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会由修真界前五大门派轮番举行,每十年举行一次,目的是锻炼和激励新拜入各门派中的弟子。
它最吸引人的地方,不仅是获得魁首者可以远扬盛名,更是其可由五大门派的长老护法,进入由他们共同看护的乾元圣地。
在传言中,乾元圣地乃是千年前世间大能长乾老祖飞升后,留给子孙们的福泽洞府,其中珍宝秘籍无数,凡是可进入其中者,皆会获得令人倾羡的奇遇。
在原著中,就是因为本来应该夺得魁首的反派遭人设计,于魁首之位失之交臂,以至于男主成功逆袭夺魁进入乾元圣地。
于是以为男主设计他的反派怒从心来,这二人的梁子就由此结下,从而走上了不死不休的纠缠之路。
说起这个,阮青逍无不感慨。男主不愧是男主,反派也就只是反派了,一个天之骄子身有福泽,一个血脉超然却万劫不复。
他轻咳一声,余光从一旁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逍楚河身上掠过,心中却有些狐疑。
奇怪,这一次的年龄怎么好像有些对不上?是因为遗失剧情的缘故吗?
阮青逍看着凌傲羽面无异色,微微一颔首。
“往后这种小事不必来过问我,且由他自己做主,若事事皆问,还要他这个代观主做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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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才不会心疼,抽死他都不会!(一修)
从阮青逍冷漠语气中听出不悦,凌傲羽连忙替洛易解释起来。
“不是的师尊,是,是这一次试剑会于往日的有些不同,弟子就想问问师尊此次可要一同前去?”
“听闻这次试剑会,作为东道主的灵空派,在前些日子里得了一件稀奇宝物,说是要在此番试剑会上当众鉴宝。”
阮青逍顺着传过来的记忆大概推敲了一下。
按这位青逍道主的性子,明面上应该是不会去参合这些小事的,但眼下他既顶替了这个身份,倒也不必处处依照青逍道主的方式行事。
崩人设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了。
思此,他微微一颔首,“若是得空,便去看看。”
“那弟子便叫师兄早做准备,就不打扰师尊清修了,弟子告退。”
得了答案的凌傲羽松了口气,朝他行了一礼,准备退去。
“且慢。”
阮青逍余光瞥了眼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垂着头没半分动静的逍楚河。
凌傲羽停住脚,“师尊还有何事吩咐?”
阮青逍抬眼,冰冷的目光直视一旁少年,凌傲羽不明所以地随着他视线看过去。
接连察觉到两道看过来的目光,逍楚河抬起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
简直没眼看,阮青逍想。
“将他赶出去,碍眼。”
收回目光,阮青逍冷冷下着逐客令,房中的两位少年同时一愣。
逍楚河看过去,苍白面上带着倔强和不知所云的惊惧,本来泛白的唇被他咬得渐起血色。
“我不走!”
凌傲羽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里的黑衣少年,心中突然生出隐隐不忍。
他正要上前开口去劝慰少年两句,就见少年倔着再度重复,“我不走!”
阮青逍面上无丝毫表情,眸色冰冷的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但心下却不可避免地乐了起来。
他要钓的这只鱼儿咬钩了。
到底也是他养了九十九回的人了,怎么让这小兔崽子上当他可是一清二楚。
没错,阮青逍现在想要营造的形象,就是一个在对方死磨硬泡下,才答应收徒的古怪老头子。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打着严厉的旗号,名正言顺地揍死这个小王八蛋!
“由不得你。”他眼神冷冽,眸底阴寒一片,“将他拖出去。”
凌傲羽见状,心知自己这位脾气不好的师尊是动了真怒,他正想着帮这位小少年求求情,却听‘噗通’一声,那小少年弯着双膝,竟然直直就跪在了他师尊的榻前。
逍楚河微微扬起头,神色认真地看着坐在榻上的老人。
“我娘亲教导我,救命之恩要作涌泉相报,那位仙人哥哥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他的,没有见到他报完恩情我是不会走的!”
阮青逍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他一掀眼皮,“你说你的命是他的?”
逍楚河以为他有意松口,当即高兴道:“是的!”
却不料眼前人不屑一顾,语含讥讽接着,“他不稀罕,滚罢。”
“师尊!”凌傲羽猛然睁大了眼。
逍楚河愣在那里,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愕和受伤,看起来有些可怜。
阮青逍视若无睹地闭上眼,他知道这小兔崽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自然不会因为……
【宿主大大心软了……咔嚓咔嚓……】
九九九的声音看热闹似的突然出现,阮青逍暗中瞪它一眼,随即没收了它正嗑得欢的瓜子。
在接到一连串表情包的连番轰炸伤害后,阮青逍面无表情,淡淡一句投诉就把那坑货系统给吓得缩了回去。
他此时虽然闭着眼,但却没封闭听觉,于是自然将男主和反派小声的对话听在耳中。
“你先起来,师尊一向宅心仁厚,不会轻易取你性命,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宅心仁厚?这说得是他?阮青逍嘴角一抽,真想撬开这位主角的脑瓜壳子看看。
长大了分明谦逊有礼,怎么年少时竟然是个二愣子?
明明是个古里古怪的老头子,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宅心仁厚?
莫不是当主角的都天赋异禀,甚至连想法都和别人不同?
“我不起!”逍楚河的声音里含着难过,“我被仇人追杀掉下悬崖,如果不是那位仙人哥哥救了我,我早已丧命,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凌傲羽想了想,“你的仙人哥哥可能是观内的人,不然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我去帮你找罢。”
逍楚河的目光落在阮青逍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咬了咬泛白起皮的唇似乎有些不确定。
“他……他生得很好看很像仙人,还……还有一头白发。”
闻此言,凌傲羽一怔,随即几分纳闷的,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师尊。
这观中白发之人确是只有他师尊一人无误,可无论怎么看,他师尊也不像是这少年口中,生得很好看的仙人哥哥。
阮青逍听了一会二人的对话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的马已经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虽然不至于真得就掉下去,但也足以令他胆颤心惊了,于是他索性睁开眼,夹着寒霜的冷冽目光看向榻下两人,似被方才的交谈给惊扰到。
“师尊……”凌傲羽低低叫他一声。
逍楚河则是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阮青逍站起身,视若无睹地从这二人身边走过,大有一副你们不走我走的意思在里。
但还没走上几步,垂在身旁的宽大袖袍就忽然被一股劲道扯住。
他垂眼看去,只见逍楚河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一双水亮乌黑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声音很轻,但话中的试探意味却半分不少。
“那个仙人哥哥是你吗?老先生。”
被他这样一双仿佛把什么都看透了的眼睛盯着,阮青逍心头陡然一跳。
就像是被饿许久的孤狼锁定了即将拆吃入腹的猎物,只待那猎物松懈片刻,就跃起一举咬断喉咙。
心悸上涌,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抽袖拂去,毫不客气甚至没有半分收力的就将逍楚河挥开。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抓着他袖子的少年被这股劲道猛然一掀,径直砸向房间中央的屏风。
玉质的屏风倒地,撞着珠帘,带起一阵噼里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屋中地面一片狼藉。
逍楚河蜷缩在满是破碎屏风和瓷器的地面上,带着痛意的黑眸紧紧盯着阮青逍。
鲜血从他唇角蜿蜒流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白玉屏风的碎片上。
他就意思意思,出几分力把人打个半残……(一修)
站在一旁的凌傲羽彻底呆住了,他没想到阮青逍会不由分说就出手,更没想到他竟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下如此之重的手。
他大叫一声师尊不要,然后飞身扑上前去,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牢牢挡在了少年的身前。
阮青逍冷冰冰的目光从逍楚河身上一扫而过,似乎对此惨状漠不关心,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掩在袖下的手指却微微颤抖起来。
他独身走在屋外的长廊上,微暖的轻风吹起发丝拂过面颊,带来些许痒意。
【宿主大大肯定是心疼了~】
方才被吓跑的小九再度跳了出来。
阮青逍用力闭眼又睁,敛了眸中复杂神情,故作轻松道:“抽那小兔崽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心疼?你该去查查你的视力了,小九。”
“你是有多久没体检了?”
他心疼了吗?怎么可能?
那小兔崽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不仅折腾他九十九次还害死他九十九次,他刚刚抽出去的那一巴掌分明是爽得不要不要的,又怎么会心疼呢?
简直是可笑至极。
【小九视力可是6.0,才不会看错】
被轻而易举带跑话题,九九九一本正经的捍卫起自己被质疑的视力。
“最高视力不是5.0么?你这6.0哪里来的冒牌庸医给你查的?”
【我们剑……检查的!才不会和人类的庸医一样!】
和小九插科打诨,阮青逍自顾往前走,没有回头,自也就没看到身后的一幕。
方才被他抽飞了的逍楚河,此刻正半靠在他小徒弟的肩膀上,透过敞开的窗子望向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好似意犹未尽的笑容。
师尊,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试剑大会将在两个月以后如期举行。
而在前一个月中,无论阮青逍怎么呵令凌傲羽将逍楚河这小崽子打发出观,都会看到他这二十四孝的好徒弟当面给他跪下来,替未来这个同他不死不休的灭世大反派求情。
这一来二去的,也算是称了心的阮青逍就索性不再去管,
他甚至有些坏心眼地想,如果凌傲羽知道他护着的这个少年,将是未来毁去整个世界的罪魁祸首,不知会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不管怎么说,反正他无视这小兔崽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这个小兔崽子自己忍不了,主动送上门来。
晌午后。
阮青逍垂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少年,端起茶盏挡住强抑住笑的嘴角。
“你要拜我为师?”
鱼咬饵了,可以提竿了。
逍楚河恭敬地跪在他面前,眉毛下的一双黑眸炯炯发光,像是荆棘从中烧燃起的一堆火。
“是,晚辈逍楚河,仰慕先生许久,意欲拜入先生门……”
“不收,”阮青逍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慢条斯理地饮了手边的口茶,连眼皮都未掀一下,“青逍观不是难民营,什么来历不明的杂碎玩意儿都能进的。”
逍楚河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像是被泼上水融掉色的颜料一样,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身体发颤却仍旧挺着脊梁跪地笔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安静站在一旁眼观鼻,口关心的凌傲羽愣了,似没想到这么刻薄的话是从他师尊嘴里说出来的。
他当即上前两步,在逍楚河身旁跪下为他求情,“师尊,逍公子的根骨极好,是绝不会没了青逍观的名头的!”
阮青逍闻言,这才好似大发慈悲地抬眼朝他看过去。
逍楚河的根骨好不好,会有人比他这个,做了他整整九十九世师尊的人还清楚么?!
被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藐视目光扫过,凌傲羽脊背绷直,牙关紧咬,一声不吭的倔强望回去。
阮青逍不免有些痛心疾首。
这小兔崽子究竟是给你灌迷魂药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能让你这般向着他?!
他看了凌傲羽两眼就收回了目光,随即唇角上扬咧露丝丝缕缕的讥讽。
“既然傲羽开口,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乍闻此言,凌傲羽和逍楚河眼前一亮,以为阮青逍是松了口,但随即而来的后半句话,却是令二人怔愣在了原处。
“只要你有命能接下我一招,我就收下你,如何?”
青逍道主的一招是个什么概念?
哪怕是放到前几大门派中,能有底气说接下青逍道主一招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的,更别提是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实力不过筑基期的逍楚河。
阮青逍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开出了这么个条件来,他心下有十成把握,这小崽子为了留下来必然会答应。
到那时,他就意思意思的,出个几分力把人打个半残,然后让他乖乖卧床避开这一次试剑大会,在假装被其毅力感动,再顺势将人收下。
简直完美,这样既起到了威慑作用,又能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把这只小崽子给留下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前一个目的,他心中算盘打地啪啪响,却不料……
逍楚河那双闪着光的眼里,光芒忽然一丝丝的消散,眸色黯淡的像是被洒了一层厚灰。
他昂起脸看向阮青逍,苍白的脸上是一抹带着几分悲伤的释然笑意。
“我还以为先生和他们不同,没想到……我的命是先生救的,先生既然想要拿走就是,不必找此借口。”
他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
“师尊!”凌傲羽面染焦急。
阮青逍:?
他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复杂的像是一团被猫爪子挠乱的毛线球,一丝丝涩意顺着凌乱的线条涌上,如同被幼猫爪挠了一下,却又不舍得过重去罚。
尼玛这小兔崽子又开始装可怜!可偏偏……他大爷的就吃这一套!
阮青逍虽然打心里恨这个小兔崽子恨得牙痒痒,但他也的确养了他整整九十九次。
九十九次,哪怕每次就按百年来算,他和逍楚河也纠纠缠缠的有整整九千九百年了。
就是养一条狗,一年都会舍不得,更别说是个人,还养了九千多年!
虽然他养得这一位到头来总是会反脸来咬他一口,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眼‘狗’。
阮青逍闭眼又睁,看着眼前面色灰沉的少年,微一迟疑,到底还是心软改了主意。
逍楚河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开眼。
阮青逍饮尽杯中茶水缓缓站起身,白袍拖曳,跪在地上的二人可以清晰看到他目中流露出的冰冷和漠然。
“再说一次,救你的不是我。”他看向逍楚河如是说,语气里有些不耐,“但若你坚持想留在观中,就必须证明你自身的价值。”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一次的试剑大会,你以青逍观的名义去罢。”
话音落地,逍楚河那双染尘的眸子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少年像是重新找回了希望一般,如夜晚的繁星落入漆黑世间,将世间映衬的灼灼生辉起来。
阮青逍转身,轻轻一叹,他对这个少年,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他之前失败的九十九次里,每一次都是在想尽方法去改变这个少年的命运轨迹,所以他整整失败了九十九次。
但是这一次,或许当真是存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了。
反正人固有一死,他不过是一抹游魂,已经偷得了九千九百年的时光,就算放在原来的那具身体上,他也活不了这么久。
除了有点对不起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师傅外,倒也没什么其他的遗憾了。
这一次,就让他来看看,反其道而行之,这名少年究竟能走出怎样的路罢。
也算是他这些年来,除了回家外唯一的执念
阻止逍楚河原本的命运轨迹。
打定主意要去这一次的试剑大会,所以青逍观目前的观主,也就是青逍道主的大徒弟,外界称其为晚夜仙君的洛易,特地给阮青逍备了上好的马车。
出行的这一日。
长长的白石阶梯一路往下延伸至缥缈的云雾中,观下停着辆由四匹俊疾兽拉着的奢华马车。
乍看到这辆马车时,阮青逍眉心就是一抽。
从云中流泻的阳光,为马车车身镀上一层耀眼的赤金,四面车厢皆由白绸轻纱装裹,被山顶的风一吹,向着四周微微飘荡。
车檐四角挂着的四只雕刻符文的白玉铃铛,正随着轻纱的飘动被带得叮铃作响。
……这他娘的哪里像是一个老人家的座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头藏了什么千娇百媚的女娇娥!
阮青逍:“一个老头子出场排场要这么搞的么?!”
九九九笑嘻嘻的回答:【因为身份呀,宿主大大不要忘记你现在可是闻名大陆的青逍道主呀!难得一次的出场,排场搞起来!Come!gogogo!】
阮青逍:“……你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九:【嘻嘻嘻嘻……】
被这笑声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阮青逍毫不手软的屏蔽了这个坑货系统。
但最终,他也只好接受洛易的这个安排。
临时再去找一辆马车是不行的,还是因为青逍观中人,每每逢这个时候都会提前几日上路,从城镇山野间行过。
一是可顺手替百姓拾掇一些扰人精怪,二则是为了增加观中弟子的独立修行能力。
所以阮青逍总不能混在一堆小弟子里,同他们一道骑兽去的。
那不仅会叫众人都不自在,还会显得极其没有排场。
谁家老大会去和小弟子们挤在一起啊喂!
他施施然撩帘进了马车中。
这马车不仅外观华丽,内里也是极为宽敞和舒坦,两旁是铺着狐皮又放着软垫的坐位,中间矮案上摆满瓜果,一方小小的香炉正燃着袅袅青烟。
“师尊。”凌傲羽隔着一层织金的奢华帘子在外头唤他。
“讲。”
阮青逍慢条斯理收回落座后翘起的腿,换了个板正的姿势坐好。
幸好这些小子们对待他都十分恭敬,不然要是哪一个莽撞,随随便便掀开帘子,一眼看到他这没什么正经的姿势,怕不是连魂都要吓没了。
外面久久无声,阮青逍一纳闷,心中道这小崽子是怎么一回事,他抬手撩开半截车帘子向外头看去。
这一看倒是叫他气笑了。
透过撩起的缝,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少年身影,正站在离他车驾不远处的地方拉拉扯扯。
听黑衣少年道:“不用去麻烦先生了,我同你骑一匹就行。”
白衣少年面上流露担忧,“外面风大又要一路颠簸,你不是还要参加试剑大会拜师吗?身体都还没有彻底好透,怕是拿不到什么好名次的。”
黑衣少年抿了抿嘴朝马车这端看过来,阮青逍一惊,当即收手,车帘悠悠垂下,将他看过来的目光尽数挡下。
逍楚河漆黑的目中印入一闪而过的身影,还有微微晃动的车帘。
他唇角微扬,落在凌傲羽眼中,却是一个充满苦涩的笑意,“老先生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不想再去脏了他的眼。”
凌傲羽握拳猛捶了他肩头一下,“我刚才就是要和师尊说这个事,你非要将我拉过来,不要担心,师尊虽然表面看着很凶,但其实人很好的,对观中弟子也好,你多同他相处相处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扯着逍楚河的手臂,将他往马车那端拖拽去。
马车里的阮青逍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心道他这条件反射也忒过头了,他在心里唤了几句小九想要吐槽,半天没等到回应,才想起这坑货系统被他给屏蔽了。
他压了压眉心,正要解禁,外面却又传来凌傲羽恭敬的唤声。
“师尊。”
阮青逍:……
还没完没了了这是。
“讲。”
他没好气地瞪着帘子,像是在瞪外面那个被鬼迷了心窍的少年。
凌傲羽的声音犹犹豫豫,“师尊…逍,逍公子身体不太好……试剑大会……”
阮青逍:……
他以往那九十九世里怎么就没给看出来,这小狗崽子竟然能对那小兔崽子如此掏心掏肺。
阮青逍都恨不得把他眼皮再给撑大一点,让他好好去看看那个小崽子的真面目。
想到过往那些模糊记忆,这两小崽子掐一起不是打骂就是你死我活的场景,再看看现在……简直尼玛没眼看了。
想来那些世里的凌傲羽,是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爱护逍楚河的一天。
但凌傲羽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阮青逍既然已经做了让他参会的决定,就不可能让他带着伤参加试剑大会。
可若让他和逍楚河两个人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呆着,他倒是宁愿把马车让给逍楚河,自己出去和小弟子们一起骑兽。
但这显然不可能,于是……
看着爬上马车,坐在对面,十分有礼地冲他说叨扰先生了的小崽子,阮青逍面无表情,在心里咧了咧嘴,呵呵
他轻轻嗯了声算作应下,转而就闭上眼详装清修,将眼不见为净五个字诠释彻底,实则正解了小九的屏蔽,和它一便吐槽一边起咔嚓咔嚓地嗑起瓜子。
闭着眼的阮青逍全然不知,这举动落在对面少年眼中,却勾起他内心极为旖旎的回忆。
逍楚河垂着眼,温柔的余光不声不响地落在对面,连领口都一直掩到脖颈最高处,穿裹十分严实的老人身上。
他师尊的这个趣味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却不得不说很称他的心。
一想到那张在月色下惊为天色的脸,逍楚河就觉全身的血液在顷刻间燃烧沸腾起来,他的师尊就应该这样被淤泥覆盖,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窥看到那泥下藏着的世间珍宝。
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泛干的唇,心中却是想到了他们的上一世。
那时正逢朝会,四周人声鼎沸,鸾车飘起的纱帐朦胧遮掩住四周窥探的目光。
他将他如玉的师尊压在车上,抬起他白皙修长的腿,看那张温柔的面孔一点点被欲|望侵染……
逍楚河有着前世所有的记忆。
他轻轻并起腿,遮掩反应,在阮青逍因为他动作看过来的警惕目光中腼腆一笑。
就像阮青逍很了解他,他也
十分了解这个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妄为的师尊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6 17:56:43~2022-06-16 21:0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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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不犯病的时候,其实也挺尊师重道的
逍楚河唇角上扬,笑得十分无辜纯良,黑如点漆的眸底暗光流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