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的露营地,人一般是很多的,一个帐篷挨着一个帐篷那种,孔淮殊和展煜到的时候,整片小坡却没有一个人。
“因为有钞能力。”孔淮殊说:“这片海是我二婶的外甥承包的,暂停营业给咱们清场了。”
何止清场,听说孔淮殊和展煜计划来这里约会,那位有眼力见儿的大外甥提前一周停止营业,生怕发光小鱼被游客干扰,在两位少爷来的时候不够亮。
“我觉得挺不理智的。”孔淮殊点评这种行为,“他想讨好两家,但就没想过要是两年咱们分手了,他再想提这件事要好处,谁能给他好脸?所以有时候往前凑也得看是什么事,他这凑上来容易挨巴掌。”
展煜抬手想揉鼻梁,碰到了冷冰冰的金属,又放下手,直愣愣的说:“我给他好脸。”
孔淮殊愣了一下,没扶着展煜的肩膀笑起来,“行行,展少爷是厚道人,你给好脸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
展煜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可爱,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人,默默伸手把孔淮殊背在背上的设备包拿下来,找地方扎帐篷。
特殊材料的帐篷折叠起来只有一个大型书包的大小,连接移动电源后它自己会展开金属支架结构,材质轻方便移动的同时意味着自重不够,容易大风吹走,所以两个人拿着锤子围着帐篷钉固定的锚钉。
孔淮殊还以为前期的准备工作要他一个人完成呢,没想到展少爷动作熟练的很,钉完锚钉又抖开遮雨的幕布,然后用小铲子挖好了排水渠,防止下雨时帐篷下面反水受潮。
孔淮殊在里面安装折叠床,装好之后探头一看,展煜已经把排水渠挖好了,深深的一道,一点也没偷工减料。
他背对着孔淮殊,还在挖最后一小段,冲锋衣脱了系在腰间,只穿着黑色短袖,背部的肌肉随着手臂的发力而起伏,像蛰伏着的大型猎食动物。
为了行动方便,他还把自己那一部分长发给捆成了个潦草的小揪揪,捆的太差了,以至于发尾炸着,像个刺猬球,扎着他后颈,明显不舒服,展煜已经好几次伸手去捏那个小揪揪了。
“展煜……”孔淮殊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叫住他:“等下再挖,我给你弄一下头发。”
他把小揪揪拆开,捋顺毛,又重新卷起来。
展煜低着头,任由孔淮殊动作,然而Alpha的本能却让他对逐渐靠近腺体的手警惕起来,肩颈都绷紧了,他刚运动完体温偏高,再加上易感期,只觉得燥热,所以当孔淮殊冰冰凉凉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后颈时,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前一躲。
“唉?”孔淮殊看着手里被扯掉的两根金棕色头发,“这可不怪我,你躲什么?”
展煜默默往后凑,低声说:“有点痒,我不躲了。”
凉凉的指节又蹭了两下,展煜眯起眼睛,后脑勺就紧了紧,卡扣打开发出清脆的一声,卡在鼻梁上的止咬器被卸了下来。
“别带了,这东西压鼻子。”孔淮殊把那沉甸甸的东西扔给展煜,“就咱们俩,你总不能啃我一口吧。”
展煜低头看了看那冷冰冰的金属,抬手摸摸后颈。
那让人贪恋的冰凉很快就消散掉了。
之后两人又一起把各种便携的东西拿出来组装,总算正点吃上午饭,孔淮殊外套也脱了,托着下巴坐在折叠椅上看展煜烤鱼,偶尔指点一下。
“你知道出来露营最大的意义是什么吗?”他咬着一块油脂丰沛的烤肉,含糊不清的问展煜。
展煜不明所以,“是什么?”
“是让你知道家里有多舒服。”孔淮殊长长的抻了个懒腰,“累啊,少爷我好久没干这么多活了。”
展煜也很意外,他以为少爷的露营是安排好下面的人,给他把东西收拾好,然后他直接躺进帐篷里,没想到孔淮殊不仅亲力亲为,还做的很好很娴熟。
“我也没想到你会亲自做这些。”展煜说着,又给他夹了几片烤好的肉片。
“你是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吧?”孔淮殊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看见盘子里的烤肉,他停顿了下,又说:“我之前确实什么都不会,后来发现身为一个Alpha在关键时候不能帮忙反而拖后腿,挺招人烦的。”
“展煜心想,就算你是个拖油瓶,也是个很漂亮的水晶镶钻拖油瓶,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可能会让孔雀炸毛,干脆顺着孔淮殊的话聊下去,“你什么时候拖人后腿了?”
孔少爷出门一般前呼后拥,鞋带开了招招手都有人冲上来给系上,怎么会有拖后腿这种想法?
气泡饮料倒进杯子里,呲啦一声,孔淮殊递给展煜一杯,冰镇后的清凉很好的缓解了炭火带来的燥热,孔淮殊端着自己那杯,靠在椅子上,海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就说来话长了。”他轻描淡写的说:“九年前我被绑架过,绑匪受雇于人,不求赎金,不过雇主也不许他们简简单单的撕票,不然直接暗杀就好了,他要求绑匪虐.杀,还要录视频,留给我哥。”
展煜烤肉的手停顿住,油花崩起落在手背上,带来一点刺痛。
“昨天因为蛇鹫和你吵架,确实是我情绪过于激动了。”孔淮殊耸耸肩,“毕竟你对我的救命恩人口出狂言,我很难不介意吧。”
他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笑意,想起什么,又很快黯淡下去,轻轻呼出一口气,“可惜,都不在了,以前没找过那些人,觉得有孔家支持,他们总会一天比一天好,见不见无所谓,结果连句谢谢也没能当面说一声。”
展煜坐直了,嗓音低沉,又郑重的道歉:“对不起。”
孔淮殊摆摆手,“行了,你又不知道……唉?肉要糊了!”
展煜赶紧把那几片肉夹出来。
孔淮殊分到了不那么糊的几片,总觉得吃起来吧……
有那么点熟悉的味道?
排水渠算是挖对了,傍晚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幕布上,还有渐渐变大的趋势。
两个人不得已缩回帐篷里,幸而帐篷里空间足够大,两个身高腿长的Alpha也能站直,而且面向大海的那一侧帐篷材质是透明的,因此并不会觉得压抑。
信号还不太好,只能打单机游戏,孔淮殊掏出终端配套的眼镜,递给展煜一个,两个人联机玩了会儿,孔淮殊忍不住吐槽:“好家伙,在家里玩游戏不香么?来荒郊野岭打游戏,多冤种啊。”
游戏里,展煜的游戏角色奶牛兔子冲上去把孔淮殊的奶牛猫猫扛起来,噔噔噔跳过翻涌着触手的陷阱。
“嗯……”展煜说:“不一样的,晚上雨停了可以去看鱼。”
顺着,奶牛兔兔举着小猫,成功够到树梢上的鱼形果实,然后换成小猫举着兔兔去拿胡萝卜。
玩了两局后,展煜开始频频失误,小兔子啪叽一声把猫猫摔成猫饼。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我的。”
但那传闻里脾气暴躁的大少爷却摘了眼镜看过来,“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一会儿,不用陪我。”
孔淮殊也是个A,知道易感期的Alpha没打抑制剂的话会很亢奋,想日天日地日空气,但打了抑制剂就会很倦怠,不太能提的起精神,这时候感兴趣的也只有Omega的信息素了。
展煜也没硬撑着,放下眼镜躺回折叠床上。
孔淮殊自己玩了两局,喝水的时候看了展煜一眼,随即皱眉。
展煜睡的不安稳,那么一大只还微微蜷缩着,很戒备的姿势,但脸颊和脖子都浮现着不太正常的绯红,按理说就算易感期体温升高也不至于这样。
他凑过去,伸手去摸展煜的额头,还没碰到,就被展煜一把捉住了手腕,力气大的他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低头就对上那傻鸟金棕色的眼睛。
全然不同于平时的憨憨,那双眼睛眸光锐利警醒,带着森冷的压迫感,孔淮殊被他看的后背一僵,下意识的低声叫了声:“展煜!”
躺着的男人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松开他的胳膊,半支起身体低哑着嗓子道歉:“对不起,我……睡糊涂了……”
“你这两天说‘对不起’的频率有点高啊。”孔淮殊站起身,甩了甩被捏红的手腕,“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展煜茫然的看向他,眼睛因为发烧有点红,湿漉漉的,他说:“我只觉得头疼。”
孔淮殊:……
啧,好像撒娇的大型犬啊。
吃了退烧药也没太有效果,晚上孔淮殊煮了粥,端给病号吃,别说,展煜虽然发着烧,但能吃能干,吃完还去把锅子和碗给刷干净了。
孔淮殊拿着终端,找出测温功能,在他脑门上又“嘀”了一下,结果还是发烧,“我就说易感期不该出来,这时候免疫力低,你都够傻了,再烧傻一点怎么办?”
孔淮殊准备联系人来接,展煜按住他的手腕,那上面还有他捏出来的红痕,他哑着嗓子说:“再等等,上次因为展书达,你都没看到瓦伦巨鲸迁移,这次总要看到小鱼。”
“还想这些……”孔淮殊好笑的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小爷有钱着呢,买条巨鲸回家看都行,明显还是你的命比较贵好吧?”
展煜眨眨眼,想起什么:“我知道了,可能是伤口发炎了……”
孔淮殊:“哪里有伤口。”
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展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翅膀。”
孔淮殊:“……拔毛拔的?”
展煜:“嗯,拔毛拔的。”
孔淮殊:……
一般来说兽族特征受伤的话就不能转换形态了,但伤的不重是可以的,毕竟类似破皮这种轻伤是可以自主愈合的,只是把受伤的兽族特征“收”回去,相当于外伤变内伤,不及时处理确实可能发炎。
翅膀能收回去就说明不是什么大事,便携医疗仪器就能处理,孔淮殊反倒松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那还等什么?把翅膀打开啊。”孔淮殊说:“我给你用仪器扫一下就好了。”
展煜站起来,走到帐篷正中,打量一下帐篷里的面积,又看了眼孔淮殊,“你过来一点,你站在那里我打不开。”
孔淮殊无所谓的挪了两步,展煜再次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自己往孔淮殊面前挪了两步。
这下俩人都站在帐篷正中了,孔淮殊拎着治疗仪,嗤笑一声:“行了展哥,知道你是个大雕,但是也没这么夸张吧。”
要不是外面雨没停,这傻鸟是不是还想出去飞两圈啊?
对于他的调侃,展煜也没反驳,一言不发的抬手脱了短袖。
孔淮殊:……
老实说,这么近脱衣服,他有点不习惯。
展煜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紧实但不夸张,不是那种花架子似的练出来的块头,清晰的腹肌轮廓和人鱼线半隐在工装裤里,线条流畅性.感。
孔淮殊吹了个口哨,伸手拍拍展煜窄瘦的腰,活像个调戏良家小O的色批。
“裤子提这么高干嘛?”他笑起来,“好守A德哦。”
展煜:……
他深吸一口,努力劝自己不和这欠收拾的少爷计较。
下一秒,巨大的金棕色羽翼自他肩胛处伸展打开,因为空间的局限,展开的羽翼不得不向前收拢,准确绕过帐篷里的杂物,把站在他身前的孔淮殊半圈起来。
孔淮殊嘴角的笑意僵住。
淦!他雕哥没吹牛皮,这是真特么大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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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帐篷顶的挂灯检测到光线过暗自动亮起,展煜的眉眼在暖色灯光下愈发深邃,他低着头,看着身前的孔淮殊,那花孔雀明显很是意外,总是懒懒散散半眯着的眼睛都睁大了,愣愣的看着他的翅膀。
帐篷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雨滴落下的沙沙声,雨势渐渐小了。
许久,孔淮殊才惊叹的呼出一口气,深深的看了展煜一眼。
尽管当代兽人已经不能转化兽型了,但有时候兽族特征还是能反应出一些身体信息,比如强壮健康的兽人皮毛更顺滑油亮,而在他们这种“禽兽”身上,则体现在翅膀的大小上。
相关研究表明,有翼类兽人的翼展大小有可能和精神力等级有关系。
而眼前半包住他的翅膀,每根羽毛都在灯光下透出金属般的光泽,因为易感期,翅膀带着偏高的温度,被合拢其中的孔淮殊甚至觉得有些热。
他忍不住怀疑,这样的翅膀,展煜真的是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吗?
只是每个人都有秘密,特别是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孔淮殊不会擅自越界去问这种秘密。
“哪里疼?”孔淮殊晃了一下手里提着的治疗仪。
“没觉得疼。”展煜说:“不过我在翅膀尖拔下来的羽毛。”
“行,我找找。”孔淮殊转过身,抓起一只大翅膀,“这个?”
兽族特征平时轻易不会放出来,从没被别人触碰过的羽翼过分敏感,在孔淮殊的掌心轻轻瑟缩了一下,略低的体温透过挺实的羽毛一点点传递过来,展煜本就发烫的呼吸乱了一瞬,下颌线绷紧。
他停顿一下,翅膀尖勾回来,声音低哑:“……不是。”
于是孔淮殊又抓住另一只,在羽毛间仔细翻找。
然而这只翅膀尖端羽毛排列整齐漂亮,他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找到拔毛的痕迹,反倒是检查细小绒羽的时候发现展煜的体温还在升高。
“你确定是这只?”孔淮殊又看回刚才那只,“我怎么觉得刚刚检查的那个,羽毛有点乱?”
“嗯。”展煜抿了下唇,低声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孔淮殊:……
折腾一圈,总算找到了羽翼末端的伤口,孔淮殊坏心眼的把仪器的射线口直接怼上去,听见展煜闷闷的哼了一声。
“疼吗?”孔淮殊哼笑:“疼就长记性,下次别干拔毛这种蠢事。”
明明是在关心别人,却偏偏嘴硬心软,展煜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低低的应了一声。
“还有……”孔淮殊起身,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以后在外人面前,别随意把翅膀露出来。”
金棕色的瞳仁与海蓝色的对视,展煜读懂他眼中的告诫,其实昨晚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翼展确实过分优越,也明白在记忆混乱情况不明的当下,随意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是一件高风险的事。
这个高风险的范围自然也包括孔淮殊。
可大概是烧糊涂了,也或许是静谧的雨夜里,这狭小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而他一个连自己身份都不敢确定的游魂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和这个世界构建起联系……
他向孔淮殊展示了自己的秘密。
那只看起来总是没心没肺,实际比谁都敏锐的花孔雀果然装作没发现,还提醒他不要轻信别人。
展煜低低的“嗯”了一声,耳根因为发热而起的红潮还在,视线却是清明的。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从不轻信别人。
所以他嘴上答应了,如融金般漂亮的眼瞳却执拗的看着孔淮殊。
“咳……看什么?”孔淮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移开视线,低低说了句:“傻鸟……”
恒星北沉,帐篷外非但没暗下去,反而亮起雪亮的清光,星星点点的穿进帐篷里,落在那巨大的羽翼上,孔淮殊从翅膀间探头看了眼,惊喜的指着远处的海岸:“展煜,鱼来了!”
“嗯。”展煜小心的挪动了一下,把帐篷出口给孔淮殊让出来,“走吧,出去看看。”
他翅膀上的伤口刚刚愈合,还要再观察一下,无奈只能张着翅膀出去看小鱼,出帐篷时费了点力气,最后两个人站在海岸边时,都折腾出了一层汗。
“这趟最好来得值……”孔淮殊走在后面,好笑的看着展煜那对儿收拢起来的翅膀。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上高处的礁石,展煜回身向他伸出手,孔淮殊握住,本想借个力,结果展煜几乎是把他提上去的。
他们并肩站在高处,只往下看了一眼,孔淮殊就知道这次来对了。
星光映在他眼底。
夜色下的海水里,无数银光闪烁的小鱼摆动着轻纱般的尾鳍,自天水交接处缓缓的游弋而来,像星河自天幕垂落人间,夜风中遥遥传来悠长空灵的鸣叫声,巨鲸骤然破水而出,跃出海面。
孔淮殊去过许多星球,见过很多奇美壮观的景色,但每一次仍会被未知的风景所打动。
“不是已经过了巨鲸迁徙的那几天了?”孔淮殊指着那跃出水面的大鱼,“它们怎么回来了?”
“你说我是展家唯二能带家徽的Alpha,要学会仗势欺人……”展煜顿了顿,眼里带了点笑意,“仗势欺人还在学习,仗势欺鲸先练练手。”
他话音刚落,游到近前的鲸鱼猛的甩尾,水浪打在礁石上,溅起巨大的水花,孔淮殊一边暗笑这人第一次仗势欺鲸就遭了报应,一边下意识的往后退,然而水花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展煜张开一侧翅膀,巨大的羽翼遮在他头顶。
“……谢谢。”孔淮殊伸手摸摸热乎乎的翅膀,神色无奈的看向展煜,“不过我淋个水没事,你还没退烧,逞什么能。”
展煜收回翅膀抖了抖,赤着的上半身有水珠沿着胸腹滑落,打湿了工装裤,他撩起湿漉漉的额发,露出挺括的额头,迟疑了一下,他低声说:“我以前……好像发烧了也不会有人管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孔淮殊怔住,其实细想他的一生,他一直都被人庇护着,幼年时是父母,父母去世后,他大哥就把他接到了身边,无论是闯祸还是生病,总有人及时出现为他收拾一切。
所以即便知道展少爷可能是在博取同情,还是忍不住心底一软,两个人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他下意识的拍了拍展煜结实的肩膀,“你看你现在壮的像个电线杆,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以后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事也可以跟我打个招呼,私事上我能帮就帮。”
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听得电线杆都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许久,在夜风里,展煜扶额笑出声:“你安慰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孔淮殊安慰人的时候能把人气死,但还记得展煜不能吹太久的海风,小鱼和巨鲸还没游远,就拉着展煜回了帐篷。
观察了一个小时,展煜逐渐退烧,体温恢复正常,那巨大的翅膀终于能收回去了,被迫缩在角落打游戏的孔淮殊松了口气,两个人洗漱完终于能躺床上了。
“这次回去,婚期就该定下来了。”孔淮殊闭着眼睛,说话时已经带了困意,有些含糊的低声喃喃:“下次发烧,我给你拿药,至少能给你拿个……两三年吧……”
展煜在他对面的床上倚着枕头看终端上展灼发来的讯息,听见他的嘀咕声,侧眸看过来。
孔淮殊已经睡着了,长睫在鼻梁侧面投下一小片阴影,深墨绿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可能是发梢刺到了脖子,他抬手胡乱抓了一下,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却没抓走那缕头发,还要再抓时,手腕被轻轻捏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展煜蹲在他床边,抬手把那缕头发拿开,孔淮殊皮肤冷白,磕磕碰碰出来的痕迹就格外明显,但这人偏偏还大大嘞嘞的,这两天身上红紫不断,现在脖子上这条红痕就格外明显。
展煜看了一会儿,默默的移开目光,把那两只不老实的爪子塞回被子里。
他站起身,再次看向终端,那上面是一个日期,还有展灼简短的两个字:婚期。
孔淮殊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他从没有认床的毛病,但这次却被梦魇住了,鼻端隐隐绕着一股清冷湿凉气息,新雪一般朦朦胧胧,又带着一点强势的压迫感,不容拒绝的笼住他。
Alpha天生不喜欢这种压制,孔淮殊难受的哼了一声,挣扎着睁眼。
帐篷的特殊材质检测到光线变化,侧面逐渐变得透明,远处雪山巍峨,天空碧蓝如洗。
所以,刚才是雪山上刮过来的晨风吗?
孔淮殊捏了捏胀疼的眉心,半坐起来,抬头发现展煜正轻手轻脚的起身,神色有些尴尬。
“早啊……”他哑着嗓子和展煜打招呼,“你要出去?”
展煜耳根都是红的,低低嗯了一声,既然孔淮殊已经醒了,他干脆直接站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
然而某处形状实在太过明显,孔淮殊看了都是一愣。
不过这现象在早上再正常不过,更何况Alpha还在易感期,孔淮殊很快回过神,半是调侃半是赞叹的说了一句:“出息啊,兄弟。”
展煜:……
作者有话说:
展大雕:你怎么是这个反应?你不害羞一下?
小孔雀:害羞什么?为什么害羞?难道是因为我没你的大?
小孔雀:……
小孔雀:淦!我没你的大!!![炸毛.jpg]
展大雕:……
感谢在2023-10-04 21:05:19~2023-10-06 15:3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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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塞西尼亚之旅结束,孔淮殊回家先蒙着被子睡了一天,第二天拿着给大哥一家的礼物回了老宅。
今天是周末,除了没有双休的孔淮安,褚然和孔蔚旸都在家,褚然坐在一片盛开的蔷薇之间,正在修剪花枝,孔蔚旸在他旁边“画画”,两只小手上都是油彩,啪啪拍在画纸上。
见孔淮殊来了,小孩眼睛唰的亮了起来,张着两只小手扑过来:“小酥酥!”
孔淮殊早上刚晨跑完,穿得是一套白色的运动服,看见这两只五彩缤纷的小魔爪,夸张的大叫一声,躲着小孩在草坪上跑了几圈,最后假装摔倒,被小手在胸口拍了两个爪印。
褚然放下剪子,好笑的看着胡闹的一大一小,“阳阳,快去洗手,淮殊你别惯着他,好好的衣服就让他乱来。”
孔淮殊抱着小孩站起来,衣服上顿时又多了几道模糊的油彩,他笑着对褚然说:“没事大嫂,回头把这个油彩处理一下保留下来,就当印花了。”
褚然无奈的笑笑,像是在看两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