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鸡腿饭。
程进东偷偷夹了陈也碗里一个鸡腿, 还凑过来看了一眼, 陈也屏幕上是陈也给对面发过去的一长溜消息。
——你那几根菜够吃什么。
——多吃点肉。
——外公看着精神多了。
——英语默写完了。
——你那边好像要下雨, 多穿点。
“咱俩认识这么久, 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唧唧歪歪的一面。”程进东酸滋滋的，嘴里鸡腿都感觉食不下咽了。
陈也懒得理他，放下手机，开始扒饭。
他和陆巡之间有时差，陆巡醒着的时候一条条发过来，陈也起来了就会一条条回过去。
两人隔的太远了，远到陈也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陆巡偶尔会拍点外公的视频过来，视频里的老人看上去瘦了很多，已经完全不认人了。看向视频的眼神里一片空洞。
不过好在一直昏迷的情况稳住了，一天里已经能暂时醒六个小时了。
外公这边一天比一天稳定，陆巡也准备回来了。
“别来，飞机万一晚点你还要在机场等。”陆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到了直接去找你。”
“你别管。”陈也听不进去，“我去接你。”
两人对着发了一周的信息，陈也早就熬不住了。
想见到陆巡，想抱住陆巡，想闻到陆巡身上的味道。
非常非常想。
陆巡刚把包整理好，门外岑惊推门进来。
岑惊脸色不太好，这几天她也累坏了。外公状态不好，陆巡来的前两天又一直在发烧。
岑惊一个人看着两个人，心力交瘁，又惊又怕。
“外公这边我会照顾好的。”岑惊帮他拉好背包拉链，“别担心，学习不能耽误。”
“嗯，我知道。”陆巡看着她，低声提醒，“你也要好好休息。”
岑惊轻轻点了点头，扶着床边坐下，低头对着地板发了一会儿愣，突然开口问，“你还记得我当时问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外婆的事在恨我。”
陆巡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身去倒了半杯水，放在了岑惊手边的桌子上。
“我知道你的答案，”岑惊握住水杯，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因为我也在恨我自己，恨到甚至不愿意面对你……外公。”
“你说的对，那时候我只是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负罪感才会……去看他。”
“我以为我忘了你外婆，直到……她又好像回来了。给我炖汤，给我织围巾，”岑惊再说不下去，哽咽着捂住了脸， “我……才发现我早就后悔了。”
陆巡眼里早红了一片，他艰难的抬起了手，最后终于伸手搂住了岑惊。
岑惊抓住了他的手，像是安慰陆巡，也是在安慰自己，“外公会没事的，相信妈妈。”
陆巡上飞机前给陈也发了消息，陈也算着时间，提前到了机场。
机场这边建了好多年了，但这块很偏，陈也也没来过，花了不少时间才顺利找到了国外到达口。
口子边已经站了不少人，陈也刚想掏出手机再确定一下陆巡的落地时间，廊桥里却开始出人了，一时间，旁边等着的不少人都挤了上去。
陈也只愣了一秒，立马也跟着往前挤。陈也蹭到最前面，口子里朝外出人出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会儿根本不是陆巡那班飞机的到达时间。
陈也只好又费劲的挤了出来，盯着手机上的航班到达时间看了几眼，确定好后，找了个刚刚空出来的座椅坐下了。
他是真来早了，离飞机落地还有一小时。对着手机干看了十分钟，陈也又站了起来。
根本坐不住，还不如站着等。
站着至少可以走一走，从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陈也就这么溜达着，直到握在他手里的手机震了震，陈也低头看了一眼，是提示他关注的飞机已经落地的消息。
再等了十分钟，飞机开始下人。
陈也一眼就看见了从透明廊桥里走过来的陆巡。
陆巡是真的看出来瘦了很多，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帽子，单肩背着行李包。低着头往前走，脸上没什么表情。
“陆巡！”陈也喊了一声。
陆巡抬起头，有些惊讶，接着加快了步伐朝外走。
陈也跟着他的脚步，也往出口那边快步冲了过去。
两人几乎是撞着抱在了一起，相互用尽全力抱着对方，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感受着切实的温度。
陈也再开口声音已经哑了，“我……我……”
“我也想你。”陆巡在他背上顺了顺，“又哭。”
“没有。”陈也闷着声音反驳。
“别嘴硬，”陆巡声音带上了轻松的笑意，“要我哄你吗？”
陈也身体僵硬了一瞬，接着脸在陆巡肩膀上蹭了蹭，跟着就抬起了头，一脸冷酷看了他一眼，“哄谁？走了。”
陈也说着抢过陆巡手上提着行李包，自己提着往前走了。
陆巡原地笑了笑，刚想跟过去，前面刚走了没两步的陈也又走了回来，一把拉住了陆巡的手，“走啊。”
陆巡反握住他的手，跟着他走。
陈也睫毛还有些润，眼角也红着，估计是在他肩膀衣服上蹭红的。
陈也注意到他的视线，不自然的偏了偏脸，低声警告，“别看了，我他妈没哭。”
“我哭了。”陆巡说。
陈也转过头去看他。
“你看。”陆巡指着自己眼睛。
陆巡眼角还真有点红。
“哄我。”陆巡倒还真说得出口。
陈也看着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开始吧。”陆巡说。
“行，我哄你……你……你……”陈也你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好听的话，最后只干巴巴的说了句，你别哭了。
陆巡还真吃他这套，心都软了半截。
“所以啊，哭就哭了，又不丢人。”陆巡在他还红着的眼角摸了摸。
“我没哭。”陈也立马说。
陆巡偏过头笑了。
陈也借着这个机会又仔细盯着陆巡看了几眼，蹙着眉开口，“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我每天有没有好好吃你不知道吗？”陆巡对着他挑了挑眉。
陈也当然知道，两人每天都互相发着照片，陆巡喝杯水都能拍过来。
可照片只是照片，连视频都只是视频。跟真人杵在自己面前，亲眼看着都不一样。
那样没有温度，也不真实。
“你吃的那些看着都难吃。”陈也看着他瘦出的尖下巴就心疼，想了想说，“你以后跟着东子吃吧，他吃什么你吃什么，他最近又胖了。”
“嗯，好。”陆巡认真点头，“好的也哥。”
陈也冷漠看着他，“你最好一直这么叫我。”
“好的也哥，我们怎么回去？” 陆巡笑着又问。
“地铁。”陈也木着脸回答。
陆巡又开始笑，笑完伸手在陈也头上摸了一把。看着陈也瞪过来的眼睛，心里莫名轻松了很多。
从机场回市区，地铁要一个多小时，接着要转乘公交。两人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这是彭勇给陆巡找的那个房子，后来听说是彭勇一个哥们儿刚买的。
还是个新小区，看着条件不错。
陈也还没来这里看过，陆巡打开门，按开了墙边的客厅灯。
陈也扭头把房子看了一圈，彭勇找的没话说，家具看着都是新的，条件也好。
就是房子里莫名看着有点冷清，大概是因为除了房子里本身带的东西。陈也在房子找不到一点陆巡的痕迹。
看着这样的房子，陈也有点不舒服。
“你再等等。”陈也放下了手里提着的行李包。
“嗯？”陆巡刚脱下外套，回头看他。
“等几天，还是搬回去吧。”陈也说。
“搬回去？”陆巡愣了一下，“奶奶她——”
“我不想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陈也打断他。
他一想到陆巡那天说他害怕他心里就不好受，陈也拧着眉，“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我——”
“陈也，跟你没关系。”陆巡走了过来。
“是我的问题。”陈也说的很确定。
“行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陆巡说。
陈也看着他，还皱着眉 “我——”
陆巡低头吻在了他唇上。
两人很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湿热的，柔软的。
陈也有些急切的抓住陆巡的脖子，挤着他往前走。
傍晚的余晖透过窗户，错落在卧室床上，覆盖住了两人的明显已经乱了的呼吸声。
等到房间里沉重的呼吸明明停下，窗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陈也摸着床边的裤子穿上，起身拿过床边的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口。
“不去洗澡？”陆巡看着他穿上的裤子。
“我不洗，没弄我身上。”陈也说。
“那我去洗，你的全在我身上。”陆巡起身说。
陈也正喝水，直接呛的咳了两声，接着红着脸捏扁了矿泉水瓶。
陆巡笑着进了浴室。
陈也坐在床上一口气把瓶子里的水喝完了，朝着浴室喊，“小陆！还有水吗！”
“冰箱里还有。”陆巡在浴室回答他。
陈也起身想着客厅里那扇特别大的落地窗，还是穿上了短袖，走到客厅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一览无余，除了冰箱隔层里摆着的水，就只有酒了。
陈也蹙眉看着冰箱里的样子，好半天才回过神，从里面拿了两瓶水。
等陆巡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对着两瓶水发呆的陈也
“喊你怎么不回我。”陆巡坐在了陈也边上，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去吃东西吗？”
“要不然你还是打我一顿吧。”陈也说的突然。
陆巡盯着陈也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陈也手里根本没喝了两瓶水。知道他脑子又转回去了。
讲是讲不通了。
陆巡直接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弹，说，“打完了。”
“不是，”陈
也摸了摸头，“我们去打拳，我不还手。”
陆巡没理他，又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行，这样就够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陈也蹙眉。
“谁跟你说好了？”陆巡差点被气笑。
“就电话里说的。”陈也放下了手里的矿泉水。
陆巡是真被陈也这句说好了戳到了心窝上，倒是不疼，就是有点酸软。
看着陈也笃定看过来的眼神，陆巡无奈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觉得我打你能让我开心的？”
陈也看着他，想着之前陪陆巡练，陆巡每次打完，心情都还不错。
“不会吗？”陈也疑惑。
居然还敢反问。
“行。”陆巡点头，冷脸看着他，“裤子脱了？”
“在这儿打啊？”陈也问完反应过来，有些疑惑，“脱裤子？脱裤子干嘛？”
陆巡看着他没说话。
陈也盯着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睛慢慢瞪大了，他刚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陆巡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把人往上一抱，抵在了肩膀上，直接扛着人起身，径直朝着卧室走了进去。
“不行！我他妈都多大了！”陈也被摔在床上，才反应过来陆巡这是要来真的，“等等！”
陆巡没等，已经解开了他裤子上的扣子。
“我不是你也哥了吗？！”陈也死死拽着裤子捍卫。
陆巡用脱下他一半的裤子行动表示已经不是了。
“陆哥！巡哥！”陈也还想挣扎一下，“陆巡哥哥！！”
陆巡哥哥把人反着按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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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陈也脑子不转弯, 脾气又硬又倔。这事今天要再含糊过去，陆巡相信，陈也以后还得拿这事过不去。
所以陆巡真没收力气, 几巴掌下去陈也直接咬紧了牙。
陈也也在这几巴掌里忽然意识到了，他让陆巡打他一顿这个提议是有多不靠谱。并且他也发现, 陆巡可能真……有点生气了。
陈也闭着眼睛, 认命伏在陆巡腿上。
等到陆巡停下手，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了。
陈也后面早跟火燎了一样, 又胀又痛，现在停下来倒没什么知觉了, 估计是疼木了。
“你让我打你, 我打了。”陆巡手放在他后腰，“我不好受, 你也不好受吧。”
陈也稍稍偏过头, 想了想说, “我——”
陆巡的手落在了他的脸上, 捂住了他的嘴, 自己低声慢慢开口, “我搬过来这事，不是你的错。我们俩闹成之前那样, 更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全揽到自己身上的结果只有一个……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
陆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蹙眉问，“你还想……还想我们回到之前那样吗？”
“不想。”陈也立马说。
“嗯。”陆巡垂下了眼睛。
“我不提了, ”陈也看着他, 拉着他的手咬牙保证, “以后绝对不提了。”
废话, 再提要是再挨这样一顿打，他不用活了。
而且……
他不想让陆巡再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陆巡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
“那我去先上个厕所，”陈也提着裤子，弓着身体站了起来，“我——”
可陈也身下的反应当然瞒不住陆巡。
陈也刚爬起来，又被陆巡一把拉下，压在了床上。
再从床上起来，陈也腿都软了。
“吃什么，我点外卖。”陆巡起身拿着手机问。
“我不吃。”陈也这会儿脑子都空了。
陆巡看着他趴在枕头上，半压着侧脸，居然显得有点可怜。
于是陆巡低头亲了他一口，“那喝奶茶吗？”
“别，还是吃饭吧，你在那边肯定没吃好。”陈也闭着眼睛说。
“行。”陆巡没急着点，他蹲在床边看着陈也。
陈也睁开眼睛，看他这样觉得好笑，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
陆巡笑了笑，任由他拍。
陈也又躺了一会儿，等身上的那股劲过去了，才起床进了浴室。
这次该他要洗澡了。
趁着陈也去洗澡，陆巡在手机上随便点了几个菜。点的就是附近饭店的菜，陈也洗了个澡出来，已经送来了。
奶茶也到了。
“先吃一点饭，吃完再喝吧。”陆巡说。
陆巡点了三个菜，一份汤。都是他们喜欢吃的。
陈也是中午是吃了饭才出的门，本来也不是太饿。而且……陈也喝了两口汤，换了好几个姿势都坐不住。最后陈也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面色如常的了句吃饱了。拿着奶茶，去坐在了沙发上。
陆巡看了他一眼，没管他。
陈也半靠在沙发上有点烦躁，他一直觉得屁股肉厚，就算挨一脚也不能痛到那里去，更别提挨几巴掌。
痛确实不是太痛，但偏偏存在感很强，怎么坐都不对劲。而且这个地方的痛不是单纯的痛，是挺……那什么的痛。
这种痛一直在提醒他居然被打出反应……
陆巡吃完把桌子收拾了，倒了杯水走过来坐在了他边上。
陆巡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干嘛？”陈也挪了过去。
“我看看。”陆巡说。
“……看屁。”陈也立马坐直了，说，“我没事，你还能给我打骨折了吗。”
他确实没事。
就是这地方痛的实在别扭。
挺闹人的。
陆巡伸手在他后颈上捏了捏，蹙眉无语，“你嘴有软的时候吗？”
“没有吗。”陈也乐了两声，刚想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也扫了一眼，是老太太打过来的。
陈也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奶奶。”
“嗯。”老太太那边应完顿了一下说，“明天要上学，早点回来，”
“我现在就回去。”陈也说。
“好。”
老太太那边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我送你。”陆巡站了起来。
“别，等会儿我还得把你送回来。”陈也站了起来，“又不远。”
两人并肩走出小区，陈也上车前，陆巡递过来一管东西。
“什么？”陈也接过。
“药膏。”陆巡说。
“你什么时候买的？”陈也蹙眉。
“点外卖的时候，”陆巡说，“这个消红肿。”
某个词实在刺激陈也那条关于面子的神经。
“我不要。”陈也立马说。
“那我帮你涂。”陆巡挑了挑眉。
陈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转过来抢过他手上的药膏，“行了，我回去了。”
车还没开出一百米，兜里手机响了。陈也拿出来一看，笑了，接着一边接电话一边朝车后窗看了出去，“干嘛呢你？”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电话里的陆巡问他。
陈也挺久没听到陆巡问他这个了。耳朵跟泡温水里的一样，软乎乎的。
“不用你做，”陈也笑着说，“明天也哥请你吃。”
“好。”陆巡也笑，“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陈也脸上的笑一直到家门口的时候才收了收。
今天确实回的有点晚了，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中午就出门了，这个点才回来。老太太估计猜到他去干嘛了，不然也不会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
房子里大灯灭了，只有玄关还留了盏灯。
陈也轻手轻脚的换好鞋子，走到老太太卧室门口看了一眼。
“奶奶，我回来了。”陈也小声说。
老太太应该是等睡着了，半睡半醒应了一声，让他早点睡，语气还挺柔和。
陈也应了一声，松了口气，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陈也拿出手机就想给陆巡打电话过去，想了想还是发的消息。
——到了。
陆巡那边应该一直拿着手机，很快回了过来。
——奶奶说什么了吗？
——没有，看电视看困了，还让我早点睡。
——记得涂药。
陈也啧了一声，从兜里拿出药膏随手扔在了桌上，打字快速说。
——涂了。
陆巡那边打的更快。
——拍给我看。
陈也：“……”
——不拍给我看就去真的涂药。
陈也骂了声靠，认命拿起了药膏。
半分钟后，陈也发了消息过去。
——涂了涂了。
陆巡那边很快发了条语音过来，陈也调小了手机的音量，点开了语音条。
陆巡只说了一个字，还带着轻微笑意。
“乖。”
靠靠靠！
陈也靠近手机的耳朵瞬间烧的通红，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一大片，他扔了手机，扯过一边的被子蒙住了脸。
陆巡发什么精神！
就因为这句乖，陈也臊的大半夜没睡觉，跑客厅喝了好几口水，被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老太太甩了一巴掌才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也吃完早饭，想着陆巡那份，拿了个塑料袋跑到了厨房，偷偷往里装老太太炸的油饼。
“别拿那个装，那个漏油。”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儿走到了他旁边，手上还递过来一个保温饭盒。
“我……我没吃饱，带学校去吃。”陈也不自然的说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起了火，说，“那我再给你炸几个。”
陈也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今天时间还早，他骑到陆巡那边得十多分钟。陆巡现在住的那个地方离学校步行过去也就几分钟，还来得及。
陈也悄悄摸出手机给陆巡发了个消息，让他等会儿出门。
“那个……谁，”老太太一边炸油饼一边突然问了一句，“回来了吧？”
陈也反应了一两秒，收了手机，迟疑的答了句，“嗯。”
“他怎么样？”老太太把炸好的饼放在了边上沥油。
陈也想起那样一个房子，拿着饼的手顿了一下，低声回答，“不太好。”
老太太下饼的手一顿，转过脸蹙眉问，“怎么了？”
“他那个房子……”陈也说到一半顿住。
那个房子其实挺好。
他总不能跟老太太说他看不得陆巡自己一个人住在那儿吧，老太太还不把他放他锅里炸了。
“房子怎么了？房子漏水？”老太太有点担心，“最近一直在下雨。”
“啊……是，”陈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接了过来，“对，他房子漏水。”
“找房东了吗？”老太太又说。
“房东不管。”陈也说。
“房东不管？”老太太脸上带了怒气，“房东不管难道让他一个小孩自己的修？怎么会有这种人？他没摔了吧？”
“摔了。”陈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哎呦，那感冒呢，好了吗？”老太太
“没好。”陈也理直气壮 。
老太太看着他。
陈也转开头摸了摸鼻子。
老太太把锅里剩下的油饼捞了起来，说，“这样不行。”
“什么不行？”陈也愣了一下。
“咱们隔壁那个房子还没租出去吧？”老太太问。
“不……不知道。”陈也这事还真不知道。
“你去。”老太太咬牙，“你赶紧去租下来。”
“干嘛？”陈也有点不敢相信。
“让他搬回来！”老太太瞪着他。
陈也差点吼出来，就炸个油饼的功夫，老太太就同意让陆巡搬回来了。
他看着一句句跟着老太太说，可实际上老太太每一句都在他意料之外。他本来以为还得过段时间再和老太太慢慢提。
陈也一路上骑车都有点恍惚，直到见了站在树下的陆巡。
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场急雨，路边的桂花树叶子和着花，被打下来不少，铺了一地淡黄色的香味儿，好闻的不得了。
路上未干的水渍，映着早上的阳光，照的陈也眼里的世界都在发着亮。
陈也踩着自行车越踩越快，直直的冲着陆巡的方向冲过去，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陆巡挑了挑眉，站着没动。
陈也在距离陆巡不到半米的地方捏死了刹车，压住前轮，后轮擦着地表甩半个尾。
陈也玩了个漂亮的漂移停在了陆巡面前。
“帅。”陆巡笑着说。
“刹车片帅。”陈也单脚撑地，看着陆巡，忽然就笑出了声。
“你……”陆巡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笑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