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懂了,立刻和陆老夫人和解了。
苏彤安心回房,换了干净的衣服和妈咪裤,整个人顿觉舒服多了。
生孩子真遭罪 ,十个月漫长的孕期,吃不好睡不好,生产又要经历非人的痛。熬过这些以为结束?还有那烦人的恶露。
至于未来还会有什么,她目前也不知道,只能不去想。
躺在床上,她不禁去想,陆家这样好的条件都让她如此感慨。像母亲那一辈,不仅没计划生育约束,甚至还鼓励多生为国贡献。别的不说,就奶奶和母亲那个年代得,魏家村就绝大多数都是生好几个的,最多的那户人家好像生了十个,怕不是从结婚生到绝经吧。那个大娘怎么承受得住。
从另一方面讲,如果没有计划生育,中国女性没那么快能从不断生孩子里解脱出来的。
如果到现在都还是想生几个生几个……只是想,苏彤都打了个冷颤。
她当然不会再生,但千千万万妇女同胞就未必能有。
躺在自家柔软的大床上,苏彤很快犯困了。但她不敢让自己睡,按时间估算,儿子应该快要喝奶了。
果然,没多久,陆母抱着哭啼的孩子上来喝奶。
待孩子吃饱后,她才将他放在旁边哄睡,最后自己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也不过最多只能睡两个小时,因为孩子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要喝一次奶。
对于太疲倦的人来说,两个小时也不过感觉眯了眯眼。
苏彤甚至眼皮重得都快掀不开,全赖丈夫帮忙,才成功给孩子喂奶。
陆一诚看着她这样子,自责道:“都怪我,之前想得不够周到,如果提前买好奶粉,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喂母乳。”
苏彤艰难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已经喂着了。”
她开启了叨叨批评模式,什么已经开奶了,这时候来说不母乳喂养,难受的还不是她,胀奶能把她逼疯。
陆一诚垂下头,乖乖挨批。
待妻子说完,为了让她高兴,决定还是提前将准备的惊喜告诉她。
“我跟金店定制了一套十二生肖纯金摆件,过两天应该就能拿到了,你看到时候摆在哪?”
陆一诚特意强调了‘纯金’,如愿看到妻子在听到这份礼物后,本来没什么精神的眼,陡然一亮。
“实心的?”苏彤很关心这点。
虽然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掌管了他的流动现金大权,但对黄金的热爱是不会变得,变心变形都不可能变这个。
“实心的。”陆一诚对她的喜好已经很了解,黄金,越纯越好,越重越好。
苏彤笑了,格外灿烂。
别人是包治百病,她是金到病除。
她心情很好,将明明已经喝饱了奶,却哭闹不止的儿子递给丈夫。
“你看看是不是尿了,或者拉了。”
“应该是尿了,如果拉了会有味道。”住院那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照顾孩子,他的经验要比妻子还多一些。
将孩子平躺放好,陆已诚一摸尿布,果然已经湿透了。
“这臭小子,怎么人小小,这么能尿。”陆一诚忍不住笑骂,手却没停下来,将那块湿透了的尿布脱下来。
就在他弯腰忙碌之际,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父亲骂自己,忽然哭得更厉害了。
几秒后,陆一诚呆住了,苏彤也愣住了,孩子的哭啼声也慢慢消停了。
苏彤揉了揉眼,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刚才那喷向丈夫俊脸的小水柱,是儿子的尿?!
反应过来,苏彤忍俊不禁,笑得整个人往后一靠。
陆一诚则和刚干了坏事的儿子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咬牙切齿又说了句臭小子。
骂归骂,但怕冷到他小屁股,还是抓紧给他换了尿布。
笑得停不下来的苏彤,不忘问丈夫:“什么味道?”
陆一诚:……
刚才没伸出舌头舔一舔,是他错了。
这天晚上, 陆敏早早洗完澡换上小睡衣跑上三楼和妈妈弟弟一起睡觉。
看着这个比大院的野猫还小只的弟弟,陆敏不禁问:“弟弟那么小,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玩呀?”
苏彤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还认真想了想后才回答:“我觉得至少得等到他会爬后才好玩。”
“等弟弟会爬了, 就让他在后面追着我玩。”只是想到那画面,陆敏就很开心, 无比期待弟弟能快点长大。
“那他肯定追不上。”苏彤下意识看了眼儿子的手,又有点怀疑自己这话。
长胳膊长腿的,也许爬起来会很快。
“没关系, 我会等他的。”趴在床上, 越看这个弟弟越喜欢。
陆一诚正在给自己铺被褥, 女儿和妻子的聊天,自然一字不落听了去,不由朝正在熟睡中的儿子投去同情的目光。
小子怕是怎么都没想到, 才来到这世上几天呢,就已经被姐姐和母亲盘算着怎么玩了。
他有些于心不忍,想帮儿子说几句。但才张口, 话就卡在喉咙出不来。
都是男子汉, 他都能甘之如饴, 儿子凭什么不能?
于是又将这份不忍压了下去, 安安分分躺下睡觉。
这段日子在医院陪床,既要照顾大人又要照顾小孩,还要抽空回公司处理紧急事务,他也确实是好累。
没多久,三楼的灯就基本灭了, 就剩主卧内一盏小夜灯还在努力发着微弱的黄光。
转眼,又过去了十天。
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 苏彤的身体可算恢复得差不多,体内的恶露也基本排完了。
这日,趁着天气暖和,她快速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
提前一晚上知道妻子想洗澡,这天陆一诚都没心情去公司上班,就在三楼守着。
直到确认她洗完澡后整个人不仅没事,还更加容光焕发,才放下悬着的心,安心去公司上班。
回家坐月子的这十天,苏彤很少下楼,她知道家里长辈们已经在筹备着儿子的满月酒,具体怎么办是不知道的。
一开始吧,她觉得当甩手掌柜还挺好的,美滋滋偷着这懒。等到临近满月那天,婆婆拿着名单来给她看,她整个人呆住了,才深深悔恨,有些懒果然是不能偷的。
她抱着一线希望问婆婆:“妈,不是说按敏儿当时的规模小小办一下吗?”
还特意咬重‘小小’两个字。
陆母笑道:“是啊,和当年敏儿差不多。”
苏彤沉默了,是她见识浅薄了,还以为小小办就真的是小小办,原来是人家客套的说法。等陆一诚回来,她要批评他。说话太过谦虚,容易给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造成误解。
但也只能批评,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跟长辈们说不要这么搞,那样太让他们为难了。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请的亲戚朋友挺多的,但是在酒店里摆,而且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她瞬间又能接受了。
陆母不知道儿媳妇的心理变化,见她对名单没什么意见,又说出了个担心:“这次邀请的宾客里面,有不少一诚生意上的朋友,真担心他们也像敏儿那次那样送太贵重的礼物。”
“送了什么?”苏彤随口一问,去喝朋友的满月酒,应该也就送送婴儿用品吧。
然没想到,从婆婆那听到的答案这么让人意外。
“生意人好像很喜欢送黄金。”
黄金两个字一出来,苏彤猛抬起头,又拿过婆婆手里的宾客名单认真打量。
公公做事很仔细,有些名字后面特意备注了关系,所以她一眼瞥到了哪些是陆一诚生意上的朋友。
看到名单,她第一次深深意识到,自己对陆一诚生意上的事了解太少了,名单上面的人,没一个认识的。不过有些名字比较大众,看着眼熟。
不过没关系,现在不认识,等丈夫回来问问就是。
她问婆婆:“妈,名单可以暂时放在我这里吗?”
“可以。”不过陆母不解,关心问:“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苏彤摇头:“只是想等一诚晚上回来问问他邀请的都是些怎样的生意朋友。”
她当然很喜欢收到金银珠宝这样的礼物,但并不是所有人送都能欣然接受的。
陆母确实开始担心,是不是名单上有谁是她不喜欢得。虽然很疑惑,不过到底没有阻止儿媳妇这么干。
阿彤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只是,晚上,当儿子下班回来,陆母便拦住着急想上楼还妻儿的儿子,和他说了阿彤拿走名单的事。
陆一诚想了想,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笑了笑,让母亲别担心。
陆母笑:“我才不担心,只是想提醒你,如果阿彤不高兴,你万事以她意见为首。”
陆一诚:“……你说得对。”
除了这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上到三楼,妻子和儿子正在睡觉,睡得还特别香。
他不想吵醒他们,便干脆先洗了个澡。
洗澡出来,苏彤已经坐起来喂奶,看到陆一诚,打着个哈欠也示意他坐到床边来。
陆一诚依然坐过去,看着儿子美滋滋喝奶,忽然很想打他屁股。
生个儿子真是闹心,等孩子七八个月戒奶了,就将他扔给云姨带着睡。反正刚好,今年敏儿也已经开始独立自己睡了。
苏彤频繁打哈欠,陆一诚盯着儿子看的那会,她刚好眯上眼。
擦掉眼角因为太困泛酸流下的眼泪,她对丈夫:“我看了下儿子满月酒的名单,有八十多个人,这就是你说的小小?”
宾客加上他们自己家人,少说得摆十桌。
“已经尽量缩小了,但真没办法,父亲和我,在人情往来上,多少都有些身不由己。”
苏彤也懂,只是怪他:“你还跟我说是小小办一下。”
陆一诚笑:“不管你信不信,真的已经是‘小小’搞了。”说完又问她:“你知道叶玲玲儿子满月那天摆了多少桌吗?”
这问题当然不是要让苏彤回答的意思,她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总不能一百桌吧。”
“那倒不至于,但七八十桌还是有的。”
苏彤的哈欠打到一半,硬是被这数据惊到冻住了。
哈欠没打出来,难受。
儿子喝完奶又睡了,苏彤觉得这一点随她,喜欢睡,能睡。另外一点则应该是随了陆一诚,除了肚子饿和尿布脏了,基本不哭不闹。
继承了他们夫妻的优点,孩子称不上难带。
将孩子放回床上,苏彤这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名单,问丈夫:“妈说你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喜欢送黄金?”
陆一诚点头。
“那天那么多亲戚朋友,还有爸的同事在场,如果你这十几个朋友都送这么招摇的贺礼,是不是不大好?”
“是不大好。”这点陆一诚也头疼,他已经在尽量缩减名单,这十几个是不能不邀请的。
他也清楚,别人送贵重的礼物,与其说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如说是父亲。
当年敏儿满月,有个人甚至直接送了座成人巴掌大的金佛,当然后来肯定被他退回去了,但也造成了特别大的影响。
所以这一次他也头疼这个问题,虽然在妻子打电话的时候也强调过了,不收礼,但是别人硬要给,你也防不胜防。
暂时还没想到解决办法,他也不想妻子担心,只好说这事他会看着办的。
“嗯。”苏彤将名单给他,顺便问了下那十几个人到底是谁。
一听果然不得了,大部分都是后世做强做大的民企老板。
难怪她觉得有几个人的名字看着眼熟,还以为这些名字是这个年代很常见的缘故,原来真是后来出现过在当地财经新闻频道的大佬。
苏彤美目一转,给丈夫说了个提议。
陆一诚听完,微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直夸妻子这个办法好。
日出日落,十多天就这么过去,转眼就到了孩子满月酒这天。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照顾,孩子体重长了差不多两斤,看上去圆润可爱,任谁看了都得感叹一句是漂亮得像年画一样的胖宝宝。
宝宝在满月前一天终于有了个好听的名字,陆熠。
对于这个名字,苏彤也只能告诉自己,大家高兴就好,反正儿子将来上学了,写名字的时候要怪的肯定不会是她。
为什么临近满月才定下名字?只能怪陆一诚和父亲两人互不相让,为了命名权争执了一个月。最后还是采取了抓阄方式,将两人想的孩子的名字放在一起,孩子抓到哪个就哪个。
摆满月酒这天,陆家上下忙得团团转,就连陆娟一家都被叫回来帮忙。
当然,这上下自然不包括苏彤和两个孩子。
她一个刚出月子的产妇,哪经得起操劳。
只等到了点,坐上丈夫的车,准时在酒店出现,然后偶尔应付一下来看孩子的宾客。这就是她今天要做的所有事。
孙红梅和魏光亮来得算是比较早的,那会偌大的酒店大厅还没来几个宾客,他们两人搂着孩子逗了好久,直夸苏彤将孩子照顾得好。
慢慢地,宾客渐渐多了,他们就退到主人桌,安静坐着等待开席。
经过这一次,苏彤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敏儿的满月酒,他们回去很少提及。
对于陆家这样的人家来说,不过是‘小小’地搞一搞,但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比如舅舅舅妈以及魏家村的人来说,这种规模已经是不敢太放肆去提及的张扬。
差距,从人什么都不懂落地,就存在了。
她低头看着眼睛直溜溜打量着陌生环境的儿子,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
孩子虽然小,但在母亲的怀里显得很安心,并不惧怕陌生的环境,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打量着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家以外的陌生世界。
他还什么都不懂,世界于他而言无疑是新奇的。
但苏彤是懂的,所以她有些羡慕自己的儿子。
喜气洋洋中,门口突然传来了几声刺耳的争执。
“什么?这什么意思?”
声音有些大,硬是穿过满堂的喧闹,传入苏彤耳中。
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建议让谁不满,连忙将孩子递给舅妈。
“舅妈,你先帮我抱着孩子,我过去看看。”
苏彤来到门口, 看到丈夫正冷着脸跟一个年纪看上去约四十来岁的男子解释着什么。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已经能很轻易看出,此时丈夫已经很不高兴。
她也很烦应付这些, 不过不想大好的日子闹出什么不愉快, 还是把不悦压了下去,一脸笑容上前, 自然又温柔加入了这场看上去剑拔弩张交谈。
听到妻子主动问对方是谁,陆一诚很不情愿做了介绍。
听到名字,苏彤很诧异。
这个人, 她有印象。
他创建了一家印刷厂, 几十年后, 发展壮大成为了本省最大的彩印厂。
只可惜,这么大规模的彩印厂,在2020年做错了一个选择, 大举进军房地产,后来又恰逢疫情,最后兵败如山倒, 撑不到两年就倒闭了。
之所以有印象, 是因为它是本省最大的彩印厂, 倒闭的新闻还上了省新闻联播。
现在, 他应该还只是一家小小印刷厂的老板。
真是人不可貌相,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甚至连人情世故都不太懂的男子,日后竟然成为一个行业的龙头老板。
如果当年没跟风进入房地产市场,也许他那家彩印厂能熬过经济寒冬, 依旧是行业龙头。
几秒之间,苏彤心里闪过颇多感慨。
李老板对待女性, 到底不像对待男性那么粗鲁,见苏彤过来了,放轻声音解释。
“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是来祝贺的,并不是来闹事的,但是我诚意满满过来,陆总却说今日收到的礼金都要捐给慈善机构。那是什么意思吗?我可是特意为你们儿子打造了一金马,价值上万的东西,怎么能说捐就捐呢。”
“李总……”陆一诚才开口,苏彤就眼神示意丈夫稍安勿躁。
等再看向李老板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李总,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随后,苏彤当场编造了一段,当时自己生产时多痛苦和凶险,所以在心里默默发愿,如果能顺利生下孩子,孩子满月收到的礼金一定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为自己和孩子积福。
这样的话,如果男人说出来,特别是陆一诚这样的人说出来,就容易让人觉得,一个事业有成的大老爷们也这么封建迷信。
但从一个母亲嘴里说出,特别是刚经历生产,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母亲嘴里说出,就容易让人动容了。
李老板听得一脸羞愧,其实陆一诚这边早就提前打了招呼,说今天收到的礼金会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开玩笑说了下多大的人情就是多大的善心。
是他舍不得这次套近乎的机会,除了准备了几百块钱红包外,还坚持备上这份重礼。
来到后见陆一诚真要连百克重的金马也捐出去,他心疼了,不乐意了,才会大声质问对方什么意思,话里话外质疑对方看不起自己。
听了陆太太这番话,李老板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感到羞愧。
不就是万把块的东西嘛,捐就捐呗。
一咬牙,李老板将金马递了过去,谁知道却被苏彤还了回来。
“李总,这座金马太贵重了,我怕万一有工作人员受不住诱惑起了贪念……”这话是苏彤压低声音说的,只有他们站一起的三个人能听到。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出于谨慎,没将话挑明,但懂的人都懂。
李老板恍然大悟,安心收回自己特意让金店打造的小金马,夸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苏彤眉眼一弯,又说了句让对方心花怒放的话:“李总这番心意,我们记在心里了。”
言外之意,虽然没有收下这座金马,但也当收了。
李老板彻底高兴了,不用真金白银送出去,又能让对方感谢自己这份心意,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
他开开心心入席就坐,一点也不介意被人问刚才为什么那么大声,甚至很快和其他老板打得火热。
苏彤忽然有点明白几十年后为什么他能将印刷厂做成龙头老大了,脸皮厚,心态好。
暂时不用应酬来宾,陆一诚很珍惜可以和妻子好好聊天的时间,开玩笑道:“谢总说他们公司有专门的公关部,之前我还纳闷,又不是服务行业,怎么需要公关部呢。今天你让我明白了。”
“夸人呢其实直白点更好,这样拐弯抹角,也幸亏我领悟力高。”苏彤也是开玩笑。
满月酒收到的礼金都捐出去,是她想出来的主意,她比他更知道怎么应对突发情况也正常。
陆一诚也笑,只是几秒后,神情又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跟变脸似的。
苏彤不解,疑惑看着他。
陆一诚抿了抿唇,一脸严肃问她:“刚才你跟李总说的发愿是真的吗?”
苏彤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当然不是,当时那么痛,谁还有心情发愿?只想着医生和护士的话,赶紧把孩子生出来。”
所以发愿是假的,但痛和凶险是真的。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拿命博命。
感谢现代医学的进步,提高了产妇和婴儿的生存率。若是生活在古代,她敢保证自己一定是那个最不善妒的。一定会给丈夫多多纳妾,公平对待一切庶出。反正只要别让她冒死生孩子。
苏彤站累了,揉了揉有些酸的腰,却意外揉到一团肉,整个人抖了抖。
太可怕了,再修养半个月,她得多跑美容院的推拿才行。
常去的那家美容院,有推拿减肥这项服务。
她做不到靠自己的毅力减肥,但花钱辅助外力还是很擅长的。
解决完这个问题,苏彤没继续和陆一诚站起一,而是回到舅妈那边抱孩子。
她从没像今天这样心甘情愿的,孩子在手,啥事都不用自己愁。交际应酬什么的,自有丈夫和婆家人打前阵。
这次的满月酒,总得来说还算让各方都满意,而且礼金全捐慈善机构也很有意义,这事甚至还意外被当地报纸媒体报道。不过篇幅不大,也并未指名道姓,只是用某企业家代指。但是知道这事的人,看到报纸自然知道是谁,也算是给陆一诚公司造了一波宣传。
满月礼结束后,苏彤按计划去美容院推拿减肥。
她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想到推拿减肥这么痛,去了一次后就放弃。
她还是走‘慢慢瘦回去’这条路吧。
加上高考即将到来,她关注的重心也转移到表弟身上来。
魏国豪是今年的高考生,这时候的高考,考得好的说能逆天改命也不为过。
苏彤的重心不免会转移到这上面来,短短半个月就给表弟送了几次冲刺模拟题。
魏国豪每次拿到表姐千万百计通过各种途径弄来的模拟题,都忍不住咬牙切齿说一声谢谢。
苏彤不以为意,每次都是大度拍拍他肩膀,让他莫辜负她的期望。
优秀的男人,都是在压力下爆发出潜力的。
也许是魏国豪本身就优秀,但苏彤觉得多少有点自己的‘适当’施压功劳,总之成绩出来后,魏国豪拿下了县第一,市第三。
这份荣耀轰动了整个魏家村,刚出成绩的那几天,孙红梅脸都快笑烂了。
后来,凑巧市电视台那边想做一档关于优秀学生分享学习经验的节目,便想从今年高考名列前十的同学里挑人,又凑巧了解到,前五名的学生中,只有魏国豪一人出生农村。又又凑巧了解到,魏国豪父母虽然是农民,却培养出了三个大学生。
于是,制作人一拍板,其他人不用采访了,就采访这户出了三个大学生的家庭。
电视台那边先联系了县教育局,县教育局又联系了镇政府,镇政府赶忙联系魏家村干部,村干部一嚷,全村人都知道了,电视台要来魏光亮家采访。
在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魏家村人眼里,能上电视是这辈子都不敢想的荣耀,是光宗耀祖,祖坟冒青烟。
孙红梅和魏光亮也是这么认为的,自被村长告知电视台过几天要来采访,他们就兴奋到连续两天晚上没睡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要么在想家里哪里没收拾好,要么在商量电视台来采访时说些什么。
后天电视台的人就要来了,孙红梅和魏光亮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躺在床上,是半点睡意都没。
孙红梅叹气:“秀芝也不在,我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在全市人民面前丢脸。”
魏光亮何尝没有这个担心,不对,他比妻子更担心。
他口才向来没妻子好,他才是最应该担心的那个。
“要不那天你多说点,我少说点?”这是魏光亮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孙红梅骂他:“你当人家记者是傻的?人家肯定也会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