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着桌上那碗汤药,轻声道:“可后悔是最无用的事情,一碗药就可以夺走一条生命,既然这样,我也想让她感受一下,生命流逝是什么感觉,什么叫做绝望……可是,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啊,唉……”
南宫不念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一阵沉闷,道:“灵犀姑娘,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万夫人?如果你是被其他人指使,还请言明,不可被人利用了。”
灵犀含着笑道:“没有人指使我,万福死了,真是太好了啊,我讨厌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万夫人一个,我来万府就是要报复她的,看着她思念儿子,伤心郁郁,变得疯疯癫癫,你们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她说话时,双目散发着喜悦的光彩,旁人却只觉可怖。南宫不念道:“万夫人会病得越来越严重,是因为你在她服用的汤药中掺了朱砂,对不对?”
灵犀盯着他,没有答话,南宫不念道:“那卖货的柳郎说,你经常在他那里买朱砂石,旁人以为你买朱砂石是用于妆饰,其实却不然。万夫人长期服食掺杂了朱砂的汤药,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性中毒,才会精神愈加错乱。而她之所以近日来变得性情急躁,起伏不定,并非是因为病情加重,反而是因为她快要康复了。”
万公子不解道:“南宫教主,此话怎讲?”
南宫不念看了他一眼,道:“柳郎曾托公子转告灵犀姑娘,朱砂石近日暂缺,让她再等待些时日。这个消息,在下记得公子昨日方转告过灵犀姑娘,这么快就忘了吗?”
万公子神色迟疑了一瞬,道:“原来如此,灵犀买不到朱砂石,家母就会停止服用朱砂,毒性减轻,表现才会不同以往。那这么说,家母的病症可以恢复了?”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道:“相信用不了多久,万夫人就可以神志清醒过来了。”又对灵犀道,“灵犀姑娘,你现在说出实情还来得及。”
灵犀冷然道:“我已经说过了,没有人指使我。”
南宫不念道:“你在万夫人的汤药中掺杂朱砂,这件事没被旁人发现,就算暂时买不到朱砂石,等万夫人清醒过来,她也不会知道是你动了手脚,你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用雪上一枝蒿这种剧毒的药材来杀她。”
灵犀眨了眨眼,唇角缓缓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睛仿佛变得无比明亮,道:“停药七日,夫人就会清醒了,明日就是第七日。我等不及了,我不想看到她清醒的样子,哪怕是一天都不想,我想让她永远活在那样疯癫的世界里,如果不能,那她的死期就该到了。”
“只是,我的运气好像总是很差啊,山盟海誓的人不再记得我,待我如亲人的夫人也变得如此无情,就算是如今想亲眼看她死在我面前,还是无法做到。”
她忽然端起了桌上那只瓷碗,黑色的汤药顺着朱唇流入咽喉。萧云霓一惊,挥手打翻瓷碗,白瓷迸裂成满地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万公子道:“灵犀……”
灵犀面色惨白,呼吸逐渐急促,阿月和其他的丫鬟们都不敢再看,纷纷掩住了脸,有人已经开始啜泣。
萧云霓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想将手指伸进她的口腔里催吐毒药,灵犀却死死攥住她的手,道:“来不及了,我最清楚这药的毒性……一碗喝进去,没有救的……”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天花,不知在看什么,或是在回忆什么,口中含糊不清,“心有……灵犀……”
萧云霓还试图继续,灵犀的声音弱了下去,目光也逐渐涣散,体温变冷。萧云霓松开手,搭在她腕部,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死了。”
南宫不念走在万家庄的大路上,他来万家庄才短短三日,这条路却走了好几遭,已是颇为熟悉。
虽然他是个顶级路痴,但好在这条路没有岔路,对他十分友好。离开万府之前,白千雪还特意指着他面前的方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此乃东方,教主不要走到反方向去。”
回想起这一幕,他不禁好笑,心道:真将我当成几岁的孩童了吗?
灵犀一死,她身上这条线索可说是断了。虽然他们几人都怀疑万公子就是指使灵犀毒害万夫人的凶手,但灵犀一口咬定此事无人指使,是她一人所为,又已自尽身亡,众人也没有办法对万公子做什么。
好在万夫人安然无恙,据灵犀所言,明日就是万夫人停止服用朱砂的第七日,届时她便会清醒过来。南宫不念感觉灵犀说这期限时,就像是故意提醒指使她的人一样,意在告诉对方抓紧时间,除掉万夫人。
因为灵犀的死,万府此时乱遭遭,他和白千雪担心万夫人的安全,但又因身为男子,不便陪在万夫人身边,只得作罢,留下萧云霓看护万夫人。
白千雪则继续盯着另一个嫌疑最大的人——唐小赢,他是万公子的贴身护卫,两人大多数时候都形影相随,因而盯住了唐小赢,就等于掌握了万公子的动向。
人人都有事要做,南宫不念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一个,便出了万府,向东走了这半晌后,见到路边一棵垂柳生得茂盛,时节已近秋季,这棵树难得还留些绿意。
绿柳掩映下有一座普通的小院落,爬山虎爬上了竹篱笆,篱笆门也被勾住了些,南宫不念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便随手推开了篱笆门。
“南宫教主,你怎么来了?”
身后有人在问,他回过头看去,正是柳郎挑着货担从外面回来,便问道:“你这是刚回来?”
柳郎点了点头,走了进来,将货担放在地上,道:“嗯,今早去观宝镇采买,忙了一日才备足了货。”
南宫不念瞥了一眼他的货担,问道:“买到朱砂石了吗?”
柳郎怔了一下,道:“没有,还是很短缺,灵犀姑娘急了吗?”
南宫不念微微摇头:“不是,她以后都不会用朱砂了。”
柳郎疑惑道:“为什么啊?是对我卖给她的朱砂石不满意吗?”
小院里有一张石台,旁边摆着几个矮矮的石墩子充当椅子,南宫不念随意坐了,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柳郎,你和万公子很熟识吗?”
柳郎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家住得离我家很近,怎么不熟?”
这一带的民宅都很朴素,万公子虽说是外室所出,但再怎么说也是万老爷的亲儿子,住在这种地方,可见苏良梦母子过得很清苦,不受万家待见。
南宫不念又问道:“那万公子和万老爷、万夫人的关系如何?”
柳郎忽地笑了一声,道:“如果是万家大公子没死的时候,那阿幸和他们可说是没什么关系了。万福死了之后,万老爷才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将他接了回去。至于万夫人嘛,她特别讨厌阿幸母子,还想将他们赶出万家庄呢,却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先死了,阿幸回到万家主事,她气都要气死了,哈哈。”
南宫不念道:“万夫人为何想将万公子赶走?既然万老爷并不在意这对母子,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柳郎叹了口气,道:“说起这件事我就一肚子火!南宫教主,你去过万家的祠堂吧?”
南宫不念点头:“去过,很气派。”
柳郎道:“那祠堂在一个多月前翻修过。当时,阿幸的娘亲病得越来越重,他急着用钱,就跟人去做翻修祠堂的苦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一天,祠堂的梁柱忽然倒塌,正好砸在他腿上,唉,当时好好的一条右腿就被砸废了。”
原来万公子的右腿竟是这样残疾的,南宫不念回想起他走路的样子,微觉心酸。
“因为是万家的祠堂出事,被砸伤的又是万老爷的儿子,有人就将阿幸受伤的消息禀报给了万老爷,万老爷这才意识到,他这么多年来好像都没在意过这母子二人,他还算有点良心,觉得于心有愧,就来探望他们,还留了一笔钱,用来医治苏伯母的病。”
南宫不念道:“那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
柳郎却摇头:“哪里会是福?!万夫人作风强势,她得知此事后,登时大闹了一场,让万福带人去将万老爷留给阿幸的钱都抢了回来,而且,还威逼他们母子马上离开万家庄。”
南宫不念道:“那万老爷呢?他怎么不管?”
柳郎道:“当初万老爷也是因为攀上这门亲事,没少得到万夫人娘家的提携,才能有今日。所以万夫人在万府向来说一不二,万老爷根本不敢还嘴,哪里还敢多管?”
南宫不念道:“那后来呢?”
柳郎道:“阿幸的腿废了,他娘亲急火攻心,病得更重了,就没有立刻离开万家庄,但是万福三天两头带人来闹,还将他家的东西都砸了。阿幸不堪其扰,便打算走了。”
“说来也是巧,没过多久,万福就忽然横死了。我知道后连忙去找阿幸,想告诉他不用急着搬走了,不想到他家才知道,苏伯母已经因病去世了。”
听到此处,南宫不念打断道:“苏良梦和万福,谁先死的?”
柳郎回想片刻,道:“这我没有细问,应该差不多吧,怎么了?”
南宫不念道:“没什么,你继续讲吧。”
“那之后没多久,阿幸便被万老爷接进万府了。”柳郎说着叹了口气,“说实话,虽然他现在掌管着整个万家,但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南宫不念道:“为何?”
柳郎道:“自从他到了万府之后,就没过过舒心日子。万夫人本就不喜欢他,阿幸免不得违心去刻意逢迎。这一个月来又连连发生凶案,前不久万老爷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阿幸不得不担当起家主的责任,可说是焦头烂额,我真为他担忧……”
南宫不念回到万府的时候,暮色沉落,星斗满天。
他信步走在万府弯弯绕绕的回廊上,想去替换白千雪——从昨夜开始,白千雪就在盯着唐小赢了。虽然他嘴上说没事,可还没得道成仙,一天一夜不睡,怎么可能不累?
如此想着,就越发走得快了些,几步之后,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夜幕之中,蓦地传来了一阵哀戚的叫声,听得人汗毛直竖。他立即循着声音追去,这声音不太像女子,更像男子,他一时怀疑是叫丧鬼功力复原,来万府装神弄鬼,但仔细听来,又和叫丧鬼的声音不同。
他迅速回想起来,在笙歌楼时,全求通曾告诉他,万家遭到了诅咒,夜里经常有人听到万福在哀嚎……难道真是万福的鬼魂作怪吗?
追到一片花园时,哀嚎声忽然消失了。花园内视野很开阔,除了布满郁郁葱葱的花卉外,只有最中心一片人工垒砌而成的假山石,足有一人多高,层层叠叠,倒也是不俗的景观。
他不禁怀疑,那声音是不是从假山石里传出的?有人躲在里面?便步入其中,在山石的缝隙间穿梭。蓦然感到背后一阵微风吹来,他登时一惊,想要闪避,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转身都很困难。
一条手臂从他身后环过,紧箍着他的胸膛,顺势捂住了他的嘴,他慌忙挣扎起来,身后那人加重了力道,整个身子压向他,将他抵在了面前的假山石上。
第49章 暗怀心思
身后那人将他推到假山石上时,还伸出一只手挡在他额头前,仿佛怕他的头撞到山石,这般贴心的举动让南宫不念微微惊诧。但在这样狭窄的山石缝隙间,那人的身体几乎紧贴着他,使得他无法回头去看,只感到对方呼吸的节奏微乱,灼热的气息由上至下,轻轻拂在他脸上,惹得他微微发痒。
他顿时感觉窘迫非常,面上也隐隐发热,连忙更加用力地挣动起来,忽然感到那人微微低了头,贴近了他的脸颊。不知他要做什么,他心里愈加惊慌,使出全力勉强晃了晃头,耳垂却忽然触碰到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他当即便不敢再动了。只听身后那人声音极为低沉,对他耳语道:“教主,别害怕,是我。”
南宫不念当场僵住了,这个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白千雪。适才,白千雪低下头应该只是要告诉他不要害怕,而他胡乱挣扎的时候,耳垂传来的那阵温热感,正是因为恰好撞在了白千雪的唇上。
这特么的是什么剧情?!太羞耻了有木有?!!变态游戏啊啊啊!!!
南宫不念在心里咆哮不止,身体却一动不动,如同和他面前的假山石融为了一体。他睁大了眼睛,透过面前的假山石堆砌出的孔隙,凄然地盯着黑漆漆的花园,感到自己的人生也变得一片黑暗。
以系统的恶趣味,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不去攻略白千雪,白千雪都要来主动攻略他了!而一旦攻略成功了,能不能离开这个脑残游戏还是未知数,光是和白千雪在一起他就无法想象!这辈子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反倒要先拥有一个男朋友了?命运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逃脱乙女游戏!我一定要逃脱《雪醉江湖》这个坑爹变态脑残非人哉的乙女游戏!”南宫不念的嘴被捂得严严实实,含糊不清地吐着槽,结果发出了一阵低声的呜呜声。
他立即感觉,这声音让画面变得更不正常了,立即闭了嘴,心如死灰地傻站着,准备接受命运的摧残。
忽然,一个影子在他的视野中一晃而过,那身影看上去很熟悉,但是夜色太暗,那人的行动又很迅速,根本看不清楚,只是按照他走去的方向看,似乎是去往万夫人的住所。
人影走远后,南宫不念感觉浑身一松,白千雪放开了他,他回头看去,白千雪匆匆地从假山石的缝隙间穿梭而去,跟上了那黑影。
南宫不念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适才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按照这游戏的奇葩程度,白千雪万一对他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可该怎么办?还好这个破游戏还算有点节操,事情没有按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想到那道黑影,他明白过来,白千雪正在跟踪此人,忽然发现他也在这里,担心被那人发现,一时情急之下,便有了刚才那样尴尬的一幕。
不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南宫不念来不及多想,连忙去追赶白千雪。追到离万夫人居处不远,他看到白千雪纵身飞上了屋脊,悄悄伏在瓦上,便也飞身而上,跃到他旁边,问道:“那人是谁?”
白千雪垂着眼眸,没有看他,低声道:“唐小赢。”
说着他轻轻挪动一块瓦片,屋顶露出一条狭长的缝隙,两人透过缝隙看向下方,只见一人身着箭袖黑衫,翘着二郎腿窝在一把椅子上,正是唐小赢。
萧云霓正从万夫人的卧房内走出——她担心万夫人的安全,因而昼夜不离。走到客堂,问道:“唐少侠,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她一出现,唐小赢立即收起二郎腿,变得规矩起来,起身道:“打扰萧姑娘了,万公子让厨房炖了些滋补的燕窝,吩咐我送来。”
灵犀前番还欲用汤药毒杀万夫人,萧云霓对于她的饮食之物警惕万分,便道:“万夫人已经歇息了。”
唐小赢打开了一旁的食盒,里面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道:“公子也给萧姑娘准备了一碗。”
萧云霓道:“不必,唐少侠代我多谢万公子美意。”
“萧姑娘不喝吗?这燕窝美容养颜……”唐小赢说着端起碗,想将燕窝粥递给萧云霓。这燕窝粥刚煮沸没多久,碗边热滚滚的,他没有留意,一拿起碗来便被烫到,“哎呀”一声,粥碗不禁脱手。
那碗燕窝粥登时掉在了地上,汤水飞溅,萧云霓躲闪不及,衣裙上被汤水溅湿了一片。唐小赢一愣,赶忙用衣袖去帮她擦掉裙摆上的污渍,道:“我真是笨手笨脚,实在抱歉……”
萧云霓微微皱了皱眉,向后撤了一步,道:“无碍,唐少侠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早些回去休息吧,云霓还要看护万夫人。”
唐小赢住了手,问道:“万夫人恢复得怎么样了?”
萧云霓道:“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能像灵犀姑娘说的那样,明日才可复原。”
唐小赢点了点头:“明日夫人若康复,还请萧姑娘及时告知万公子,万公子很是挂怀。”
萧云霓道:“自然。”
唐小赢便告辞,待他走后,萧云霓看了看食盒内剩余的另一碗燕窝粥,随手将它倒进花盆内,转身离开了堂屋。
南宫不念和白千雪翻下屋脊,继续跟踪唐小赢回到了万公子的住处,两人静静地观察片刻,见唐小赢再无异动,南宫不念道:“他真的只是去送燕窝粥的吗?”
白千雪背对着他,没有答话,南宫不念便自顾自地说道:“总不能是还要下毒吧?”
白千雪依然沉默,南宫不念不禁疑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看,见他垂着眸,还是没有看自己,便问道:“你怎么了?”
白千雪低着头,断断续续地道:“适才……不是有意的……教主,你没被我……吓到吧?”
听他提起此事,南宫不念顿时感觉手足无措,一伸手抽出了衣袖中的折扇,展开疯摇,道:“哈哈哈,怎么可能呢?啊哈哈,不可能!不就是被你压了一下吗?没事没事没事啊!”
一阵凉爽的夜风吹来,和折扇的风混合到一起,将他吹得从头凉到脚,人也终于冷静了些,发觉他现在不仅思想很奇怪,连语言都变得奇怪了,什么叫“压一下”?这种没节操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一抬头,看到白千雪正凝视着他,微带诧异地问道:“你……没事?”
南宫不念“唰”地一声合拢折扇,无缝转换成冰山脸,高冷地道:“无事。你回去吧,这里本教主一人盯着即可。”
他心道这样显得正常了吧?看不出我很慌了吧?白千雪却忽然停滞了片刻,变了语气,沉声说了一句:“罢了,你果然不在意。”接着便拂袖而去,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谁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接着,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排白千雪对他的好感度数据,他粗略看去,只见上面一直都是小范围的加加减减,最后两行的数值略大,迅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看着那两行数据,问系统:“这里记录的没有错误吗?为什么白千雪的好感度忽然增加了100,光增加就算了,怎么又随后减少了50?”
系统答道:“没有错哦,亲亲。经检测,假山石亲密接触增加100好感度,适才白千雪离开时,心情不佳,减少50好感度。”
南宫不念:“……不要再用‘亲密接触’这样的词了!”
关掉系统,他仔细想了想,刚刚减少那50好感度,是因为白千雪对他的高冷回应不满意?作为一个魔教教主,他当时只是想挽尊,找回自己失落的教主风范啊!难不成要脸色绯红惊慌失措地嘤嘤嘤,这样表现白千雪才会满意?
白千雪一个堂堂摘星阁首席弟子,怎么心理活动那么多呢?且不说那加加减减忽上忽下的好感度值,光是刚刚因为他一句话就减少了50好感度,他的人设不是意志坚定、品性高洁吗?这情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稳定了?
南宫不念叹了口气,越想越感觉这游戏走势已经不可救药了,连白千雪都严重地OOC了!他的未来果然一片黑暗……
在他的不断担忧和吐槽之中,这一夜很快过去了,而唐小赢和万公子都没有任何异常,南宫不念微微松了口气,只等万夫人清醒,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但是这时,唐小赢优哉游哉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南宫不念连忙躲藏身形,待他走远些后,随后跟了上去。
出了万府,唐小赢往观宝镇而行,南宫不念不由怀疑他担心事情败露,想要逃跑。而凶手一共两人,另一人还不知是谁,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一路悄悄跟踪,看他是否会与那另一个凶手相会。
唐小赢倒是走得不急,进入观宝镇后,他寻寻觅觅,最终进了一户酒家,南宫不念也忙跟了进去。这酒家并不是像笙歌楼那般的高档酒楼,装饰很普通,料想价格也必定低廉,但铺面很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还有几个卖唱的女子,正抱着琵琶弹着不知名的曲子。
南宫不念寻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一眼便看到唐小赢走到一个卖唱女子面前的酒桌上坐了,那酒桌旁原有三四人就座,正在开怀畅饮,看到他大咧咧地坐在这儿,都露出了疑惑之色,你看我我看你,发现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少年。
一人便问他:“你是谁啊?”
唐小赢笑嘻嘻地看着旁边卖唱的女子,轻飘飘地说:“你管本少侠是谁。”
那人便不悦道:“你去别的地方坐吧,有那么多空位。”
唐小赢回头看了他一眼:“本少侠就想坐在这里,你们去别的地方坐。”
他年纪轻轻,又盛气凌人,那酒客登时怒道:“凭什么?我们先来的,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没有教养!”
唐小赢目光一凛,掌风扫过,那几个酒客还没反应过来,就统统挨了他一掌,摔出去好几米远,惹得店内惊叫连连。他走到刚刚和他呛声的那个酒客面前,用脚踩着他的一只手,缓缓地道:“就凭这个。”
那人疼痛钻心,立即嗷嗷大叫起来,店东连忙飞奔过来,见到这一幕,劝道:“这位少侠,怎么好好的,发这么大火气啊?”
唐小赢道:“本少侠要坐这个位置。”
店东道:“好好好,就坐这里!都听好了,谁也不许坐这个位置!哎呦呦,少侠高抬贵脚,别再踩他了,再踩他的手就废了。”
唐小赢轻轻抬起脚,那人连忙慌张地捂着手跑了,他又指着那卖唱的女子道:“让她来陪我喝酒。”
那卖唱的女子愣了片刻,推脱道:“这……我不陪客的,再说我也不会喝酒。”
唐小赢轻佻地道:“你若是不陪本少侠,本少侠就砸了你的琵琶,再把这里的每一个酒坛都打碎。”
那女子吃了一惊,慌张地看向店东。店东连忙道:“哎呦呦,少侠,别动气别动气。”又转向那女子求道,“姑娘,你就陪这位少侠片刻吧,算我拜托你了。”
那女子紧锁着眉,无奈之下,只得坐到了唐小赢身边,很不情愿地弹起了琵琶。很快,店内便恢复如常,人声鼎沸起来。
南宫不念盯着唐小赢的一举一动,但见他只是独自饮酒,没有和那卖唱的姑娘攀谈,忽地转了个头,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向南宫不念所在的角落,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南宫不念连忙转了个身,微微低下头去,片刻后方转回身,一抬眼,只见面前正坐了那卖唱的女子,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南宫不念微微皱眉,问道:“姑娘,有何贵干?”
那女子手里提着酒壶,倒了一杯酒,捏着杯举到他面前,腼腆地道:“公子,能否……赏面,饮了这杯?”
南宫不念没有接,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看向唐小赢,只见唐小赢远远地举着酒盏,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