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只打算在家吃个午饭就回店里上班的,但吃完饭后隐约总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特别特别累。
不是劳累过度的累,是那种没来由的有气无力的累。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一年体验不到几回,但每回都让人记忆深刻。
不会吧,不会真发生这种事吧。
苏彤有些绝望坐在沙发上,问云姨:“我们家有体温计吗?”
不用说,肯定是有的。条件好些的,有孩子的人家,哪可能不备这些东西。
陆老夫人和陆母就坐在一旁,听到这话,看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更担心了。
在苏彤量着体温的时候,纷纷担心开口。
陆老夫人上前摸了摸苏彤额头,心里有了大概判断:“不会是着凉发烧了吧?”
“还是去医院吧。”陆母转过身看向云姨:“孩子我和妈带,你陪阿彤去医院。”
陆老夫人不放心,连忙说:“敏儿乖巧好带,你在家带孩子,我陪着去医院。”
陆母挺诧异的,要知道孙女可几乎是婆婆的命根子。现在竟然舍得将孩子交给她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
苏彤艰难开口,让她们别急,等她看看量出来多少度。
又过去了五分钟,众人屏息期待中,苏彤从腋下拿出水银体温计。
非常好,三十九度。
“必须得去医院。”陆母不容她拒绝,开始安排。
苏彤说不出话,端起水喝了口,喉咙越来越疼,看来不是上火那么简单,应该是喉咙发炎了。
发炎这种事,不是说熬一熬就能过去的。
她不喜欢去医院,但也不至于讳疾忌医。
不过她没有让奶奶陪同,又不是小孩子,有云姨一个人就够了。而且婆婆腿不方便,万一再摔着,伤了旧伤口,后果搞不好会很严重。
陆老夫人到底没有关心则乱,将苏彤这话听了进去,留在家里照顾儿媳妇和曾孙女。
去到医院,经医生诊断,她确实因为吃太多上火的东西,导致喉咙发炎,发烧了。
打了退烧针,烧退下来一些,医生又给开了两天的药,叮嘱她如果吃完药后不见好,还得来医院。
苏彤自然是知道的。
陆家人被苏彤这突然生病打乱了,确定她没事后,才又放下心。
苏彤本想和家人说,如果陆一诚打电话回来,不要和他说自己生病的事。
美曰其名不想让他担心,实则是吃到上火发烧这种事,太过难以启齿。
然从医院回到家,被家人轮番关心,从来没在生病时感受过这么多温暖的她昏头了,把这事忘了。
又那么凑巧,两天没打电话回来的陆一诚今晚打电话回来了。
听出苏彤声音不对劲,关心问她怎么了。
陆老夫人口快,告诉孙子:“这丫头,这些天吃得没节制,把自己吃生病了。”
苏彤:……
无力望天。
没天理了,夫妻之间难道没隐私不成?
“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苏彤声音哑哑的,既然已经暴露了,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刚才她隔着电话和陆一诚说话还会捏一下嗓子。
电话那头的陆一诚一怔,刚才没听出来, 妻子的声音竟然沙哑成这样。
他又气又想笑,不过离开才几天,她到底吃了什么, 能把嗓子吃成这样。
陆老夫人和陆母都觉得这事自己也有责任, 连吃那么多天烧鸡烧鸭也没及时发现会出问题。
陆一诚却反问她们:“为什么一起吃饭的你们没事, 就她喉咙发炎。”
苏彤心一惊,心道,不会吧, 远在香港的他是有天眼吗?
单纯的陆老夫人和陆母还在为苏彤解释,陆母有些不好意思告诉儿子:“这些阿彤喜欢吃,吃饿多了些。”
陆老夫人也说:“是啊, 我年纪大了牙齿不好, 吃的少些。”
陆一诚确实不信, 他要是信了, 这些日子就白和苏彤一起生活了。
他跳过母亲和奶奶,隔着电话直接问苏彤:“你是不是嘴馋,一个人偷偷去那家店吃烧烤了?”
苏彤一脸无奈,可真是没想到,被他猜的分毫不差。
婆婆和奶奶已经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不好意思,尴尬笑了笑, 带了几分求饶对电话那头的丈夫说:“好啦,我知道错了。没想到我这么不顶用,吃了两顿烧烤就喉咙发炎。”
“两顿?”陆一诚是真的气笑了,揉了揉隐隐犯疼的太阳穴。
又不是钢肠铁胃,哪禁得起这么吃。
但面对已经生病的妻子,他又确实不忍心再说什么。
他还有几天才能回去,只能叮嘱她按时吃药。
“嗯嗯,放心,我会的。”她一直都是个很听话的病人,生病那么难受,听医生话才能好的快。
“如果很不舒服不要硬撑,要及时去医院。”
“嗯嗯,放心,我知道的。”
放心?听到这两个字陆一诚就觉得和她无关。
真要能让人放心,就不会跟个没自控能力的小孩子一样,一个人偷偷跑去吃烧烤。
苏彤委屈:“我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店里的小妹。”
陆一诚:“……”
他还应该夸她不成?
挂了电话,干出这种糗事的苏彤也妹脸继续待在一楼了,借口吃了药困,早早上了三楼。
吃了药也确实困,刚洗完澡,明明时间还很早,她就已经犯困了。
她早早躺下休息,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烧退了,整个人浑身也有劲了。
洗漱好看了眼时间,嘿,竟然才七点多。
不过如果不是饿醒,她还是能继续睡下去的。
肚子饿了的苏彤,精神抖擞下楼,把准备吃早饭的陆老夫人和陆母都惊讶到了。
相比她的一夜好眠,陆一诚则没她那么好。因为担心她的病,一晚上都睡的不怎么踏实。
等到七点半,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回家看看。
苏彤正是在端起一碗热粥准备喝的时候,听到电话响的。
勉强将一切称之为心有灵犀吧,电话响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想会不会是陆一诚的,主动去接了。
拿其话筒,那头传来的果然是陆一诚的声音。
“早啊。”苏彤愉快和远在香港的丈夫打招呼。
听到她欢快的语气,陆一诚的担心已经放下一半,不过还是关心问她今天身体怎么样。
“除了喉咙还有点不舒服,已经没什么事了。”
“这几天记得忌口。”
“会的会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懂得身体好才能吃香喝辣的这个道理的。”
陆一诚被她逗笑了,不过也是信了她确实会忌口,不然就没得吃香的喝辣的。
放下心来,才惊觉她今天起来的似乎早了些,本来想挂电话的,忍不住又问了这个。
苏彤是不可能去认为自己平时起床的时间是晚起的,她知道厉害的人都有早起的习惯,但她就是个普通人,七点半到八点这个时间,是正常人的起床时间。
“昨晚吃药后很早就睡了。”
早睡早起,听起来合情合理。
陆一诚又说:“身体不舒服,就在家休息,暂时先别去店里和学车了。”
苏彤心道,那怎么可以。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肯定不能这样堕落的。不过今天确实不用去学车。
她不想陆一诚担心,敷衍道:“嗯,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种会身体不舒服还撑着干活的人。”
“这倒是。”
陆一诚脱口而出,说完两人隔着话筒静默了几秒。
明明没有说她不好的意思,可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陆一诚尴尬咳了声,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苏彤才不会多想,再说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干活也没什么值得提倡的。只是刚才那话他接的那样正,让她一是愣住了罢。
“那我挂电话了,要出门了。”
苏彤也惦记着自己的早餐,挂电话前也不忘提醒他三餐要记得吃。
陆一诚笑,自己娶了个贪吃的妻子。
不过他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要懂得节制,不友好把自己吃病了,喜欢吃并没有什么错。
他个人不重口欲,不过不会苛刻到要求别人也如此。
挂了电话,洗漱好的陆政刚好从二楼下来,问:“一大早谁打来电话。”
“哦,是一诚。”苏彤说的很随意,她肚子饿了,小口小口开始喝粥。
陆政:“……”
他已经不想去说家里三个女人,为什么每次儿子打电话回来都不记得喊自己。他觉得都是儿子的疏忽,打电话回来也没有提一嘴让他来听电话。
算了,他毕竟是父亲,也没必要跟粗心大意的儿子计较。
于是趁着坐在一张桌上吃早饭,陆政问儿媳妇,儿子打电话回来说了什么。
苏彤喝粥喝的正香,被这么一问,真不知该怎么说。
她轻轻放下碗,委婉说:“就是关心一下我身体有没好点。”
“嗯。”陆政知道了,也不问了。
男人吃东西也许天生就是比女人快,苏彤的一碗粥还没喝完,陆政已经吃好了。
出门上班前,他进房间拿外套,顺便和妻子说一声。
穿上外套,他实在忍不住,对妻子抱怨了句:“生儿子确实不如生女儿贴心,一诚出差那儿么多天,打电话回来都没关心一下你我的身体好不好。”
陆母傻眼,就这几天功夫,身体能怎么不好法?
等丈夫出门后,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又品了品丈夫的话,终于品出了那不对味是为什么。
她的丈夫,莫不是心里有落差了?
发现这一切的陆母再也忍不住,一个人差点笑趴在沙发上。
还在吃早饭的陆老夫人和苏彤听到这魔性的笑声,齐齐忍不住朝她看去。
陆老夫人是长辈,问什么也好开口:“一大早的,开心什么呢?”
陆母想回答,可实在笑得太厉害,硬是等到笑顺了这口气,才说:“没有,就是发现可能一诚打电话回来没特意关心一下阿政这个父亲,他心里失落呢。”
陆老夫人也是万万没想到,回过神后也跟着笑了。
儿子竟然会在意这个,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真是不够了解啊。
转眼又过去两天,苏彤的喉咙和溃疡都好了,算算日子陆一诚也快回来了。
这晚陆家人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商量着,等陆一诚回来要好好慰劳他一下,全家人去友谊大饭店吃一顿。
苏彤不得不夸自己的身体真是争气,在陆一诚回来之前好了,不然多耽搁吃。
陆政听到她们这么说,却是冷冷哼了一声。
“现在条件好,出差又不辛苦,慰劳什么。”
陆母笑笑,知道丈夫什么心思,便故意说:“不慰劳一诚,就当是庆祝阿彤病好了。”
苏彤连连点头:“是啊,什么名目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出去吃饭。”
她强调的重点‘出去吃饭’,陆家人理解的重点‘一家人’。
面对这么体贴的儿媳妇,陆政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陆政这态度,在一陆诚回来那天变了。
陆一诚回来的那晚,洗过在吃过晚饭后,就开始从包里掏特意从香港带回来的,给家人的东西。
给母亲带了一瓶据说效果很好的铁打药酒,给奶奶带了一瓶据说效果很好的钙片,给女儿带了一盒进口水果糖,给云姨也带了支擦手的药膏。
苏彤眼巴巴看着他,十分期待他会给对自己带什么礼物,直到他对她递过来一盒糖。
“这个,对喉咙发炎很有效。”
苏彤喉咙已经好了……唉,不过丈夫山长水远特意给自己带回来的,心意珍贵。
陆政冷眼看着这一切,还不忘偶尔冷冷夸一句这个儿子细心,给每个人带的东西都是实用的。
然而当陆一诚从包里拿出一张罗大佑的唱片,陆政态度瞬间就变了。
儿子还没说给谁,陆政就忍不住上前拿了过来。
全家人都有东西了,这还不是特意给他带的。
陆政笑得额头纹都出来了,拿过儿子手中的唱片,万分宝贝捧在手里打量。
原来儿子是最将他放在心上的,谁要的唱片都没留,就留下了他要的。
“好好好,好儿子。”陆政难得奔放夸起来,对妻子说:“明天晚上就去友谊大饭店吃饭。”
陆一诚不知道父亲怎么突然说要去外头吃饭,还想着要和其他人解释,为什么没带她们要的唱片。
“海关那边不允许带太多的东西,所以你们要的唱片只留下了这张。”
陆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原来是海关人员的帮忙。
分完礼物, 陆家人也非常关心陆一诚这个星期在香港过得怎么样。
这一聊,时间就来到了晚上十点。
体谅陆一诚长途跋涉累,陆家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聊, 但也让他上楼休息。
陆政一回到房间, 就气呼呼对妻子说:“明天不去友谊大饭店吃饭了,打电话取消掉。”
陆母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太夸张, 明知故问:“怎么变来变去的?”
“没有变来变去,就是觉得生了个没良心的儿子,心塞塞饱了。”
“一诚哪里没良心了, 不是还给你买了最喜欢的罗大佑的唱片。”
说到这, 陆政更气, 冷笑道:“买是买了,可如果不是天意,带回来的未必就是这张唱片。”
“不管怎样, 反正最后带回来的是这张,不是吗?你啊,就别跟自个儿子置气了。”
老父亲的心情大起大落, 除了陆母, 其他人并不知。
陆母和陆父生活了大半辈子, 真不知自己丈夫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也许是儿子的变化, 不知不觉也带动了他的变化吧。而让儿子变化的又是谁?不言而喻。
苏彤拿着丈夫特意从香港背回来的润喉糖,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兴致蔫蔫洗了澡就爬上床,没多久,陆一诚也洗好澡回房。
陆一诚赶了一天的路,说不疲惫是假的。可俗话说, 小别胜新婚。
苏彤还一直想着他山长水远从香港给自己带润喉糖的事,兴致缺缺的。
润喉糖啊, 谁那么大老远会带润喉糖?再不济也带盒巧克力吧。
总之,她兴致缺缺。
但架不住现在的陆一诚能力和技术兼备,她很快就暂时忘了润喉糖的事,和他共赴沉沦。
好在到底是长途跋涉,结束后他并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
等两人又再次洗完澡,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苏彤累了,是真的不再想润喉糖的事了。
后进房间门的陆一诚进来后,却是拍了拍闭眼躺在床上的她。
苏彤睁开眼,心说这个点他要是敢再来一次,就一脚把他踢下床。
然而,当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事什么,苏彤顿时疲惫散尽。
“猴子?小金猴?”
苏彤立刻想起来,她如今的身体就是属猴的。
原来这才是他要送给自己的礼物啊,苏彤笑得眉眼弯弯。
“嗯,小金猴。”陆一诚把鸡蛋大小的金猴递到妻子手里。
苏彤接过,超乎预料的沉,不用说肯定是实心的。
“你可真能藏,忍到这时候才拿出来。故意的吧。”
被看穿的陆一诚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他其实并没有忽略,自己给她润喉糖时,她眼里闪过的失望,随后又自我鼓励,让自己接受他这份心意。
很可爱,所以他忽然生出了坏心思,故意不那么快把自己真正给她买的礼物拿出来。
本也只是想上到楼上就拿给她的,可是看到洗好澡娇艳欲滴的她,人类原始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本想等明天睡醒再拿给她吧,怕这时候给她,她会兴奋到睡不着。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很想让她早点高兴。
此时此刻,看着高兴得捧着金猴在床上滚了一圈的妻子,他也跟着很高兴,比在香港谈成那单生意还高兴。
高兴归高兴,可不能一宿不睡。
陆一诚回到床上,毫无威胁力威胁妻子:“早点睡觉,要是不睡我就把金猴拿走。”
“就睡就睡。”苏彤摸了摸金猴,恋恋不舍将它放在床头柜上,一侧过脸就能看到。
刚经历了那么大的运动量,怎么可能不睡,她又不是钢铁女侠。
苏彤眼一闭,没多久就睡着了,嘴角还噙着笑意。
“高兴成这样?”陆一诚笑了笑,关灯后,很快也沉沉睡去。
离开了那么多天,工厂那边肯定堆积了一堆公事。
本来计划陆一诚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全家去友谊大饭店吃饭的,接过变成了全家差他一个。
毕竟已经提前预定了,他忙不过来,他们还是要吃的。
接下来连着一个星期,苏彤见识到了什么叫总裁的忙碌。
毫不夸张,苏彤真以为自己在过单身生活。
每天睁开眼床那边是空的,睡着前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来也不是立刻洗澡睡觉,而是在书房又不知待到几点。
不过几天,人肉眼可见憔悴了。
日日睡足八小时,顿顿吃饱饱的苏彤,也不得不对自己丈夫的身体健康关心起来。
他要是病倒了,凭她自己,可能十年才买得起一只金猴。
这晚,陆一诚又是十点多才到家。
匆匆洗了个澡,又在书房看资料。
苏彤撑着浓浓的困意,等到他洗完澡,才从卧室来到书房,倚着门站着。
陆一诚抬起头,问她怎么不睡觉。
苏彤困得打了个哈欠:“说我呢,你最近每天到底几点睡的?”
因为她都睡着了,睡的又挺沉的,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几点睡的。
陆一诚笑了,被妻子关心的感觉非常好。不过他并没有后实话告诉她,自己这几天在书房忙到一两点才睡。
他只是说:“忙完我就睡,你先去睡吧。”
苏彤摇头:“你不要逃避问题。”
越逃避,越说明问题大。他肯定是很晚睡,所以才说都不敢说。
避不过,陆一诚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把时间往前推了下。
“一点左右。”
一点,她上辈子当社畜的时候都没工作到这个点。
经营一家工厂真不容易,她发誓,以后一定更加珍惜陆一诚辛苦挣给自己花的钱。
“这些事,一定要这样赶着处理吗?”
陆一诚点了点头,怕妻子担心,他安慰道:“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会看着来的。”
刚创业那几年,他经常只睡三四个小时。现在的工作强度和那时候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苏彤也知道,唯有事情处理完才能结束忙碌,特别是这些事还是自家的。
她只能说些没什么用的话,提醒丈夫:“悠着点,你毕竟也快三十了。”
天地良心,这话真的只是善意提醒,绝对没有说他年纪不小的意思。
但说出来,陆一诚沉默了。
苏彤也是在说出口后才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
年纪不仅是女人的秘密,也是男人的痛。
当然了,陆一诚并没有这个年纪一些男人该有的痛。相反的,热情似火起来反而比二十出头的小子更甚。苏彤觉得,这可能多少有点天赋讲究的。体能的天赋。
“我没别的意思,你被多想哈。我去睡觉啦。”
自知说错话的苏彤,连忙跑回房间,留下陆一诚一人在书房,幽怨了好一会。
好在一旦投入到工作中,他又忘乎一切。
在这样高强度工作了一个星期后,陆一诚终于缓了口气。
这日他能在家休息,却吃早饭的时候才意外得知,妻子竟然要去学开车。
学开车也是不能耽搁的事,难得休息的陆一诚自告奋勇开车送她。
送完妻子回来,家里只有母亲在。
陆一诚问:“奶奶他们呢?”
母亲的腿还没完全好,虽然可以撑着腋拐走路,但也还是有个人在家的好。
陆母笑道:“带敏儿出院子玩了。”
小孩子,关不住,久了就会闹着要出门玩。
母子二人坐在客厅,陆母看着消瘦不少的儿子,心疼道:“事情应该都忙完了吧?”
陆一诚笑:“哪可能忙的完,不过暂时忙过去了。”
“反正你可一定要看着自己身体来。”
又是身体,陆一诚叹了口气,问母亲:“妈,在你看来,我这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
陆母虽然不知道儿子怎么会怎么想,还是被这话逗得噗呲笑出声。
“你三十不到都年纪大,那我岂不是该老掉牙?不大不大,这年纪正是好呢。”
不大?陆一诚舒了口气。
他还真怕在女性角度,快三十岁的男人已经算是年纪大的。
有件事,陆一诚一直惦记着要跟母亲说。只是从香港回来后太忙了,而这事又必须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说。
今天刚好,他打算和母亲说说。
“妈,去香港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香港前?陆母稍微想想,就想起来了。
她嗯了声,脸上表情并没太大变化,依旧笑看着儿子。
“我查到了,外公他当年回香港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明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的,可听到亲生父亲真不在人世了,陆母还是心一痛,并瞬间红了眼眶。
陆一诚知道,即使有心里准备,可这样的消息也是需要时间笑话的。
他安静坐着,并没有急着往下说,等母亲平复好情绪。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陆母缓过来了,长吐了一口气,对儿子说:“其实这结果早猜到了。”
陆一诚知道,他起身走到母亲旁边坐下,轻轻抱了抱她瘦小的身体。
好一会,才又往下说:“我去祭拜了外公。”
他在香港的行程匆忙,也是硬挤才挤了半天时间回来。所以能做的事情不多。
简单拜祭,还有……
“妈,你等我一下。”
说完,陆一诚上了三楼,不一会又下来。
他递给母亲一样东西,是外公的遗像。
陆母接过,盯着看了许久。
她其实从没忘记过他的样貌,但黑白相片中人,却是让她如此陌生。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出玩耍的老夫人等人回来了。
陆母抓紧那张不过两寸大小的相片,想去拿自己的拐杖站起身。
陆一诚见状,连忙搀扶,并把拐杖给她。
陆母笑着和婆婆说了两句,就撑着拐杖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她走到桌子前,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并不厚的相薄。
相薄里面,是她和母亲为数不多的照片。
她将掌中父的遗诏夹到其中一空白页,快速合上又重新放好。
除了陆一诚和陆母,没人知道这个平常的上午,发生过这样一个插曲。
临近中午,陆一诚去接苏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