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荷眯着眼睛,找到一个角度,从镜片后方往前看,视野一片模糊。
就在这时,傅琛突然扭过头,一双深浓的眼睛对上何青荷,何青荷愣住,定在那里。
两个人隔着薄薄的一层镜片对视,谁也没移开目光,只是这么互相盯着对方。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正在进行录制的节目组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屏幕。
秀恩爱的画面,终于要来了吗。
傅琛问:“怎么了,有事?”
何青荷眨眨眼,回答:“原来你真的近视啊。”
节目组:“……”
傅琛伸手抬了抬眼镜,一板一眼地说:“小时候没有保护好眼睛。”
何青荷点点头,慢吞吞地退开,笑着说:“你小时候应该是个特别勤奋刻苦的小朋友。”
傅琛看了他一眼。
“不打扰你了。”何青荷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重新坐回沙发里。
傅琛便也把头扭过去,继续看电脑,没有挽留。
这一波互动结束,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两个人再次恢复牛郎织女的距离,镜头里的画面一成不变,看着他们的节目组无语问天,都开始打呵欠。
何青荷百无聊赖,沙发又那么舒适,渐渐地眼皮子开始打架。
傅琛每天的睡觉时间跟他的起床时间一样,雷打不动,一到时间点,他自动退出工作模式,从书桌上抬起头。
而这时的何青荷整个人陷入沙发,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了。
熟睡的何青荷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温顺无辜,即便睡着了,他的手脚也规规矩矩地摆着,胸腹浅浅地起伏,平和静谧。
傅琛站在沙发边看了他一会,接着弯下腰,一只手伸到何青荷的背后,一只手托住他的腿弯,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看着监控屏幕的工作人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不枉他们守了一整晚,终于有所收获了。
傅琛的动作迅速坚定但轻柔,何青荷没有被弄醒,反而往傅琛的怀里钻了钻,寻找舒适的位置后继续睡,傅琛垂眸,抱着何青荷走出书房。
他没有去主卧,而是通过走廊到了何青荷的房间,抱着人走进去。
傅琛不想惊扰何青荷,动作始终稳健,一条长腿的膝盖抵在床边,折下腰把何青荷放到床铺上。
何青荷的房间被补装了摄像头,但是傅琛没有开灯,同时用脊背挡住了镜头,工作人员只能依稀看到他俯下身体的轮廓,看不到他们的正面。
何青荷哪里都好,唯独在睡眠上无法控制自己,喜欢赖床,此时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大活人被从书房搬到房间,怎么也该醒了,只是何青荷沾到床铺就很难起来,挣扎着望着傅琛,迷蒙的眼睛里雾气一片,在昏暗的光线中湿漉漉的,像深深的沼泽,诱人深陷。
傅琛知道他嗜睡,垂下眼眸低声说:“睡吧。”
何青荷闻言,重新闭上眼睛。
节目组的视野一直被傅琛挡着,傅琛始终背对他们,身体撑在何青荷的上方,不知道在搞什么。
过了一会,傅琛直起身体,给何青荷盖上被子,转过身直接关掉房间里的镜头。
镜头彻底黑了,节目组连忙切到走廊画面,下一秒傅琛从何青荷的房间走出来,直接回到主卧,把主卧的摄像也关了,看来是要就寝。
一天的观察随着屏幕的黑掉宣告结束。
节目组有人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人回答:“没什么吧,好像就盖了被子。”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也不来个晚安吻吗?”
抱着漂亮老婆回房间,结果只是单纯盖被子,还把老婆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没人知道傅琛心里是怎么想的。
徐导召集各组人员开了一个会,综艺编剧在会上表达了她的忧虑。
“其他几组嘉宾的人设侧写已经出来了。”编剧说,“但是何青荷与傅琛这边,我还没有头绪。”
虽然他们的综艺主打真实的婚姻观察,可每一组嘉宾都要有自己的特点,围绕这种特点,编剧才能进一步安排后面的任务环节,突出人设,提高话题度,让节目变得好看。
比如有的嘉宾秀恩爱特别好看,有的嘉宾是欢喜冤家,从早吵到晚,不管什么样的相处方式,必须保证有趣。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其他几组嘉宾都有典型的特征,唯独何傅这对,让编剧头秃。
这对夫夫的卖点究竟是什么,编剧到现在都拿捏不准。
徐导同样头秃,几天下来,何傅别墅这边的素材少得可怜,内容十分平淡,没有任何爆点,总不能剪成一个催眠先导片吧。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傅琛与何青荷的表现太奇怪了。
“他们结婚才一年吧,照理来说不至于到老夫老妻的模式。”
节目组的成员很多是情感类综艺的老手,善于分析嘉宾的感情状态,聚在一起,围绕着傅琛和何青荷这一对展开讨论。
老夫老妻相濡以沫这个设定已经有另一组嘉宾用掉了,傅琛与何青荷自然不能套用。
“也不像老夫老妻,看起来和谐,实际上默契不足。”有人尖锐地指出。
编剧沉吟片刻,说出心中的疑虑:“他们……不会是形婚吧?”
徐导迟疑地说:“应该不会吧,刘絮没有说啊。”
他们的节目主旨是观察正儿八经结婚的夫夫,虚假婚姻又是另一码事了,虽然听起来很刺激,会有很高的话题度,但风险也很大,首先导向就有问题,其次容易招骂。
“这么说,真的好像。”一个工作人员说,“比起结婚一年的夫夫,他们更像互不干扰的室友,两边是世家联姻,说不定为了商业合作,他们是假结婚。”
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其他人纷纷点头。
徐导抱着胳臂,眉头紧皱,如果真是那样,所有的策略都要跟着调整。
他思索片刻,说:“暂时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最后的结果仍然不如人意,延长先导片的取材时间。”
徐导咬牙:“我就不信半个月都拍不出花来。”
节目组充分履行让嘉宾展示自然一面的宗旨,背后再急切,都没在何青荷的面前表现出来,就连种种提示都非常委婉隐晦。
过了几天,何青荷都快忘了家里装了摄像头了。
白天的时候何青荷依旧去公司上班,公司隶属何氏集团,门口挂着何氏的牌子,倒也气派。
他一到公司,坐在工位里的员工依旧像往常一样冲他打招呼:“早上好,小何总。”
何青荷微笑:“早安。”
公司租的办公场所不大,总共被分成两个部分,所有员工的工位都在一起,占据外面的大间,另外隔出一个小隔间专门给何青荷做办公室。
何青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落座,他的助理就敲门进来。
这间小小的子公司总共就几个人,这位助理是何轩柏派过来辅助何青荷的,名叫李征,是个能力非常强的小伙子,他们公司就属李征最能干,大大小小的事全靠他,何青荷不用多操心。
李征递给何青荷一个平板:“小何总,甲方把产品效果图发过来了。”
何青荷接过平板看了看,嘴边露出微笑:“不错啊。”
何青荷的这个公司叫优塔创意,主要做策划咨询,跟何氏主营的地产商业八竿子打不着。当年何氏自己想做品牌,但是没发展起来,品牌部面临解散,刚好这时候何青荷向何轩柏讨要职位,何轩柏就把失败的品牌部交给何青荷,何青荷重组人员成立了一个小公司。
优塔依旧挂在何氏集团的名下,主要为了方便何青荷从总部薅羊毛,给员工发福利。
李征站在何青荷的旁边继续说:“甲方对我们的开发策划非常满意,希望能再续费一年,帮他们制定发展策略。”
何青荷摇摇头,说:“算了,对方越做越大,这种体量我们已经吃不下了,让他们找更大的公司吧。”
李征皱起眉,迟疑地说:“可是他们给的价格不错。”
何青荷笑笑,一团和气:“他们到了扩张阶段,一定会要求我们去做推广营销。”他指着玻璃门外的员工们说,“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过劳死都做不过来。”
而且公司里的事务大部分都是李征在负责,何青荷不好意思接太多活。
他拍了拍李征的胳臂,温和地说:“见好就收。”
李征叹了口气,不再试着劝说。
谁叫他们的小何总这么佛系。
说完第一件事,李征开始向何青荷汇报第二个事项:“还有个事,我们上个月向总部申请的经费还没批下来,您要不要跟家人联系一下?”
李征的意思非常明显了,希望何青荷去找何轩柏要钱,反正一句话的事,这样进度能快些。
何青荷沉吟片刻,说:“小事而已,用不着麻烦大哥,按照流程等等吧。”
李征无可奈何:“明白了。”
李征汇报完毕,想要离开,何青荷把他拦住,真诚地说:“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操心,还让你当助理说不过去,我给你升职为副总吧。”
李征能力这么强的一个人,从大哥身边到他这里来,实在是屈才了。
李征笑了笑,说:“谢谢小何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对现状很满意,不希望工作有变动。”说完他便退出办公室,让何青荷一个人待着。
何青荷靠在椅子里,望着李征离开的背影,心里没有想工作,而是想今后综艺播出了,怎么面对公司里的员工。
李征要是看到了,怕是更觉得他没救了。
《婚后观察》的节目组才是真的觉得没救了。
本来何青荷与傅琛这边问题就大,偏偏傅琛还特别忙,这几天要到外地出差,进一步拖延拍摄进度。
本来录制应该暂停,但何傅这一组实在没什么素材,工作人员与何青荷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拍摄何青荷一个人在家的画面。
何青荷同意了,反正目前为止,拍摄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也无所谓了。
何青荷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回来不再像傅琛在家时那样做饭,而是点外送随便吃点。
明显对晚餐的态度比较敷衍。
节目组强行给何青荷的行为做出解释:“傅先生在的时候,做丰盛的晚餐,傅先生不在,随便凑合,说明何先生对傅先生非常重视。”
有人给出另一种解读:“也许是傅先生不在家,演都懒得演了呢。”
所有人沉默。
何青荷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把亲手做饭和一起吃饭当成维系夫夫感情的手段,既然傅琛不在,也用不着麻烦了。
他一个人,吃什么都无所谓。
除了不做饭,傅琛不在家,何青荷的生活还有一项变化,就是早晨起得更晚了。
他本来就容易赖床,此时没人监督,早晨起不来,抵达公司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好在公司里根本不查他的考勤,大大小小的事有李征顶着。
傅琛在家的时候,他与何青荷两个人相顾无言的生活拍起来很无聊,何青荷一个人在家,更加无聊了。
节目组的人露出困惑的表情:“娇妻独自在家,傅先生一个电话都不打吗。”
何青荷也是,老公出门在外,也不关心一下么。
两个人的行为越发落实了“形婚”的猜测。
就在节目组疑惑的时候,傅琛出差的第三天,何青终于有了动静。
这天他吃完饭没有像平时那样回房间,而是留在一楼,坐在沙发里,安静地发呆。
何青荷经常这样发呆,温和的眼睛盯着前方,目光没有落到实处,却并不呆板,而是像在深思。
节目组发现,他们不知道傅琛的想法,同样也搞不明白何青荷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何青荷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谁在平静的湖面上突然丢了一颗小石子,扰乱一众人的心弦。
何青荷立刻从沙发上直起身体,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拿手机,而是眨了眨眼,重新靠回去,继续等待。
客厅里的收音与镜头都是顶级设备,节目组可以清晰地听见手机的声音。
“这不是来电铃声吧。”有人听出来了,“是备忘录提醒。”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何青荷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来电铃声。
何青荷接起电话,神情变得温和,轻言细语地问:“你在外面还好吧。”
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眼睛立马亮了,终于跟傅琛通话了。
只可惜平时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话都不多,打电话更别想有所突破,通话内容无非是辛不辛苦,一个人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即便如此,节目组也满足了。
“他们是事先约好今天打电话吧。”工作人员成了福尔摩斯,开始揣摩何傅两个人的行动意图。
“所以何先生才会提前等着,怕错过电话。”
“他不仅等着,还上了备忘录闹钟,双重保险。”
“太感动了。”
讨论了一番,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处秀恩爱的细节,他们的先导片又多了一些素材。
何青荷身上穿着居家服,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客厅柔和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像是镀了一层毛绒绒的滤镜。
“记得好好吃饭。”何青荷说着。
傅琛在外面肯定不会饿着自己,但他只遵守一日三餐的规律,讲究一个按时吃饭,吃了就行,完全不顾及口味。
节目组听不见傅琛讲话,只能看到何青荷牵了一下唇角,露出轻浅的笑。
傅琛似乎也叮嘱了些什么,何青荷平和地回答:“好,我知道。”
两个人到底没聊很久,何青荷挂掉电话,没有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而是留在客厅继续查看手机。
“快把镜头拉近一点。”客厅安装的是高清摄像头,足以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节目组将画面放大,发现何青荷在看备忘录。
手机备忘录的页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傅琛会在出差后的第三天、第五天、第七天晚上八点半打电话,每个时间点何青荷都设置了闹钟,以免错过。
节目组:“……”
几个人互相对视:“打电话都要安排一个时间表,这也太奇怪了吧。”
何青荷守着傅琛的电话算是给他们吃了一颗糖,可每一通电话都事先安排好,就有点可怕了。
怪不得之前不联系,原来早就设定好了程序。
可生活毕竟不是程序,哪能如此死板。
何青荷查看完毕,确认无误,这才收好手机,起身回房,宛如了结一桩大事,无比轻松。
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光在一瞬间也消失了,整个别墅的气氛立刻冷下来。
工作人员迟疑片刻,说:“怎么觉得像完成任务……”
其他人也有同感。
刚刚体会到的一点点甜,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变成难以下咽的苦味。
那人问:“所以你们还觉得这是秀恩爱吗?”
几个人疯狂摇头,一点都不恩爱,反而有点扫兴。
有人形容这种感觉:“就像看到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美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突然转过身,看到他背后上着发条。”
以为真情流露,实际全是安排。
几个人最后商量了一下,决定到时候把后半部分的录像剪了。
傅琛带着自己的助理远在千里之外的N城,他身为投资人,一年到头经常出差,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这回家里正在录综艺,他半路出来,留何青荷一个人面对节目组,有点担心。
今晚有饭局,拖得比较晚,但傅琛答应过要联系何青荷,绝对不会食言。
他站在餐厅的外面,听着电话里何青荷温润的声音,夜风轻轻吹拂,令他心神安定。
他的助理守在一边,见自家老板打完电话,这才走上前,询问:“boss,是直接回酒店还是继续去餐厅。”
傅琛的助理跟傅琛一个风格,宛如一个人型机器人,一丝不苟地贯彻傅琛的指示,惟傅琛马首是瞻。
傅琛说:“去餐厅。”
助理随即站到他身前给他带路。
两个人走了几步,发现除了他们,还有别人临时出来打电话。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用蓝牙耳机打电话,神情轻松,唇边挂着笑意,嘴里说着肉麻的话:“宝贝,你有没有想我。”
傅琛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男人发现了傅琛的存在,挑了挑眉毛,对电话那头说:“机器人小舅舅来了,我有点事找他,待会再打给你。”
他挂了电话,走到傅琛身边,收起脸上的笑容,气质瞬间变得冷酷。
傅琛的助理率先跟他打招呼:“秦总。”
眼前的这个男人叫秦译,是傅琛外甥同父异母的兄弟,算是沾亲带故,时任一家新能源公司的总裁。
傅琛与秦译的关系有些复杂,目前两个人有合作,但私底下依旧互相防备,傅琛注资秦译的公司,时常有把秦译踢出局取而代之的想法,秦译也总是想方设法削弱傅琛在公司的控制权。
这次两个人一起参加能源会议,虽然一路同行,交谈却不多。
“这次有没有看中的公司。”秦译冲傅琛的助理点点头,问傅琛。
傅琛表情平淡,直白地回答:“暂时还没有。”
秦译扯了扯唇角,说:“看来傅总的钱很难花出去。”
傅琛对他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见怪不怪,说:“我一向谨慎。”
秦译没有继续谈公事,而是话题一转,说:“出来这么多天,怎么没见你跟家里的老婆联系?”
傅琛投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旁边的助理心里立即警铃大作。
时锐科技的秦总超级喜欢在他们家老板面前秀恩爱,搞得老板不胜其扰,直到老板跟何先生结婚,秦总才消停一点,没想到现在故态复萌,又来了。
秦译依旧一副冷酷的表情,语气却不断往上飘:“我们家桐桐每天不跟我通视频睡不着觉。”
说着他掏出手机,把视频记录放到傅琛面前:“至少一天一次,有时候早中晚好几次。”
傅琛扫了一眼,说:“你确定不是向你汇报工作?”
秦译的爱人是他的行政秘书,这次秦译出门没带叶秋桐,肯定是让叶秘书坐镇公司。
以傅琛对叶秘书的了解,他频繁地联系秦译,绝对不是为了腻歪,反过来还差不多。
秦译顿了顿,显然傅琛说对了,他没有反驳,而是有后招,从相册调出照片,凑到傅琛面前:“桐桐每天都给我分享他在做什么,有照片为证。”
照片上的人鲜活明丽,对着镜头外面的人微笑,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爱意。
怪不得秦译如此得意。
旁边的助理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替傅琛着急,老板,你刚才不也跟何先生打了电话吗,把通话记录秀出来啊。
傅琛思索片刻,同样把手机掏出来,给秦译看:“我跟青荷也打电话。”
助理一阵感动,好样的老板,不能输给秦总。
秦译看了看傅琛的手机,嗤笑一声:“你们打个电话才五分钟。”
他满脸蔑视:“我跟桐桐聊天至少半小时。”
秦译整理领带,对傅琛说:“你还需要多修炼啊,小舅舅。”
说完,他气定神闲地扬长而去。
傅琛和助理站在夜风中,望着秦译的背影,助理慢悠悠地说:“这人有点过分。”
实际上是太过分了,欺负他们家老板不会秀恩爱。
傅琛抬了抬眼镜,说:“他想找优越感,也只有从这方面了。”
傅琛以前是商圈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孤身一人,断情绝爱,傅琛和秦译有段时间因为争夺股权,斗得很厉害,后来不得不合作,两个人的关系也没多好。
秦译心里憋着一口气,抓着傅琛万年单身这一点大做文章。
助理试着宽慰傅琛:“秦总实在幼稚,您现在也结婚了,不用跟他一般计较。”
傅琛没有顺着助理的话说,而是问:“你对我参加综艺节目的事怎么看。”
傅琛参加综艺的事没有对外宣布,只有身边的助理替他处理事务知道。
助理愣了愣,谨慎地说:“一开始比较吃惊。”
任何人都很难把傅琛与综艺这个词汇联想到一起。
傅琛又问:“秦译会看综艺么。”
这个问题助理答不上来,只能保守地说:“应该不看吧,秦总不像是喜欢娱乐节目的人。”
傅琛说:“他妈妈是江丹琼。”
助理呆住,那不是老一辈的国民影后么,也就是说秦译与娱乐圈的关系十分密切……
助理来不及细想,傅琛就说:“回去吧。”
助理连忙跟上,两个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傅琛一向有时间观念,说七天回,绝对不会拖延到第八天。
那天何青荷早早回家,在屋子里等着。
傅琛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北方的凉意,何青荷站在玄关,从他手里接过外套,外套上的木质香气变得更加沉郁。
何青荷微笑着照例说:“辛苦了。”
傅琛也还是那句话:“不辛苦。”
傅琛进屋,往客厅摄像头的位置扫了一眼,黑色的设备上方泛着红光,说明镜头正在工作。
傅琛风尘仆仆,先去洗漱,何青荷在外面准备食物。
即便正在被人拍摄,两个人依旧按照以往的节奏生活。
傅琛刚回来就要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吃完饭直接进了书房,何青荷也走进自己的房间。
节目组绝望到懒得吐槽:“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这两个人怎么反倒更生疏了。”
临近睡觉,节目组以为今天的录制会像平时那样平淡地结束的时候,傅琛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走到何青荷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何青荷听见敲门声,扭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门板,没有第一时间起身。
他知道傅琛来找他做什么,今天刚好是每星期一次的夫夫生活日。
上星期傅琛出差,空了一周,何青荷刚才就在想,按照傅琛雷打不动的作息,一定会来找他。
果然如此。
该来的总会来,何青荷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
两个人打了照面,互相对视。
傅琛问:“你这边还是我那边。”
何青荷抿抿嘴唇,面容浮现不好意思的神色,说:“有人看着,不太方便。”
本来监控着镜头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快睡着了,猛地听见这段对话,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两人又要做什么。
傅琛蹙了蹙眉,尽管他的动作非常轻微,眉间很快恢复平时的冷淡,但何青荷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