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告诉奶奶:“等忙完了手作店的事再看着安排。”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确实,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干。”
“奶奶说的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年轻人容易冲动,就需要奶奶这样沉稳的在一旁提点一下。”
这马匹拍的,三岁孩子都听得出来。
陆老夫人笑骂:“行了,你也别调侃我老太婆了。”
“怎么是调侃呢。”苏彤义正言辞:“奶奶可是在听到我想开店后,第一个表示支持的。”
“我不……”陆一诚想说‘我不才是第一个表示支持的吗’,说知道才说了两个字,苏彤就踢了他一脚。好在他定力足,没有惊呼出声。好在是卡座,桌子地下发生什么也没人能看到。
陆老夫人听到孙子话说一半,疑惑看过去:“你不什么?”
苏彤微笑警告,希望丈夫不要拆自己台。
还好陆一诚脑子转的快,面不改色说:“我不是说过,不管你想干什么,奶奶和爸妈都会支持的。”
“那也不一定。”陆老夫人没有半点犹豫拆了孙子的台:“我们陆家人绝对不能干违法的事。”
“奶奶教育的对。”苏彤笑得牛排都吃不下了。
吃过午饭,苏彤又回店里拿了点毛线,才坐上了陆一诚的回家。
她得趁着空闲的时间做多几款样品出来,还有联系好做家具的师傅后也要赶紧把店里的毛线搬走,再找师傅把里面重新刷一下。过段时间表妹和表弟也快期末考试了,她还想找个时间过去看看他们,送多几套模拟题表达一下关心。敏儿年前也还要再去医院复查。
一路想着事,她发现,不过是多了一件创业开店,却突然让她的时间变得不够用起来。
果然打工不易,不管是为老板,还是为自己。
回到家,歇了一会,不等陆母问,苏彤就主动和婆婆说了自己的计划,包括如何装修,什么时候开业,等等。
陆母觉得没问题,虽然想农历年前开业时间有些紧迫,但店空着也是时间成本,不如逼自己一把。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指着挨着窗户边的梳妆台对苏彤说:“左边第一个抽屉有个信封,你去帮我拿过来。”
苏彤猜到了陆母想给自己什么,摇了摇头:“妈,我的钱够用。”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猜到我要给你钱?”
苏彤笑了笑,撒娇道:“我这不是先把话说明嘛。”
陆母叹气:“你不用跟妈见外,你知道的,妈有钱。”
苏彤点头如捣蒜,这点她真的信。二十五间店铺的包租婆,整个家婆婆最有钱了。她也很喜欢钱,不过这次真的不能要婆婆给的。
婆婆对她的好,那是实实在在的。不像很多婆婆,嘴巴上说的好听,很关心你,实则是没半点实际性的付出。
问你吃了吗,你说没吃也不见会心疼你没钱吃饭。
她难得正经和婆婆说:“妈,你就让我用自己攒的钱,去干这件事吧。”
她已经很没压力了,哪怕最后亏的裤衩都不剩,日子也并不会有什么变化,还是吃香的喝辣的。拿着自己的钱,去圆自己上辈子的一个梦,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无憾。可如果拿着婆婆给的钱,她会有所顾忌。
陆母也不勉强,只是笑道:“好,妈也懂你什么意思。”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在床上找了找,很快找到了自己上午在家无聊用毛线做的小玩意。
“你看,我做的这个怎么样?”
“好看耶。”苏彤很意外,双手接过,仔细打量。
她这话真不是客套,婆婆竟然用毛线做了个很好看的蝴蝶结。
晚上,陆政回来,发现客厅一个人都没有。
正想进房问妻子母亲她们去那里了,才走到门口,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震住了。
陆老夫人、苏彤、还有陆敏都在陆母房间里。
只是,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卷毛线在做什么东西?陆政不由眯了眯眼,想看清楚些。
陆母看到丈夫回来,笑道:“今天怎么那么早?”
陆政也笑:“早回家还不应该了?”
“应该应该。”虽然在和丈夫聊天, 陆母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陆政的注意力也依旧在她们手里的毛线上, 越看越不解。
毛线不是应该用来织吗?怎么全剪的短短的绑起来?母亲和妻子不像是会暴殄天物的人,可此时别说她们, 就连陆敏这个小奶娃也玩的不亦乐乎。
他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做小饰品呀。”陆母笑看了丈夫一眼,解答了他的困惑,还把搁在被子上面已经做好的几个饰品拿起来给他看。
陆政接过, 看不懂, 只能说她们喜欢就好。
此时, 陆政还只以为她们只是无聊做来玩玩。
是这样的,昨天苏彤告诉了陆老夫人和陆母自己想开店创业的事,得到了她们的大力支持。
陆政回来后, 看到陆老夫人,两人先聊了江飞燕的事。聊开后,陆老夫人只顾着生女儿的气, 自然没想起提一嘴苏彤要开店的事。而陆政呢安抚完母亲, 觉得身心疲惫, 也迫不及待想逃离。对上温柔善解人意的妻子, 免不了要倾诉几句,这一打岔,陆母也忘了说苏彤的事。
所以,到这会,全家就陆政一个不知道苏彤要开店的事。
陆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才告诉丈夫:“租我们铺子卖毛线的老板娘不打算再干了, 阿彤想试试卖毛线小饰品。这不,我们趁着有时间便做一些。”
谁让儿媳妇不肯要她的钱呢,不能给予经济帮助,那帮着做点手工总是要的。
陆政很意外,儿媳妇竟然会有这么……独特的想法。
陆老夫人也呀了声,对儿媳妇说:“你没告诉阿政呀?”
陆母努力收敛笑意,却还是有些艰难,对婆婆说:“忘了。”
陆老夫人也毫无心虚说:“我也忘了。”
陆政:……懂了,他这个一家之主已经开始被这个家遗忘了。
“挺好的,这想法挺好的。”陆政夸苏彤,笑着退出房间。
做手工这种事,他也加入不了。
云姨给他泡了杯热茶,陆政想着离吃晚饭还有点时间,便进了房间看书。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陆一诚也回来了。
看到客厅空无一人,反应也是跟父亲一样,愣了愣,诧异平常这个点不是坐在客厅聊天就是看电视的人去哪里了。
知道母亲房间里传来欢笑声,他才笑了笑。不过没等他去母亲房里找人,在书房的父亲就端着茶杯出来了。
看到儿子,他笑道:“都在你母亲房里做手工呢。”
父子两人转到客厅沙发坐下,陆政突然拍了拍儿子肩膀。
陆一诚不解,好端端的,什么意思?
陆政却笑着问他:“最近厂里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年底了都在赶订单。”
虽然回答了父亲的问题,陆一诚却不认为父亲是在关心自己的事业。
这笑容,不是他多想,是真的不对劲。
果然,陆政笑容又诡异了几分,带着几分揶揄对儿子说:“阿彤想卖毛线小饰品,爸想给你建议。”
“嗯?”陆一诚以为父亲要给的,是和苏彤开店有关的小建议,竖起耳朵认真听。
不是,真不是他多想,父亲这像是要给他建议的样子?
陆政再次拍了拍儿子肩膀,这次还加重了力道:“父亲希望你啊,以后要更加发奋挣钱。”
陆一诚直接黑线,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父亲在揶揄什么。
他这是认定了苏彤开店会血亏啊,这也太气人了,店还没开起来呢……不过他何尝不也有这担忧。阿彤这想法太新颖了,不能说不好,只是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陆一诚心里认为父亲这么想不应该,抿唇沉默半响,最终还是对父亲说出:“爸,这是阿彤第一次这么想干一件事,我们不要打击她的热情。”
开间手工饰品点而已,能亏多少钱?难道他陆一诚是那种几千块钱都赚不回来的人?
陆政点头,他虽然揶揄儿子,但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当然,不仅不能打击她的热情,还要给予她支持和而帮助。”
陆一诚完全同意,这点他和父亲倒想一块去。
他告诉父亲:“放心吧,经过几年的发展,工厂生意早已进入正规,我会更加努力赚钱的。”
陆政笑了,实在忍不住,甚至还呵呵笑出声。
房间里的陆母听到丈夫的声音,忍不住往门口方向张望。
陆老夫人更是直接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到儿子和孙子在聊天,便没兴趣看下去,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告诉儿媳妇:“两父子在聊天呢,也不知道聊什么,笑得那么欢。”
陆母觉得更稀奇了,这父子两人,也就聊正事的时候能坐在一起,今日竟然聊得这么欢。她好奇了,提醒自己睡前得好好问问丈夫。
云姨喊吃饭,几人才停下手里的活。
饭桌上,陆政对苏彤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还说:“作为父亲,我也想表示一下我的支持,你的饰品店,我入股两千。”
两千,那不把前期装修和买家具的支出都给包了?苏彤拒绝了,还是说服婆婆的那套说辞,真诚恳请公公不用给钱自己。
“这……”陆政没想到她这么想,有些敬佩,也有为难。
陆一诚适时开口:“爸,你就听阿彤的吧。”
说话的同时,还和父亲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难道我还兜不起妻子这个底不成?
“行吧。”陆政也不勉强了,反正论挣钱能力,他确实还不如儿子。
不过陆政经济上没帮忙,却成了在其他方面对苏彤帮助最大的人。
陆老夫人说的那个手艺很好的木匠师傅,陆政恰好认识,便由他联系了。苏彤想找靠谱的装修师傅,陆政恰好也有人认识的,便由他联系安排了。
至于陆一诚……也不是没有作用,他和他的红旗轿车,承担起了店铺毛线的搬运工作。
不过两天,满满当当的毛线店就空出来了。装修工人师傅们开始进场,大展拳脚。
陆家客厅摆满了毛线,陆老夫人和陆母更起劲了,想着在苏彤新店开业前,帮忙多做几样小玩意。
阿彤的手艺虽然很棒,却也只会做些简单的,一些要用到针织的,还是得靠她们。
她们这份热情,带动了云姨和李秀芬,两位阿姨也是听喜欢织东西的。反正在陆家干活也不怎么忙,闲着的时候能捯饬这些还挺快乐的。
于是,一时之间,陆家女人都沉迷毛线手工不可自拔,只有苏彤忙得团团转——和木匠师傅沟通家具定制,和装修师傅沟通装修风格。
好在这样的高强度忙碌也就几天,一切定下来后,她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极度疲惫过后能坐下来做手工,苏彤的热情非常高,决定给大家表演一个高难度的——做一个毛线娃娃。
名字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做了几天毛线手工,已经有些沦陷在做毛线手工中不可自拔的几个女人都非常期待她说的毛线娃娃是怎样的。
苏彤骄傲道:“等着,我做出来给你们瞧瞧。”
只是,当她掏出一本《中华钩织指南》,一边看着书一边研究,大伙都傻眼了。
原来并不会啊,现学现做呢,凭她的技术能行吗?
别说,众人的担忧并不是没道理的。
这对苏彤来说难度真的超标了,她对毛线手工也只是爱好的水平,还没达到专业。折腾了半天,勾了拆,拆了勾,最后连个娃娃的脑壳都没勾出来。
欲哭无泪,她的爱不足以支撑她走上更高的高度。
没办法,苏彤只能抱着书和钩针向婆婆求救。
陆母不愧是这方面的天赋型选手,看着书折腾了几下后,还真给她摸索出来了,不到半个小时,钩织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毛线娃娃。
漂亮,可爱,陆敏看了立刻嚷着要。
陆母有些为难,虽然是她钩的,但总觉得娃娃的所有权属于苏彤。
苏彤很大方把玩研究了一会后,把毛线娃娃给了孩子。
陆母担心苏彤会因为钩不出娃娃而沮丧,安慰道:“没关系的,慢慢来,钩娃娃确实难了点。”
其实在她看来真不难,无非就是加针减针的问题。但儿媳妇已经很沮丧了,她不能再打击。
苏彤不作声,点了点头。
她清楚意识到了天赋和努力的差距,就她这实力,只能做些简单的款式。那些娃娃虽然还好,但太过复杂,不是她可以胜任的。
不过几秒,她又想通了,扬起笑脸对婆婆说:“只会做简单的也没关系,谁说不能将简单发挥到极致。”
陆母笑,放心了。她真的很喜欢苏彤身上这种乐观的精神。
就在陆家人齐心协力为了苏彤的梦想努力的时候,很久没出现的陆娟过来了。
看到这个很久没见的女儿,陆老夫人是既心痛又恨铁不成钢。
她心里气,可也不敢说重话,把三言两语又把女儿气走了。
陆娟比之前几次过来,整个人收敛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张牙舞爪了。
她今日过来是有事要和母亲商量的,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陆老夫人看不下去她数次欲言又止,主动问:“说吧,什么事?”
陆娟嘿嘿笑了笑,难得好语气和母亲说道:“还是妈了解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陆老夫人冷笑,心说这么明显,怕是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陆娟难得的,没有因为母亲的嗤笑而生气,鼓起勇气降自己的来意说出来:“我们后天要跟杜家那边的人见一见,我想、我想……”
陆娟巴巴看着母亲。
“你想我们也去?”陆老夫人替她说了出来。
陆娟猛点头:“是啊,杜家那边大伯家和大舅家都来了,我想着我们这边也不能太少人。”
其实她还有一层用意,她哥是政界要员,外甥是服装厂老板,随便哪个亮出来都倍涨面子。她不希望女儿下嫁到杜家,还要被杜家人看轻。
陆老夫人叹气,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问她:“飞燕真的想清楚了?”
陆娟再次点头,苦涩笑了笑:“想清楚了。”
“你呢?也想通了?”
被问到自己,陆娟却是先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点了点头:“想通了,不想通又能怎样。”
陆老夫人冷笑,养了这个女儿那么多年,不是半点都不了解的。这话就听出问题了。
“看你就是没想通。”陆老夫人揭穿她。
陆娟也不否认,只是看着母亲,异常平静说:“想不想得通,飞燕执意要嫁,我又能拿她怎么办?做母亲的还能扭得过女儿?”
最后那句话,让陆老夫人和陆娟都想到了自己。
陆娟心苦苦涩涩得,该不该说像是宿命的轮回?
当年她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嫁江涛,如今她女儿也是如此。果真是刀不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陆娟的眼眶红了,陆老夫人也是。
陆娟哆嗦着嘴,想说,说不出口。
陆老夫人难受,便不再问她这些,有些破罐子破摔问:“定了在哪里见面?”
陆娟道:“只是定了后天两边的亲戚见一见,在哪里见还没定呢。这不,回家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最后这话,眼神恳切看着母亲。
苏彤虽然在一旁扯着毛线做着手工,却也把陆老夫人和陆娟的老天也听了去。
陆娟姑妈这话,有点像是希望陆家能帮忙定个地方。由陆家出面的话,地方肯定不会差。
她这是希望陆家给江飞燕做面子呢,还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操办?
谈婚论嫁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两边若都是好沟通还好,自然顺顺利利。若有一方不好沟通,还真不知道会谈出什么幺蛾子。
多少有情男女,在这一步的时候原形毕露,最后再深的感情都化为乌有。
反正她多多少少认为,能不能结成夫妻,除了感情,还真有天意的成分。
陆老夫人终究还是对这个女儿心软了,拍板地方她来定,让女儿一家好好准备见面的事。
陆娟临走前,陆老夫人还回房间拿了一点自己的养老钱出来给她。
明明是喜庆的事,可不管是陆老夫人还是陆母,脸上都是愁云满布。
陆娟走后,陆老夫人在沙发上静坐了许久,在重重叹了口气后,给在上班的儿子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
苏彤全程并没有插嘴,陆老夫人在打完电话后却忍不住跟她倾诉起来。
“我这个女儿真老给阿政这个当哥的惹麻烦。”
苏彤笑了笑:“亲兄妹之间,相互扶持才是对的。”
她见过很多亲兄弟姐妹之间,因为争一点点东西,争到头破血流,争到老死不相往来。血缘那点情分,在利益面前完全不足一提。
可她并不认为人大了就会变成这样,这不过是一方不够强大罢了。
是的,一方,不能是多方。
一个家庭,如果有一个孩子足够强大,大到可以照顾所有家人,这个家庭反而会和睦。
因为足够强大,照顾者不觉吃力,不觉辛苦,被照顾者也不敢生出太多歪心思。
前提是,那个孩子足够强大。
如果所有孩子都太强大,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好的结局是彼此尊重,保持距离。不好的结局,那可能超乎普通人想象。豪门相斗不是这么来的么。
对于陆政和陆娟,若作为旁观者,不免会替陆政叫屈,摊上这么一个妹妹。
可苏彤知道,陆政和妹妹的感情,谁又能说他不是心甘情愿呢。
父辈的事,她不好议论,好在公公的性格,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不至于成为扶妹魔。
接了母亲电话后,他不免有些恼怒这么重要的事妹妹为什么不早点说。
现在临急临忙, 他也不好找地方。
太高档的肯定是不行的, 担心杜家人拘谨。档次太低也不行,不说他心里头过不去, 妹妹一家也会误会自己故意怠慢。
如果是在家就好了,至少可以和妻子商量一下。
如今什么都要自己琢磨,陆政也是头疼。
特别是连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后, 酒店那头都表示那天是个好日子, 包厢都预定出去了。陆政更是恼妹妹一家做事没章法, 真当他无所不能不成?
没办法,陆政只好给儿子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有没有好办法。
陆一诚不负众望, 叫来人事部的同事帮忙。
平常厂里要接待领导客户什么的,都是人事部的同事定的饭店,在这方面他们比较了解。
人事部也果然不负众望, 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家相对来说各方面都很适合的饭店。
心中的大石头放下, 临挂电话前, 陆政开玩笑道:“私企员工的办事效率是真的高。”
陆一诚笑, 心道,这也算间接夸他会用人了。
才这么想他就一怔,这想法苏彤才会有的,不会是他。
晚上,陆政和陆一诚下班回来, 一家人又讨论了下江杜两家见面的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见机行事, 在此之前他们还是要把能做的都做好。
陆家人从不以恶揣人,杜家条件就算差了点,有江家这边帮衬着,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的。
只是他们怎么都么没想到,到底还是将一切想的太乐观了。
到了两家人见面这天,陆政和陆以诚虽然要上班,却也特意请了假。
陆母因为腿脚不方便留在了家里,其他人都去了。
到了饭店,杜家人竟然一个都没到。
陆老夫人当时就不开心了,江飞燕苦着脸解释说他们比较远。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男女双方家长见面,女方家长比男方还先到,纵使再多理由,到底是男方那边不够重视。
又不是今天才突然知道要见面,知道远,就不知道提前出门?
更离谱的是,陆家人坐在包厢内等人,江飞燕到前台接了个电话后,苦着脸回来问,能不能让陆政和陆以诚开车去车站接人。
电话是杜为民在汽车总站电话亭打来的,他的父母和亲戚刚到汽车总站,他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人不是很好坐车,可能会迟到一会。
陆政当下也板下脸,问江飞燕:“这是你的注意还是杜为民的主意?”
江飞燕怯怯说出:“我的。”
陆政还没说什么,陆老夫人就恨铁不成钢重重叹了口气。
她实在忍不住了,对外孙女说:“他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安排不妥当,还能照顾好你?”
江飞燕面色尴尬,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他们那么远过来挺不容易的。”
“不容易不容易,办不妥什么事都不容易,办妥了什么事都容易。”
苏彤佩服,姜还是老的辣,陆老夫人看事情还是通透的,说话真是一针见血。
江飞燕被说的羞红了脸,外婆虽然没有明说她上赶着倒贴,但她已经觉得有这意思。
陆娟这时候也淡淡开口:“听外婆的,安心等着吧。你不是说杜为民是个他是个做事踏实靠谱的吗?”
江飞燕想说,踏实靠谱也抵不住无能为力啊,但最终还是闭了嘴。心里也清楚,让舅舅去接人,到底是过分了些。
到底是不放心杜为民,江飞燕根本坐不住,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起身去酒店门口张望。
这地方是陆一诚有心选的,就是考虑到杜家从外地过来,所以选了个离车站并不是太远,坐公交车约莫二十分钟就能到。如果打车,十分钟绰绰有余。
可是他们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杜家人的身影。
江飞燕急得直跺脚,心里开始埋怨舅舅和表弟摆架子,明明有车,接一下人怎么了。
好在又等了十来分钟,杜家人终于出现了。
大冷天的,杜为民满头大汗,可见心里急的。
一见到陆家人,就连连为自己的迟到道歉。
陆老夫人心里这才舒服些,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说看上去确实是个老实的。
然而这点舒服还没维持两秒,杜家一个年约四十多五十左右的男性长辈说的话就瞬间又将她气到了。
“这地方也太高档了吧,把钱省下来给老二建房子多好。”
杜为民脸瞬间红了,小声说:“爸,这钱不是我们出。”
他说的小声,陆家人并未听清。但那位长辈的话却是听得很清楚的。
一句话,至少听出了两个信息。
一是杜为民还有个弟弟,二是长辈偏心。
杜为民叮嘱父亲不要乱说,神情慌乱看了江飞燕母亲一眼。果然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悦,更是紧张。
最后还是江涛打破僵局,招呼原到而来的杜家人坐下。
都是第一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杜为民和江飞燕这两个主角担当起了介绍两边亲戚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