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霍明渊说得没错。
精神力检测报告今早就发过来了。
沈翡正好在坐公共飞船，赶往首都星，就顺路粗略地扫了几遍。
报告分为两部分，等级和属xin。
等级上写了个“F”，这个废物结果沈翡早知道了，根本没在意。
他直接翻过去，看精神力属xin测试。
资料上的字密密麻麻，沈翡粗略翻看了下，大致意思是研究中心检测了沈翡昨天的料理，果然越往后制作的，基因污染水平越高。
拿去喂异兽实验体之后，吃下第一盘料理的异兽忽然精神力暴涨，兴奋而愤怒地咆哮，差点撞开笼子逃跑。
后面几盘制作的料理，或多或少对实验体造成了不可扭转的精神力损伤，吃掉最后一盘的异兽甚至当场崩溃死亡。
因为越往后，F级果蔬里的基因污染保留地越多。
最后一行是实验结论。
沈翡做的料理，确实净化了基因污染，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精神力在其中的作用机制，需要进一步观测。
下面还标注了一行小字：疑似有精神力治疗功效，样本不足，待确定。
“其实嘛，你的料理误打误撞调和了我的精神力，关于这点我很感谢你。”
霍明渊的声音把沈翡拉回现实。
“但我精神力还没彻底恢复。”他倚着料理台，懒洋洋地继续说道：“希望沈翡先生能稳定发挥，让你的料理像那天一样成功。”
沈翡叹口气：“早说你是来治病的啊。”
其实他隐隐约约有猜到。但霍明渊不怕死地掏出异兽ro时，他又怀疑了，毕竟弄不好就玩完儿。
沈翡没想到，这男人为了恢复精神力，肯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能给我弄点竹签或者铁签吗？越多越好。”沈翡说。
霍明渊皱眉，暗金眼眸显出几分迷茫，最后点了点头。
“我去找找，你等我回来。喏，处理异兽ro的时候用这个，送你了。”
他从空间戒指拿了把特制匕首，丢给沈翡，然后转身离开。
料理台上的猪腿ro只能由沈翡自己处理。
双腿不能久站，沈翡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料理台旁，耐心地把异兽ro切成小块，动作越来越快，很快就切出了满满的小半盆。
沈翡按照上辈子研究出的腌ro配方，往盆里加了洋葱生抽孜然冰糖等若干调料，推到旁边静置。
幸好他昨晚闲得没事儿，把调料分装出了小包装随身携带，不然今天真要嗝屁了。
至于小钢盆，是沈翡刚刚登录线上超市买的，正规用途是盛放异兽诱饵。
食堂正好有个物流折叠点，买完不到半分钟，沈翡就拿到手了。
买的时候，他顺便搜了搜锅、调料、铲子等厨房用品——果然，线上超市根本没得卖。
沈翡悲催地继续切ro腌制。
半小时后，霍明渊回来了。
他摘下胸前那枚机甲项链，在空中轻轻一抛，沈翡惊吓地睁大了眼，却见戒指咔咔重组，一个小巧机甲轻巧落地。
俨然是霍明渊机甲的缩小版。
原来能变小。
沈翡控制着面部肌ro，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没见识……
“雪尘交给你了，东西在它那里，我先走了。”
霍明渊声音吊儿郎当的，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翡幽幽转头，跟小机甲大眼瞪小眼。
小机甲脸上显示屏突然冒出“(^-^)”的符号，然后抬手，突突突地往外发射尖锐竹签，密密麻麻地钉了一整排在木桌上。
“雪尘按照要求处理好大青竹啦。”小机甲的机械声音清亮好听，“雪尘还有火哟！”
它抬起另一只机械臂，手腕旋转，机械手指缩回，蹭地开始喷射强劲的蓝色火苗，差点烧了沈翡的头发。
“……”沈翡抓狂地阻止这位试图谋杀的小b崽子：“你先给我停下！”
幸好霍明渊听到声响，回来不知道按了小机甲脑袋什么部位，还给了沈翡一枚小按钮。
“我把它给静音了。”霍明渊核善微笑，拍了两下小机甲光溜溜的脑袋，“如果它失控，有攻击倾向的话，就按这个按钮，可以强制关机。”
他再离开，小机甲果然被吓老实了。
不给命令就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瞧着委委屈屈的。
不过显示屏上还挂着“(^-^)”表情，阴阳怪气地不得了。
沈翡拔出几根竹签，把腌好的异兽ro块穿了进去。
ro块很大，一串ro块沈翡就用了三根竹签。
他递给小机甲，“雪尘，你能控制火焰到一个固定温度，然后帮我烤一烤吗？最好是批量烤制。”
小机甲显示屏冒出了大大的红色叉号，表示拒绝。
沈翡：“……你想不想让你主人吃上饭了啊？”
小机甲的显示屏变成了“ToT”。
最后成了大大的“OK”。
小机甲纠结要不要为外人服务的空儿，沈翡已经麻利地穿好了二十串超大异兽ro串，递给小机甲。
小机甲不情不愿地接过。
它的机械右臂咔咔重组延展，探出两根和手臂平行的钢棒，ro串被架在了简易烧烤架上，另一只机械手臂开始喷火炙烤。
沈翡：“无师自通啊，厉害厉害。 ”
小机甲显示屏快速闪过长长一句话。
“因为主人以前对照着地球纪录片，让我烤过哒，但是异兽ro烤起来都很臭的！很难吃！你要失败啦！”
沈翡暗骂一声小兔崽子，“我看更臭的是你的嘴，闭嘴！”
他继续穿ro串，偶尔照顾一下旁边的机甲版烧烤架，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撒上孜然和辣椒粉。
小机甲显示屏冒出三个大问号。
“你想问这是什么？”沈翡拿起小小的调料瓶，笑眯眯地在小机甲面前晃晃，“是会让你主人神魂颠倒的东西，你个吃能量石的小家伙，永远不懂享受美食的快乐。”
什么科技与狠活，都是垃圾。
营养液味道再好，也只能算是饱腹的“食物”，没有灵魂。
简陋烤架上的ro串滋滋冒油，散发浓烈的咸辣ro香，边缘开始微焦，沈翡没忍住，拿起一串咬了口，被烫地差点跳起来。
小机甲的显示屏冒出一串嘲笑的“哈哈哈”。
沈翡威胁地扬了扬关机按钮。
等ro串稍微凉一点，沈翡试吃了下。
味道很正常，没有他们说的异兽ro炙烤后的恶臭，沈翡满意地咽下，看来没什么问题。
“走，送货去。 ”
沈翡腿脚不方便，只负责推门，小机甲端着热气腾腾、满满当当的托盘走出后厨。
看清食堂情形，沈翡愣了下。
霍明渊挑了个食堂窗口很近的位置。
他以侧脸面对后厨，半边身子倚着餐椅，肩膀呈现放松的倾斜弧度，眼眸紧闭，满面掩不住的疲惫，好像睡着了。
对哦，这人刚从病床上爬起来，马不停蹄就上了战场。
看这样子，可能还是刚从边疆飞回来。
沈翡轻手轻脚走过去，轻轻去戳霍明渊——指尖还没碰到他，霍明渊立刻睁开暗金双眸，条件反射地扼住了沈翡的手腕。
沈翡：“……”
霍明渊：“……哈哈，抱歉。”
他松手。
沈翡不在意地摆摆手，指挥着放下托盘。
“吃吧吃吧，新鲜出炉的沈氏烧烤。”
说完，沈翡打开光脑手环的拍照功能，拿了两根大ro串作为道具，笑眯眯地靠近霍明渊，“霍元帅，作为我的第一位食客，拍照留念一下可以吧？”
霍明渊挑着眉说：“想和我拍照的人，排队能绕首都星好几圈，你……”
“咔嚓咔嚓咔嚓——”
沈翡收起手环摄像头：“拍好啦，谢谢谢谢。”
霍明渊：“……”
沈翡滑动着看刚刚的五连拍，照片里霍明渊眼神有点冷，还被ro串挡了半张脸，跟笑开花的沈翡形成鲜明对比。
小问题，小问题。
沈翡满意地关掉光脑。
这可是在联邦内人人皆知的元帅啊。
换句话说，活体广告！
连元帅都来吃他的料理，多好的宣传。
“我继续去烤了，你记得慢点吃，续不上就尴尬了。”
沈翡心满意足，拉着小机甲又回了后厨。
霍明渊鼻翼翕动，看向托盘中的烤ro。精神力越高，五官越是敏锐，其实好几分钟前他就闻到香味了。
从没闻过的香气。
明明同是一头异兽身上砍下的ro，他们处理时只有掩不住的恶臭和腥气，别说下口，光是闻一闻就觉得煎熬，只能丢进坑里，远远地焚烧销毁。
但食材经了沈翡的手，就像被施加了魔法。
咸辣香气勾起难得的食欲，霍明渊喉结微动，从未如此渴望过进食，他忽然有点理解小时候看的古地球纪录片中，为何当地美食可以成为重要的文化坐标。
霍明渊拿起烤ro，迟疑半秒后还是暂且放下，在光脑手环的悬浮显示屏上操作了下。
手环上刻印的银河军校校徽处，弹出了一根金属探测针。
他把针插进了烧烤里，探针发出滴滴响声，五秒后，光脑传来温柔的播报声音。
“基因污染率为：%，已符合S级营养液水平，对人体无害，请放心食用——检测技术由联邦银河军校提供。”
霍明渊眼神微闪。
他把桌上所有的烤ro都测试了一遍，结果非常稳定，都能够安全食用。
霍明渊思索地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叩了几下桌面，想起沈翡的检测报告——沈翡越往后做，对基因污染的净化越差，说明他的精神力容量相当有限。
但这次明显精神力很充裕。
“嗯？这是他烤的？”
祝姐从旁边冒出来，讶异地挑起眉头，深深嗅了口空气中的烤ro香气。
“难怪能托到你老爹的关系，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她摘下手套，随手拿了根烤ro，大大咧咧地一口咬下去，撕下一大块烂熟烤ro。
“？“祝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边嚼边来回转动手里的ro串，反反复复地观察。
她索xin坐下，手里这串还没吃完，右手又赶紧抢了两串过来，毫不客气。
“小姨。”霍明渊嘴角抽搐：“这是我的午饭，您这土匪行径不太合适吧？”
祝姐顾不上烫，三下五除二吃完手里的那串烤ro，从兜里掏出瓶营养液丢给霍明渊。
“喏喏喏，小姨刚研发的营养液，也是烤ro味儿的，比这个顶饱多了。”
霍明渊：“……”
祝姐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间隙还不忘关心外甥两句：“你之前就是误吃了他的F级料理恢复了神智？”
霍明渊眼神沉了沉，“嗯。虫兽在联邦的势力渗透，比我想象地要深。”
祝姐啧啧叹气：“千万分之一的巧合也被你撞上了，从精神力崩溃中苏醒，你也算是星际三千年里的第一人了。”
霍明渊沉默了下。
勾唇淡淡笑了下，抬头看向紧闭的后厨门。
“他才是第一人。”
等沈翡端着盘新ro，再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傻眼了。
餐厅里哪还有霍明渊的影子？
在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上，换成了个绑着长发的豪爽女人，不是祝姐又是谁？
“小沈，厉害啊。”祝姐抽了张纸擦嘴，笑容满面，不吝啬地朝沈翡竖起了大拇指。
小机甲仍旧乖乖端上新一盘烤ro。
祝姐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夸奖，小机甲的显示屏顿时飘满粉色的小花花，看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沈翡 ：“那个……霍元帅呢？”
祝姐：“哦他呀，联邦军委那边临时找他有点事，他忙去了，待会儿就回来。烤ro先拿点给我吃，不然冷了多浪费，小沈你做饭还真挺厉害的，越吃越上瘾啊。”
沈翡：？
饭都不吃就工作啊，不愧是他。
沈翡干笑两声：“霍元帅工作真忙。那这些您先吃了吧，我再回去接着烤，待会儿霍元帅回来，稍微加热就能吃了。”
“哎呀，真不用，等他回来了再烤就行。”祝姐蛮不在乎地摆摆手，用下巴指了指食堂角落堆满的营养液，“其实你现在有更要紧的工作，懂吧？ ”
沈翡：“……”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三年级要求提前配送本月营养液，赶紧去。”祝姐说。
“配送营养液的怎么换了个人，祝教授呢？”
“可能是研发工作疲累，所以招了个打杂的吧。”
“卧槽，他小推车上面摆的是什么？好香啊，从来没见过。”
“……我怎么感觉那是异兽ro啊，咋一点腥臊味都闻不到？”
“我给安保打电话了，这玩意儿随随便便就能吃死人，怎么能大摇大摆地在校园里宣传！”
“他光脑投出来的是……霍元帅！他跟霍元帅的合照！哎他们手里拿的就是异兽ro串啊？这什么情况？”
“……”
沈翡开着配送小餐车，大摇大摆驶入银河军校生活区，路上碰到不少刚结束训练，匆匆赶往下一堂课地点的学生，都盯着沈翡窃窃私语。
不怪他们，实在是沈翡太引人注目了。
餐车是四四方方的移动小摊式，上面顶着三层营养液，后面还拖了一车斗，餐车内部也塞满了。
这很正常，之前配送营养液也是这样。
不正常的是，餐车侧边从不使用的经营区竟然打开了，台子上摆了很多热气腾腾的异兽烤ro，在无声地沿街叫卖，看起来只要有人叫停，就停车做生意。
沈翡还特地把跟霍明渊的合影投到了餐车上。
回头率更高了！
军校生有人偷偷拍照，顺手上传军校内网论坛。
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困惑。
不过银河军校课程繁忙，白天根本没几个上网冲浪的，等到晚上，帖子的热度才会往上炒。
所以学生们传完照片就匆匆上课去了。
沈翡一路顺畅行驶，看热闹的人挺多，但没有一个上来询问或者品尝的，越往里走学生还越少，不由得有点失望。
直到车子慢悠悠地拐了个弯，有个人影闪电一样蹭地窜过来，吓得沈翡猛踩刹车。
来者是个穿着训练服的学生，瞧面相还算稚嫩，戴着副圆框眼镜，粗略估计年龄只有十六岁左右。
眼镜男生脸色灰败，眼睛肿地通红，似乎刚刚崩溃大哭过。
他扫视异兽ro串，苍白嘴唇颤抖，苦笑着说：“这些都是异兽ro制作的，就算S级精神力的人，吃了也会在五秒内精神力崩溃，直到脑死亡，对吗？ ”
沈翡神神秘秘道：“哎呀，你这是绝对的污名化！你别看它是异兽ro，但是经过本大厨的精心加工，绝对健康无污——”
“哎哎哎！等会儿你别抢啊！吃慢点啊哥们儿！这么吃会噎死的！”
唐生今年在联邦银河军校念二年级。
从入学开始，他就是年级内的模范优秀生，成绩名列前茅，是年级四千多个同龄学生的仰望对象。
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还是特别卷的那种。
可一切都在昨天上午毁了。
他照常组队接了每周一次的外勤任务，跟着联邦军去了一处荒星磨练，这次小队的总任务是勘探地质条件与资源储量。
唐生和其他同学被分配的任务是站岗，要确保联邦军的研究员士兵在勘探过程中，不会被当地的异兽干扰。
先前已经有生态勘测探险队来过这个荒星。根据他们的探险报告，这颗荒星的异兽最高只有A级，属于中风险，对于训练有素的联邦士兵来说危险xin不高。
更何况，唐生跟着的小队有2个S级精神力的士兵，外加4个A级，这种精英配置，对付A级异兽跟切菜一样简单。
所以工作氛围很轻松，众人说说笑笑。
但唐生不敢懈怠。
也正是因为他的严肃和紧张，在变故突生，地表骤然塌陷形成流沙时，唐生迅速反映了过来，驾驶机甲飞上了天，顺手扯起两个同伴。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立刻驾驶机甲飞离地面，可还是有两位士兵躲避不及，被流沙吞噬，无情黄沙堵死了绝望的惨叫。
他们作为幸存者迅速转移到了安全地点。
可没有人能想到，这仅仅是场灾难的开幕。
无数巨大蝎子举着尾刺从地底钻出，探测仪不停滴滴警告——这代表检测到了高于S级的精神力能量体。
S级异兽的数量以惊人速度不断增加，探测图像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
现在看来，覆盖了星球地表的无垠沙漠，很有可能是活体，风沙像有意识一样精准地钻入他们的机甲精细关节，让他们动弹不得。
机甲师一旦想下去修理，就会被风沙疯狂拍打和掩埋，只需要五秒就会消失于黄沙中。
所有人都绝望了。
此前生态勘测的失误，更像是这颗荒星主宰者有意识的伪装。
要降低自己的威胁xin，引更大的鱼上钩。
他们就是被钓来的“鱼”。
但能入联邦军的，都是有血xin的人。
他们选择奋战到底，就算渺无生还希望。
唐生看着身边的战友和同学一个个消失，要么被黄沙吞噬，要么被毒蝎捅个对穿，驾驶舱爆开血ro，已经快精神崩溃了。
尤其是在他自己也被尾刺击中，身负重伤，精神力连机甲都无法操控的情况下。
他终究只是个17岁的学生，从没经历过如此惨烈的战争。
更没经历过被好友冒死救下，再眼睁睁看着对方惨死。
毒蝎的尾刺迎面而来，唐生甚至有种解脱感。
他闭上眼睛要悲凉地迎接死亡时，一架银色机甲从天而降，瞬息之间就灭了至少六只S级的沙漠巨蝎。
后来唐生昏过去了。
在附近星球的医院醒过来，唐生才知道是霍明渊元帅恰巧路过，顺手把他们救了下来，等医疗飞船赶过去之后，霍明渊就匆匆离开。
唐生没来得及因为“霍明渊元帅清醒了”而高兴几秒钟，就察觉了身体的不对劲——他的精神力出现了紊乱。
医生委婉地解释，是因为那颗荒星的特殊磁场，再加上受伤过重，他的大脑受到了严重损伤。
唐生不信邪地做精神力测试，可做了一遍又一遍，结果从来都没变过。
他原本S级的精神力，现在只有D-水平。
实际使用时，相当于没有。
这代表着什么？
他当了十七年的天之骄子，一朝崩塌，成了个废人。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会怎么死，可都是在战场上浴血战死，绝不是在军校平凡的r常训练中，因为失误而丧失了精神力。
唐生的班主任一直在做思想工作，可唐生拒绝接受治疗，拒绝心理安抚。
大家都心知肚明，精神力损伤是不可逆的。
而D-这种水平，除了退学，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军校没资源也没善心，继续培养一个没精神力的普通人。
唐生越想越崩溃，最后偷跑出了军校疗养院，绝望地想了却此生，漫无目的在校园游荡时，看到了沈翡的餐车。
竟然有人在公开售卖异兽烤ro。
他家境尚可，但从小到大也是喝营养液长大的，只有在每年隆重的家宴上，才能享用珍贵的料理烹饪。
烤ro浓烈香气钻进鼻子，唐生嘴里控制不住地分泌出了口水，艰难地吞咽了好几下。
他觉得奇怪，明明只有畜牧中心培养出的ro食动物，烹饪起来才会有这种属于食物的香气。
唐生并没在意这个小疑点，反正他的精神力都紊乱了，五感失灵很正常。
重要的是，唐生曾经亲眼见过S级精神力的高手误吃异兽ro，当场脑死亡的惨痛画面。
挺好的，能吃个饱饭，再痛痛快快地离开。
不用再受任何心理折磨。
所以唐生直接冲上去狂吃了一顿。
沈翡急得眼都红了，把仅剩的五根烤串藏在了身后，唐生塞了满嘴的烤ro，艰难地咀嚼，凶恶地瞪着眼睛嘟嘟囔囔道：“全都拿给我！”
沈翡：“你有病啊！先给钱！”
唐生扯下机甲项链，重重拍在小餐车的桌子上，红着眼咆哮：“当初定制它的时候我花了六百万，你拆开卖卖零件还能值很多钱！够不够！”
沈翡：？？？
这个军校的学生，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啊。
神经病不可怕，可怕的是神经病还很有钱。
沈翡小心翼翼道：“内个……这位同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啊？我建议你先去看看心理医生，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哈，你就算把我手里这些全吃了也死不了，我的烤ro……”
“能有什么美好！”唐生抓着机甲项链的手不断收紧，竟然低着头哭了起来，肩膀随之不停颤抖，“我的使命就是上阵杀敌，守护联邦，但我现在连精神力都用不了了！我完蛋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活着根本就没意义了！”
沈翡一愣。
嚯，原来是精神力出毛病了。
这不正好跟他“专业对口”吗？
他指着餐车外面和霍明渊的合照道：“小同学，你知道为什么霍元帅能从精神力崩溃中苏醒吗？”
唐生红着眼抬头，死死咬着牙，并没吭声。
“当然是因为——锵锵锵！我的特制料理！”
沈翡掏出了藏起来的五根异兽烤串。
唐生一把夺过烤串，同时把机甲项链丢给了沈翡，埋头大口撕咬，像个饿狠了茹毛饮血的野人。
“哎，你听没听我说话啊！”沈翡不满。
唐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半大小子的饭量惊人，分分钟就干掉了所有烤ro，看得沈翡嘴角抽搐。
不过生意都做了，也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这玩意儿太贵重了，我收不起，看在你是我第一位真正顾客的份上，给你大优惠，你按一串20星币给我钱吧。”沈翡把机甲项链递回给唐生，乐滋滋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喜欢的话记得推荐给同学，报你名字的话给优惠啊，话说小同学你叫什么名来着？”
唐生抹了下唇角，眼神冰冷发狠。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在军校校园内售卖异兽ro，严重威胁军校生公共安全，我会上报安保处的，如果再卖你会被直接逐出校园。”
沈翡：…………
唐生没拿机甲，毅然转身离开了。
沈翡朝着他背影翻了个白眼儿，真想狠狠地给他俩大耳刮子。
掀了饭碗就骂娘，军校生就这素质啊？
军校营养液的品类比全息超市里的还要丰富，光看外表根本分不出来，沈翡盯着厚厚一沓订餐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祝姐说这是急活儿。
……因为要配送地太多了，来来回回不知道要拉多少趟。
要是太晚开始配送，根本送不完货啊。
两个年级大概有8000多名学生，160个班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