换洗的衣服和浴巾时,顺便跟沈廷煜说:“你放心,我是无比‘包容’的D型人士,没有某些特定人群的矫情脾气,这床上就算躺四五个人我都能睡。”
丢下这句话,他就去洗澡了。
沈廷煜气笑出声。
洗完出来沈天逸已经起身了,趴在沈廷煜的腿边,叔侄俩盯着平板盯得入神。
徐清然正疑惑,就见沈天逸激动地跳了跳:“要去要去,我要去这个游乐园嘛!我都还没去过!”
“哇,后天这里还有朵莉莉的线下演唱会!”
沈廷煜无情道:“我没有票。”
沈天逸撇了撇嘴。
徐清然听到这里,才想起戚朵给过他两张线下演唱会的票。而且那还是无截止期限的特殊VIP票,只要拿着它们,可以任意选择一场线下的演唱会参加。
他从钱包里找到那两张随身携带的票,跟沈天逸说:“我有。”
这一刻,沈天逸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伟大的神明。
徐清然笑了一下,抬眸对着沈廷煜说:“不好意思,我这票只有两张。”
“沈上将看起来不像是会对演唱会感兴趣的,到时候你就在酒店里等我们吧。”
沈廷煜:“……”
几人准备好之后,就往云天楼出发。
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云天楼是个老牌酒楼,还获得过帝国王室颁发的荣誉认证。
据说他们的食物做得很不错,许多有钱人举办婚宴或是各种宴席时,都喜欢挑这个地方。规格还挺大,楼层也有十来层,从外观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酒店。
沈家预定的小厅在8楼。
徐清然跟着沈廷煜他们上去,正要往说好的厅房号过去,突然在走廊的见到几道熟悉的人影。
有点像是……徐家那里的人?
“你们先过去,我忽然想上个厕所。”徐清然对沈廷煜说道。
不等他回答,就转身快步走掉了。
“哎呀,谢谢张董赏脸出席!”
“徐董客气了,咱还有大把生意合作往来等着谈呢!”
徐清然跟着徐家几人离开的方向走去,在同层楼尾端的另一个小宴厅,见到外面招待的徐父。
再看看宴厅入口处挂着的牌子,他瞬间顿悟。
哎呀,原来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徐清安的生日宴啊。
往年的这天,徐父和他妈妈都会帮他办生日宴。
一般上在家里办,或是全家人一起到附近的饭馆吃上一顿好的。办生日宴的时候,也只请认识的同学和亲戚,像今天搞那么大的排场还是第一次。
除了大学同学,还有徐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徐清安虽然不理解,但他喜欢被一群人祝福的热闹,所以不在意。而且听说徐清然那颗不定时炸弹毕业了,所以这次的生日宴他们办得挺小心,不想让他知道后又来捣乱。
徐清安到现在都还记得,徐清然当初在升学宴上威胁说以后跟他相关的每一场宴,他都会来砸场。不管他只是嘴上说说还是真心实意,徐清安都不想再出乱子。
他站在休息室的镜子之前,满意地打量身上那套银灰色高定礼服。
边看边对沙发上背对他坐着的陆诚说:“G家的衣服真的很精致,我们到时候的结婚礼服,要不也找他们家定制好了?”
“都可以。”陆诚头也不回地应道,低头正在刷手机。
徐清安整理好领结,转身走过去正想从身后抱住他,却在动手前看见他手机里停留的界面,是跟徐清然相关的新闻。
视频里记录着他在学院里与外族搏斗的身姿,被陆诚反复拉扯着进度条观看,眼底是满满的欣赏。虽然只是出于同职业的赞赏目光,但徐清安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到现在都还记着,徐清然跟陆诚有着99%的天选契合度,注定相互吸引。
徐清安又是一阵恍惚。
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偏向徐清然了呢?
就连日常的家宴,长辈们聊着,也会问起徐严关于徐清然的事。不管是夸赞还是斥责,但他的名字就那样阴魂不散地在他周围出现。甚至医学院里的学生,最喜欢吃的就是徐清然相关的瓜。
吃着吃着,那些声音再提到他时,都变成了夸赞。
而他呢?
他明明才应该是徐家最受瞩目的骄子,是考上医学院,成为陆温年弟子的成功人士。但他现在的成就跟徐清然相比,好像都不算什么,甚至都没有人乐意提。
为什么?
就因为徐清然喜欢发疯?那样暴力又喜怒无常的样子,到底有什么值得被喜欢?!
陆诚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就想退出手机页面。
可是动作之前又觉得这么做反而有点欲盖弥彰,他本来也只是单纯在欣赏钻研徐清然的打斗技巧,坦坦荡荡没有心虚的必要。
正出神思考徐清安会不会因为这点不开心,就听他轻笑说:“哥哥现在确实好厉害啊。”
“看到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陆诚顿了顿,叹道:“确实。”
说完,就把手机锁屏,起身道:“走吧,我们该去宴厅了。”
刚走没几步,徐清安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声音闷闷的:“陆诚,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不如哥哥优秀了,所以嫌弃我?”
“不会,你别多想。”陆诚安慰道。
他是个责任心挺重的人。
不可否认,这段时间他也有过后悔和迟疑的时候。但沈廷煜当时说得没错,既然他已经做了选择,就要对徐清安负责到底,不能再这样三心二意。
他唯独不甘心的是,他好好看着长大的竹马,很大可能要被沈家给占了。
陆诚心里闷闷地想着这件事,没注意徐清安的动作,猝不及防被绕到他面前的人勾住脖子亲了亲。
他微微抬手,最后还是没拒绝给他这位‘未婚妻’安全感。
心绪微微飘忽。
……算了,只要那个人不是沈廷煜。
叔侄关系,沈廷煜就算再没有底线,应该也做不出强占侄媳妇这种事。
徐清安的生日宴在他和陆诚入场没多久就开始了。
大门打开,徐严特意找人为他定制的七层大蛋糕,被几位服务生从外面缓缓推了进来。为了贴合蛋糕的设计主题,他们脸上都戴着可爱的动物面具。
今天宴请的人说不上多,有小部分还是徐父的生意合作伙伴。
办生日宴是假,他要想办法抓住这些客户跟伙伴才是真。
这半年以来,徐氏集团的发展情况不怎么好。
先是他们主要建设集团接手的工程频繁出问题,不止单子黄了,还要为工程的失误赔钱。想去竞标工程,结果就像是被内部人员出卖了底价一样,总是跟竞争对手差那么一点点,偏偏又找不出奸细。
再然后又是其他经营,有的是经销商那里突然就不愿意合作了,有些广告代言也疯狂掉,资金周转出了大问题。
徐家本家和旁支最近给的压力很大,甚至都不愿意出席今天的宴会。再这样下去,他手底下的那些公司恐怕又要再次陷入当年的危机!
而现在没有另一个戚家能够再扶持他东山再起,徐清安的母亲没什么大背景,如今还又官司缠身都快被送恶塔关禁闭了,根本没有可以帮到他的人。
今天邀请来的,都是靠着接手戚家产业拉拢来的人脉,是戚家那些产业的老客户。庆幸的是戚家那部分的资产,暂时还没有闹出什么大问题,所以这些老板们都还不知道徐家的情况。
他得趁机巩固一下,最好能拉上几个大单,先拿那些钱去填徐氏集团的漏洞。
“哎老徐啊,你儿子今天生日,怎么愁容满面的?”
“就是啊徐董,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等莫董到了再罚他酒!”
“哈哈哈,老李你胆子真大,那可是莫董!”
“咳咳,开个玩笑。”
徐严强颜欢笑,压下心底事举杯应酬。
喝酒时,借着杯子阻挡了自己忧愁的眼神。
徐清然……要是徐清然愿意把那笔遗产让出来就好了。
徐严心里很挣扎。
他知道现在的徐清然肯定不会答应帮他,只是在想,如果有办法名正言顺接手戚盛雪留给他的东西那该多好。
徐父坐在主桌处发愁时,蛋糕也被服务员推到了徐清安的面前。
挨得徐清安最近的那几桌都是跟他年龄相近的朋友,一群社牛直接站起来烘托气氛,帮他唱生日歌。被徐父邀请来的长辈都在另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年轻人玩闹,然后和和气气敬酒谈生意。
等生日歌唱完,又是一阵欢呼。
戴着长耳朵兔子面具,扎了整齐马尾的服务生清脆地喊了一声:“祝本宴厅今日的寿星徐清安先生,生日快乐!”
然后跟着其他服务员一起,对着徐清安头顶方向拉了礼花。
“真好啊清安,有个那么疼你的爸爸,还有这么爱你的未婚夫!”
“长得好看学习也好,是我们的医学院之光!”
“快许愿许愿!”
徐清安笑得清甜,双手合十闭眼默默许了愿,然后吹灭蜡烛。
接着又从身旁戴着红狐面具的服务生手里接过小刀,在陆诚陪伴下,一脸幸福地切下蛋糕。
周围的气氛组们又是一阵起哄。
徐清安刚要开口发表作为生日宴主角的官方言论,结果边上的那位服务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奶油喷雾,毫无预警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通狂喷。
糊了一脸还不满足,又往他脖子衣服上也跟着喷。
恨不得能把整瓶用光。
欢乐融融的小宴厅,喧闹声戛然而止。
四周原本还在嬉笑拍手的宾客们,脸上笑容一僵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预备好的节目还是什么意外。倒是有参加过徐清安升学宴的来宾,只觉得熟悉的回忆忽然涌现。
徐清安失态地叫喊着抹了抹脸,结果越擦越乱,眼睛睁都睁不开。
徐父猛地一惊,吓得立刻回过神站起身。
陆诚见状,很快就反应过来,抓起蛋糕推车上面的干净手巾仔细替徐清安擦脸。
边擦还边气愤质问服务生:“我记得云天楼的服务风评向来很好,这就是你们对待庆生人员的方式?这里到底是高级酒楼,还是低级的派对场所?!”
几个服务员也是一脸慌乱。
为首那位带着兔子面具的正要责骂不懂事的服务生,却见对方抬手摘下了红狐面具,露出一张乖巧又漂亮的天使脸。
然后笑得像个单纯的小恶魔:“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是哥哥哦,我亲爱的弟弟。”
所有人神色一惊。
有经验的宾客,已经先提前站起来准备离席了。
徐清然笑得两眼弯弯,语气漫不经心:“你说你也是,办生日宴还不好意思通知我。“
“要不是今天正好遇见,我都差点要错过这个好日子了。”
徐清安睁眼发现恶搞他的人是徐清然后,足足呆愣了五秒。
几乎是没稳住心态,直接怒吼:“徐清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清然跟他对视,眼底笑意逐渐变凉:“我说过,我一定会参与你往后的每一场重要的大宴。”
如果可以,徐清然原本很想直接按着徐清安的后脑勺,把他的头直接埋进蛋糕里。
但想想,蛋糕罪不至此。被徐清安这个小垃圾弄脏的话,还得浪费。
徐清安被那双眼睛里毒蛇般的寒意惊着,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他当初给自己惹了多大的一个麻烦。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徐清然就是个软包子,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可以这么不在意颜面和斥责,非要跟他作对到底?!
徐父见到徐清然的时候,也是脸色一变。
尤其在他侧目与自己对望时,更是感到了不安。仿佛他今天来只是顺便整一整徐清安,而他真正要搞的对象,是他这位父亲。
徐严被心里那灵光一闪般的猜测吓着了。
他来到蛋糕旁,破天荒的没有吹胡子瞪眼骂徐清然,而是摆出一位父亲该有的和蔼态度,语重心长道:“清然啊,爸爸知道以前是我没尽好父亲的本分,对你疏于关心,没顾虑你的心情。”
“之前你闹也闹过了,你妈妈的事你阿姨也已经知道错了,现在正在接受她该要受的责罚。安安还小,以前是他不懂事,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也改变不了结果。到底是一家人,你现在日子也过得好好的,家里的那些旧怨我们就一笔勾销吧?”
徐清然听后,没忍住笑了一声。
看来徐家是真遇到麻烦了,徐严脾气这么火爆的人,现在竟然愿意放低姿态。
“一笔勾销?”他的表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销了之后我妈会活过来吗?我以前遭过的罪,都会消失吗?”
徐严沉默。
“我妈还在的时候,你就总是以工作忙碌为由不回家。当然,因为你在外面有第二个真正的家所以不在意。后来我妈死了,你带着小三和你们的儿子入门,事事以他们为主,从来没问过我的喜好厌恶。”
徐清然面无表情述说原主的过往:“我把你当成一位父亲尊敬,你却把我看作陌生人的孩子。我生病你不问,我的生活你不在乎,我的男朋友被人抢走,你还帮着对方来教训我,要我让一让。”
陆诚听得,垂眸稍稍收了收手指。
“甚至在我被人抓到南13区失踪几天,回来后你见到一身伤的我,第一反应就是斥责。”
“没有尝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关心我失踪的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一心一意只想要维护你另一个儿子的婚姻。”
徐清然越说,眼神就越凉薄。
“所以别跟我说什么一家人。”他对着徐严,语气无情,“因为你的大儿子,早就死在红城的南13区了。”
小小的宴厅里,在徐清然的声音落下后只有一片死寂。
宾客们虽然知道今天的宴会可能又要告吹了,但双脚和椅子上的屁股就跟用强力胶粘住一样,愣是起不来,想要继续吃这豪门瓜的续集。
徐严心脏好像被人拿着锤子敲了一下,震了震。
想要反驳却无话反驳。
徐清然小时候跟现在截然不同的性子,在脑海中一幕幕滑过。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但他的儿子从小都努力做到最好来讨他欢心。在徐清安跟他妈妈进入徐家前,他的脾气没有那么糟糕。是后来他认为徐清安抢走了他的一切,还能轻松得到他的喜爱,于是就变得很爱发脾气,总对徐清安母子二人没什么好脸色。
但扪心问,一直到中学那会儿,徐清然都还是很努力想要跟他这个父亲培养感情。
是他一直在拒绝。
徐严的内心或许真有那么一刻产生了一丝的愧疚,但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身和徐家的利益,只能再劝徐清然:“再怎么计较,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也是切不断的呐!”
熟料徐清然听完,一把抄起推车上切蛋糕用的刀子,放在手臂上比划:“血缘是吧?我现在就可以把身上的血放掉,去医院输入别人的血,那是不是就可以跟你们没半点关系了?”
虽然这是一个荒谬的说法,但大家都很清楚,徐清然只是在表达他想要跟徐家划分关系的决心。
又听徐清然不紧不慢道:“而且,你确定你在乎的真是我们明面上的血缘关系,而不是我身上背负的巨额遗产吗?”
被说中心事的徐父猛地抬头,努力保持心平气和:“清然,你说的什么傻话呢?”
“爸要照顾徐家的产业都来不及了,哪会觊觎你妈给你留下的东西……”
“是吗?”徐清然反问道。
“但我怎么从小道消息听说,徐氏集团这段时间不太好,集团底下的产业资金都快周转不过来了?”
徐严听得表情惊恐。
徐清然对着他勾了勾嘴角,笑得冷漠。
徐父心里当然是很震惊,因为他从来都没把这件事告诉过徐清然,后者怎么会知道?
……难道,徐家这半年以来的频频出事都跟他有关?!
不可能,徐清然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但他有什么手段可以办到?是借助了沈家的手吗?不,沈家以军政和军火军器研究为主,就算在商业也占了一席之地,那也只在金翼营,跨阵营的话语权还没有那么大。
徐严心神不安思考时,他邀请来的那些老板和朋友都开始窃窃交谈。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多了些探究。
另一边的徐清安同样也很意外。
作为徐父的孩子,他最是了解徐父,从他微异的表情和反应来看,就知道徐清然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他怎么没听徐严提起过?
“徐家现在应该有很多坑洞要填吧。”徐清然自顾自说着,“那这段时间想找爸你合作的人,得先好好考虑和评估一下才行哦。”
徐严听到他这么说,终于绷不住好爸爸的形象,红着脖子怒道:“徐清然,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句话,分明就是说给他想拉合作的老板们听的!
“还好吧。”徐清然抖了下肩,“跟你们以前对我和我妈做的事情相比,已经很温和了。”
徐清然倒是还想起一件事:“说到我妈,我听说你几个月前带着你的小三和他儿子,搬进我妈那座在碧水山庄的大别墅了?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她留给我的房产之一。”
“你搬进去,问过我同意了吗?”
这件事,还是他当初还在军学院上课,拿到手机那两天听戚和谦跟他疯狂吐槽的。
那是戚家给戚盛雪的嫁妆之一,里面的别墅占地都很大,只算房子都有几千坪。环境优美依山傍水,位居高处,山庄里的别墅数量还非常有限,不一定有钱就买得到。
徐严听得又是一阵心虚,只能红着脸解释:“这不是因为我们红城的老房子,那里现在被IV类魔鬼严重入侵,很影响出入方便,没办法只能先搬过去吗?”
IV类虽然是杀伤力最低的魔鬼类型,但不表示完全没有。
红城被这些IV类入侵后,仙女系官方就开始管控人民晚上的出入,入夜不许出门。
而徐严跟这些小魔鬼群待在一起心里总是不踏实,然后想到他相中很久的这个地方处在安全区域,就趁着徐清然不在偷偷搬了进去,没想到还是给他知道了。
徐清然回道:“你们老家住得不舒服跟我有什么关系?”
“给你三天的时间,给我搬离那个地方。”
徐父自己手底下应该也还有几套房子,不至于没地方去,就是故意想赖上那里而已。
徐严也是个脸皮厚的:“你还没满22岁,你母亲所有的资产目前都还由我代管,我住进去又怎么了?”
徐清然回道:“没怎么,你不愿意搬的话,我就只好亲自上门赶人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