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乖软小鲛人—— by七月清风

作者:七月清风  录入:02-09

从本质上来说,明州的脾气是挺好的,但宗枭这魔总是能精准地戳中让鲛人不开心的底线。
明州别过脸不愿同他讲话,一生气,心口的痛感便会加重,让他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宗枭觉得他这条蠢鱼实在大胆,敢明目张胆给自己脸色看,不如把尾巴剁了吃了,指不定还能增长点修为。
然下一刻,明州又将脸转过来,挺委屈挺无奈道:“我是鲛人啊,你怎么能骂我是泥鳅,你怎么还不故意不给我水喝,想渴死我。”
“你若是想我死,大可不必这般羞辱,也不必想出这么折磨鱼的法子,叫我心口似火烧般疼。”

魔宫的后山有一汪泉眼,那潭水极凉,是宗枭平日里修炼及沐浴的地方。
这也算魔宫的禁地,外人不能进,他却将明州带来了。
瞧着正用大尾巴拍水玩的明州,宗枭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方才的情景,依旧有些恍惚。
他第一次见明州在自己面前这般嚣张,不哭不晕,说出这么多指责的话。
稀奇是真稀奇。
更稀奇的是宗枭居然真转身去给他倒水,喂他吃了药。
且不说那药是常郗研制了许久,用了不少罕见药材才练就了那一小瓷瓶,宝贝地跟什么似的。
要不说是好药,明州吃了以后,很快便觉得周身的灵脉都舒畅了许多。
他心里还介怀着宗枭那句“泥鳅”便又道:“我想洗澡。”
宗枭刚想骂他胆比天高,居然敢把自己当奴隶使唤,结果明州又天真地补了一句,“不要烫水,会难受。”
宗枭:“......”
他实在想撬开鱼脑袋,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
明州的衣衫也在逃亡中被划破,露出的肌肤细腻光滑。
魔族之人向来随心,喜欢用点暴力手段让宠物屈服。
蛟龙更是重欲,明州的无意之举,在宗枭眼里便是赤裸裸的勾引。
他来了兴致,便想,总不能明州脏兮兮上自己的床。
到底是鱼,木桶太小,不合心,待会儿若是又张牙舞爪扑过来,那胸口上的手掌淤青都还没消,若是自己没控制住力道,这次便是真会死了。
为了能早点把鱼洗干净了睡,宗枭也没留神,便将他带来了独属于自己的冷泉。
明州毫无防备将原型大尾巴都露了出来,宗枭望着他,心说剩下的那点修为,只怕就能化形用了。
明州游了一会儿,突然又停了下来,小脸皱成一团,望向宗枭,“我尾巴好疼。”
宗枭环抱双臂,站在边上,表情依旧冷漠,并不理睬。
明州垂着脑袋自己研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喃喃道:“我鳞片掉了。”
受伤的脚化成尾巴那块的鳞片也掉了几片,秃了自然就疼了,明州抱着尾巴舔,似乎忘记了还留在旁边的宗枭。
“哗啦——”
水花四溅,回头便望见宗枭也下了水。
在南海的时候,族人们一起戏水也是常态,明州时常跟他在水里捉迷藏,如今回想起那段日子,也会感到快活。
但明州认为自己跟宗枭并未到这样亲密的关系,因此在宗枭下水后,便往旁边游,想与他保持距离。
那点小心思,宗枭怎么不知。
他低声呵斥道:“过来。”
明州摇头,谁过去谁傻子。
宗枭懒得同他废话周旋,水下化作的原型,瞬间快将整个冷泉占据,明州避无可避,被蛟龙的长尾一卷,顷刻间便落入了宗枭的怀里。
蛟龙尾巴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与蛇类也有共同之处,而明州恰巧最害怕。
蛟龙的鳞片粗糙而厚实,摸着都硌手,蛟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洞穴中,明州感觉本来就疼的尾巴,与他蹭在一起,只怕又要多掉几块鳞片。
“放开我......”真的很不喜长长的光溜溜尾巴的。
宗枭收着利爪,否则明州早就血肉模糊,他沉声警告,“不要乱动。”
明州没听,便摸到了带着倒勾的......棍子?
他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碰到的是什么,直到听见宗枭的呼吸加重,才暗暗明白。
他不敢再动,可惜已为时已晚。
宗枭伸手,摸着明州的大尾巴,低沉的嗓音充满着蛊惑,“你方才说尾巴疼,是哪?我帮你瞧瞧。”
谁信,谁蠢。
明州拨浪鼓般摇着头,腔调掩饰不住他的恐惧,“我、我现在又觉着不疼了。”
宗枭的手很大,也很冰。
鲛人的尾巴很敏感,宗枭只轻轻一碰,明州便忍不住地颤栗。
此番反应,像是甚得宗枭之心。
他变本加厉,吐着龙息道:“我听闻鲛人腹下有一鳞片,情动之时便会收起,露出藏着的密处,在哪?”
明州摇头,第一次的经历让他现在回想起都恐惧。
蛟龙的鳞片实在太硬,尾巴轻轻蹭一蹭明州都嫌疼。
宗枭抚摸着他的尾巴,加重了一点语气,“问你话。”
“我不要!”明州急了,甚至不顾疼想从他身上下来。
对方早已看穿他的心思,本来压住自己尾巴的还是人手,突然就化为了利爪,蓦然传来的疼,让明州恐惧地将脑袋埋进水里,看宗枭是不是把自己尾巴给扎破了。
疼归疼,但尾巴还好好的。
明州情绪一激动,胸腔又隐隐有灼烧感。
他特别害怕,却也清楚自己是真逃不过这一遭了。
明州颤着声同他商量,“不要用你的尾巴缠我,不要用......”
“你说什么?”宗枭听见了,却故意逼他再说一遍。
“用蛟龙的样子,我害怕!”明州破罐子破摔地说出口,宗枭却偏不如他的意。
宗枭并非难得如此有耐心,但总不至于做这档子事还回回见血吧。
他用还算温柔的声音诱哄着明州,“先把你的鳞片打开,待会儿我用强的,你会很疼。”
这句话果真起效果,明州极不情愿,却也还是向他展露。
娇嫩异常,宗枭的鳞片实在太硬。
明州的湿透的乌发贴在脖颈上,与极白的脖颈形成强烈的对比。
那脖颈下跳动的脉搏是脆弱的,明州拼命想躲开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宗枭内心的凌虐欲。
他甚至没允许明州化回双腿,就这样死死卡住他的尾巴,用自己的尾巴与之缠绕。
冷泉的水被搅弄出不小的动静。
明州被钳制着,眼泪已经不知掉了多少,洞穴里一直回响着他的哭泣声与痛叫声。
宗枭内心深处的欲望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在还未修炼成蛟龙时,他对阴沟里交尾的蛇感到恶心,如今自己体验了一番,才感受到其中奥妙。
可惜明州身为鲛人,性子又娇气得厉害,宗枭还不够尽兴。
他一边哭一边躲,趁着宗枭稍微松松的间隙,便摆着尾巴游到水底。
结果当然是无用的,宗枭轻而易举便将他抓回来,明州有些崩溃,“我真不行了......”
“好疼啊,真的疼......”
那玩意儿除了长得吓人,竟还长着倒钩。
不光如此,宗枭还一直用他的蛟龙尾巴缠自己的尾巴,他皮那么粗糙,是想将自己尾巴上的鳞片给磨秃吗?!
最让明州摸不着头脑的是,明明这么疼,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怪异的舒爽感,仿佛冰与火的碰撞,想要躲开,又莫名想要更多。
这实在太奇怪了,明州从前没尝过这种滋味,只当自己这是快死了。
他若是再任由宗枭胡来,这不是要自己鱼命吗!
尾巴火烧一般的疼,明州不能再这样任由对方缠尾巴,化成腿后,明显瞧见宗枭的脸跟黑沉了些。
本就是一张极其凶狠的长相,蹙着眉头,更是可怖。
明州两条腿不着寸缕,光溜溜的,却被磨红了,有的地方甚至磨破了皮。
双腿最是敏感怕疼,低头看见自己的凄惨样,明州更是控制不住眼泪,小珍珠掉到宗枭的身上,对方还嫌烦,直接将他压在了岸边。
明州被这一扑,撞在了石头上,他已顾不得疼了,拼了命想要回头。
“你、你不会是想......”
他被宗枭的利爪压住肩,强势的压迫,让明州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不如他的意,宗枭的利爪便能随时取走自己的性命。
“不、啊——”他甚至来不及出声,宗枭的行动已然证实了他接下来的念头。
猝不及防的疼痛,仿佛将他撕裂成两半,眼前一黑,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方才觉出点儿味的舒爽,如今亦化作过往云烟,只剩下仿佛将五脏六腑都顶移位的煎熬。

明州最后又是被干的无力到只能趴在宗枭身上。
宗枭觉得颇为好笑,忍不住揶揄道:“方才不是还一直躲,现在还挨蹭着我作甚?”
明州没动,还带着哭腔,“我好疼,又流血了......”
他才说完这一句话,便立马剧烈咳了起来,宗枭的手恰好放他后背上,见他神色痛苦,便施舍了他一点灵力。
经过一番调息,明州好受多了。
宗枭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只懒洋洋问了一句,“你还要这样趴多久?现在不嫌我皮糙了?”
明州感觉没那么难受了,顿时困意袭来,正要闭上眼时,正巧瞥见了宗枭的后肩处一道疤。
那疤很长一条,且还能看见未长好的皮肉,歪歪扭扭蜿蜒的仿佛一条蜈蚣。
“这是什么?”明州问他。
宗枭当他是自己床上养着的小鱼,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言道:“你还真是蠢,方才不是都看过我真身了,就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吗?”
明州虚弱地摇摇头,宗枭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慢悠悠道:“我快化龙了。”
“化、化龙?!”
明州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老跟族长他们,将这群小鲛人真养成不谙世事的傻鱼。
哪怕明州读的书少,也只龙族繁衍后代极其艰难,几万年下来,现今世上还有的真龙,除了指不定在某座仙山已经仙逝的前任天君,便还剩如今上华天的帝君烛青,跟鲛族云笈为他生下的一条小金龙。
帝君的独苗小太子殿下,又常年闭关修练,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明州他们此次来上华天,本来还想见一见这条融合了鲛人之血的小金龙,结果小太子竟连云笈的生辰宴都没参加。
稍有些说远了,但在明州的认知中,龙族从出生便占的先天气运,生下来是龙族,那便如有神助,百无禁忌。
但凭借着修练化龙......
换做其他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面临的是宗枭,明州都傻愣住了。
关于宗枭的传闻,明州也听过,一条出生在魔界最多最低等的蛇,经过几千年的修炼,化为蛟龙的传奇。
他方才见过宗枭的真身,头上已经冒出了只有龙族才会有的犄角,利爪锋利,体型庞大,确实跟真龙没多大区别。
明州的吃惊让宗枭心情莫名感到愉悦,竟也有耐心回答道:“我算过了,化龙的天劫应该就这几年。”
一个魔,竟还能窥探天机。
这宗枭的修为究竟有多深......
鲛人族同快要灭绝的龙族一样,都是受到上天垂爱的族类,此生只要不犯弥天大错,修行并不会迎来任何天劫。
明州没经历过天劫,却也知道这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过了劫,便是脱胎换骨,没过劫,便是形神俱灭。
明州微微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宗枭与他对视,竟发现这条小鱼在暗自窃喜。
“你很高兴?!”宗枭不忿道。
明州不善隐藏,更不会撒谎,他吞吞吐吐,“我、我只是......”
“你该庆幸天劫还有几年。”
“你这话,是何意思?”明州懵懂反问。
宗枭掐住他的脖颈,冷笑一声,“我若是命丧天劫,你也别想活,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明州:“......”他抬手掰开宗枭钳制着自己脖颈的手,嘟囔道:“你不要说这种吓鱼的话,我只是想回家罢了。”
他见过好几次宗枭用利爪夺人性命的血腥场景,尽管宗枭放自己脖颈上的从来都是手,不是利爪,但明州还是会感到害怕。
宗枭觉得明州这条鱼确实太过娇气愚蠢了些,除了在床榻上还算合胃口,其他时候,总让宗枭想宰了他。
“那你的伤怎么回事?”明州又问。
宗枭已经从冷泉中起身,并未回头,语气充满了不屑跟狂傲,“修炼走火入魔,自己弄的。”
明州想想那长疤,光这样都觉得疼了。
宗枭将衣裳穿好,回头见明州还在冷泉里没动静。
“还要我伺候你穿衣不成?”宗枭语气不善。
明州方才听了他的话在发愣,他“哦”了一声,又道:“可我的衣裳都破了。”
宗枭皱起了眉头。
也不是没见过其他魔豢养脔宠,头一次见敢这么大胆使唤主人的脔宠。
明州见他又沉着一张脸,心道宗枭实在讨厌,怪不得都说要远离魔族,这般不为他鱼着想,委实难相处。
明州怕他突然发疯又给自己一掌,便将身子沉下去,只露出那双清澈漂亮的双眸,吐着泡泡道:“我不穿那脏衣服,你说我是泥鳅。”
得,竟还想着这句话。
宗枭的怒火好似被浇熄了,他将自己意见黑金色的长袍扔到岸边,语气不善道:“赶紧起来!”
明州不敢再耽搁,连滚带爬从水里起来。
他身上有不少宗枭留下的痕迹,磨出的红痕,撮咬破皮的牙印,甚至身上的气息都沾染了蛟龙之气,由内而外散发着。
任谁瞧了,都能一眼发现他俩之间的关系。
宗枭又骂明州娇气了。
从水里起来,穿上衣服,明州嘴里就一直哼哼唧唧喊疼,一会儿是腿疼,一会儿是脚疼,一会儿又说心口疼。
宗枭没这么多闲工夫陪他耗,动作粗鲁的推了他一把,明州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宗枭也没想到他这般弱不经风,幸而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又将他给拽了回来。
这下好了,简直戳中了明州的泪点。
那珍珠贱卖一般往下掉。
宗枭打在他胸口上的一掌伤了明州的心脉。
他一哭,便又会引发剧烈的咳嗽,潺潺弱弱似乎随时要昏迷的架势。
宗枭没办法,最后大概是觉得太吵太烦,便直接将明州打横抱回了魔宫,扔到偏殿不再搭理。
半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
明州十五日没见过宗枭的面了,他猜测宗枭是忙着修炼养伤调息。
得空的日子,明州也没放弃向鲛族求救。
他想绘制一份魔宫的地图,结果却不知这魔宫有法阵,七日便会改变,好几次自己把自己绕晕绕渴才肯作罢。
除此以外,明州还写了许多信,甚至妄想用攒下来的小珍珠收买魔宫里的婢女侍卫,让他们帮自己。
吓都吓死魔了。
不当值的时候,三三两两的魔凑在一起说着。
“在魔尊眼皮底下贿赂,这样的情趣我是不懂。”
宗枭怎会不知明州这些小手段,他懒得管,也没心思管,只是下了令不让明州出魔宫,其他地方随他折腾也翻不了什么波浪。
明州做的无用功太多,久而久之自己也放弃了。
让他费解的是,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为何自己每每调息都攒不了灵力,太过执着用力,心口就如放在烈火上烤一般疼,而后便要咳上好一阵才能缓过劲。
到这时,明州才反应过来,定是宗枭这卑鄙小人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叫自己灵力溃散,还不是这疼,便是那疼。
正巧被安排来伺候自己饮食起居的兔子精送来了晚膳,明州如今身体同凡人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一日不吃,身体便会更加虚弱。
他插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忿忿道:“宗枭人呢?”

宗枭不在,便无人能带他去上次的冷泉。
而这魔宫哪怕占据了魔界最好的地利,也难逃血腥浑浊之气,明州所住的院子里连棵树都种不活。
他是鲛人,离不开水,每日只能屈居于沐浴的木桶中,整日要喝七八壶水,也觉不够畅快淋漓。
宗枭不见踪影,明州在魔宫里乱窜,同别的魔说话,都像受了命令般不搭理他这条鱼。
好不容易有个肯搭理自己的鬼医常郗,嘴比什么都严,三言两语里竟是血腥,一会儿想让明州放点血给他,一会儿想让明州把鳞片剥下来给他,甚至还特别认真地问明州,“宗枭要是以后杀了你,能不能临死前跟他说,你的遗志是把尸体送给我?”
“你太失礼了!”明州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跑了。
当真吓死鱼了。
明州独自在偌大的魔宫里瞎晃悠,感到累了就往回走,倒是跑得勤快,也不如当初那般总找不到路回来。
他也不傻,这些日子也琢磨出了身体不对劲。
灵力一点儿也攒不起来,仅仅是维持人身,在沐浴时化出大尾巴便已是极限,偶尔走急了些还会胸腔似火烧般,控制不住呛咳。
每每这时,明州便会停下,也顾不上嫌脏,只能席地而坐揉一揉胸口,待到这熬人的灼烧感退去后,方能起身。
他只当是魔界的环境实在养不好鱼,留在这早晚都得死,想法子回南海依然是头等要事。
在宗枭与他近一个月不见时,明州也失了乱窜的心思。
他以为宗枭将自己遗忘了,这是好事,便想法子窝在房里不出来,从前听过的学过的那点修炼法全用上了,也不见灵力恢复。
无奈之下,明州只能去找鬼医常郗。
他受伤时留有点儿迷糊的印象,就是常郗帮自己看的伤。
这迟迟不好,明州别无它法,除了常郗,也没其他会医术的人。
常郗这次倒挺奇怪,没有嘴上故意逗明州,反倒让他坐下,帮他探了探灵脉后,面色依然古怪。
“你近来还有何反应?就胸口疼跟咳吗?”
明州点了点头有些紧张。
常郗的屋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蛇虫鼠蚁都有,他怕得要命,甚至有些后悔来找他。
常郗说:“你这......只能好好休养。”
总不能直接告诉明州你这是伤了心脉,甚至有可能命不久矣。
当真是白来了,明州颇为丧气,倒是走的时候塞了一个天青色的瓷瓶给明州,让他胸腔灼热到喘不上气时服用一粒。
“这个我吃过。”明州看着里面的小药丸。
常郗:“?!”
“宗枭上次给我吃过一次。”
常郗:“......”
瞧对方面色突变,明州并不懂,小心翼翼道:“那我走了?”
常郗突然反悔,拦住他不让走,极快的速度抓住明州的胳膊,不给点好处吗?
他甚至没看清常郗的动作,只见银光从眼前闪过,手腕处便被割了一条口子。
鲜血流出时,明州疼得想要抽回手,常郗却紧抓着不放,放了明州半个茶杯的血才松开。
他说:“宗枭说鲛人血无用,可我天生喜欢自己去证实,所以抱歉了,这血就当是诊金了。”
明州捂住自己的手腕踉跄地逃走,常郗瞧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喃喃自语道:“好得很啊,说什么鱼质,说什么双修养伤,都是骗鬼的,这么难得的药都舍得给。”
明州从常郗那回来后格外沮丧,手腕的伤口倒是没流血了,但痛得他忍不住掉眼泪,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包扎的东西,最后只能将白色里衣的下摆撕成方巾裹住。
人受了委屈,会想念家。
鱼也一样,明州趴在窗台上,瞧着浑浊浸了血一般的天空,想念距自己不知有多远的南海。
翌日,明州无精打采,手腕依旧在疼,他坐在光秃秃的小院里发呆,蔫头蔫脑,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却出现一个身影。
抬眼望去,长得那叫一个狰狞,露出恐怖的獠牙,快有两个明州那么高。
明州见过这个魔,第一次被宗枭抓回魔宫的时候,这魔长得像狼又像虎,当时看明州的眼神格外凶狠,也是他提议让宗枭杀了自己。
“鲛人,过来。”他站在院门外喊。
傻鱼才过去,明州摇头,甚至准备往屋里跑。
结果那魔急忙道:“跑什么!有人让我传话给你!”
明州当然不信,可站外面的魔又说了一句,“是你们云笈长老叫我给你的!”
听见长老的名字,明州停下脚步,回头见那人手里拿了一串幽蓝的珊瑚珍珠手串。
明明现在还未天黑,那珊瑚却也微微亮着光。
是南海,独鲛人族的水域里才有的。
明州信了,跑去他面前拿过手串端详。
无论是珍珠还是珊瑚,都是南海鲛族的东西,明州鼻头一酸,更加想哭了。
他咬了咬舌尖,将酸楚压住,问道:“长老让你传什么话?”
对方塞过来一封信,“你们长老给你的。”
明州顾不得其他,当着此魔的面便打开了信件,上面的字迹明州没见过,口吻是云笈的口吻。
【吾族明州,见信安好,魔尊宗枭欺人太甚,屡屡进犯仙族威胁鲛族,扰生灵涂炭,天道难容。尔在魔界,小心谨慎之际,望探情报回之仙族,助一臂之力,铲除宗枭——长老云笈。】
明州皱着眉头,磕磕绊绊看完信,不禁感叹,“不愧是云笈长老,写得信文绉绉的。”
狼魔有些紧张,忙不迭问他看完没。
明州点了点头,对方就将信抢过去一口吞嚼。
好生粗鲁,明州不着痕迹躲开他的口水。
“你们长老让我问,你在魔宫这么久,可曾发现什么?”
明州摇了摇头,对方骂他废物,面上愈发狰狞。
明州有些害怕,在逼迫下努力回想后道:“他、他好像受伤了,肩膀处有一道未好的疤......”

宗枭有伤的事,除了明州这枕边鱼,没再有谁知道。
“你说魔尊受伤了?”那狼魔声音带着些激动,面上的表情也狰狞得骇人,连声音都不自觉提高。
他突然凑上前,将明州吓了一跳,说话都磕绊了,“是、是啊......”
“当真?!”
明州不知道他为何这般严肃,只是慌张地点了点头。
那狼魔笑了笑,拍了拍明州的肩膀,心情颇好道:“行了,回去吧。”
明州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手腕上被常郗割的伤口还在疼,他们鲛人一族,受伤以后都恢复得很慢,痛感似乎也比其他族类更觉得疼。
手腕上的伤,以及胸腔时而的隐隐作痛,日日待在寸草不生的魔宫里,没有新鲜的水源,苟延残喘度日,还要承受宗枭偶尔的残暴掠夺。
明州本来心如死灰,心情一日比一日痛苦,今天好不容易收到族人的消息,哪怕传递消息的是自己恐惧的魔,他依然抑制不住涌上头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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