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爷爷,我就喜欢吃肉。”陈也笑着又拿了一个包子。
“你是陆巡第一个带回家来的朋友。”老人突然说。
陈也愣了愣,陆巡朋友是少,但之前运动会来学校的那两位中的其中一个,看上去跟陆巡关系不是那种不可以称为朋友的状态。
“他没你这个朋友之前他在学校总是自己一个人吧。一个人去,一个人回的小可怜。”老人又笑着说。
陈也这才反应过来,老人的记忆因为得病出现了偏差,老人现在应该说的是陆巡初中时候的事。
“其实陆巡不是很难相处的一个人。”老人认真的看着他,像是在替自己不善言辞的外孙解释,“他只是还没有学过怎么跟人相处。”
“陆巡……人挺好的。”陈也咬着嘴里的包子说。
“是吧,陆巡这孩子人是挺好的。”老人得到认同,脸上开心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陆巡他爸妈就不太合格了,他们几乎没有当过一天父母。陆巡从小一直是保姆带着。”老人没有看着陈也,对着正前方的空气里看着,像是突然陷入了回忆中,“保姆管得了吃管得了穿可管不了教育孩子。等我们反应过来,陆巡性格已经出了点问题,冷的很,从不拿正眼看人,所以也没朋友,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独来独往。初一的时候还因为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街边的一群小混混,导致天天打架。”
“要是真这么下去,孩子就这么被养废了。”老人说到这里浑浊平和的眼珠里透出一点气愤来。
“直到有一次,陆巡又跟小混混打架,估计是小混混喊的人太多,他下手重了点,有两个人倒地上起不来了,路过的有人报了警,所以进了警察局。因为没成年要家长来,但他父母正好两人都在国外有事,这才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和陆巡他外婆去警察局,签字保证把人领了出来。”
“在见到这孩子之前,我跟陆巡他外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这么带孩子的。气了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我跟他外婆就跟他们说好要把人接了过自己带。幸好也不算晚,陆巡看着冷脸,其实是个懂事的孩子,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知道。之前陆巡因为嫌老师出的题太简单看不上考试从来没考过,后来他外婆一装心口闷,他就能拿个一百分回来。”
老人说到这突然回过神,看向了陈也,可能也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他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陈也的后背:“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陆巡这人交朋友很困难,肯定是才把你放心里很重要的位置,才会带回家来的,你知道这个就好。”
陈也看着手上没吃完的半个包子,忽然有些吃不下了。
他不确定的想,他好像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现在的陆巡跟老人口中说的陆巡一样,也不一样。
陆巡已经学会了跟人相处,只是,老人口中独来独往的陆巡依旧在。
楼上传过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瓷器玻璃的东西碎了。
陈也转头冲着二楼方向看着。
但除了这声响,再没有其它的声音传来。
陈也偏头看了眼老人。
老人一点都不惊讶,像是习惯了,只是叹了口气,又给陈也解释,“没什么事,岑惊她……就是陆巡他妈妈,肯定是她又砸东西了。老毛病了,傲的很,只听自己说的,从小就这样。一发脾气就砸东西。也是我跟她妈太纵着,现在因为这脾气也吃了不少苦的。婚姻处不好,孩子不会——”
楼上又砸碎什么东西响了一声。
“我上去……上去看看。”陈也不放心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也好,把陆巡拉出来。”外公点了点头,“包子该凉了。”
陈也点了点头,上了楼梯走到了二楼。
二楼房间很多,都是关着门的,这会儿又突然没了声音,
陈也站在房廊里有些茫然,正想着该不该出声喊喊,正对着他的一间房间关着的门陡然从里面打开来。
陆巡低着头正准备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陈也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往旁边偏了偏头。
就这一瞬间,陈也看见了他躲过去的右边额角的蜿蜒流下的血。应该是已经擦过一次,到眼角有一条不算明显但仔细看能看到的血迹。新流下的血现在只到了眉角。
陈也皱了皱眉头。
陆巡看陈也这表情,也没躲了,很轻的笑了笑:“帽子借我。”
陆巡伸过手,陈也没动,任由他取了自己头上的帽子。陆巡把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又抬手压了压陈也因为脱帽子带起来的几缕头发。
陈也不是一个情感很敏感的人,但不可否认,他看着这样的陆巡,心里像是被谁重重砸了一拳,不算很痛,只是很闷。
房子里岑惊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自然:“陆巡,你——”
陆巡帽子压的很低,应该是为了遮住伤口,挡住了半张脸,根本看不见眼睛。
但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透过这顶漆黑的帽子,他仿佛再一次看见陆巡刚刚推开门,没防备看过来时候眼里尽力压下的疲惫和无奈。
陈也在那个女人要碰到陆巡前,他伸手拉住了陆巡的手腕。
陆巡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走。”陈也拽着人就往楼梯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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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了偏头,看见了陈也半张带着气愤的脸。
挺有意思的。他见过陈也很多面,但没有见过陈也这种压着情绪的状态。陈也通常是情绪没上来, 人已经炸了,压着情绪的陈也非常少见。
这样头也不回拉着他往前走的陈也有种混吝的莽气。
非常……可爱。
陈也抓着他走路速度很快, 没一会儿就冲到了一楼, 眼看就要抓着他冲到大门。
“陈也。”陆巡喊他。
陈也没说话,还是紧紧攥着他往前走。
“陈也。”陆巡反手勾住了他的手腕, 顺着腕骨握住了他的手,把人拉着停了下来。
“干嘛!”陈也回头看他, 眼里明显带着怒气。
陆巡愣了一下, 他知道陈也可能生气了,但他没想到陈也能气成这样。
但这会儿由不得他多想。
“我去跟我外公说一声。”陆巡压着声音说。
陈也这才从刚刚冲上脑门儿的怒气里反应过来, 他往陆巡身后看了看, 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有些摸不着的头脑的老人。
陆巡见陈也回过神, 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抬手在自己额角上擦了一把, 又看了眼陈也。
陈也朝他额角扫了一眼:“看不出来。”
“在这等我。”陆巡说。
“赶紧的, 又要流了。”陈也拧着眉说。
陆巡笑了笑转身走到了老人旁边。
“怎么了?”老人看着他,手握住了他的小臂, “陈也他怎么了?那么急匆匆的去干嘛?”
“学校刚刚临时通知补课。”陆巡解释, “可能得先走了。”
“啊, 那上课重要。”老人拍了拍他的胳膊,“快去吧, 这边远, 别迟到了。”
陆巡点了点头, 抬头看向还站在楼梯口的岑惊。
“一起走吧。”陆巡说。
岑惊皱了皱,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下来跟老人打了声招呼就跟在陆巡身后出了大门。
外面太阳还是挺大,在车库等着的司机见人出来,立马发动了车子开了过来。接着开了门从车上下了来,看着几人,眼里带着迟疑。
这是专门负责他外公的司机。
岑惊有自己的司机,但显然她没来的及通知司机过来。
陆巡拉开了后车门,看着岑惊:“你先回去吧。”
“头……记得去医院看看。”岑惊拧着眉说。
“回吧。”陆巡说。
岑惊深深看了他一眼,弯腰上了车。
陆巡看她坐好,关上了车门。
司机接到陆巡示意发动了车子。
因为太阳太大,陈也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遮阳处,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慢慢开走的车。
陆巡走过来,摘了帽子,戴在了陈也头上:“走。”
“走去哪儿?”陈也看着他。
“前面有个凉亭。”陆巡说,“这边叫不到车,只能等司机再过来。”
陈也抬脚就往前走。
应该是还在生气,走路都是甩着胳膊走的。
陆巡有些想笑,跟了上去。
“陈也。”陆巡走到他旁边。
“干嘛?”陈也依旧不爽的大步走着。
“谢谢。”陆巡说。
陈也放开迈的步子一顿,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我就是……就是气不过。”陈也看着他额角的血,皱了皱眉,“车什么时候来?这要去医院吧。”
“没事。”陆巡抬手擦了一把又流下来的血,“磕了一下,伤口不深。”
“对,现在血流的还是太少了。”陈也无语。
“往前走吧,前面有个亭子。”陆巡笑着说。
这边很安静,房子一栋栋的相隔很远。道路两旁都是很高很密的大树,阳光只能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穿下来,但也就那么几束。所以也不算太热。
往前走了一会儿,出现了一栋跟这边统一的独栋别墅不同的建筑。
大门口的大石头上刻着潜山疗养院。
陈也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大片区域应该都是疗养院的地盘。
陆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老人情况不稳定,这边每天都会派医生上门检查。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救助。”
陈也终于知道陆巡为什么让老人住这么远了。
陈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外公他病很严重吗?”
“暂时比较稳定。”陆巡顿了一会儿,又说,“只是有时候会有一些应激反应。”
陈也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又指着他额头上的伤口:“进去处理一下。”
“不行,里面说不定认识我外公的老头老太太。”陆巡笑着摇摇头,“他们还有个群,我一进去估计我外公立马得给我打电话了,走吧。”
走过这栋楼,前面转角处就出现了一个亭子。
亭子前面对着的是一大片空旷的农田,刚播种好的小麦绵延很远。
亭子里应该是有人常坐,里面很干净,甚至角落还有个自饮水机。
陆巡血就这么一会儿又流了下来,陆巡抬手又擦了一把眼角,
陈也让他坐下后,凑过去看了看,找了找出血点,在靠近额角的头发里。
确实跟陆巡说的一样,伤口不深,只是破了个小口,血已经自己止住了大半,但中心点还有些血在继续渗出。
陈也拧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的问:“你妈拿什么砸的?”
“不是她砸的。”陆巡说。
“我听到了。”陈也明显不信。
“是柜子倒了。”陆巡叹了口气。
岑惊脾气是大,爱砸东西,但也不会那么没数,往他头上砸,就算砸他也不是躲不掉。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是吗?我没有感情是吗?你觉得我冷漠是吗?”岑惊挣开被他抓着的手,红着眼睛对着他这么说。
陆巡沉默看着她。
“说话。”岑惊指着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见陆巡没有任何反应,她回头在后面的书柜抄了个圆盘,狠狠砸在了他脚边:“说话!”
陆巡蹙起了眉,转身准备走。
“你给我站住!”岑惊说着又转身回头从书背上胡乱抓下来几本书往地上砸。
但书柜不知道怎么被她抓着动了动,紧接着整面柜子斜着压了过来。
岑惊侧过头,吓的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试图用手去撑,但柜子的重量她根本撑住。
陆巡冲了过来,拉住她的胳膊把人甩开,抬手撑住了柜体。
书柜是实木的,几乎跟墙面一般宽,连着上面的书以及摆放品整个柜子重量不轻。
连陆巡都没能一下就撑回去,只能挡着不让柜子往下倒。
书柜高处有个摆件花瓶失去了平衡,晃了晃,对着陆巡头笔直砸了下来。
陆巡稍微偏了偏头,花瓶重重擦砸在了他额角,而后跌碎在地上。
岑惊吓得小叫了一声,立马过来想看。
“别过来。”陆巡沉声说着,接着双臂肌肉绷紧,往前迈了一步,用力把柜子推回了墙面。
陆巡低头在书柜底部扫了一眼,发现了左下角缺的一角后拧了拧眉。
老头子喜欢在书房里面写字,这书柜要换了。
再转过头,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岑惊蹙着眉头,朝着陆巡的额头伸过了手:“你——”
陆巡偏头躲开了岑惊的手,自己抬手用手背擦了擦:“没事。”
岑惊手在半空僵了僵,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低声问:“陆巡,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陆巡眯眼看着远处刺得他眼睛发疼的太阳光芒。
为什么,他也想问为什么。
他只是用自己从他们身上学会的方式去对待他们。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他不是吗。
陈也偏头看着陆巡看着前方没有表情的侧脸,忽然间仿佛看见了他第一次见到陆巡的样子。
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眼里像是浸了一整块冰,冷的吓人。
那是陆巡藏的很深的一面。
可是那也仅仅只是陆巡的其中一面,陆巡是个挺……陈也不知道该什么说。但就凭着第一次打完架这人还因为怕他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不好跑过来送药,他其实就知道陆巡这个人远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冷漠。
现在重新没有了情绪的陆巡让他对有种想把人像揉包子一样揉吧揉吧再把平时的陆巡揉回来的冲动。
陈也伸出了手——
“咯咯咯咯——”
一声鸡叫很清晰传了过来。
陈也猛的一转头,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会儿:“这儿怎么还有鸡啊?”
鸡个头很大,应该是伙食不错,比一般的鸡胖很多,也不怕人,直直的就走了过来。
“应该周围农户散养的。”陆巡说完就发现了陈也脸上的不太自然的表情,他也愣了愣,问,“你怕鸡?”
陈也不想承认,但这只鸡实在太大,所以嘴也很大,而且在阳光下尖的发亮。
陈也小时候被老太太从乡下带过来的鸡咬过,乡下的鸡很凶,咬住了就死不撒嘴,让他现在看着这鸡的嘴都觉得肉开始疼了。
陈也趁着鸡还没走过来,换到了陆巡的另一边坐下了。
陆巡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现在笑我保证你不会活的比这鸡久。”陈也看着他说。
陆巡还是笑了,但趁着陈也没反应过来之前转过了头,低头在角落捡了块鹅卵石,朝着鸡脚边扔了过去。鸡吓了一跳,咯咯几声小跳步着走远了。
“这鸡真胖啊。”陈也看着鸡的背影,咂了下嘴,“烤都不用抹油了,肯定好吃,靠,说饿了。”
陈也说着说着突然伸手在外套兜里掏了过去:“差点忘了。”
“什么。”陆巡偏过了头。
陈也从兜里掏出了个塑料袋,塑料袋里面是被压扁的包子,要不是陆巡认出了挤在某个角落的包子褶,根本猜不到这究竟是烧饼还是压扁了的馒头。
“你——”
陆巡很想问他是什么时候还抽空打了个包。
但陈也已经打开了塑料袋,把挨在一起的包子扒了开来,给他递了一个。
陆巡接过。
“那胖大姨给我找的袋子。”陈也低头咬了一口,很惊喜,“还热的!快吃!”
陆巡偏头看着陈也。
他发现陈也对吃的,尤其是好吃的面前会变得很像一只看见食物的小狗,跟平时横眉竖眼看谁谁不爽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种状态的陈也让陆巡心里一软,想伸出手摸一摸他头什么的……
微风刮过远处的麦田,翠绿色的麦苗微风轻轻晃动着,陆巡抬起手——
“咯咯——”那只鸡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陈也腿边,估计是想吃他手上的包子。
“我靠!”陈也吓了一跳。
没等陆巡反应过来。
陈也单手刷的过去,在一瞬间就抓住鸡脖子,接着死死按住了鸡的头在地上,吓得大骂:“我x你大爷,老子xxx!傻逼,你敢碰老子一下试试!我xxxxx,真日xxxx!”
算了还是先……不摸了。
陆巡冷静的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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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鸡被按住脖子后最开始估计是没反应过来, 等陈也一骂完,鸡回过神开始剧烈挣扎,拼了命的扑扇着翅膀蹬着腿。
按住鸡脖子陈也只是凭借着一时吓上头的一口恶气, 但鸡开始动,陈也就遭不住了。
“陆巡!”陈也吼。
“哎。”陆巡吓了一跳。
“把鸡拿走!”陈也脸色有些发白。
陆巡看了他一眼, 立马过去按住了鸡的身体。
“你松开。”陆巡说。
陈也没动。
“陈也?”陆巡看着他, “可以松开了。”
“我不敢。”陈也说的理直气壮。
陆巡想了想,腾出一只手抓住了鸡的嘴:“好了吗?”
陈也紧拧着眉毛, 看上去很严肃:“你抓紧了没有。”
陆巡点了点头。
陈也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陆巡抓的很稳,鸡一点没动。等陈也挪开, 陆巡才提着鸡走到了亭子外面。
鸡应该也吓着了, 等陆巡一松手,凄惨的跟出门遇流氓一样的咯咯叫着就冲进了麦田里。一直到隔了老远都还能听到鸡叫。
陆巡在角落里立着的饮水机接了杯水, 递了过去。
陈也接过水仰头喝了, 又看了眼陆巡。
陆巡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秒。
陆巡嘴角扯开的时候陈也也没忍住, 嘴里刚喝了一口水笑的喷了出去。
两人一通笑, 足足笑了一分钟, 刚停下来,远出的鸡又叫了一声。
“靠。这鸡
至于吗, 怎么还在叫, 又没谁非礼它。”陈也骂着擦了把下巴上的水。
陆巡本来没笑了, 听他说完又开始笑。
陈也擦了把嘴,瞪着还在笑的路的陆巡, “能不能停了?”
陆巡点了点头, 没笑了, 从兜里掏出震动的手机接了个电话。
“在疗养院门口。”陆巡面无表情的看着陈也, 对着手机说。
陈也看着陆巡瞬间变脸,愣了一下,接着骂了一句神经病。
岑惊应该是临时换了车走,所以司机来的很快。两人刚走出亭子,车已经开了过来,停在了亭子外面的路上。
司机大叔下车打开后车门,看着陆巡问:“要去医院吗?”
“不用,回我家。”陆巡说。
陈也偏头看着他。
“没事,我家里有药。”陆巡说,
陈也没再说了,弯腰上了车。伤口不算大,陆巡自己处理也行。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陆巡公寓门口。
“我上个厕所。”陈也刚进门换完鞋就朝着二楼厕所走了过去。
陆巡看着他背影消失在二楼拐角,才转回了头。去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
他这才有时间想了想陈也之前抓着他手生气的原因。
他不确定陈也今天的生气只是因为把他当朋友,还是因为其他。
尽管他看的出来朋友对于陈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可是陈也的反应还是不得不让他不多想。
陆巡仰头喝完了瓶子里的水,转身去客厅在医药箱翻出了消毒药水以及纱布棉签,又拿了面镜子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他拿了两根棉签,略微往下斜偏着头对着镜子看着伤口,这个姿势稍微有点别扭。
“对,就是那么戳,往上直接戳上去。”陈也从后面走了过来,坐在了他旁边,无语朝他伸出了手,“给我。”
陆巡笑了笑把棉签放进了他手里。
陈也拿着棉签,先凑近看了眼伤口。
出血的地方血没流了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伤口比自己想的要大了一点。可能是因为直接砸到的缘故,除了最中间的破口,伤口周围已经开始有些肿了。
“真不去医院?”陈也看着他问。
“不用。”陆巡说。
陈也看着他的伤口有些犹豫。
陆巡其实这会儿挺累的,要不是陈也在,他连伤口估计都懒得处理。
但……陆巡看着陈也脸上的不放心,想了想,说:“去医院估计得剃头发。”
“剃头发怎么了?”陈也举着棉签没想明白。
“不帅了。”陆巡说完自己笑了。
陈也:“……”
“你一个男的,还在意这些呢?”陈也鄙夷的看着他,“我光头都剃过。”
“嗯?”陆巡抬起了头。
“打架被人敲头上了,还去医院缝了针。”陈也按下了他的头,拿着棉签的手轻轻的擦在了伤口上,“不过剃光了也挺方便的。天天洗脸连着头一块洗了。”
陈也说到这儿,突然觉得光头也挺好:“要不然我去剃了吧。”
陈也头型不错,长相也利落,光头扛肯定抗得住,但——
“学校有校规,不让剃光头。”陆巡说。
“有吗?”陈也想了想,没等他想明白,手上棉签先停住了,看着一半藏在头发里的伤口皱了皱眉,“这也不好擦啊,有头发挡着了 。”
“直接冲吧。”陆巡说。
“行。”陈也觉得可行。
陈也把消毒药水倒在了小瓶盖里,对准了陆巡的头,提醒,“我冲了啊。”
“嗯。”陆巡点头。
陈也对着伤口泼了上去。
消毒药水直接淋头上还是挺刺激,头皮上伤口里埋着的痛瞬间变成了炸着痛。
陆巡皱了皱眉,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爽吧?”陈也看着他的表情笑了。
“赶紧。”陆巡拧着眉说。
陈也更可乐了,嘿嘿的笑。
陆巡看了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解气是吧?”
“我解什么气。”陈也啧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一边说,“你不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