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的反对也在老王的意料之中，他不由叹了口气。
“我了解你，正如我了解苏寒。”
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老王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发虚：“你应该给苏寒足够的信任，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得绝非仅仅是天赋。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你同时也得知道，这孩子才二十岁，身上还有浮躁、贪玩的一面。”
“有的时候，堵不如疏啊！”
都劝到这个份儿上，肖阳再不同意就有些倔了。
等他把老王的决定传达下去，这群小子果然欢腾一片，尤其是萧苏寒，他看起来已经想要退场了，肖阳当即把人招到面前来：“你怎么安排？先跟我说说，让我有个底。”
萧苏寒哼哼唧唧的：“就一天，我还能干嘛！”
“一天还不够？”
肖教练是知道他有对象的，觉得这小子八成是要和人见面，故作正经咳了两声提醒他：“节制点，别搞得精尽人亡回来……”
这话萧苏寒是真听不得，他本性还是纯洁的。
当即就捂着耳朵怪叫：“你们的心思可真是肮脏！”
肖阳：……
我这是为了谁？
不管怎么说，他猜的是一点儿不错。
为了空出一整天的约会时间，萧苏寒半夜爬起来打卡。
凌晨两点结束时，他还发了好几张照片给肖阳：“我今天的基础训练已经做完了！”成功把人吵醒了之后，潇洒地摆摆手就走～
秋时雨一大早就被萧苏寒喊起来：“秋宝醒了吗？”
要不是现在已经换上了夏令时，Ｂ市每天都天亮地很早，秋时雨的起床气绝对会爆发：“你别告诉我你到了……”
“我……没事我不急，你慢慢来，我换个门停车。”
那就是已经到了咯！
秋时雨掀开被子爬起来，洗漱、换衣服，确定没什么落下的直接出了门。果然，出了公寓没一会儿就见到了往这边来的萧苏寒——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先抱了一下！
“好了松手~”
萧哥用力按捺住，并肩和秋时雨往停车的西门去。
路上偶尔遇到晨练的学生，也有早早忙活的教职工，直到上了车、关上门，这才不紧不慢地交换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吻……
“行了行了。”
太阳晒到当头了，秋时雨推开萧苏寒：“可以了。”
他看得出这人是真的很欲|求不满，尽可能地安抚他：“这一天还长着呢，一大早把我嘴啃破，那我一天都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萧苏寒嘿嘿一笑，又凑上去轻轻亲了一口：“好吧！”
这一天，他们重点行程只有一个：带萧二毛做手术。
如果萧苏寒没有临时放一天假，其实秋时雨也是要去基地接萧二毛、带他去预约的宠物医院，所幸他来了，两个人带着二毛一起去，小家伙应该不会害怕……
自打预约了手术后，基地阿姨严格按照医嘱照顾二毛。
这孩子禁食禁水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又饿又渴，看到打空手回来的爸爸妈妈，有一瞬间，它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甚至看得到泪水：
这是什么日子呀，为什么爸爸没有打到猎物？
我们家是破产了吗？为什么没吃的也没喝的？
但爸爸回来了也好……
萧二毛委屈巴巴地把自己团在秋时雨的膝盖上，蹭了蹭他的手心，喵呜叫唤着撒娇。
萧苏寒叹了口气：“这家伙，本来去年秋天就该给它做手术，结果突然开始发腮了，医生就建议再等等，毕竟之前流浪的时候营养没能跟得上，发腮发得晚、结束得自然也晚，一等就又是几个月，现在二毛都一岁半了。得啦，虽然它即将失去自己的蛋蛋，但颜值也稳定了，这勉强算好事儿一件吧！”
到了医院，萧二毛才后知后觉开始惊慌。
它开始撒娇、卖惨，两只胖爪爪用力捞住秋时雨的手臂，嘴里更是不住叫唤“喵昂~喵昂~”
宠物医生捏了捏二毛的腮帮子：“这肉养得真好。”
他看了看两个年轻的家长，笑着道：“绝育后会瘦一点儿，但营养补得好的话也不妨碍什么。”说着，又抹了一把萧二毛油光水滑的毛，“签完字后，咱们稍作观察就准备正式手术了，两位需不需要一些……呃……”
萧苏寒不懂这个暗示是什么意思。
秋时雨也跟着迷茫了一下，四目相对，十分懵懂。
这时，走来一个护士：“萧二毛的家长在吗？手术准备好了，你们二位要不要配合一下？”说着，她解释了这个所谓的“配合演出”：由医生和护士扮演抢猫的坏人，他们俩扮演苦苦挣扎不成的爸爸妈妈，这样猫咪绝育就不会记恨主人……
萧苏寒当机立断：“来来来！”
秋时雨看他一脸兴奋，无奈点头配合。
二人跟着护士去观察室，萧二毛才高兴地支楞起圆乎乎的脑袋，开心地用脑袋瓜顶秋时雨的手掌，就见两个蒙脸大汉进来抓猫，吓得它当即怪叫：“噎、噎耶——”
秋时雨憋笑不成，索性背过身。
萧苏寒倒是戏瘾大发，振声喊道：“你们干嘛？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小猫？二毛别怕，爸爸在这里，爸爸保护你！”
那俩大汉可是方圆十里的噶蛋高手。
别的不说，这戏份儿没演过一千遍也该有八百遍了。
二人对视一眼，一人装模作样压制住秋时雨，另一个人背面绕过来、从萧苏寒手里抢走萧二毛，又恰好让萧二毛清楚地看见它两个爸爸奋力挣扎、拯救不成的可怜模样……
五分钟后，隔壁手术室，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秋时雨深吸一口气：“你刚刚演得好假。”
萧苏寒哈哈大笑，又装模作样地捂住嘴：“这会儿二毛麻醉了应该听不到吧！”他看起来真的太欠扁了，秋时雨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和二毛噶蛋的痛苦比起来，你这点儿力道简就直跟挠痒痒似的。”
秋时雨无语地撇过脸：“你也想噶蛋？”
萧苏寒猛地咳了两声：“这可不行！我的还没用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纪念二毛失去它的蛋蛋（鞠躬——
术后的萧二毛看起来和从前没区别, 就像睡着了一样。
可它粉色的小舌头露了一截在嘴巴外面，歪歪地挂着，整只猫莫名的就显得很可怜巴巴, 趁着它麻醉还没醒, 萧苏寒赶紧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除了萧二毛“瘦瘪黑耗子”时期，也就是现在最狼狈了。
秋时雨无奈道：“行啦行啦。”
萧哥终于忍住不笑了, 正色说道：“医生说了，好吃好喝的喂着, 它很快就会忘记失去蛋蛋的痛苦。而且, 做了绝育对身体也好。”
它的寿命会得到延长, 也减少了很多患病的可能……
不管怎么说, 萧二毛已经是只很幸运的流浪猫了！
回到基地之后, 侯岳也从老山那边赶了回来, 包都没放下, 先来看了麻醉还没醒的萧二毛。
连带着这些天照顾它的基地内务阿姨，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守到萧二毛醒来, 这孩子一睁眼还有些站不稳, 走稳路之后第一时间叫唤着拱向秋时雨和萧苏寒——
“喵昂……喵昂……”
这一把夹得飞起的小嗓子，听得人心软。
秋时雨更是心疼得不行：“二毛受苦了！”
只有萧苏寒记着医生的话，一边轻轻摸它，一边感慨道：“他们说得果然一点儿不错。”
咱们俩戏演得假不要紧，重要的是二毛它信了。
萧二毛顾不上自己永远失去的蛋蛋，第一时间和爸爸团聚，不断用脑袋去顶、用舌头去舔, 以准确地确认他们的存在。与此同时, 麻醉并没有影响它的记性力。所以，记仇小猫咪还没忘记那两个大汉把自己从爸爸身边抢走的事儿！
正如萧二毛相信爸爸每次出门好几天是在外打猎。
关于今天这件事情, 它的小脑袋瓜在经过一番思考处理后，也已经认定：爸爸这回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自己带回来的！
呜呜，爸爸，二毛爱爸爸……
又过了一会儿，萧二毛后知后觉地也感受到了什么。
但加倍的疼爱也的确让它忘却了疼痛，在满满的爱意围绕下很快恢复了一些精神。
虽然眼下还不能进食喝水，也不太适应套在脖子上、一点儿也不如小围脖舒服的伊丽莎白圈，但并不妨碍这孩子高高竖起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继续在基地霸道横行！
萧二毛肉眼可见状态不错，大家的心也就能放下来了。
侯岳看向秋时雨，又问萧苏寒：“你们一会儿中午怎么办？就近在咱们食堂解决还是出去吃？”问是这么问，可领导们准许的休息时间只有一天，眼看着假期就要过半了，他心底其实有预料：这俩小子会珍惜约会时间，直接在基地解决……
果然，萧苏寒说：“我俩今天就在基地，不走远了。”
秋时雨也跟着点点头，说道：“萧二毛也才做完手术，我又不能天天来这儿，还是得看小家伙能吃下东西、恢复得好点儿了才放心。”
侯岳了然：“那我去和食堂说，让师傅额外做几个菜。”
秋时雨一惊，当即问道：“这么麻烦？”
萧苏寒赶紧按住他，连声道：“不麻烦的不麻烦的！做几道寻常饭菜有什么麻烦的？让厨师按着营养师精确到毫克的标准做我们的餐才叫麻烦呢！”
“基地的工作人员不在这儿吃吗？”秋时雨又问。
侯岳回答道：“在的，只是他们在职工食堂吃，食堂日常都是会做普通餐的，但这段时间整个基地几乎都搬去老山那边儿了，也就是运动员食堂这儿照常有新鲜供应，以备特需。”
秋时雨沉默：“……”
这的确触及到他的盲区了。
萧苏寒怕他有压力，又补充解释道：“你不用觉得自己给他们增加工作量了，人家厨师也吃不来咱们的餐，每天总得给自己做饭的，何况运动员食堂的食材还好得多呢！顺带给你炒几个菜也不妨碍什么。”
侯岳也点点头：“没错，平时哪个队员家属过来探班，去食堂打个招呼也会额外开小灶的。”
秋时雨眨了眨眼睛，反而是萧苏寒抿着唇不住的窃喜。
“家属”这个词……
真是有点那味儿了！
好像他和秋宝已经被看做一体，感觉真的很奇妙~
击剑队的竞争向来是不小的。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没有人永远18岁，但永远有人18岁。
事实上，这句浑话放在击剑队也是极其贴切的形容——
永远有年轻又具有天赋的新人被发掘，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和一颗向往荣誉的心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向全国、全世界发起挑战；而被寄予厚望的实力小将也不会一直强大，他们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状态下滑，甚至要面对自己逐渐失去竞争力的事实。
当新老力量碰撞之时，同时也是击剑队更换血液之时……
击剑项目是固定的，除了重花佩单人项目，还有团体赛。
能被吸纳到国家队的已经是全国范围内的佼佼者，可在这里，他们之间还要决出正选和P卡替补，且这二者之间的位置也并非稳定，更多的时候，教练组和队长会视运动员的状态、团战战术等等因素进行调整。
所以，四年一度的奥运将近，教练说休息，实则没人敢真正地给自己放假。
萧苏寒这种是例外，因为他的首发无可撼动！
当然了，萧哥也不是仗着自己的正选位置肆意行事，他只是在教练和领导们允许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让自己保持一定的松弛感。
事实上，这也是他看起来格外拽、有自信的原因。
而萧苏寒的对手或多或少都被这种状态影响过。
说起这个，侯岳很有旁观者清的发言权：“远的就不提了，免得说咱们目中无人。要说近的，他和瞿浪前后脚进队，人家还大一岁、早练一年呢，硬是被萧苏寒挤得出不了头。去年整整一年，所有参赛的国际赛事，瞿浪都是P卡。”
秋时雨喝着运动员食堂特供的果汁，一边听他说着，冷不丁被丰富的口感刺激地浑身一抖。
侯岳还以为他不相信呢！
“他在你面前看起来人畜无害吧？”
秋时雨也不急着解释这个误会，像是随口那么一问：“那瞿浪不会觉得难受吗？”
“难受又用什么用？技不如人当然得练呐！”
侯岳的语气里没有惋惜，只有过来人一般的理所当然：“萧苏寒没有做过替补，他第一次持剑踩上剑道就是正选，直到现在也是。比不过的人应该反思自己，难受只会消耗额外的情绪，想得越多越没用……”
正说着呢，点完菜的萧苏寒回来了：“你俩聊什么呢？”
“说你和瞿浪呗。”
侯岳并不隐瞒，他本来就是挑些有趣的事情讲给秋时雨听，又接着道：“所以小浪哥现在还是小字辈，而萧苏寒已经进化到子字辈了。”
击剑队一水儿185往上的大帅哥，网友给花名也讲究。
比较久远的前太子肖阳，鼎盛期人称“阳子哥”、“阳哥”。到了侯岳这儿，因为他也拿过一个锦标赛冠军，循例也拥有了“侯子哥”、“侯哥”两个昵称。轮到萧苏寒，本该喊得霸气点儿，叫“萧哥”更顺耳的，结果因为女粉太多被男粉区别对待，某天晚上论坛偷偷搞了个投票，直接把他按死在谐音梗上，成了“酸子哥”、“酸哥”……
别嫌名字不好听，这可是保底冠军才有的待遇。
不然的话，就像瞿浪，入队两年还是小浪哥。
萧苏寒自己也笑：“这小子说梦话都是把我踹出正选。”
看来是真的有很深的执念了！
又聊了会儿，食堂师傅给“家属”开的小灶就到了。
大概是知道只有秋时雨一个人吃，分量看着不多，但种类绝对丰富：四菜一汤、三份点心、两盒果盘的搭配属实把他看呆了。
这随便做做的水平，看着也是大师级别的！
再看萧苏寒和侯岳，两人吃得不少，但光看着那些几乎没做多余处理的食物，秋时雨实在提不起太大的胃口，问得很是含蓄：“你们平时也这么吃？”
侯岳摇摇头，吃得面不改色：“这是集训特餐。”
而萧苏寒看着也是类似的表情，显然已经麻木到了不需要品尝太多味道，仅仅只是从食物中汲取必要的营养和能量：“运动员退役之后发福发肥的重要原因之一，其实是饮食反弹。”
太过健康且标准的饮食结构搭配固定的能量消耗，想要什么身材练不出来？
人一旦退役，失去这两样最难坚持的习惯，胖是必然的。
秋时雨看向萧苏寒，很难不去想象……
他脑子里才刚刚开始构图呢，萧苏寒已经读懂了他的表情，立刻打断：“这个世界上谁退役了都可能变胖变丑，唯独我不会，你放心好了！”
旁边差点噎死的侯岳：……
禁食期过了，萧二毛恢复了正常喝水和进食。
饭量虽然没赶上来，但是营养条津津有味地炫了仨根！除此之外，它似乎更懂得撒娇了，而其他人也深知自己无法拒绝这样一只小猫咪，尽可能地满足基地一霸的要求。
“它的两个爸爸又要出门打猎咯~”
一顿饭后，侯岳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调侃这俩小子了。
尴尬什么，他们俩眼神黏得打泡儿的时候自己都不觉得尴尬，我一个旁观的为什么要代替尴尬？而且秋时雨能制住萧苏寒，这是个很让侯岳放心的发现。
因为他一说“5点回家”，仍想放纵的酸哥立刻老实了！
“不留在基地吃个晚饭吗？”
侯岳还想留一把呢，结果人家考虑地很周到：
“不用这么麻烦的，萧哥也得回去那边了。再说，萧二毛看着恢复得不错，我也加了阿姨的微信，有事儿可以直接聊，没什么不放心的。”
和秋时雨的淡然完全不同的，是骤然失落的萧苏寒。
他看起来像是有小孩儿才会犯的分离焦虑，脚步和目光都紧紧追着小秋同学，冷着脸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一点没变，但跟在秋时雨身后时，沉默之中分明又透着些显而易见的委屈，像是在期盼恋人在哄他……
侯岳意识到自己该回避时，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因为他刚拐过休息室门口、好险没刹住车时，就已经瞟到里面的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紧紧贴在一起：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近20岁才开启初恋的萧苏寒，他钢铁一样刀枪不入的后辈，已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进化成了战神，还是纯爱版的，人家正要放不放地摩挲、舔|吻着男友的下唇。
有那么一瞬间，侯队想进去按头：
会不会接吻？不伸舌头的吻有什么意思？
可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萧苏寒像是酝酿完毕，忽然直进向前、直取目标，将秋时雨早上被含得有些发麻的舌尖卷入自己口中！
吓得侯队长差点儿连滚带爬跑走——
萧苏寒，狗东西，搁这装？！
4月底的B市渐渐有些夏天的感觉了，风也开始有温度。
探班完一个男人一只夹子猫，秋时雨的生活重新回归节奏。奖学金到位后，他第一时间换掉了之前还香得不行的显卡！
李昀州对此痛心疾首：“烧一块一万八，你可真……”
算了，人家自己的钱，他操什么心。
但是——“你这旧显卡呢？外面二手都还得大几千呢。”
只听见秋时雨毫不在意地说道：“到时候给萧哥用呗。”
倒也不是萧苏寒自己买不起，这人连文件名后缀都搞不清楚，显卡配置这些更是一窍不通，对电脑的要求仅限于能看能玩儿、不卡机就行。男朋友把换下来的显卡给他用，萧哥要是人在当场，大概会欢天喜地的接下，并大声称赞“还是我秋宝大方~”，然后，两人双双奔赴峡谷开始战斗。
宿舍没准会出现如下彩虹屁：
“哇，秋宝，我的Q闪好流畅，这就是X090吗！”
“我扭、我再扭，他打不着，哎~”
“果然好的手法需要好的硬件！”
李昀州悟了：这和蕤姐淘汰了的手机塞给他一个道理。
秋时雨换了张显卡，又美滋滋地在宿舍窝了一个周末。
乔绛打电话来喊人吃饭时，他甚至都不愿意挪地儿：“你和你那位缘缘一起吃呗，这个时候就是要单独相处增进感情，成天喊着我们一起做什么？”
“哎呀，就是要大家一起吃才有意思嘛。”
秋时雨不为所动：“你上次也这么说，回头我们看完歌会准备，你人都已经点完菜开始吃了。”有了第一次重色轻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放哥们鸽子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所以他现在完全不信任乔绛了。
被拒绝后，乔老师勉强熄火了，心虚道：“那下次吧。”
挂断电话，有惊无险，又拿下一局。
秋时雨伸了个拦腰，也准备自己出门逛个超市。
不走远了，就校内的。
这会儿夏天的热意已经隐约起来了，除了宿舍，也就是图书馆和超市最凉快，秋时雨挑了些新鲜的面包吐司打算做早餐，免得萧苏寒一个电话打过来检查，他又拿不出东西来应付。再然后，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打发牙齿空闲的小零食……
正挑着呢，有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学长？”
秋时雨可没自作多情，可对方又叫了一声，声音还挺熟悉，他转过身一看，正是沈素嘉，对方主动打招呼：“好巧啊。”
虽然很久不见，但秋时雨可没忘记这小子。
用乔绛之前聊八卦时提起的概念来说，这种狂热崇拜叫做“毒唯”，沈素嘉也有点这味儿：不管是朋友圈还是微博，每条动态点赞、评论都有他。
“是挺巧。”
但沈素嘉有一点好：他不会故意追着。
明明两人同院同系，可在上次的比赛结束之后，寥寥几次的见面是真的纯靠偶然。有时会在电梯匆匆瞥见，但人太多、时间太赶，也来不及打招呼。所以时间一久，秋时雨又有点儿忘记沈素嘉那种略微“神神叨叨”的感觉。
于是，出了超市，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沈素嘉不是不会交际，起码他面对秋时雨时，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语言艺术，绝不会让话茬落在地上，保持着克制又还算热切的态度：从自己二专业说到某某课老师，再从对方年年更新的题库说到年初推出的某款游戏。
好巧不巧，秋时雨玩儿有一阵子了。
“之前看学长发的截图，所以我也试了下。”
沈素嘉的家庭条件只能算一般，普通的双职工家庭供一个冲击“国集”保送的竞赛生，花费或许不如艺术生那么夸张，但也绝对远超学费。好在X中也算G市的竞赛强校，学校在培训和实验方面已经承担了大部分的成本，用不着像“竞赛洼地”的学生花大价钱请老师上小课。考上A大更是有好几份奖学金、奖金能拿，才算是减轻负担……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偏偏读了一个还算烧钱的专业，说沈素嘉没点儿压力是不可能的。
他能抽出玩游戏的时间和成本，已经是极限压缩过的。
并不是游戏好玩，沈素嘉很清楚。
他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些素材，等到见面的时候他们能有些共同话题可以聊……
而秋时雨有一双清澈的、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沈素嘉在他的注视下，几乎要撑不住这幅架势。
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却控制不住这种情绪！
可秋时雨是真的在给他认真推荐性价比很好的显卡和其他配件：“这个版本买全新的就不怎么划得来，二手过渡也能管个两年的，我之前用得就是这款，其实用到今年不换也轻松carry……”
沈素嘉不得不按捺住心神认真听。
状态回过来了，他偶尔还会问两个问题。
比如跑作业时的一些参数，又比如玩游戏时出现的小毛病，这些在网上搜了也不见得有准确解决办法，反而跳出一堆诈骗、流氓软件广告的问题，学长却能给出自己的参考，丝毫不见敷衍。
秋时雨想起刚刚替换下来的那张显卡，有一瞬间……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首先，那是秋时雨已经确定好要装到萧苏寒电脑里。
其次，就算他愿意转手便宜卖，沈素嘉也不一定会乐得接受，他或许更愿意找一个陌生的卖家，大家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从超市回去后，秋时雨把旧显卡直接装给萧苏寒的机子。
这人弹语音时，他正在给电脑清灰——
“这谁给你配的机？”
萧哥不懂，他笨得有些可爱：“不知道呀，网上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