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车马慢—— byShim97

作者:Shim97  录入:01-24

那张照片上是几位身着华丽礼服,手里握着扇子的贵族雌虫,他们个子都不高,纤瘦得可怕,浓丽的妆容呈现在黑白照片上,叫人只看得出黑乎乎的眉眼和嘴唇。
“那个时候,雌虫根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他说着,转头看了看方曜,“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可以选择过什么样的人生,也可以选择和谁共度余生。”
方曜点点头,但没有接话。
雌虫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博物馆门口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领导介绍的时候只和我说,是五院的正式员工,三十八岁,我还以为实在没有其他优点了,才介绍得这么敷衍。”
他看了看方曜线条优美的侧脸:“见了面,才发现你长得很英俊,又有事业心。我倒是很想选你的,不过,看样子你是不会选我了。”
方曜终于开口:“抱歉,耽误你的时间。”
雌虫摇摇头,像是还想和他说些什么,最后又摇摇头:“本来还想叫你不要这么闷,可能一辈子都讨不上老婆。不过想想,你大概也无所谓讨不讨老婆。”
他朝方曜挥挥手:“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方曜道:“再见。”
雌虫转身同他分开,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只留方曜仍站在展墙前,看着墙上的老照片。
这一段展览的走廊靠近角落,参观的人很少,方曜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沿着走廊将照片一张一张看下去。
这时,角落里忽然传来了小宝宝吧唧吧唧嘴的声音。
方曜转头看过去,就见路昭正低头轻轻拍着怀里的小胖崽,胖崽也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吧唧了几下嘴,就流出了口水。
“怎么在这儿。”他走过来,也在长椅上坐下,“行知不是要和你们一起来么?还有,你的同学呢?”
路昭掏出手绢,给小胖崽擦了擦口水:“方恒今天下午玩得太疯了,吃了晚饭,坐在徐先生车上就睡着了。”
“他太沉,我没法抱着他一直逛,就让徐先生和宋悦先去逛,我找个椅子坐一会儿。”
方曜点点头:“我来抱他。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座博物馆,好好逛逛。”
他将小胖崽抱过来,像平时那样让他坐在自己小臂上,趴在自己胸口,小脑袋枕在自己肩上。
路昭一看,方恒的胖脸蛋侧枕在方先生肩上,胖嘟嘟的脸颊挤成一团,刚刚擦过的口水立刻又往下滴。
他连忙拿手绢又擦了擦胖崽的嘴,然后托住他的下巴把嘴往上合了一些。
“没关系。”方曜将胖崽往上托了一些,“走吧。”
他带着路昭一起,沿着展廊慢慢往前走。
路昭还是习惯性地落后他一步,走在他身后。
方曜问他:“在学校上了半学期课了,适应得还好么?”
路昭点点头:“老师同学都很好相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想到前几天孙教授说的话,便问:“方先生,如果我毕业后想留在首都,我……我应该要怎么做呢?听老师的意思,好像留在首都并不容易。”
方曜道:“你们学校是包分配工作的,根据国家机关、国有企业的需求,学校推荐对应的学生去上班。但是一般有一个回老家工作的原则,比如你老家在暨州的县城里,那么你很可能会分配到暨州的州府礼安市。”
路昭这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又问:“那,有例外吗?”
“有的。”方曜说,“比如国家政策改变,那一年毕业的学生,就可能集中去向同一个地方。还有就是学生特别优秀,学校的就业老师专门给他推荐去特定的岗位。”
路昭在心里默默记下来,又问:“那,您当时是怎么进入研究院的呢?”
方曜说:“我当时在学院里成绩拔尖,高等数学常拿满分,老师来问我想去哪里,我就选了研究院。”
数学很差的路昭:“……”
他在心里默默想,那我大概是不可能进入研究院了。
路昭咬咬嘴唇,又小心地问:“那,在研究院,天天都会做些什么工作呢?”
“我主要是做理论研究。”方曜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满脸迷茫,就换了种说法,“就是看看书,写写论文。”
路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辛苦。”
方曜笑了笑:“比起研究室其他组的同事,我确实不算辛苦。”
路昭又问:“那您做的研究,叫什么名字呢?”
方曜说:“主要是原子核物理理论。”
路昭努力回想初中时学过的一点物理,说:“我知道原子核。”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我的论文。我发表过论文的刊物,都放在一楼的小书房里。”方曜说。
路昭连忙点点头:“我明天就去看。”
说着,他们走到了世界历史展厅。
“这里介绍的是伽罗帝国。”路昭看过去,发现和历史书上的老照片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方先生,你说,伽罗帝国明明比我们小那么多,为什么能侵略我们那么久呢?”
方曜用下巴点了点展墙上的照片:“先一步开始工业革命,手里有了武器。侵略我们,是就近寻找殖民地,因为他们本国的自然资源太少。”
路昭点点头,走到另一段展廊:“这里介绍的是雅克萨,我们的好朋友,建国初期给了我们很多援助。”
方曜微微一顿,说:“国家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路昭一愣,这说法和他在历史书上学到的大不相同,他刚想问,趴在方曜肩头的胖崽哼哼唧唧,似乎要醒了。
路昭连忙过去,就看见小胖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自己揉了揉眼睛,又挠挠脸蛋。
而他流出来的口水已经打湿了方先生的半个肩膀。
路昭掏出手绢给他擦擦脸蛋,说:“宝宝自己下来走路吧。”
胖崽刚醒,还有些发懵,被方曜放在地上,懵懵懂懂抓住路昭的裤腿,一边挠脸蛋,一边醒神。
“您也擦擦衣服吧,都被他的口水打湿了。”路昭把手绢递给方曜。
方曜接过来擦擦肩膀,说:“你们学校的政治学院有几位老师非常厉害,你有空可以去听听他们的课,就会把这些形势看得更加透彻。”
“政治?不是应该去听听历史课吗?”路昭有些疑惑。
“这两门学科,本来就互相影响,互相渗透。”方曜将手绢还给他,“你想想,书上的这些历史是谁写的呢?”
路昭愣住了。
这时,脚边的小胖崽打了长长的哈欠,吧唧吧唧嘴,呢喃道:“宝宝吃朱古力。”
自从上回一次吃完了一整盒朱古力,这个甜到发腻的零食已经成功踢掉爆米花,成为胖崽心中的零食第一位。
方曜便打住了话头,弯腰摸摸他的小脑袋:“你的朱古力已经吃完了。”
胖崽清醒了过来,摇摇头:“舅舅拿走了。”
方曜:“舅舅帮你保管的那盒,你自己也已经吃掉了。前天下午吃了半盒,昨天下午吃了半盒。”
胖崽拒绝承认,连连摇头:“不对,舅舅拿走了。”
事实上,小朋友说的也不算错,方曜收走那盒朱古力后,给路昭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分两次给胖崽吃了,骗他说被他全吃完了。
方曜说:“难道你前天和昨天没有吃朱古力吗?吃的就是舅舅帮你保管的那盒。”
胖崽这下迷惑了,挠挠脸蛋,小声说:“朱古力,吃得好快。”
路昭在一旁憋笑。
方曜:“等徐叔叔下回再去南方,让他帮你带,现在是吃不到朱古力了。”
“哦。”胖崽有些失望,“那宝宝只能吃爆米花。”
方曜拍拍他圆滚滚的小肚子:“那还是做梦想想朱古力吧。”
路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走出世界史展厅,正准备去二楼看看,忽然听到一旁传来宋悦的声音。
“我的耳环都被你弄掉了!”他抱怨着,“粗鲁!”
“又没有弄丢,再戴上不就行了。”徐行知正拿两手解挂在自己胸前纽扣上的头发,“你留这么长头发干什么,乱蓬蓬的。”
宋悦的头发乌黑浓密,可惜并不很柔顺,就跟他的个性一样,是有些炸的。刚刚去的那个展厅人多,他和徐行知挨得近,头发就挂在他纽扣上了。
“我的头发才不乱,是你的衬衫有静电。”宋悦立刻反驳。
徐行知解开了他的头发,抬眼看了看宋悦——宋悦确实一边耳环被拽脱了,只剩一只戴着,显得有些滑稽。
他便说:“弄好了。耳环难道还要我帮你戴?”
宋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戴上了掉的那只耳环。
路昭远远看着,忍不住小声嘀咕:“他们俩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方曜没有作声,倒是小胖崽发表了一句惊人评论。
“徐叔叔,耍流氓。”
路昭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宝宝在说什么呀?!”
方恒被他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坚持己见,伸出小胖手指着徐行知和宋悦那边:“摸头发,耍流氓。”
方曜笑了笑,把他抱起来:“走,我们到徐叔叔跟前去说。”

第30章
方曜抱着小胖崽走过去,路昭只能跟上,眼看着方先生把胖崽抱去,叫他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胖崽非常听话,说:“徐叔叔,耍流氓。”
徐行知:“……”
宋悦:“……你离我远点!”
四个大人汇合到一块儿,开始一起逛博物馆。
徐行知从小在首都长大,儿时把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和公园都逛遍了,是最熟悉这里的人,便领着头,一边逛,一边给其他人讲解。
等到完全逛完,时间也接近八点,小胖崽哈欠连连,又要睡觉了。
“方恒要睡了,我带他回去。”方曜说。
“我和您一起回去吧,给他洗澡哄睡。”路昭连忙说。
宋悦听了,不由小声道:“可是,那要好晚了……”
路昭说:“这本来也是我的工作,我拿了钱,就得干活呀。”
见他这么说,方曜便没有拒绝,开车载着他和方恒一块儿回去。
路上,他问:“你的这位同学,和行知之前就认识吗?”
路昭老实回答:“之前白淑白小姐举办生日宴会,宋悦的哥哥受到邀请,带着宋悦和我一起去参加宴会,宋悦就是在那里和徐先生认识的。”
方曜点点头。
路昭见他没有再说话,就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小声道:“方先生,您是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不一般吗?”
方曜:“一般不一般,也不是我们说了算。”
“也对。”路昭点点头,忽然心头一动,不由看了方曜一眼。
“方先生,徐先生和宋悦差了十七八岁呢……您觉得,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方曜淡淡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哦。”路昭悻悻地应了一句。
他觉得,只要提起这些话题,方先生就好像完全没有兴趣,连话都变少了。
路昭只能换了一个话题:“方先生,我们寒假要求社会实践,到时候我可能每天要抽一点时间出门,不能全天待在家里照顾方恒,您看可以吗?”
“可以。”
路昭又问:“您觉得什么社会实践比较有意义呢?”
方曜想了好一会儿,说:“我也不太清楚。行知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路昭愣了愣,没料到这世上还有方先生不清楚的东西,他怔怔道:“您读大学的时候,不用社会实践吗?”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大学和现在可不一样。”方曜说,“而且,我那时候比现在内向,喜欢一个人待着读书,不爱出去活动。”
路昭在心里默默想:现在也没有好到哪去。
他在方先生家里做了这么几个月的工,除了方决先生和文越先生会来看小胖崽,还有那一次招待徐先生和白小姐,其他时候方曜就总在书房看书。虽然会因为工作去各地出差,开展学术交流,但他自己几乎不会主动出门交际。
“我父亲总说,我天生就不适合待在人群里,接不了地气,所以很多重要工作都做不了。到研究院来,才算是扬长避短。”方曜说。
路昭说:“但是,研究院的工作,别人也干不来啊。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连舒主席都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方曜笑了笑。
等回到家中,给小胖崽洗澡洗漱,哄他睡着,路昭准备离开时,才又想起一件事。
“方先生,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他站在二楼书房的门口,往里看去。
方曜从书桌前抬起头:“你讲。”
“我们的导员说,每个学年要对学生进行家访,要么留一个能联系上家里的电话,要么留一个能收信的地址。”路昭说,“可是,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要是信寄到家里,我父亲倒不会大费周章特意跑到首都来把我揪回去,但是他会打我母亲。”
每一学年都要家访,那每年母亲都要被父亲借故泄恨。
“我可不可以留这里的座机呢?您如果接到电话,随便答复一下就可以了。”
“可以。”方曜说。
路昭高兴地谢过他,离开了这座小别墅。
首都的天气越来越冷,路昭从家里带来的两件单衣早已经扛不住冻了,方曜便又让他去次卧的衣柜里拿了些秋冬的毛衣和厚外套,路昭为了感激他,冬天给胖崽织小帽子小围巾小手套的时候,给他也织了一套。
他在那乐滋滋织东西,宋悦就在旁看着,说:“你在这为他忙上忙下的,他也不见得记得你的好啊,你还不如织给我呢。”
“就算只是为了感谢他,也得给他送点东西。”路昭说,“他把他不穿的旧衣服都给我穿了,要不是这些,我自己得多花不少钱呢。”
“只是几件旧衣服而已,不给你,他自己也穿不了,给了你,你就死心塌地给他干活,多划算的买卖。”宋悦说。
路昭又说:“可他本来可以雇一个全职育儿师的。我还是感激他给了我这份工作。”
“你看,我这半年能长高七八公分,也是多亏了在那里吃得好。”
宋悦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对了,今天考完试,明天就放寒假了,徐先生和你说了么,去哪儿做义工?”路昭问。
宋悦听到这个名字就烦,说:“我才不会去做义工。我明天一大早就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路昭看了看他杂乱的书桌和床铺,“可你还没有收拾,要过一个寒假,这些东西放在外面不收都会落灰的。而且,你早上起得来吗?”
宋悦:“……”
他不服气地说:“要上课我起不来,要放假回家我肯定起得来。”
说着,他就站起身去收拾东西,勉强把书桌上的杂物都塞进了抽屉和柜子里。
路昭在旁说:“你回平州要坐两天火车,路上不能不带吃的吧?你买了吃的吗?”
宋悦当然不会记得买这些,现在能放进书包里的,只有一个水壶。
他只能说:“我明天一大早起来,先去买吃的,然后马上就去火车站。”
他又问路昭:“那你寒假怎么打算?”
路昭笑了笑:“徐先生帮我四处问了,说有个书店在招兼职,每天只要干一个上午,工作内容就是把顾客看过的书放回原位,空闲时间可以自己看书。”
“这么好。”宋悦叫道,“能坐在屋里不用挨冻,还可看书,我也想去。”
他撇撇嘴:“怎么他给你介绍这么轻松的活,给我就找个街道办的苦力活。”
路昭:“我跟他讲了我主要还得照顾方恒呀,他也是看在方先生的面子上吧。”
宋悦爬上了床:“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去,管他呢。”
第二天早上,路昭依然六点爬起来,洗漱后套上毛衣和外套,便去宋悦床头叫他起床。
“你不是今天一大早要出门的吗?”
宋悦蒙在被子里,发出半梦半醒的声音:“……几点了?”
路昭看看他书桌上的闹钟:“六点十五分。”
“太早了。”宋悦继续睡觉,“一大早,也不用这么早……”
路昭只好说:“那我要出门了,你记得早点起来去火车站。晚了火车票也不好买了。”
宋悦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床上的一大包被子里再没声音了。
路昭背上包,走出了寝室。
今天放假,不少家里远的同学早早就提着行李往火车站赶了,宿舍楼比平常看起来更加忙碌。
路昭有些羡慕——他是没法回老家的,回了家说不定就出不来了,这个春节只能在异地他乡度过。
不过,学校也有不少来自偏远地区、家里又比较穷的同学,买不起回家的火车票,便选择寒假住校。到时学校会把他们集中到一块儿安排住宿,那样过节也不算孤单。
他先去菜市场买菜,发现今天的菜市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往常买肉的摊子跟前挤满了人,他排队时听了几嘴,才知道大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置办年货了。
春节的公休假日有十五天,年前四五天开始放假,放到正月初十。而路昭的学校的放寒假很晚,再有十来天,就到公休假日了。
到了公休假日,菜市场出摊的小贩要少一大半,因此大家都会提前些日子办年货。
路昭心里记着这事,提着肉和菜赶到小别墅,见了方曜便问:“方先生,家里要置办一些年货吗?”
“不用。”方曜说,“春节公休,我会带方恒去潘州,和父母一起过年。”
潘州是兰斯共和国东北边的边境州,是与邻国雅克萨接壤的地方,土壤肥沃,但气候严寒。
路昭想起方曜曾提过,他的母亲在暨州养过病,身体好了之后去了西北,而现在又在潘州了。
他还没见过这种天南地北四处搬家的家庭,在他的老家,住在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几十年都不会搬家的。
路昭顿了顿,说:“我听说那里很冷,冬天的室外甚至会冻死人,室内倒是有土炕。您带方恒过去,路上得多穿点衣服。”
方曜点点头。
路昭这才把自己给他织的围巾、手套都拿出来:“您试试这些,我给您和方恒都织了一套。”
说完,他也不等方曜拒绝,直接跑上楼去叫胖崽起床了。
八点半,方曜吃过早餐,在路昭期待的目光中戴上新围巾和手套,然后抱着胖崽出了门。
路昭高高兴兴回到宿舍,王志已经和人约着一起出门了,但宋悦床上还鼓着一个大大的被子包。
路昭吃了一惊,连忙过去:“宋悦,你怎么还没有起床?都九点了!你这个时候去买吃的再到车站,只能坐下午的车了!”

宋悦皱着脸从床上坐起来:“下午就下午吧,真是的,赶车好麻烦。”
他下床来穿上衣服去洗漱,这个时间学校食堂早已经没有早餐了,他便打算去学校外找个面馆吃一顿。
路昭恰好把自己重新收拾一番,准备去书店应聘,和他一块儿出门,两个人刚走出宿舍楼,门口赫然停着一台熟悉的小轿车。
徐行知摇下车窗:“走吧,带你们上工去。”
宋悦登时后退几步,看见他下车,连忙想从侧边逃跑,可徐行知几步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跑什么啊。”他吊儿郎当的,弯腰凑近他,“跑得掉?”
宋悦不敢看他,只说:“我、我没吃早饭,我就是出去吃个早饭。”
“我猜到,你肯定睡到现在才醒。”徐行知道,“所以,我也没吃早饭。”
他直起身:“走吧,请你吃早饭,再送你上工。”
宋悦连忙求救地看向一旁的路昭。
“……”路昭抓着书包背带,“我吃过早饭了。徐先生,那家书店离这里不远,我走路去就行,你送宋悦吧,我先走了。”
宋悦:“!”
他眼睁睁看着路昭抛弃他飞快跑了,面前只剩下了微笑着的徐行知。
宋悦垂死挣扎:“我放假的事还没跟我哥讲呢,我今天得去找他,明天再去做义工。”
“是吗。”徐行知看着他,“我以为你不跟他讲,是怕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放假,专门来堵你呢。”
宋悦:“……”
徐行知微微一笑:“还是小路比较懂事,早就把放假时间告诉方曜了。”
宋悦:“……”
他被徐行知拎上了轿车副驾驶,车子往校外驶去。
宋悦自己系上安全带,小声嘀咕:“你要带我去哪儿啊?难道不是先去吃早饭吗?”
“这一片属于兴义街道,这个街道办事处附近有不少老馆子。”徐行知开着车,“去那儿吃。正好吃完带你去报到。”
宋悦本来心中不满,但听到他说有老馆子,气又散了些。
徐行知这几十年可真没白过,首都大大小小的馆子摊子都让他吃遍了,他带着去的地方,从没有出过错。
“对了,手套箱里有朱古力,上星期从南边回来带的。”徐行知说。
宋悦便毫不客气地拉开面前的手套箱,里头的朱古力却不是上次那一种。
“这怎么不是一板一板的啊。”宋悦拿了一条,就想撕开塑料纸包装。
“一会儿要吃早饭了,现在吃什么。”徐行知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去拿他的朱古力。
宋悦连忙把朱古力往侧边一藏,瞪了他一眼:“好好开车。”
徐行知只得把手收了回去,宋悦这才掰下一小块朱古力,塞进嘴里。
“嗯,比上次的好吃。”他点点头,“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这儿没有,只有南边有呢?”
“这东西我们现在做不出来,只能进口。”徐行知淡声说,“建国这些年为了迅速提升国力,不再被别人随意欺负,我们主要发展军事和重工业,轻工业一来发展力度不够,二来受到前些年被国外经济封锁的影响,进步很慢。”
“纺织、食品、家电,这些和物质生活水平息息相关的行业,几十年来发展并不快,所以大家的日子还是过得苦哈哈。”
宋悦吃完了嘴里的朱古力,又掰了一块:“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不要吃多了。这东西发腻,待会儿吃不下饭。”徐行知看了他一眼。
宋悦哼了一声,把剩下的大半条朱古力揣进了兜里。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去街道办做义工,都要干些什么活?”
“等你去了,就会有人给你安排。”徐行知说,“比较有意思的就是放电影,但电影不会天天放,平时大多是走访独居老人,或者去孤儿院帮忙。”
宋悦微微一愣:“这附近还有孤儿院?”
徐行知将车停好:“有。”
“以前是因为性别不平等,常常有雌虫幼崽被抛弃。现在是因为社会风气开放,有人未婚先孕,养不起小孩,就会丢掉,雄虫雌虫幼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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