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听说过,谈了个对象,梅镜月去接的,不知道他家老爷子有没有过目。”
“嘘,来了。”
只见闻霖久牵着夏满,两人一同踏入了闻家的门槛。
日光浅照,建筑尖顶上的积雪闪着光。
如果说夏满家里的聚会是社恐地狱,那么闻家的家宴反而给了人降低存在感、藏在人头里的机会。
席设在宴客厅里,十多米的大圆桌,桌中央造着假山假水,雾气蒸腾,两端人说话还得喊。
辈分大的长辈还致辞,活像在开会。
夏满坐在闻霖久身边,前方那雾气像孙悟空来了,他什么也看不着。
刚好有人发信息进来,他低下头,悄悄的敲手机:
【呆不了几天,又忙着陪男朋友,才没和你说。】
【你说什么呢,什么息影嫁豪门,我回头有工作就飞过去了,地球都村了,你别说的跟大航海时代似的。】
【你再说再说我生气了!】
“谁?”闻霖久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
“比我好看的那个,”夏满贴着他耳朵,小声说,“说刚才会所见到了我们,你看见他了吗?电梯里。”
闻霖久没注意,他光顾着和夏满玩了。
“不管他了,”夏满放了手机,关掉那满屏的‘恋爱脑挖野菜’,“你给我夹一筷子乳鸽,好远。”
闻霖久给他夹了。
因隔着两个人,动作有些大,被前方闻夫人注意到,她招呼:“桂姐,给霖久盛碗汤。”
家政阿姨依言做。
闻霖久推了推,将汤放在夏满面前。
闻夫人看了看他,若有所思。
家宴完毕,众人被请进客厅中小坐聊天。
闻霖久和闻荷无疑是这场景里当之无愧的主角,夏满则躲了。
虽然他久经沙场、社交场合小王子,但被男朋友亲戚盘问八卦这种事,还是有点怵的。
他自己待在闻霖久的房间里。
闻霖久很少住,房里没人气,像酒店似的。
夏满逛了一圈,就觉得无聊,窝进了窗口的椅子里,翻起了手机。
他在手机里下载的pdf版本的剧本,是他走前埃里克提起过的,他这两天没事都在看,像看小说似的。
看得正起劲,房间门被人敲了敲,随即打开。
露出一张嗔喜得宜的女人面孔。
夏满起身:“阿姨好。”
闻夫人也向他亲切的笑:“小夏你好。”
闻霖久正在和人说话,与他关系不错的表弟快步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他面色不变,说了句抱歉走开一下,旋即前往电梯。
他上到三楼,自己的房间。
房门半开着,灯光映照,里面的两人正在说话,长发女人身材纤瘦,笑容温婉,对面的年轻人也是礼貌的笑着,是谈的不错的模样。
闻霖久走进去,叫:“阿姨。”
闻夫人道:“霖久来啦,阿姨在和小夏说话,小夏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难怪你喜欢,阿姨都喜欢的紧呢。”
“不至于,夸奖了,”闻霖久面色淡淡,不着痕迹的隔在二人中间,挡住了闻夫人看向夏满的路径。
“楼下陈叔叔要回去了,爸叫你一块儿送送,”他道,“您快去吧。”
闻夫人这才走开。走前笑着扫了他二人一眼。
门关上。
夏满立马告状:“那是个标准反派笑,你们关系很差吗?她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
“她说什么了?”
说什么一猜你就藏起来了、家里亲戚就是喜欢在桌上聊国际生意什么的,不习惯也很正常,一般人家很难融入,她理解的。
还变着法打听闻荷的病情,闻荷回来干什么,问法是拿他当傻子的那种。
“关系很差,”闻霖久说。
婚姻期间,这位闻夫人意外怀过一次男胎,小心的藏到了五个多月,才被发现。
到了这把年纪,闻家姐弟都长大成人了,她才终于被准许,得了一个小女儿。
闻霖久低声道,“我一般让着她,我觉得她可怜。”
夏满略觉吃惊,但没多说。
他男朋友家里还真是符合刻板印象。
闻霖久转话题道:“我陪你在这儿坐着,我们不下去了,晚些过去医院的时候,再送你回家。”
“安排好了?”
“嗯,”安排在后天手术,今夜入住医院,明天准备,器官也会在手术的时候到。
夏满去握了握他的手。
闻霖久将他手拿起来,亲了亲手背。
两人腻了会儿,约莫二十来分钟,楼下还热闹着,闻霖久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看,起身,拉着夏满:“走了。”
在家宴未散,众人还在欢聚之时,闻荷叫了弟弟和夏满,从后门离开。
开车的是在闻家是做了二十多年的老管家,乘客只有他们三个。
他们什么也没带走,悄然开出了湖心岛。
抵达了医院。
停在大门口,他们依次下车,几名眼熟的医生护士在那儿等着。
夏满脚步一顿,目光落在这崭新的建筑之上。
闻霖久展开轮椅,扶着他姐姐坐进去,忙完之后,回头一看,夏满还落在后头。
夜风微凉,夏满的五官藏在了黑暗之中,有种模糊的美感。
“夏满?”
闻霖久到他身边去,低眸问他:“不舒服吗?”
夏满的脸色真的是不好看。
闻霖久眉头皱了皱,伸手摸向夏满的额头。
“怎么这么冰?”他语气紧绷起来,“有没有带药——程医生宋医生,你们过来看一下。”
两名医生快步跑来,连闻荷都面露担忧的望着他。
夏满被弄得哭笑不得。
他倒退一步,提高了声音:“我只是是飞太久了不适应,晚上又没吃几口东西,你们干嘛呀。”
几人看他中气也足,表情也不像装的,稍稍松口气。
但医生还是拉他看了半天。
夏满:“别看我啦,我们快进去!冷死了!”
一行人进了医院。
医生给闻荷推轮椅,闻霖久搂着夏满的肩膀,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
夏满神色如常,一边随口说话,一边转着眸子,扫视着医院内部的样子。
这倒很正常,大家都是第一次来,看看是应该的。
医院是闻荷前几年建的,那时她刚查出病,近期投入使用,她也是第一批病人。
至于夏满,是等到医院建成一年多后,才入住的。
“为什么叫善水?”夏满问,“上善若水吗?”
闻荷道:“外公起的,我和霖久五行属水。”
夏满脚步放缓了,目光从一间间病房前滑过。
“原来是这样,”他心想。
“这边,”医生指着旁边的门,“闻小姐,您住这间,仪器设备都架好了。”
他们推闻荷进去。
夏满落后一步。
闻霖久蹙眉问他:“满满?”
夏满却轻声说:“谢谢你们。”
原来前世今生,他与他们,结的都是善缘。
当夜、次日整天,夏满都宿在医院之中,与其他人一起照顾陪伴闻荷。
反倒闻霖久要沟通术前术后各种事项,在闻荷身边呆的时间不长。
闻荷看夏满忙里忙外的,让他快坐下,道:“辛苦你了,这些让护工做就好了。”
夏满道:“没事,我来,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闻荷笑:“在梅兰克的时候,霖久每天都送饭来,也这样说。”
“不一样,”夏满说,“这不一样。”
夏满入院时,没有听过闻荷这样一个病人,他猜在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这个地方。
但他却听说过,有一位厉害的女士,在这里建立起了一个器官捐献中心,帮助了许多有需要的人。
夏满用热水洗了毛巾,敷在她因输液而冰凉的胳膊上,“好一些吗?”
“嗯。”
病床放下,闻荷平躺了下去。
她看着天花板,表情很放松。
“他们说我要死了都不忘争权夺利,你觉得呢?”
“我死了也要拿个影帝,”夏满说,“说去呗,气死他们。”
闻荷哈哈大笑。
她饶有兴趣:“你有没有有趣的事能讲给我听?”
夏满给她讲八卦,谁和谁在后台打架、谁去帮了忙、谁去关的门;那谁孩子的爸到底是哪个……
“这个我知道,”闻荷补充她这边信息,“我认识,霖久也认识,那男的渣是渣了点,但实在是帅,他老婆是我闺蜜表妹,就冲着他这张脸,把他养在家里。”
夏满:“真的假的,让我看看!”
两人聊到晚上,医生敲门,提醒闻荷休息。
夏满这才出去。
闻霖久在外面等他,对他道:“你比我更了解她,她跟你说话比我开心。”
夏满浮夸的说:“哇我男朋友吃我的醋啦!”
闻霖久紧绷了一整天,被他逗得微微发笑。
手术在第二日上午华夏时间九点钟。
一切顺利,闻荷转入重症监护室观察。
她的全部家人都到了场,她的外公和主治医生握手,表示了真挚的感激。
术后一段时期也非常关键,她在短时间内没有免疫力,还需要特别的看护。
而这里是华夏,是A城,可以调动的人和资源很多很多,想陪她、能陪她的人排着队。
一点儿也不像当初远走异国时,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情景。
在一个雪花全部消融的日子里,远洋之外传来了讯息。
ICU每天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夏满直来得及花掉半小时,便告别闻荷,匆匆离开医院。
他回到家里和爸妈吃了一顿饭。
傍晚刚过,闻霖久将车停在楼下,他上了楼,接到夏满和大白。
两人去往机场。
演出剧院在洛城,飞行时间要比去梅兰克长,闻霖久说到做到的把湾流给了夏满。
“洛城治安一般,出行都找司机,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
“我收拾了几件厚衣服,在那只白色行李箱里,你到了酒店叫他们挂起来,要穿。”
他一边为夏满整理围巾,一边叮嘱着。
夏满的小脸藏在卡其色羊绒里头,雪白雪白的,也很乖巧。
“好,衣服我记得,不会自己出门,还要你如果有时间也陪一陪大白,不要一直让阿姨和保镖去遛。”
“我会自己带着,”闻霖久答应他,“不会丢给别人。”
两人抱了抱,夏满上了飞机。
在舱门前,回头向他摆手,做出喇叭状:“快回去!”
闻霖久穿了一件长款大衣,手插在口袋中,微扬起下颚,目光注视着他。
天空灰暗,有飞机起飞的轰隆声。
飞机到A国洛城时,是夜晚。
从窗户往下看,城市的灯光连成了一条又一条,像是地面的星星。
洛城是一座大城市,商贸发达,闻家在这里投资了不少产业,因此有着一定能量。
落地后,夏满立刻被接往酒店,整个过程他的鞋都没有沾上一点儿尘埃。
剧团的大家都住在同一层,一见到他,热情的大叫baby。
剧院方安排他们入住这家酒店,闻霖久则为他们升级了房间,他们得以直接入住顶层的豪华包房。
“真不错,”娅莉塔恶魔发言,“既然这么方便,那我就去答应他们经理,把场次提到周末两场了,他们可是求了我好久。”
众人哀嚎。
“他们对票房的预期很好,说是还有很多观众没有买到票,都要求多开一场,”她笑眯眯的,“这代表我们受欢迎不是吗。”
是归是,但连续工作两天是在卷谁呢……
两地有时差,但演出在即,夏满没空倒,即刻开始重新熟悉剧本和舞台。
这场果然满座,洛城大剧院有上百年历史了,内部装潢的像个宫殿,人往里一坐,恍惚还以为回到了上世纪。
演出毕,欢呼声很高,代表他们成功取悦了这座繁华东部城市的观众们。
当夜,评论家们发表了一堆豆腐块,被印刷和传播的很广。
第二日一早,有很多人到现场排队,等待加演场放票。
夏满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起床,刷着牙,从玻璃往外看。
他咬着牙刷,去床上翻到手机,拍下了这场景。
闻霖久收到相片,对他说:今晚有雪,也拍给我看。
晚上,演出依然大获成功,夏满的对手戏男演员像被开了光似的,发挥的非常好,好几次和夏满飙上了戏。
很多人注意到他,到了after party上,有两位业内人士特意过来,询问他的经纪合约。
派对上既有剧院、运营公司的人员,剧团演员,也有一些其他行内人。
卢卡斯正在附近,也跑过来参加。
他和夏满有阵子没见,乳化风波中也并未出现,但丝毫没有表现出生分,仍然热情的谈笑。
剧院的总经理托米在派对中途到了,夏满被埃里克带过去,与他打招呼。
托米在业内的地位和李维斯几乎互相上下,同样是教科书里的人物,同学们背过他的理论的那种。
夏满见巨星时大多镇定,除非是自己粉过的,但见这些老师的时候,手心有些冒汗。
但也恰恰是这种真诚笨拙,让对方往往对他印象很好。
托米与他聊了一阵,离开了派对。他老人家毕竟是这岁数了,在这种派对上呆不了几分钟就得开始头疼。
他离开后不久,夏满也悄然回了房间。
在房间里,他与闻霖久拨通了视频,两人都有事要忙,没有聊天,只是安静陪伴。
夏满看剧本,过了一个多小时,被闻霖久叫起来,去洗漱睡觉。
再醒来,已天光大亮。
手机亮了整夜,已经没电关机。
夏满找到充电线,又叫人来帮忙收了行李,直接去机场。
他下一个行程是去李维斯的工作室签约,埃里克大老远来逮他,他不去不行。
彭莎莎已经等在工作室里,她带着律师,与对方沟通更改了合约,现在两边基本一致,只等夏满过目。
夏满落地后,换乘直升机到了目标地。
他来的路上已经预览过线上版本,因此只边粗略扫了扫,拿过签字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李维斯亲自来了,与他握了握手,欢迎他说:“欢迎加入我们。”
“你会发现,在这里,一些事情比想象的容易,一些事情比想象的难。”
“但无论何时,我们会是你坚实的后盾,诚实的伙伴,”他说,“你会喜欢这里的。”
夏满道:“感谢您,我真的没有想到……”
李维斯对他笑。
李维斯所说的“难”,夏满尚未感受到,但容易二字,他立刻体会了。
合约刚一签完,他被告知,导演简妮特在另一个会客室等他。
这位青年女导演掐着点从另一座城赶来见他,带着自己的副导演、拍摄工作团队。
原本是夏满试镜的,但这里反客为主,变成她请夏满出演。
工作人员请她入座等待,按华夏人的礼仪泡了上好的茶给她。
她祖上是Y国人,但自己习惯了可乐汉堡,对茶没什么讲究,只想快点见到夏满,谈好正事。
夏满推门进去,她马上起身,与夏满自我介绍。
她做事很干脆,直接叫夏满换上了她带来的服饰,由化妆师做了些造型,拍摄了几张照片。
照片直接由打印机打出来,团队传阅。
简妮特拿着照片端详,迟疑了一下。
耳语几句后,副导道:“遥的衣服也带了吧?让他再换一身衣服。”
夏满重新换装,并且与前面的装束大相径庭。
副导吃惊:“他活脱脱就是遥本人了!”
简妮特笑道:“那我可以放过安杰特了。”
埃里克敏感的抬起头,略皱起眉毛:“你们在说什么?”
简妮特解释,情况是这么个情况,原主角本人最近想去结婚,不想工作,但签了连着三部片约,很痛苦的赶鸭子上架。
而夏满意外的很有主角角色的气质。
如果能换一换的话,对谁都好。
她笑眯眯:“第一部 电影,演主角,比演配角好,不是吗。”
“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埃里克不满,“我们还有别的安排呢,你们A组都已经在拍了,他现在进组的话,近期都做不了别的事情了!他现在的热度很高的!”
当晚,夏满将这些说给闻霖久听。
埃里克更推荐他去拍电视剧,电视剧随拍随播,能更大程度曝光。
可这思路听起来太熟悉了,他要ptsd了……
他窝在温莎椅上,碎碎念着,闻霖久在那边静静的听。
其实闻霖久没有给出什么意见,夏满自己下了决定。
他想要演出简妮特的电影,这个故事他喜欢。
“不说我了,你那里还好吗?”夏满问他其他事情,“你姐姐身体怎么样。”
“已经从icu转普通病房了,你不用担心。”
“那你怎么这么累的样子啊,”夏满指指,“黑眼圈!”
闻霖久是被抓去上班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没事。”有些懒得说。
夏满不肯:“不行,你要说,我们要同步!”
他从网上看的理论,两个人异地,之所以会变得没话说,是因为两人渐渐对对方的生活不了解,无法共情。
所以回A国前,他拎着闻霖久的耳朵把这事念叨了好久,强迫闻霖久答应每天都和他同步。
闻霖久吐出口气,“好,有事。”
他用夏满能听得懂的方式,徐徐道来。
大概就是,他需要辅助闻荷,把一个项目从集团剥离出来,另外成立一个独立运作的公司,这样能保证,在她走之后,项目仍能不被任何人干涉的运转。
“是新产品研发,”他说,“她一直想造出来,董事们说这是做梦。”
他也在繁琐沉重的工作中,渐渐懂了闻荷,对她描述的前景有所憧憬。
夏满揉了揉眼睛。
“你困了吗?”
“嗯,我回来还没有倒过时差,每天冰美式续命,”他吸吸鼻子。
闻霖久没说话,截了个图。
夏满:“?”
他定睛一看,闻霖久截了个他揉眼睛打哈欠的丑图。
“你!!!”
闻霖久脸上浮出些笑意:“好了,你去睡觉吧,我还需要处理几份文件。你不用了解那么清楚,过阵子她出院了,我过来找你。”
几天后,夏满加入了简妮特《水星世界》剧组。
剧组在隔壁州取景,副导带着人接待了他,安排他入住。
彭莎莎大包小包的陪同夏满入组。
看了酒店住处、看了摄影棚热火朝天的景象,两人都有陌生的熟悉感。
“好像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彭莎莎咧嘴乐,“真好。”
原主演安杰特连夜打包跑路,给夏满留下了满满当当的工作……
先前安杰特拍摄的宣传物料全部作废,夏满一进组,就被拉着补充。
因此,他的拍摄任务安排的比较集中,几乎一天八小时都呆在摄影棚里。
而话剧那头,娅莉塔为他找了个备胎演员,他可以每月只演三到四场,这是常见做法,倒无人诟病。
《水星世界》是一部科幻片,有大量电脑制作部分,演员们在绿棚子里,穿戴动作捕捉设备,对着非常滑稽的画面,演出严肃场景,非常考验演员个人的信念感。
刚入组第一周,夏满有些不习惯,数个镜头反复重拍,导致大家陪他加班。
剧组众人对此表现比较平淡,既不鼓励他也不责骂他,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彭莎莎去打水时,听到茶水间里,几个人在很不爽的嘀咕这事。
她很淡定,管他们放什么屁。
来到第二周中,夏满果然适应过来,出问题的次数和对手戏演员持平。
卡进度的变成了女演员。
她对新改的剧本意见很大,演了三天后,直接罢工。
制片方费劲巴拉的和她谈话,夏满借人家的东风,见缝插针的去到另一个州的剧院,进行话剧演出。
而等夏满回到剧组后,那位女演员也被换了……
他和女演员的对手戏,又全部重拍。
连着加了又一周的班,剧组人都麻了。
夏满很平常心。
这行呆久了,什么事没遇见过,甭管中外,都是一个道理。
加班之余,剧组同事开始叫他一块儿泡酒吧、点中餐,与他交朋友。
夏满有的去,有的不去,全看心情……其实全看当天有没有要约男朋友视频。
冬越发严寒,圣诞也快要到了。
因为前期换演员,剧组进度太慢,他们在圣诞前两周居然还在工作。
剧组怨声载道,简妮特再三保证,拍摄好最后几段,就给大家放假。
虽然还是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A组还是在一个寒冷的早晨,坐着车进山取景。
夏满在车里睡觉,脑袋歪在围巾里,脸蛋红彤彤的。
他手机响了,但没把他叫醒。
彭莎莎看了眼屏幕,轻手轻脚拿过来接了。
她捂着话筒,小声说话:
“……雅达山的取景得在圣诞前完成,我们只能现在进山,大概三天的样子,拍完就差不多了。”
“夏满睡着了,昨天酒店突然停电,晚上他冷醒了,没怎么睡。”
“身体吗?还好,没有不舒服。但剧组东西他不爱吃,瘦了好多,要不你给我一个菜谱,我给他做。”
闻霖久挂掉电话,打开笔记本。
中途秘书叫他去开会,他抱着笔记本过去会议室,继续敲。
他表情太认真了,时而还停下来思索,大家都以为他在认真做什么企划案。
会议结束,他将菜谱发给彭莎莎。
轻点鼠标,发送成功,有人走到他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爸?”
闻霖久扫过来人,以及对方身边两名董事。
“你辛苦了,”闻涛声道,“这段时间还适应吧?”
“嗯。”
“有一件事,爸爸和两个叔叔想和你提一提,看看你的想法。”
闻霖久轻挑眉头。
闻涛声往后看一眼,董事马上开始说。
“外公的意见问过吗?”听毕,闻霖久面不改色,只淡淡扫过三人。
“你外公也是这个意思,你姐姐太倔了,她这个身体,怎么能每天还这样工作。”
还说动了外公。
闻霖久心中冷笑。
但他面上不显,说:“好啊,那我也同意。”
“真的?”
“嗯,当然,我也关心她的身体,”闻霖久说,“那剥离MI业务的工作,就我来接手好了。”
董事一愣:“你——”
“没有问题吧,还是说,这里有人并不是关心我姐的身体,而是舍不得手里的权利,才会这样提议?”
董事的表现像吃了苍蝇一样。
闻涛声出声:“霖久,企业经营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