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厄斯被文森特皇帝从小到大骂了不止亿遍的驴脾气低情商,都抵不上这三两天哄荀桉做出的改变,眨了眨眼让步道:“那我错了,我比你还脏,就是因为太脏了,你才习惯性的躲我远点。”
“对吧?”
荀桉轻而易举地带跑偏,乖乖点头,点到第二下才猛然察觉到不对,睁圆了眼睛瞪住西里厄斯:“才没有躲你!”
“是,我死缠烂打。”西里厄斯熟练地顺毛,绵软的尾音落在耳朵里,恍惚间又觉得小家伙在撒娇,双颊鼓鼓,卷毛翘起,缩在袖子里的手都想伸出去揉一揉。
肯定一碰就乱颤,比含羞草还含羞草。
对方一示弱,荀桉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犹犹豫豫咬了下唇:“那,那等晚上我带你泡天然温泉。”
还为了证明动机清白,跺了跺脚补充道:“你,你不是来疗养的嘛。”
【疗养?是我想象中的酱酱酿酿吗?!】
【啊~怪不得皇太子脸上有道抓痕呢~这样啊~】
【啊啊啊!下车!爷要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我滴妈呀,太甜了这俩,粉红泡泡四处乱飞啊,都不用撮合的,野蛮生长!就是看不到画面,我都能自行脑补出一部甜到掉渣的偶像剧来[自转][自转][自转]】
【爷哪里是在嗑cp?明明是在被cp拖着喂狗粮,追着硬塞不吃不行的那种……】
好家伙,荀桉这两句话直接成了重磅炸弹,轰的直播间,外酥里嫩,焦土一片。
如果有语音的话,西里厄斯和荀桉还能听到一道闷雷似的笑声,在四周隔音效果极好的华丽办公室,乐到双肩直颤,合不拢嘴,嚼了某炫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甚至忍不住发出了平生第二条弹幕:【吾儿出息了——】
一墙之外同样姨夫笑的秘书长偷摸摸给这条弹幕点了个赞,然后下一秒就在光脑查收了一封加班邮件。
【亲爱的奈瑟尔,你似乎很闲,今天请不要回家了。】
秘书长望向墙角闪红灯的隐藏摄像头,掩饰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趁着低头的功夫打了个寒战。
闲个毛线!咋滴陛下也不忙?!还有空从后台窥探员工个人隐私?!
直播间里荀桉别别扭扭提议:“可以把利滚利也带上吗?我担心三只崽崽跟着它爸可能会脏一辈子。”
西里厄斯脸色一冷,薄唇轻启,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你随意——”
荀桉松了口气。
西里厄斯话锋一转,嗓音沉冷:“那温泉里开个直播冲业绩,你也不介意吧?”
荀桉疯狂摇头,绝对不要!
西里厄斯低头作沉吟状:“听说这届星网网友都挺虎的,应该会喜欢刺激的场景。”
啊不,他们不喜欢,荀桉欲哭无泪,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天坑。
【直播球还没关哪,二位——】
弹幕已经狂轰乱炸到设备乱颤的地步了,直播球咯吱咯吱错乱,气球似的飘到两人面前,苦逼地硬扛下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摇摇晃晃地快要七窍冒烟。
荀桉条件反射往西里厄斯身后一躲。
【卧…卧…我佛慈悲!千里姻缘一线牵,珍惜泡澡这段缘![捂脸][捂脸][捂脸]】
【乌拉乌拉,磕到真的糖了!】
【我去,你们截图了没有,荀桉那小脸红的呀,比过年点的红灯笼,调色用的火龙果,我娃儿的大肚兜都鲜艳!!!】
【桀桀桀,你看我们殿下多淡定,就是手指好像抽住了,咋滴比划成了鸡爪?】
【什么玩意儿,明明是星际不友好手势!】
【……楼上的,我觉得你少说两句,皇太子那是在努力压抑着刀你的冲动,你是不是忘了他今天薅了把巡护员的冷兵器?】
【啊对,揣着就没放下来过的那种!我特喵的又磕到糖了!!![流泪][流泪][流泪]】
荀桉缓缓低头,只见被自己亲手救回回来的豹猫乖乖地蹲坐脚边,与本体互斥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地面,山竹爪爪上连接直播球的棉线,已经成功打了死结。
已经不是第一次闹出这种乌龙,西里厄斯熟能生巧一把抓住镜头,暂停、退出、关机一气呵成。
他微微转眸,入眼的便是青年阴沉沉看不清表情的脸,右手极度危险地搭在某件眼熟的冷兵器上,仿佛随时能一把抽出,然后眼也不眨地捅进他的腰窝。
翻、脸、无、情。
西里厄斯这辈子上战场杀虫无数,一身铮铮铁骨从没露过怯,而此刻区区几秒已经把生平大大小小的战略方案通通回想了一遍。
高冷不过一秒,最后昧着良心憋出来一个远去的名字:“拉蒙干的!”
远在飞船上火速编辑照片,开心到手舞足蹈的糙汉补给员背后一凉,阴嗖嗖的,莫名有种被背刺的赶脚。
手指一抖,某张没被勾选的错位动态照便以【日常】为专栏名称传上了星网。
要命的是,图中两人侧身重叠,却面朝相反方向,荀桉闷头吃面,背后的西里厄斯却神色森冷,捅刀子般生猛下手,鲜血飞溅也不在乎,化身吸血鬼张口吮吸,而未及吞咽的浓稠血浆就直接粘在唇角上,擦也不擦。
仿佛在分食活物,场面血腥,手段残忍……
原始星。
拉蒙走后死无对证,荀桉勉强接受了西里厄斯的说法,等到晚间领着皇太子往半山腰的温泉走,怀里揣了两只虎崽。
剩下一只在西里厄斯头顶趴着,虎皮帽似的撕不下来。而西里厄斯敢怒不敢言,阴着脸地被垫在下面,黑脸拉得老长。
作为一只爱泡澡的成年虎,利滚利嫌他们磨叽,早一步已经扑进了温泉池里翻滚。
等荀桉带着他三个娃姗姗来迟的时候,它已经一颗脑袋卡在岸槽里,四肢摊饼似的浮在水面上,像一只大号的真皮毛毯。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走到温泉池边,唰的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什么皇室的尊严,太子的体面……脑袋上顶个三十来斤的瓢,再这么多走一会儿,脖子就要被压断了!
这只虎崽体型最大,猝不及防身下一空,整只虎头朝下倒插葱似的,哐当栽进池子里,溅起的水花都有半米多高!
荀桉蹲在岸边,瞳孔地震:“西里厄斯你——”
话音未落,水面咕嘟冒起一串大大小小的水泡,然后虎崽的脑袋啪叽一声露了出来,两只自带白点的软弹虎耳后压成飞机耳,背对着岸上,纸船似的在水波上一抖一抖地前进,似乎很兴奋。
西里厄斯挽着双臂,神色淡淡,仿佛在提醒荀桉:虎崽们天生擅水,无须惯养,禁止隔代亲。
可惜荀桉和他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反倒咬了下唇,疑惑地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老二。这小家伙明显比老大机灵,下水之前还知道先伸爪试试温度。
然而就在碰到水面的刹那,二崽唰的就缩回了自己的山竹爪爪,冲着巡护员露出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受委屈的大号猫咪似的,往荀桉怀里一扑,一个劲儿地呜咽。
显而易见,二崽崽觉得水太烫了,并以为西里厄斯想煮一锅老虎汤。
被莫名告了一状的西里厄斯:……从老子到儿子全是缺德玩意儿。
胆小老三也是如此,吓出了狗叫也不敢碰水。
而在水里扑腾得不亦乐乎的老大已经皮球似的滚到了它老爹身边,并被嫌弃地一巴掌呼远,飘到了汤池另一头。
三秒后又咕噜咕噜滚了回来。
得亏它皮厚……
荀桉扶额:“好大一只努尔哈赤。”
西里厄斯盯着缩在他脚边,还一个劲儿试图往□□下面钻的两小只,忍住不丢虎下汤的冲动,哑声问:“什么意思,听起来不像星际通用语言。”
荀桉翻了个白眼,把抠破他裤腿的老二抓了回来,下巴蹭在它的小脑袋瓜上:“就是野猪皮,我这么解释你信吗?”
西里厄斯:……本来是不信的。
可当瞥到滚滚热气里,狂挥着爪子踏浪前进的小食人虎,胖嘟嘟的身体扭来扭去,真的像一只进击的猪崽,默默把“不信”二字咽了回去,生硬地改口夸道:“不怕烫,挺好。”
你倒不如直接说“煮不烂,难熬”……
荀桉无语起身,抱着两只不敢下水的虎崽换了个池子,伸手试了下水温。
温的,比人类体温还要低很多。
正常的东北金渐层都喜冷怕热,那两只温感系统失衡的才是不正常中的极品。
荀桉搂住老二的咯吱窝,毛茸茸的脑袋就靠在自己的颈边,让它注意不到自己的后腿已经泡进了水里,再缓缓往下放。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地捞走了老三,学着小巡护员的托举姿势依葫芦画瓢,不知是手劲儿大了捏疼了它,还是老三天生敏感,cua的从水里窜了出来!
两条湿漉漉的后腿直蹬在他帝国皇太子的脸上,左右两半各一只肉垫,打腮红似的均匀对称,谁也不落下。
哈哈哈,荀桉笑到颤抖,两只肩膀一耸一耸的,连带着老二也撑着两条腿在水里烫脚似的乱蹦,急出了踢踏舞步。
西里厄斯语塞,单手拎住三崽的后颈皮,揪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地方。
在荀桉愈发放肆的笑声里,墨眸微眯,溢出一丝食物链真正顶端才拥有的危险气息:“小崽子,炖你的理由就是蹬鼻子上脸。”
荀桉笑出了眼泪,把沾水石化封印的老二转了个方向,两只前爪一并搭上西里厄斯的膝盖,起身:“你暂时看一下,我去把老大捞回来,省的利滚利一屁股把它压进水底浮不上来了。”
西里厄斯努力保持着身为贵族的高冷矜持,看似直勾勾盯着老三乌溜溜的卡姿兰大眼睛,实际却是在借它高清晰度的瞳孔打量小巡护员,看着他上岸后捂着肚子笑到直不起腰,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还是第一次见荀桉这么开心,不设防地放声大笑,轻松快意的情绪仿佛也感染到了他,连带着紧绷的精神力也在无形之中得到了舒缓。
唯一难受的只有小工具虎:……呜呜,脖子痛痛,宝宝想下去!!!
“好了,野猪皮是我瞎说的啦,不也有种意思叫做‘光明的圣裔’嘛,咱们威风着呢。”
大崽自打见到荀桉,就开始对努尔哈赤这个新名字表示抗议,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趁着它还没长大,荀桉往上颠了颠,憋着坏先屈指弹了它一记脑瓜崩。
跟在他身后的利滚利泡得迷迷糊糊,压根没管自家熊孩子又在嚷嚷什么,反正那是它亲爷爷。
再走几步,两虎一人隔着老远就听见西里厄斯嫌弃的声音:“洗澡水你也舔?”
这位帝国的皇太子,大手按住了完全适应水后开始四处撒泼的老二,捏了捏他仰躺着示弱,却明晃晃鼓起的圆肚皮,眼神鄙夷:“你爸带你来洗澡的,不是解渴的。”
此刻若有任何一名星际战场的副官或者首都贵族在场,绝对会惊掉下巴——这,这人,还是他们熟知的那位不苟言笑、凛如霜雪的殿下吗?!
利滚利嗖的跳进池子里,溅起的水花浇了在场所有人虎一头一身,然后尾巴一转,带头喝起了自己的洗澡水。
西里厄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幽幽转过头来,看着小巡护员总结:“缺乏教育或者智商堪忧。”
荀桉被扑棱了一脸水,湿漉漉地站在岸上,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清醒地意识到西里厄斯话里有话。
虎的智商够捕猎就成,至于缺乏教育……明显在变着花样骂他这个当爹的!
荀桉一把松开像炮弹一样冲出去的老大,气鼓了腮帮:“去吧,努尔哈赤!”
“有什么不能喝的!喝!努尔哈赤,一口气干了这池子!爷爷给你改名夸父!”
还在浅水区试探的老三看着岩石上任凭自家老爹和大哥怎么吞咽都没有下降的水位线,迟疑了一下,伸舌——
转向舔了下小巡护员的脸,软软的,香香的,不比一会儿烫到拔毛,一会儿冻到发抖似的水水温柔?
谁料空降一只大手,再度揪住了他的后颈皮,噌的往池中央一抛。
荀桉刚感受到湿漉漉的软意,边上小小只的虎崽就换成了人高马大的西里厄斯,还义正言辞地对着他说:“老三品行不好。”
荀桉:“……”这都被您发现了?
还是又在阴阳我教育出现了重大失误?
“你自己找个地方泡吧。”
荀桉起身,湿了的工装外套紧紧贴着上半身,把干练而优美的肌肉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下端挽起的袖子还露出了一截雪白小臂,平滑而又流畅,几颗反射金光的水珠顺着滑落,又随着他抬手叉腰,滴进了细窄的腰间。
西里厄斯仓促垂眸,觉得喉咙发干,唇角也隐隐泛起渴意,某些地方的燥热接二连三地涌了上来。
趁着荀桉转身离开,他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另一侧白雾腾腾的温泉池口,连衣服都没来及脱。
努尔哈赤奋力地用小爪爪捞起了泉眼中央扑腾的三弟弟,和歪着头的老二对望一眼。
嗷呜嗷呜,凶巴巴的两脚兽看起来好蠢啊,边上那个池子可不是温泉,好冰好冰的,冷到冒寒气的那种,他又没有保暖一级棒的毛毛……
唔,不是巡护员没教育好就是智商堪忧……
西里厄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脸侧冒出一串细密气泡,待到浑身燥热消失才睁开眼睛,却见极深之处,遍地皆是琉璃草,摇曳在钴蓝色的水波里,杳霭流玉般晕染着。
可越美的地方越危险……
某种圆形的冰冻气泡正向上漂浮,悬停在深潭中央,被深处涌出的寒意再度冻实,做标记似的咔嚓咔嚓蔓延出卷草裂纹。
而这种独特的纹路,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荒星虫族的大本营!
那种恶心的寄生类生物的巢穴!
西里厄斯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向水面游去,如今的他不能保证一次重创,百分百剿杀。
但这些冰冻的尚未孕育成熟的虫卵,暂且危险性不高,之后和荀桉说清楚,按程序上报,军区就会派特殊兵种前来清除。
西里厄斯浮出水面,手腕上的金色光芒忽然亮了起来,他翻身上岸,往后捋顺头发,换了个温泉池靠住,才接起通讯。
副官们的脸一齐露了出来,为首的是凯莱布,见他正在泡温泉,先是诧异了一瞬,继而抬手敬礼,表情严肃:“报告殿下,前线虫族暂无异动,但接管军务的利维斯元帅近日分批调走了大量战舰技术人员!”
一旁安迪也凑了过来,攥紧拳头,愤愤不平道:“老大,您都不知道那老家伙态度有多强硬,还警告我们不要替您坐实恶意敛兵的嫌疑!”
“我敢肯定,他绝对是在仗着文森特陛下的授意胡作非为!二殿下禁止外出首都星,他就把我们的兵送回去给他使唤,这也太不公平了!”
“您知道吗?他们甚至把修理工都带走了,我那房间渗水都没法报修,头顶霉点一片宛如青青草原——”
凯莱布捂住了安迪的嘴,正色道:“重要的是战舰机甲师严重缺失,作战机甲得不到及时维护,精神力武器性能研发实验进程也被迫中止,在这样的境况下,如果下一波虫潮爆发,帝国将会十分被动。”
西里厄斯回想起水下看到的一切,面色难看,嗓音冷得几乎能将人的心脏冻到麻痹:“它们已经卷土重来了。”
凯莱布皱眉:“可探测器并没有检测到荒星表面发生异动——”
“秘密排遣小分队探察帝国边缘最近一批消亡期星球,着重调查冰封地段,我怀疑虫族在谋划冷冻基因,扩散式培育后代。”西里厄斯面无表情,眸色却逐渐深沉,“不排除寄生在星际生物体内的可能。”
“另外,把多利特院士‘请’到战舰上,设置高级保密,就住我的房间,依据发现的问题进行古星球生物及地理方面的研究,切记不要惊动利维斯。”
安迪表示怀疑:“虫族有这个脑子?”
西里厄斯眯起眼睛,意味不明:“保险起见。”
蓝屏忽的一抖,露出半张脸的安迪咽了下口水,尾音发颤:“老,老大,您背后好像有东西!”
西里厄斯已经听到了,他身后的水面仿佛一锅煮沸的开水,冒泡的声音大到怕人!骇人的漩涡,大朵大朵的鼓泡翻滚着往外涌,像是泉眼被突然拔掉了胶塞,而另一头直接连通某只虫族不断蠕动的口器!
水下异常搅动,仿佛有只泛着金属光泽的锋利锯齿状前镰在大开大合地狂舞,想要一击贯穿!
众副官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上,凯莱布更是隔着屏幕握紧了枪柄:“殿下小心!”
嘭——气泡炸裂!
西里厄斯反手迅猛一压,但远远比不上在战场上的速度和力量,五指倒提着一只可怕的东西,利落地拔离水面!
众副官定睛一看,瞬间生吞了苍蝇似的,哑到说不出话,表情更是异彩纷呈,仿佛打翻了调色盘,什么诡异的颜色都有。
……好吧,是一只哈里哈气的小食人虎。
努尔哈赤被倒拎得很不舒服,脑袋荡来荡去,还试图卷腹窜起来咬伤西里厄斯,虽然它似乎连牙齿都还没长齐。
西里厄斯似乎并不惊讶,还站在一锅沸水里,空着的另一只手如法炮制,一下揪住了瘦小的另两只,然后三个并排,以一个圆滑的抛物线掷出,齐齐挂在悬离水面半寸的树枝上。
冒泡的泉水彻底安静下来。
安迪错愕到合不拢嘴:“牛啊老大!我还是第一次见晾虎条的!”
话说利维斯元帅以前的部队旗帜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食人虎来着……这一幕要叫他亲眼看见,岂不得气到吐血?
凯莱布缓缓松开了武器:“幸好不是虫族。”
“务必秘密行动,利维斯那里不要暴露我的近况。”
“挂了。”
数滴水珠断了线似的,顺着西里厄斯修削的眉骨往下滑,水雾朦胧间平添了几丝性感,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蓝屏就毫不犹豫地熄灭了。
安迪眨巴眨巴眼,看着和他一样呆愣的其他人:“内什么,我咋感觉老大精神好的很,能泡温泉能rua虎,脆弱期也特喵的好有滋有味啊。”
羡慕嫉妒不敢恨。
各自揽下重活全年无休,并发誓不火烧眉毛决不轻易打扰皇太子的众人:“……”俺也一样。
另一边小巡护员也泡在温泉里,肚皮朝天,像只水母似的瘫在温嘟嘟的水里,舒展四肢,惬意地喟叹了一声舒服。
嘿呀,没有人的地方就是好,哪哪都自在。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不远处便响起诡异且欠抽的笑声,独属大反派的那种桀桀桀的邪笑,鬼畜又很牛逼。
荀桉:“……”我知道你是笑翠鸟但我不说。
闹心啊,泡个澡还得遭受魔音灌耳……
他揉了把脑袋上的卷毛,换上干净衣服,准备去找利滚利它们。
刚一转身,一颗石子砸进温泉,噗通一声溅起浪花。
针对性升级。
荀桉:“……”我知道你是金丝猴但我不说。
作为八万年前可能是一家的远房亲戚的我,此时此刻不想和你玩就是不想和你玩,他头也没回,抬脚离开。
结果一颗青果又啪嗒滚到他的脚边。
没熟的、酸到掉牙的那种,一看就没有诚意。
荀桉:“……”或者你这山魈是不是太固执了,反正我是不会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哒。
第三颗十分精准地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荀桉开始火大,捡起地上的石子眯眼,瞄准林间某道黑影,嗖的就掷了出去。
那不清楚什么品种的玩意儿应声掉下了树,似乎还摔挺重,趴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荀桉得意地擦了擦指尖的灰,小样儿,玩偷袭,弹弓暗镖,爷爷是你祖宗!
“呦喂~你大爷!”那地上崴着的东西忽的冒出句人话。
荀桉动作一滞,笑容僵在脸上:窝草,偷窥狂!
他刚刚在树上趴了多久,不会看到我洗澡了吧?!
荀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发一语,走过去就揪住了衣领。
“停停停!有话好说别动手!我不是偷猎贼!”这人似乎非常了解荀桉的武力值,就差没有直接举起投降的小白旗,全程都在吼着输出,“粉丝,我是你直播间的粉丝!”
天降私生饭?
荀桉脑海里冒出一个古地球才有的专有名词,没好气地松手把他扔在了地上,后退一步:“怎么找过来的?我警告过拉蒙,不允许他暴露位置!”
“和那傻大个没关系,我是死忠粉啊,在边缘星球一个一个的探索,找了七天七夜才摸到这里!”
荀桉:“……这是你偷看我洗澡的理由?”
单手掏出匕首比划着翻了个面,寒光四射:“知不知道禁区无报备入境犯法?!”
那人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宝贝疙瘩,又称星际版大哥大:“我我,就是想送你一个通讯器。”
“原始星设备太落后了,你都在直播间里接的电话都听不清楚。”
荀桉强装镇定,其实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和面前陌生人一样抖的不得了:“嗯?你还想听清楚我说的话?”
“就,反正粉丝后援会的一片心意,里面存好了联系方式。”
什么叫做人中奇葩!
这家伙还没说两句,居然嘴皮子一扁,委委屈屈的竟是哭了,一边抹泪一边看他眼色:“呜哇,别凶我,死忠粉多不容易啊!翻了整整三百二十五个星球才来到这,你一开始不理我就算了,现在还拿刀子吓我!”
emm社恐式无语……
荀桉多说一句都觉得尴尬,默默收了匕首。
“放心,我不会乱传你的位置,我可是死忠粉啊!很有职业道德的。”
这家伙圆梦似的吸了吸鼻子,然后不知为何嗖的溜回了停在一边的微型飞船,喷气起飞,快如一道闪电,临走前还不忘从弦窗里把通讯仪丢了出来。
荀桉:……身手不错,就是差点砸死爷。
他盘腿坐下,盯着通讯器出了神,支着下巴一动不动,浅色的圆眼睁到最大,莫名像一只呆鹤。
越想烦躁——
谁这么无聊组织后援会?
不打电话给他们,他们有自动解散的觉悟吗?
啊啊啊,社恐讨厌打电话!!!
何况是陌生人,你简直就是在为难我胖虎!
可万一他们又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办?原始星上本来就有很多偷猎贼了……
荀桉纠结了快半个小时,号码卡在拨出的界面上,填满删去,删完再填,一直挨到头顶的卷发都被自然风干了,才打好腹稿,做好心理建设,磨磨蹭蹭拨通纯语音通讯。
话筒传来一声嘟音,直接把他脑子想好的词整碎了,一片空白。
完蛋辽……
现在来得及后悔吗?万一又碰上刚才那样疯癫的奇葩,我嘴笨接不上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