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潜意识里非常害怕身体的高温和疼痛。
墨浔野清楚,只要他离开,没有咒厄之气压制的灵气会再次在洛笙体内暴涨、肆虐,让他万分难受。
洛笙躺在大床上,没有玄龙躺在身边,那床显得特别空荡。
墨浔野转身,脚步迟迟没有迈出去。
最终他又转过来,看着洛笙,抬起手臂,另一只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下,一片龙鳞被他硬生生拔了下来。
漆黑的龙鳞泛着冰冷的气息,边缘沾染着殷红的血。
墨浔野将龙鳞放到洛笙旁边,这能帮洛笙短暂压制灵气,但效果自然不会有他本人在洛笙身边这么好。
洛笙几乎立刻摸到了龙鳞,抓在手里。
龙鳞上的血染红了洛笙的指尖,看着有些刺目。
墨浔野微微弯腰,用自己的袖子将洛笙指尖上的血迹擦干净,又将龙鳞上的血也擦干净,这才重新将龙鳞放到洛笙手中。
“暂且让你再睡几个好觉,下次见面,我必会杀了你。”
看着洛笙抱着一片龙鳞转身蜷缩熟睡,墨浔野终于转身,大步离开了凌天殿。
等在外面的魔一见他们家尊上终于出来了,立刻跟了上去,想到那小本子上的画,看着墨浔野的目光有些复杂的敬佩。
墨浔野瞥了眼魔一,没什么心情去探究魔一那莫名其妙的目光因为什么。
魔一这回留了个心眼,跟在墨浔野身后没有飞的太快,这样一会儿墨浔野要是再次折返,他不至于走很多冤枉路。
不过这次墨浔野没有再折返,他飞快离开了九重仙门,直奔大陆边缘而去。
第二日,洛笙睡到午后才醒。
洛笙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心爱的小玄龙玩偶,今日也不例外。
他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闭着眼睛在床上摸索。
摸来摸去只摸到丝滑的床单,洛笙皱起了眉。
“小黑?”洛笙叫了一声,又摸了摸。
往常小黑会用龙尾巴拍他一下作为回应,可今天什么都没有。
洛笙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咕噜一下爬了起来。
大床很空荡,只有凌乱的被子,一抹黑色都没有看到。
洛笙一愣,心想小黑应该是一直维持着最小的模样,藏在了被子里,他没看见。
他立刻翻开被子,找遍床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小黑的身影。
“小黑?小黑?小黑!”
洛笙有些着急,他从床上下来,想去前殿找找,也许小黑是嫌他睡得太熟,自己跑去前殿了。
可随着洛笙下床,一片巴掌大的漆黑龙鳞从他怀里掉在了地上。
洛笙一愣,捡起那片龙鳞。
龙鳞泛着丝丝凉气,模样分外眼熟,正是小黑身上的。
洛笙心中突然涌现出了无限的恐慌,他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猛地冲出寝殿,不顾头上歪歪扭扭的玉冠和身上凌乱的衣袍,飞快翻找着凌天殿内的每一处。
“小黑!小黑!你在哪儿?出来啊!”
没有人回应他。
听到动静的安泰走进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洛笙到处翻找。
洛笙见到安泰,猛地冲过去抓住安泰的肩膀询问:
“安泰,你看到小黑了吗?”
安泰摇头:“小黑?不知道啊,不是一直被小仙君您带在身上的吗?”
洛笙脸色一白,又问:“我睡觉的时候,可有人来过这里?”
安泰仍是摇头:“没有啊,昨日二长老离开后,再没人来过凌天殿。”
洛笙松开安泰,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殿门外传来脚步声,陆鸿等人掐着时辰,纷纷在这时来到了凌天殿。
还未进门,道嵘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爱徒,休息的怎么样啊?之后的日子你可有的忙了!咱们先举行仙尊登位大典,大典结束,又到了九重仙门三年一度的收徒考核……”
几位长老刚走进凌天殿,看到满脸无助仓皇坐在地上的洛笙,纷纷一愣,快步走过来,询问道:
“爱徒,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从地上起来!”
洛笙被几位师父从地上扶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里,眼睛红通通的,一张口就哽咽了。
“师父……小黑不见了,小黑丢了……”
“小黑?”陆鸿一愣,瞬间想到了什么。
几位长老互相对视,纷纷运起法术查探墨浔野身上的封印。
那封印明明一直十分牢固,今日在他们探查时,却突然如薄冰般瞬间粉碎。
几人瞳孔骤缩,原来之前封印牢固只是假象!
道嵘脸色难看,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冲破我们七人耗尽修为设下的封印……”
陆鸿神情冰冷,几位长老皆是咬牙切齿。
道嵘这喃喃声小,洛笙正情绪崩溃,并没有听到。
他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的往下落,抬头泪眼蒙眬地看着几位师父,一边道歉一边询问:
“师、师父,对不起,我把小黑弄丢了……我想把小黑找回来,我怎么才能把小黑找回来?”
陆鸿面色几变,最终叹了口气,道:“那样的丑玩偶多的是,为师再给你做几个!”
洛笙摇头,“小黑不丑,小黑才不丑,我不要别的,我就想找回小黑……”
陆鸿几人没想到洛笙居然那么喜欢变成玩偶模样的墨浔野,纷纷有些心梗,几人对视一眼,道嵘上前道:
“爱徒,听话,咱不要那丑不拉几的玄龙玩偶了好不好?等为师让老七给你做几条金龙玩,想来那玄龙玩偶应当是被魔族的人偷走了,找不回来了。”
洛笙忙问:“被魔族偷走了?”
道嵘十分肯定的点头:“定然如此,那玄龙玩偶和魔尊墨浔野长得很像,那大魔头肯定是从哪里听说了你把长得像他的玄龙当玩偶,觉得受到了屈辱,才将你的玄龙玩偶偷走的!”
洛笙哽咽:“呜呜,魔尊这么坏啊?我的小黑可好看了,一点都不像他,我听安泰说了,魔尊十分丑陋!是最丑的玄龙!又丑又坏!”
另一边,又丑又坏的大魔头正在询问身后的魔一,“仙尊登位大典,何时举办?”
魔一道:“听说在三日后。”
墨浔野点头,过了半晌又问:“你可知贺礼一般送什么?”
魔一:“啊?”
作者有话说:
魔一:我知道了天大的秘密!
明天的更新也是0点~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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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魔一的反应显然不能让墨浔野满意,墨浔野侧头瞥了他一眼。
“魔、魔族,一般……不送贺礼?”魔一立刻仔细思索,冷酷魔脸充满纠结。
他活了挺久了,一直是魔,好像真没有注意过魔族之间会送什么贺礼?一高兴就互相残杀、吞吃,增进修为的倒是不少。
魔族会送的贺礼……难道把自己送给对方吃?这也太大方了一点吧!
感受到墨浔野冰凉的视线,魔一绞尽脑汁,回道:“似乎凡尘间的人……会送鲜花当贺礼?”
“鲜花?俗物。”墨浔野微微皱眉,眸中却闪过一抹思索。
两人飞快赶往大陆边缘,因速度过快,周遭景物拉成黑白的线条,极速从两人身旁掠过。
魔一在后面跟的很吃力,他能感觉到他们尊上这次恢复修为后,修为大涨,但涨得有点太多了,多得他连正常赶路都快跟不上了。
在这样看不清周遭景物的高速下,墨浔野还能走走停停,每次停下,都从一簇簇野花丛中精挑细选地摘下一朵。
他摘的都是花冠硕大繁复的,稍微落了几片花瓣的他都看不上。
等墨浔野赶到大陆边缘的某处城池,怀里已经攒下了一捧花,那些花虽颜色各异,但朵朵花冠饱满,花形圆润,捧在一起十分好看。
墨浔野唇角勾起一点极淡的弧度,似乎心情不错。
他低头看着处处遍布杀戮、几乎血流成河的城池,唇边的弧度便抻平了。
魔一在一旁适时的说道:“自尊上消失后,大陆边缘便混乱起来,如今光是这一座小小城池,自封为魔尊的魔族就有三四个。”
“呵。”墨浔野轻笑一声,眸光有几分不屑。
他并未多说,脚步凌空迈出,明明在高空却如履平地,在他走过的空中,几缕淡淡的黑雾隐隐带着红光,越来越浓郁,瞬间冲向下方的城池。
紧接着,墨浔野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黑雾,黑雾缓慢凝实变红,最终变成了一张深红如血的鬼面具覆在脸上,将他的面容遮挡,只从侧面能窥探到锋利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
下方城池内瞬间传来几道怒吼,眨眼间几个丑陋的魔族直冲上来。
他们这些时日在边缘的小城池里嚣张惯了,突然几道魔气击碎了他们驻扎的老巢,怒气上头,想也没想就冲了出来。
没等靠近高空中的墨浔野,几个魔族简单的头脑终于开始思考,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
刚刚的魔气并不普通,其中蕴含的可怕气息,他们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魔尊,墨浔野!
几个魔族身影刚刚出现在墨浔野的视野里,就已经仓皇转身准备逃跑,逃跑的步伐没迈开半步,空中就炸开了几道血雾。
墨浔野看都未看那几处炸开的血雾,缓缓迈出一步,就前进了数万丈。
紧接着,无数血雾在大陆边缘的各个城池炸开,那些趁着墨浔野不在自立为王、为非作歹的魔族全部身死,甚至大多数只刚察觉到可怖的魔气出现,没等想明白就已经殒命。
魔一安安静静的跟在墨浔野身后,看着那些炸开的血雾目含嘲讽。
什么低劣魔族都想当魔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墨浔野的回归十分强势,他从大陆边缘西侧清理,眨眼间就直逼东侧。
关玉山就驻守在东侧,因大陆边缘魔族猖狂,九重仙门不得不留下一个人,关玉山只能错过洛笙的仙尊考核。
此时他刚刚清理了一波不断进攻的魔族,折扇都战损了,缺了一个角。
这些魔族完全不知疲惫、不怕生死,只一波又一波地攻击过来,虽然没有太厉害的魔族,但杀起来仍旧麻烦,让人烦躁。
关玉山心疼地摸了摸自己宝贝扇子上的缺口,俊美的脸都扭曲了。
大陆边缘东侧就是最初陆鸿被暗算的地方,也是那缕不算纯粹的咒厄之气消失的地方,关玉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查到那缕咒厄之气的去向,但他也明显察觉出了这附近的魔族不对劲。
太多了,也太不怕死了。
此时,一只颜色花里胡哨的小鸟慢吞吞地飞了过来,它翅膀拍动极慢,鸟头东张西望,看着十分欠揍。
关玉山见到,立刻抬手一道法术,将那消极怠工的送信鸟抓了过来。
一入手,关玉山就发现这鸟胖了不少,拖在手里沉甸甸的,显然之前在九重仙门内的伙食极好。
小鸟腿上挂着信筒和一个芥子袋,关玉山稍加思索,就猜到这鸟变得这么胖,一定是洛笙喂的。
他先解开信筒,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阅读。
信是道嵘写的,开头就告知了关玉山洛笙完美通过仙尊考核的喜讯,关玉山咧嘴直乐,喜悦完全藏不住,只是道嵘并未在信中多说,关玉山想着等他回去定要仔细问问仙尊考核时的盛况。
关玉山脸上还挂着喜悦,视线下移,等看到信纸后面写的内容,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魔尊墨浔野打破封印,已经逃了。
道嵘告知关玉山墨浔野很可能已经来到了大陆边缘,让他如果遇到墨浔野,暂且不要发生冲突,先回九重仙门。
关玉山沉着脸收起信纸,想到那几乎耗空了他们七人修为和寿数的封印竟然被破了,便心情沉重。
他解开鸟腿上的芥子袋,一打开便感觉到了浓郁的灵气扑鼻而来。
关玉山面色一缓,不用看就知道是他的爱徒送来的灵气糖人,他喜滋滋地拿出来一个糖人,在看清糖人黑乎乎的玄龙模样,面色又是一僵。
他立刻撑开芥子袋,几乎把脸埋进去,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玄龙模样的灵气糖人。
信纸上说,洛笙以为他的小玄龙玩偶丢了,十分伤心。
关玉山捏着玄龙糖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丑,心道他的爱徒怎么就会这么喜欢墨浔野那个丑东西?
虽然这糖人看着实在让人难以下口,但关玉山内视自己几乎耗空的灵气,还是一脸扭曲的闭上眼睛,将黑乎乎的玄龙糖人送到嘴边。
没等他咬下去,就感觉到一股澎湃可怖的魔气倏然将他整个笼罩,这魔气和他这些时日宰杀的那些魔族身上的魔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关玉山猛地睁开眼睛,身形不断后退,看向魔气的来源。
只见遥远的天边,赫然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戴着深红如血的鬼面具,只露出一双几乎同面具一个颜色的血瞳,一头墨发简单地束起,在身后随着四散的魔气飘荡,和一袭漆黑的玄袍几乎融在一起。
关玉山瞳孔骤缩:“墨浔野!”
随后关玉山视线下移,看到墨浔野怀里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眉头紧皱。
墨浔野是不是有病?抱着一大束野花做什么?
他“哗”地打开带着缺口的折扇,已经摆好了备战的姿态。
墨浔野却并不多看他,而是将视线落到了关玉山另一只手拎着的芥子袋上,那袋子还没扎紧,隐约能看到里面漆黑一片的小玄龙糖人。
关玉山察觉到墨浔野的视线,将芥子袋扎紧,挂在了腰间,还往后藏了藏,心道:看什么看,那是小洛笙送他的!
那些只淡淡围拢在关玉山周遭的魔气,在这时猛地浓烈,瞬间袭向关玉山。
关玉山身体紧绷,每个毛孔都在呐喊着危险,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如今墨浔野的修为,比他们之前七人联合暗算他时更强上数倍!
缺了个口的折扇猛地挥舞起来,关玉山不断阻挡着魔气近身,与寻常魔族的魔气不同,墨浔野的咒厄之气恐怖无数倍,只稍稍沾到袍角,他的衣袍瞬间被腐蚀大半!
关玉山额角冷汗涔涔,神情越来越冷,已经决定了和墨浔野不死不休。
谁知那魔气像逗着他玩似的,只不断腐蚀他的衣袍,并不攻击他。
关玉山有些不耐烦,大吼道:“魔头小辈!你大可尽全力攻来!不必如此羞辱老夫!”
突然,关玉山浑身僵硬,他不是不想动,而是被强大的恐怖气息震慑,浑身不能动弹。
远处天际边墨浔野的身影已经消失,关玉山身后响起一道淡淡的冰冷嗓音:“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下一刻,关玉山挂在腰间的芥子袋已经落入墨浔野的手中。
关玉山拼尽全力反抗,企图抢回芥子袋:“什么是你的东西!那是爱徒送给我的!”
墨浔野并不与他争论,只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关玉山的另一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小了数百岁。”
关玉山作为最正统的正道中人,从不会和魔族争论太多,此时突然听到墨浔野这么说,有些茫然。
紧接着他想起来,是了,龙族寿命悠久,墨浔野好像是比他大了几百岁来着,不能算是他的小辈。
等等,就算墨浔野真比他小,他堂堂九重仙门的七长老,怎么会把一个魔族当做小辈?
不等关玉山细想,墨浔野袖袍轻轻一甩,关玉山就飞了出去。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升空,以极快的速度越飞越远,径直离开了大陆边缘东侧。
随着他的高速飞远,他身上早就被魔气腐蚀的破破烂烂的衣袍也片片落了下来,关玉山手里的折扇更是扇面全毁,只剩扇骨。
他惊恐地用空荡荡的扇骨捂住下面,张嘴大骂:“墨浔野,我操-你奶奶——”
“奶奶”的尾音远远飘了过来,两半大白屁股在空中闪过,迎着日光闪闪发亮,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魔一冰冷的表情有些炸裂,他赶紧低下头,选择看自己的脚尖。
墨浔野丝毫不把关玉山远远扔过来的咒骂当回事,他一手抱着被他护得好好的花束,一手拨弄芥子袋里满满的小玄龙糖人,面具下的唇角微勾。
魔一看不见他们尊上面具下是什么表情,可他敏感的察觉到他们尊上似乎此时心情不错。
可那不错的心情转瞬即逝。
墨浔野反手收起芥子袋,微微侧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里,无数魔族不知疼痛、不知疲惫、不怕死地冲过来,哪怕周遭弥漫着墨浔野周身可怖的咒厄之气,那些魔族仍丝毫不怕。
明明他们的实力并不高强,甚至十分低微。
这情况很不对。
墨浔野已经知道了当初偷袭陆鸿的魔气是一缕咒厄之气。
如今灵沛大陆,本该只有他一人是咒厄之体。
墨浔野抱着花,缓缓走向那些不断冲来的魔族。
他步伐不快,但每走一步,便有无数血雾在身侧炸开。
那些血雾冲天而起,周遭血腥气弥漫,墨浔野微微抬手,一缕魔气淡淡环绕周身,并不让那些血雾落在身上。
他并非在护着自己,而是护着怀里的花束。
哪怕是在保护花束,墨浔野也没有让自己的魔气触碰到花束。
咒厄之体,任何生灵沾染上都不会有好下场。
很快,密密麻麻拥挤过来的魔族被清除干净,一缕极细的、似乎与其他魔气没什么不同的魔气正悄然离开。
它以为墨浔野并没有发现,但本步伐缓慢的墨浔野,突然身形消失在原地,眨眼就拦住了那缕淡淡的魔气。
墨浔野五指一抓,那缕魔气就被他抓在手中,如一条有生命的蛇般疯狂扭动,企图逃跑。
魔一来到墨浔野身侧,看到那缕魔气,猛地瞪大眼睛,“是咒厄之气!怎么可能!”
“劣质品罢了。”墨浔野淡淡地说。
这咒厄之气怕是用这些专门来送死的魔族韵养出来的一丝,没错,是韵养,有人在专门用极端的手段韵养咒厄之气。
这种恶心的手段,墨浔野十分熟悉。
他红眸微眯,眸中满是厌恶,“他还活着。”
他声音极冷,似有滔天怒火。
魔一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墨浔野正要将这劣质的咒厄之气掐灭,突然生出异变!
只见那咒厄之气像是被什么人操控,猛地膨胀,倏地自爆开来。
巨大的爆破将周遭的一切损毁,墨浔野衣袍翻飞,魔气护体,那自爆并未伤到他分毫,只是……他怀里的花束到底是护不住了。
魔一看着他们尊上一路赶来,从无数花丛中精挑细选才攒够的一束花,在他自己的咒厄之气碰触后,瞬间腐蚀,化为了一摊烂泥,从他的怀里缓缓流淌,落在地上。
自爆的劣质咒厄之气已经消散,可墨浔野周身狂暴的魔气仍旧张扬。
烈风吹起他的发尾、袍角,墨浔野站在风暴中心,一动不动。
他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掌心焦黑的花泥。
魔一微微皱眉,有些忐忑。
他不算敏感的大脑,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尊上好像并不开心。
不只是不开心,似乎是有些难过。
堂堂魔尊,无心无情、弑父弑母、杀光同族的墨浔野,也会难过吗?
魔一不太懂,他看着墨浔野掌心腐烂的花泥,说道:“尊上,那花太过娇贵。”
墨浔野终于放下手,任由最后一丝花泥从他手中掉落在地,混在了一地腥臭的血肉碎末中。
“怪我。”墨浔野轻声道,声音太轻了,魔一都没听清。
下一刻,墨浔野已经转身,往来时的方向折返。
魔一赶紧跟上,就听墨浔野声音淡淡的询问:“可有什么不死的花么?”
“不死的花?”魔一想了想,随后眼睛一亮,“好像是有的,听说尸山血海里就有一种不死的花,并蒂双生,若是一人手持一朵,还能即刻传话!只不过都是传闻,毕竟来自尸山血海……”
魔一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前方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这世间,只有他们尊上能从尸山血海活着出来,所以这传闻是假的可能更大些。
“是吗。”墨浔野声音淡淡,不知相信与否。
魔一不敢多问,只是沉默地跟着墨浔野飞,飞着飞着,魔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周遭越来越荒凉?甚至比之前大陆边缘的气息更加恐怖。
他忍不住问道:“尊上,我们去哪?”
“尸山血海。”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淡,似乎去的并不是灵沛大陆最可怕的地狱,而只是什么寻常的地方。
“啊?”魔一大惊,“为何去尸山血海?”
墨浔野回头瞥了魔一一眼,“找花,你说的,尸山血海才有的不死花,并蒂双生,还能传话。”
说到此,墨浔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语气都柔和了一分。
魔一:“……”
他……应该不用跟着一起进去吧?他进去会死的!他们尊上应该不需要他陪同吧?
魔一心中忐忑,但好在他的忐忑并无用处。
墨浔野领着魔一到达尸山血海附近,就让魔一等在那里,他独自一人消失在了尸山血海入口处,漫天飘散遮挡视线的红雾中。
另一边,凌天殿内,洛笙眼睛通红地坐在玉座上,已经不知哭过多少次了。
安泰捧着一盘蛮稀奇的仙果凑近洛笙,一声声地劝着:“小仙君,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自考核结束后,您还什么都没吃呢!”
洛笙扁着嘴巴摇了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点都不饿,紧接着吸吸鼻子,又想哭了。
“呜呜……”他想小黑。
因为太过思念,洛笙连自己如今长久不吃东西已经不会饿了都没太在意。
凌天殿外,陆鸿、道嵘等人不停地来回踱步,在殿门口转圈圈。
他们互相指责,对洛笙持久的悲伤感到手足无措。
道嵘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大师兄,都怪你!要不是你让墨浔野陪着洛笙,洛笙也不会这么喜欢那大魔头!”
“怪我?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利用墨浔野压制小洛笙的灵气暴涨,他怕是活不到现在!”
三长老十分忧愁,一边劝架一边用指责的眼神看着两位师兄,越劝几人吵得越凶。
最后还是六长老肖别隐冷哼一声,道:“无论如何,得先让小洛笙别这么难过!然后……然后让他清楚知道墨浔野是多可怕的大魔头!若是以后真相暴露,总不能让小洛笙跟着墨浔野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